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沐彦卿和郭嘉兄弟俩和乐融融说话的时候, 青睢禀报道,“主子,刚刚明月斋出事了。”
“说说看, ”沐彦卿皱眉, 刚刚青睢被匆匆忙忙叫出去的时候, 他就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所以此时倒是没有感到意外。
“有人砸开了铺子的门,丁掌柜受伤了,”青睢说道, 语气有些意味不明, 他是真的不知道是现在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事儿。
沐彦卿一愣,“丁掌柜受伤这是要给我演苦肉计”沐彦卿说话一点都不留情。
“看样子是这样的, ”青睢说道。
要说本身清白也就算了,这还能说是立功了, 不过很可惜, 他们家主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丁掌柜,之后查出了不少问题,背地里的那些肮脏的交易他都不想提,竟然在这个档口还想着对主子用苦肉计,丁掌柜反应也是快,不过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就是哭笑不得了。
沐彦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开口“既然别人都这么努力了, 我们就去探望一下人怎么样了, 别浪费人家的一腔热血。”
青睢愣了一下。
“表哥, 我这儿有事儿出去一趟,方子的事儿就麻烦你多注意着些了,”沐彦卿对郭嘉说道,显然已经做出了决定。
郭嘉点了点头,“现在这可与我的利益息息相关,你不用说我也会尽力的。”
“人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沐彦卿笑着调侃。
“先去办事儿,速战速决,晚上回府一起用膳呢,”郭嘉叮嘱,从表弟的言语之中,他已经觉察到这事儿只是走个过程,所以应该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再耽搁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沐彦卿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出事儿之后,丁掌柜并没有回家,所以现在还在明明斋。
沐彦卿到明月斋的时候,闹事儿的人都还守在外面,就算铺子已经关门,他们也没有离去的打算,现在又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沐彦卿冲那边看了一眼,脸上脓疮和水泡确实骇人的很,但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口才,一直到现在还口齿伶俐的很,声泪俱下的向周围人说明他们用了明月斋的胭脂水粉之后受到的伤害。
沐彦卿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把身后的斗篷蒙到头上,穿过人群,从明月斋的侧门进去,在这之中有很多人试图冲到他这边,有起哄的,也有专门搞事的,不过他身边有青睢带人护着倒是没有人冲过来。
“这就是明月斋的背后的东家别人用了你铺子的东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得给个说法呀,”有围观的人好管闲事。
“是呀,是呀,都出那么大的事情了,竟然都没有人出来经管,我看这明月斋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对啊,我听说明月斋的胭脂比春芳阁都贵,这还真是伤天害理啊。”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一人开口,众人附和。
“所以说这买胭脂水粉还是应该去春芳阁,人家铺子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不用想这就是专门雇来想搞跨明月斋的人。
沐彦卿对这些话都充耳不闻,直接进到铺子,其实在京城之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铺子背后的东家是他和席瑜。
这是沐彦卿和席瑜开铺子做生意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刚开始的时候明月斋名声不显,倒是没有人在意,之后明月斋受到各家夫人姑娘的欢迎,就有人开始关注明月斋背后的主子,然后他们就把这事儿推给了薛朗薛表哥。
一直到现在大多数人都认为明月斋的主子就是薛朗,他和席瑜就是跟着玩玩,又因为他和席瑜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倒是也没有人攻击他们两个,就算现在事情已经演变到现在这个程度,也没有人敢攻击他们两个。
现在想来,幸亏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都有所顾忌,不然他的名声不知道坏到哪去了,恐怕现在朝中都有谏官要去皇帝那参他一本了,这科举之事最重德行,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这样想着,沐彦卿进到了铺子里,丁掌柜正躺在榻椅上,旁边站着一个大夫打扮的人。
“主子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外面可是乱的很,万一再伤着您”掌柜的看到沐彦卿,这就是要起来。
“丁掌柜快别动了,这段时间铺子的事情劳丁掌柜费心,现在还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我这心中难安,所以您还是安心养伤,”沐彦卿宽慰道。
“主子爷,此事愈演愈烈,可有应对的法子”掌柜试探问道。
“总之造成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的肯定不是我们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有什么可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正用过的自然知道我们的好,”沐彦卿笑着说道,语气之中都是自信和对这件事情的不以为意。
