本来在茅坪洲的话语中, 席瑜就已经想到三皇子十之八九落在了西蒙国手中,但是因为之前没有传来消息所以他也无从确认, 现在发生这种情况可以说只是完全证实了他之前的想法。
虽然这对于整个西蒙边防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救与不救,救出来救不出来都是难题,不过对于席瑜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三皇子的生命安危于席瑜来说并不是这么重要。
而且,西蒙国现在只是送来了战帖,这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比起两军开战, 战火蔓延,现在这个事情实在不值一提。现在整个西蒙边防军谁不清楚这件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比起他更应该担心和负起责任的是盛金山和三皇子自个。
席瑜这样想着, 就走到了议事厅,陈太尉、曲将军以及盛金山等众位将领都已经到了,这也算是大事, 毕竟事关皇裔。
众人就三皇子一事展开了商量和讨论,席瑜作为冲锋军副将, 从始至终没有对这件事情发表自己的见解,一来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 只需要听从将军的命令行动即可;二来三皇子在他这边可以说还没有普通士兵的性命来的珍贵, 士兵起码是他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兄弟, 而三皇子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或者以后发展起来还会是他前进道路上的挡路石,两相比较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过
“关于此事席副将有何高见之前席副将那么关心平城之事,就是为了要救出以三皇子为首的和谈一行人,怎么现在三皇子行迹有了下落,席副将却不说话了呢”于陶直接问道。
“于统领说得是,不过情况不一样,和谈官员为朝廷的肱股之臣,身陷平城这在陈朝来说是一件大事,当今圣上和朝廷百官无一不放在心上,我们为臣下自当为君分忧。三皇子身陷囹圄,我心中自然也是担忧,不过现在西蒙国只是送来了战帖,背后的情况如何我们都不清楚,情况未明末将不敢置喙,”席瑜直接说道。
于陶皱了皱眉,他现在是真的看出来了,席瑜这个小子年纪不大,但是滑的跟泥鳅没什么两样,一般的说辞根本拿捏不住他,甚至就算是刻意为难,他也能避重就轻。
“三皇子在我们眼下受这样的罪责是我们身为将领的罪过和无能,此事我已经向圣上表明,个中关系圣上自有决断,”陈太尉似乎没有听到两个年轻人的你来我往,直接说道。
这话一出,盛金山和于陶的表情都说不上好,平城一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儿怨谁,无疑他们这一方都是过错方,毕竟当时在平城外面守着的是他们,明明带走了半数的兵力却还是让三皇子在无知无觉的被西蒙国控制住了,怎么着他们都逃脱不了被追责的后果。
气氛一时之间非常的僵硬,议事厅不大,厅内也没有几个人,但是各怀心思,不过这事情总还是要解决的。
“西蒙国显然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这就说明三皇子现在无疑是安全的,我们只要等着他们再次出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曲将军说道,一锤定音。
其他众人都没有说话,这无敌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从议事厅出来,席瑜直接走向一个重兵把守的营帐,他还有些事要问茅坪洲,总感觉在这里面自己忽视了很多。
西蒙边防重事突发,远在京城的沐彦卿现在却是一身轻松,头一日晚上回府陪着母亲和表兄用过晚膳之后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沐彦卿早膳之后直接就去了孟府,没想到孟先生已经在等着了。
“先生,”沐彦卿行礼。
“昨日乡试结束,今日该好好休息才是,怎么还过来了,”孟先生温声说道,阿瑜决定去西蒙边防参军以来,这个弟子就一直非常的紧绷,这一段日子以来确实是辛苦了,放松几日也是可以的。
“习惯了,”沐彦卿淡淡说道,不可否认,科举考试确实是累人,但是还没有累到休息一夜第二日还起不来的程度,主要是他觉得先生肯定有问题要问他。
不过,孟伯泀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今日陪为师下盘棋。”
沐彦卿点点头,坐在了孟先生的对面。
自从知道自家弟子在围棋上非常有天赋,孟伯泀就刻意的在培养他,时间悠悠划过十年,目前的沐彦卿的棋力在整个陈朝都很难找到对手,就是他这个老师与他对弈起来有时候都颇为吃力,不过孟伯泀倒没有感觉自己受到了挑战,教徒教徒,弟子越优秀越能显现他这个做先生的能力。
