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宠妹狂魔前女友(18)

    “救、救命……”

    陆宝灵挣扎着, 幅度越来越小, 她无意识翻起了白眼,像是砧板上拍晕之后待宰的鱼。

    濒临死亡。

    哥哥黑幽幽的瞳孔映出了一张扭曲的人脸, 他冰冷抿唇, 脸庞没有丝毫的情绪色彩。

    “陆先生, 您该换药……等等,您快住手!”

    护士推开房门后, 大脑呆滞了几秒, 反应过来的她迅速踢开医用手推车, 一边按下响铃,一边掰着陆慕深的手。成年男性的力气远远不是小护士能抵挡的,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纹丝未动。

    千钧一发之际,男医生领着几个实习生气喘吁吁跑来了。小伙子们人高马大,废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制服了癫狂的病人。

    陆宝灵倒在了护士的身上,拼命呼吸着空气,胸口疼得厉害。

    差那么一会儿, 她就要窒息了!

    还是活活被勒死的痛苦死法!

    劫后余生的小姑娘小声啜泣起来。

    年长的护士在一边安抚她。

    男医生在检查陆慕深的病情,对方被制服后,又恢复成了安静的模样。

    不, 不对, 应该说, 病人原本就是这副沉郁寡欢的情态。

    小伙子们救人的时候, 男医生负责指挥, 并没有插手。多年的行医生涯让他养成了混乱中观察病人的习惯,男医生发现,病人无论是肢体还是神态,均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镇定,或者更贴切地说,是冷漠。

    蓝白条纹的病人服穿在对方身上,衬得肤色更为苍白消瘦。微细的长眉下是浅浅的眼窝,睫毛柔顺下伏,遮住了眼珠骇人的血丝,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性。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男医生甚至认为这是一位无辜牵连的受害者,而不是行凶者。

    男医生试图找出病人的异常缘故。

    然而无论他使出了怎样的办法,对方不为之所动,紧紧闭着嘴唇。

    他很无奈,将线索放到另一个当事人的身上。

    只是男医生注定失望了,陆宝灵怎么可能说出是自己刺激到了哥哥?

    她要是说出真相,医生跟护士指不定会怎样看她!她实在是受够了那种讽刺的、轻蔑的眼神!

    陆宝灵的脖子上了药,缠住一层纱布。

    她被陆慕深掐出了阴影来,短时间内不敢面对他,更不愿意跟他待在同一个房间内,就怕悲剧再度上演。

    谁知道下一次她能不能幸运等到救她的人?

    还是让哥哥冷静之后再做打算吧。

    陆宝灵暗暗想着。

    她问护士借了一件高领的风衣,勉强遮住了脖子上的白布。陆宝灵又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越看越不满意,她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镜子里的少女卸了妆,整个人憔悴了数倍,发黑的眼圈尤为明显,满满胶原蛋白的青春感也被一片发白的粉刺破坏得半点不剩。

    没关系,反正她家里有大把的护肤品,全是进口的昂贵牌子,效果很好,养几天就能恢复到水灵灵的样子了。陆宝灵安慰自己。

    爱美的小姑娘本想化个妆,手摸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化妆小包扔教室里了。她跑得太急,只带了手机出来。

    陆宝灵嘟起嘴,又问护士要了个口罩。

    “怎么只有这种的?丑死了!”

    她戳着护士给的一次性口罩,闻到了一股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不由得嫌恶别开了脸,想将这粗制滥造的玩意儿扔垃圾桶里。

    女护士被她三番四次的挑刺挑出了火气,撂下一句,“你爱戴不戴!”随后扬长而去。

    她只是出于好心,把备用的风衣借给她用,这小姑娘倒好,东嫌西嫌的,好像她的东西是从什么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捡出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护士对她的同情心顿时烟消云散,她深深怀疑,那位病人突然发作,可能就是受了这家伙一张贱嘴的刺激。

    陆宝灵被护士气得够呛,原地跺了跺脚,最后不情愿戴上了蓝色口罩,搭出租车回家了。路上她看到一家进口零食店,大力拍打着车窗,让司机停车,自己跑去店里扫荡了一圈。

    提着两大袋零食,陆宝灵成就感十足,心情总算不那么低落了。

    不过零食袋很沉,陆宝灵下车提了一会就胳膊酸痛,她大嚷,“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室内的张妈听到响动,手一擦围裙,匆匆忙忙跑出来了。

    陆宝灵将零食袋全丢给张妈了,抱怨她来的太慢,自己的胳膊都快要废了。

    张妈讨好地笑了笑,“这不是忙不过来吗?太太要准备全蟹宴,叫了好几个厨子,人手还是不够,我们都跑去帮忙了。”

    陆宝灵听到有螃蟹吃,很兴奋,不过她更多的是疑惑。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还是有什么贵重的客人?”

    张妈满脸红光,“是先生回来了!说是今晚在家里吃饭,太太中午没睡就准备起来了!还给我们发了好大的一个红包呢!”