“爷,这事如果不澄清或者处理不好,我们铺子恐怕不好做生意了,”这每日都有过来捣乱的人,可怎么做生意。
“那这事儿就先放一放,薛朗表哥不在京中,阿瑜也出了京城,最近这一段时间我也忙的很,没有时间和精力管这些事儿,等表哥回来再看,总之现在里面的事情我不了解,而且我说了也不算,”沐彦卿轻飘飘的说道,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掌柜眼睛闪了闪,还想再劝两句。
“既然受了伤,丁掌柜趁着这一段时间好好休养才是,”沐彦卿站起身。
“我基本没事儿,劳爷走这一趟了,在薛少爷回京之前我一定都在这守着,”丁掌柜立刻表态。
沐彦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我就不强求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掌柜的先要保护好自己才是正经。”
“是,是,”丁掌柜连连点头。
沐彦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出了明月斋,那些人都还在外面围着,沐彦卿看着那几个烂脸的在人群之中侃侃而谈,觉得有些碍眼,勾了勾手指让青睢过来。
“主子”青睢凑近。
“去大理寺报官,把这些人都扔进大牢,看着心烦,总之肯定也问不出什么,关着就行,其他的回头再说,”沐彦卿吩咐,这事儿也只能找大理寺了,虽然大理寺明面上不管这些事儿,但是有人好办事,随便安个罪名就行,就算上面有人找,也不会怪罪到大理寺头上,总之沐彦卿做这些事儿是得心应手。
青睢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了此事。
沐彦卿想着事情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马车跟在他身后,谁都没有上前去打扰他,这是沐彦卿的习惯,他想事情的时候虽然不要求大背景要绝对安静,但是身边的人绝对不能与他搭话,青睢跟在他身边十余年,自然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如今正是傍晚时分,太阳已经落山,西边只还残留着淡淡的红光,熹微温馨。没有了太阳炙烈烤着大地的热度,京城的百姓纷纷上街,所以比起白日,现在街道上热闹了许多,许多马车来来往往。
沐彦卿随着自己的心意走走停停,思考着接下来对手棋路也思考着自己应对的方法。又经过了一个路口,沐彦卿正准备转弯。
拐弯的一瞬间,一辆马车正好冲出来,沐彦卿一时没有防备,赶紧倒退两步,不过还是差点摔倒在地,索性身后青睢拉了他一把。
“主子,没事吧”青睢担忧的问道。
沐彦卿摇了摇头。
马车也及时停了下来。
“这位公子,我们家姑少爷有急事,这次是对不住了,您看您有没有不适,我们出银子,”马车上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赶紧赔礼道歉。
“京城街道都是行人,怎能行驶如此之快”青睢皱了皱眉,但凡是他们家主子出了意外,这伤筋动骨一百日,可不是要耽搁秋闱,那可就是出大事儿了。
“这确实是我们的不是,这位公子还请见谅,”马车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没事儿,”沐彦卿笑了笑,然后对青睢说道,“回去了,祖母他们肯定还等着我用晚膳,别耽搁了。”说完之后,沐彦卿兀自坐上了马车。
青睢称是,然后也跟着坐了上去,一时没有说话。
“行了,跟两个小姑娘有什么可计较的,”走出了百余米,沐彦卿轻飘飘的说道。
“小姑娘”青睢疑惑。
“没看出来虽然穿着男子的服饰,却用的我明月斋的香薰,说话之间声音尖细不说,耳朵上还打着耳洞,不是女子是谁”沐彦卿笑了笑,女子和男子天生不同,很少有女子女扮男装不被发现的,外面的那个是小丫鬟,里面那个十之八九也是为姑娘家。
青睢没想到自家主子一会儿功夫竟然观察到了这些,他刚刚只顾着关心主子,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马车碌碌前行,将这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后面。此时,所有人都没有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
刚刚那位差点撞到沐彦卿的马车重新启动往前走,“虽然着急回家,但还是注意着些,刚刚那位公子好说话,其他可就不一定了,总之我们也不着急,”马车里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
“怎么能不急明日可就是老夫人的寿辰,老爷不在家,我们如若回家晚了,夫人一定会为难您的,”小厮伶牙俐齿的说道。
“祖母不在意就好,”温和的声音不疾不徐。
正如沐彦卿所想,这来那两位确实都是女子,马车里的女子是陈太尉原配的女儿陈姝,陈府的嫡长女,也是当今禁卫军统领陈宇柒的嫡亲妹妹。
陈姝出声就没了母亲,自小跟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她这次出门是去了外祖赵家小住,这次是赶着老夫人生辰回府,因为路上出了些意外,耽搁了时间,为了赶上明日祖母的生辰,她就和贴身丫鬟白芍女扮男装先行赶了回来。
“那也不行,夫人醒来得理不饶人,这次还不知道怎么找姑娘的茬儿呢,”白芍嘟哝。
“既然穿上这身儿衣裳,怎么还称我为姑娘”陈姝调侃道。
“总之现在我们快到家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白芍说道。
陈姝笑了笑,马车继续往前行,正好路过明月斋的门口,陈姝掀开窗帘看了一眼,“这是怎么了,这才两个月不回京,明月斋就出事了”
“奴婢下去问问,”白芍让车夫停下,然后走到了人群之中。
不一会儿白芍就走回来了。
“姑娘,那些人说明月斋的胭脂水粉有问题,他们用了之后,脸上起了脓疮和水泡,”白芍禀报道,要知道她们家姑娘可喜欢明月斋胭脂水粉,自从知道了明月斋,姑娘就没再用过其他铺子的胭脂水粉,现在竟然出了事,她自然非常着急。