师徒两人下棋下了十年,自然清楚相互对方的套路和棋力,所以此时斗起来是谁也讨不到好处去
棋盘上黑白子相互胶着,你来我往,相互追赶,谁也压不住谁。
沐彦卿手执白子,眉头微蹙,在棋盘上按下一子。
孟伯泀“咦”的一声,抬头看了一眼他家小徒弟,路数还是那个路数,不过却有什么在悄然之间改变了,孟伯泀眉心舒展,棋如人生,高手过招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通过下棋能够判断对手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家小弟子一直是个君子,虽然棋艺强大少有对手,对弈之时也尽显君子之风,但是太过完美的人生总感觉缺少些什么,这段时间没有深入交流,没想到小弟子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有了烟火气儿。
“归零山一行所有事你办的都极好,为师心中甚是安慰,圣上之前召见与我讲了此事,乡试结束之后会对你大加封赏,”孟伯泀边落子边对自家弟子说道。
“是,学生之前已在陈统领那里听说了此事,”沐彦卿恭敬的回道。
“圣上本来说是要对你封官加爵不过被为师给推了,无故加冕总是不服人众人,还是走正统加官进爵之路打好底子才是,”孟伯泀接着说道,既然在科举上有能力更上一层楼,何必选择名不正言不顺的捷径,何况这捷径于现在来说是捷径于未来的发展并不一定是捷径。
更不用说,他的弟子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春闱满打满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现在选择其他无异于是对那人示弱,那人教出了一个有点才气的徒弟,已经在他面前炫耀了多年,那些废话他现在都已经会背了,他可不想再听下去。
“是,学生谨遵先生教诲,”沐彦卿并不知道自家先生的小心思,只是淡定的回道。
孟伯泀看自家弟子听到圣上要赏赐他加官进爵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心中更是满意,他的学生自然是心存高远一时之间的利益怎么可能诱惑的了。
“不过机会难得,我也为你讨了一个恩典,让你们沐家的爵位再同级沿袭三代,并重新御赐封号,”孟伯泀又说道,语气之中含了不易察觉的喜色,说到底徒弟这次是立功了,虽然说自家小徒弟有其他出路,这功劳该领还是要领的,便宜了谁都不如便宜自己人。
从这一件事情可以看出,他们师门护短是随根了。
就是淡定如沐彦卿闻言也是眼前一亮,爵位沿袭三代,这个之于沐彦卿来讲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毕竟淮阳伯府根本就是京城世家的底层,已经没落的世家封号再沿袭三代又有什么用,但是御赐封号对整个家族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誉。
“学生谢过先生,”沐彦卿起身向孟伯泀行了一礼。
孟伯泀点了点头。
“还有一事,再过不久就是千秋宴,虽然这段时间陈朝边境并不算安生,但是归零山一事已了,西蒙边防的事情又算是告一段落,所以这次千秋宴肯定会大办,最近这段时间各地的藩王将会正式入京,京城之中必定会陷入短暂的混乱,再不确定自己真正要什么之前,不要掺和进任何一方。”孟伯泀告诫,对于一个官员来说盲目的站队对一个人一个家族都不是好事,当今圣上正值壮年,朝政的把控已经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手下人的这些小把戏岂能瞒得过他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徒弟孟伯泀自然不想看着他走向末路。
“学生明白。”沐彦卿应声。
“此次千秋宴,蔚山王秦宇也会到,此人与你师伯关系较好,为师倒没有机会得见,并不清楚其为人如何。不过因为老蔚山王的关系,我师门还欠蔚山王一个人情,师门曾承诺会应下蔚山王一个条件,此事你心里有个数,”孟伯泀说道,虽然按照常理他已经对蔚山王做了评判,不过孟伯泀没有说出口,徒弟已经长大,自有判断。
沐彦卿应了一声,关于蔚山王秦宇他所知甚少,这么些年京中也很少有关于他的传闻,不过一个养子能在众多嫡子手中夺过爵位,单是想想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不知怎的沐彦卿脑中突然闪过贡院门口碰到的那个男子,只看气度就知道那也非常人。
师徒两个正在说着话,外面传来了青山的声音。
“先生,沐公子,宫中来人,沐夫人着人请公子回府接旨。”
沐彦卿和自家先生对视一眼,没想到盛德帝的速度如此之快,他们才刚谈到此事,圣旨就来了。
“去吧,”孟先生摆了摆手。
沐彦卿点头,冲自家先生行了一礼才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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