“啊”陈姝疑惑的惊呼一声,她这两日用的是明月斋的熏香,可以说她每日用的都是明月斋的产品,但是她从来都没有过不舒服。
“姑娘,回府之后,您得赶紧去净身,”白芍说道。
“行了,我暂时不是没事儿,应该也是因人而异吧,”陈姝看着白芍都快要哭出来了,赶紧出言安慰。
“姑娘回到府上,还是不要用这些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白芍劝道。
“再说吧,”陈姝的声音并不是那么确定。
在马车即将驶过明月斋的时候,车窗被打开,一只芊芊玉手掀开窗帘,露出了一张略施粉黛的脸蛋儿,粉黛峨眉樱桃口,美目流盼挺俏鼻,虽然梳着男子的发髻,仍然能看出其五官的柔美。陈姝皱眉看着明月斋的匾额,眉宇之间都是疑惑。
马车转弯,停在陈府的大门口处,此时宅子大门双开,丫鬟婆子分立两侧,一看就是在迎人,载着陈姝的马车停下之后,立刻就有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婆子上来掀帘问安。
“姑娘,请下马车,老夫人和夫人都在等着您呢,”婆子说道。
“郝妈妈许久不见,您和祖母身子可还好”陈姝笑着问道。
郝婆子连连应声,“好,好,看到姑娘之后,老夫人的身子肯定就更好了。”郝婆子丝毫没有因为陈姝身上的男子服饰而露出异样,言语之间都是亲昵。
陈姝笑了笑。
“姑娘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不过老夫人说得见您一面才能放心,您知道,老夫人已经两月有余不曾见过您了,念着您呢,”郝婆子笑着说道,要说依着礼仪,应该是梳洗之后再去拜见长辈,但是现在时辰已晚,老夫人几位夫人和府上的少爷姑娘都在等着,也顾不了这么些了。
“那就先去给祖母请安,”陈姝立刻就明白了郝婆子的意思,笑着说道。
“好,好,”郝婆子笑着应道。
“祖母,我回来了,”陈姝进厅堂之前唤了一声,抬步走近厅堂,家人们都在,没有看到陈老夫人和兄长。
陈姝仪态得体给叔伯伯娘婶子行礼,然后又和同辈兄长弟妹问好。
“你父亲不在家,我就是你母亲,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一个姑娘家整天男子打扮,传出去还以为我们陈府供不起你穿衣裳,”陈夫人也就是陈姝的继母正坐在那里,看到陈姝的装扮就是一阵说教。
“母亲说的是我谨记在心,”陈姝也不反驳,反而笑眯眯的应是。
“姝儿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陈宇柒扶着陈老夫人从侧间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在儿媳和孙女儿之间,她自然是向着孙女儿的,这可是亲手养大的。
“祖母安,”陈姝问安,然后就凑到了老夫人面前说话打趣。
陈夫人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
“母亲说的也没有不对,你这像什么样子”陈宇柒皱眉,祖母向来宠溺小妹,为此都来不顾及继母的心情,虽然一时之间出了一口气,但是和继母不对付到底不好。
陈姝冲陈宇柒瞪了瞪眼,告状“祖母,你看,我一回家兄长就教训我。”
陈老夫人安抚性拍了拍陈姝,“等回头祖母替姝儿教训他。”
“谢过祖母,”陈姝笑了笑,小人得志的冲陈宇柒做鬼脸。
陈宇柒被逗笑,他拿这个妹妹是一点办法没有。
祖孙三个有说有笑。
厅堂里的人眼关观心都没说话,显然这样的局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但是要说没有点儿想法是不可能的,几位夫人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几个小的可没有这么好的定力,手攥得紧紧的,嘴紧紧抿着,显然非常不高兴。
这些,沐府这边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孟府老夫人的寿辰和沐家倒是有些联系,因为收到了请帖,所以薛氏要过去拜寿。本来,因为沐彦卿处在关键时刻,已经说好由正好休旬假的郭嘉送薛氏去陈府做客,但临了临了,驸马爷那边出了些意外,郭嘉忙着去复诊,到头来还是得沐彦卿送薛氏过去。
“娘亲,我去和先生说一声,回头儿子送您过去,”沐彦卿笑着说道。
“阿卿,娘亲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刘妈妈跟着出不了什么事儿,”薛氏并不想让儿子跟着劳累一趟,这时候这么关键,她不忍心耽搁儿子。
“这怎么行娘亲放心,这点时间儿子还是有的,总之您等一会儿我陪着您去,”沐彦卿说道,转身出了门。
“夫人不要担心了,少爷这也是关心你,”刘婆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笑着说道。
“我知道,”薛氏笑了笑,她的儿子她能不知道。
沐彦卿这边到了孟府,孟伯泀正在写字,沐彦卿和孟先生说了这事儿,孟先生应了一声,他从来都没有非得拘着学生做什么,必要的社交是必须的。
“这两日,你和席家小子搞的那个什么生意在京中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消息都传到我这边了,”孟伯泀停下手里的笔,看着小徒弟说道,这两日他出府,听了不少这方面的传言,看着了自家弟子,他随口提了一句。
“嗯,铺子里有些人不想您两个学生过的好,净出来捣乱,不过您尽可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解决了,”沐彦卿笑着回道,别人不知道明月斋的事,先生可是门儿清,毕竟当初他们捣鼓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先生。
孟伯泀点点头继续写字,既然弟子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说什么,总之要是真有解决不了的事,他早晚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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