    陆太太在外出手阔绰,在家里对仆人却很苛刻,除了正常的薪水,逢年过节也不凑礼,这还是张妈在陆家工作那么多年,拿到的第一个红包,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因此对陆宝灵愈发殷勤起来。

    陆宝灵很享受他人的伺候,但是一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她不由自主颤了一下身体,什么得意都没有了。

    她对于父亲的理解,从来都是在杂志或者电视节目上,他的成功与自律令人望尘莫及。别人只要听说她姓陆,便会旁敲侧击打探她的身份。陆宝灵之前有过一任男朋友,对方最初对她是爱答不理的,十分高冷,后来态度突然来个大转变。陆宝灵后来知晓,男友的转变来自于朋友告诉她的真实身份。

    作为陆语冰的女儿,她不用努力,轻而易举躺赢一切。

    陆宝灵敢在众人面前耍横,却不敢跟她老子对着干。她从小时候就明白,父亲就只是名义上的父亲,他对他们的冷淡从不遮掩。

    小姑娘被妈妈跟哥哥娇宠惯了,曾经一度天真地以为爸爸只是面冷心热,直到她小学闯祸了,把一个小姑娘的头发剃了半边。陆父二话不说,让助理摁着她,当着校长的面把她剃成了光头,陆宝灵对着她的头发足足哭一整夜。然而男人丧心病狂,逼得她第二天照常上学。

    丢了那么大的脸,陆宝灵当然不愿意去学校让别人嘲笑,她苦苦哀求妈妈。

    最后陆母瞒着男主人,把女儿转到了另一所私立学校,花了大笔的钱打点老师跟班上同学,务必让女儿生活的舒舒服服。

    之后的事情陆宝灵就记得不清楚了,隐约留下痕迹的,是陆父当时的神情,冰冷俯视着她,如同一个陌生人看着脚下没出息的蝼蚁。

    陆宝灵可以毫无压力向陆母与兄长撒娇,唯独到了陆父跟前,她只剩下了恐惧与害怕。

    “灵灵,你回来了啊?”

    陆母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个瓷盘,脸上挂起幸福的笑容,“你先坐着,马上就能开饭了。”她又仔细看了眼女儿,哎呀了一声,“你的头发怎么这么油?还是洗个澡去吧,换一套新裙子,上次妈不是给你买了那条樱桃红的吊带裙吗?看着就精神!”

    陆宝灵勉强笑了笑,她一点也不想面对那个恐怖的男人。

    陆母看出了女儿不情愿,走过去低声道,“那个扫把星也回来了,一回来就收拾衣服,我看那架势,是准备搬出咱家!啧,她早就该卷铺盖滚人了!你呢,一定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打扮得漂亮点,别让你爸怀疑。”

    女主人很自信,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陆太太,也是累积了一定的心得与经验。她的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除了生意,其他事完全都不上心——连送上门的女人都懒得睡的禁欲主义者,你能指望他会在意女人们家里长家里短的琐事?

    “她要搬走了?”陆宝灵害怕的情绪被陆母的一句话冲淡了,小女孩不禁高兴捏拳,“总算不用面对讨厌的人了!”

    母女相视,会心一笑。

    兴奋的陆宝灵哒哒哒跑上楼,拐角处,正好与一道纤细的身影擦肩而过。

    “喂,你撞到我了!”

    对方没有理她,抬脚下了楼梯。

    陆宝灵哼了一声,看在这人即将滚蛋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笃笃笃——”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一只手拧开了门把。

    裙摆如玉蝶般翩跹而过。

    钢笔在纸上沙沙地走动,一行细密的段落后,戛然而止。

    一团乌墨自笔尖晕开。

    陆语冰收拢视线,神态自若,撕下了一张废纸。室内响着轻薄纸张的撕裂声音,微妙的,气氛愈发安静。

    他听到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都收拾好了?”男人眼皮没抬。

    她极低嗯了一声,规矩极了。

    “等吃完饭,我让小张送你回去。”

    烟波般的眸子游离着光,她嗓音柔细,“你……不送我回去吗?”

    秋日的黄昏为窗户镀上了一层光影,投落到她的裙边,金灿灿地簇着纤细的脚腕。

    男人握笔的指尖微顿。

    他再度撩开了眼皮,将一份极致的女色纳入眼底。旗袍盛装的美丽过于招摇,竟压下了周遭的一切色彩。

    这件乳白色的绣花旗袍是他挑给新嫁娘的见面礼,临水照花的纹路,素净而雅致,并不适合喜庆的婚宴场合,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穿过,因为——实在是太合身了。

    旗袍的每一寸的裁剪恰到好处,仿佛是被男人拥在怀里,在耳鬓厮磨之间,亲手丈量了袅娜腰肢的尺寸。可是送出旗袍的人,不是新娘的丈夫,也不是亲密的友人,而是只见过一面的公公。

    “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男人反问。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菱唇微咬,饱满水润的嫣红压出深痕。

    氛围无形变得焦灼。

    “刺啦——”

    笔锋几欲划破薄薄的纸张。

    突然之间,钢笔啪的一声合上帽盖,紧接着是椅子被挪开的咯吱声响。

    当男人离开了座椅,高大瘦长的身形瞬间显露,如同初露峥嵘的冰山一角,携着骇人声势,令原本宽阔的空间逼仄起来。他脱了外套,上身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衣,隐约显出厚实的肌肉轮廓,扣子没有一枚是绷开的,整整齐齐,扣得严丝合缝,做派严谨而考究。

    或许总裁爸爸有重度强迫症。琳琅想道。

    他走到琳琅面前,视线也从刚才的平视变成了俯视,迫使她不得不仰起脸与他对话。

    “我以为……你会送我回去的。”她慢半拍回应。

    “你以为?”男人喉咙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我记得,你之前是很怕我的。怎么了,我就陪了一回床,你就断定我是好人,不怕我了?”粗砺的指腹近乎轻挑擦过了她的下巴,他含糊着掠过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口红的功课做的不错。”低调复古的唇色,令他想到了瓷器上的胭脂美人,流转着传世的风韵。

    品鉴者的散漫似乎让瓷器般美人难以忍受,她无意地后退一步,耳垂上的珍珠晃出粲然的珠光。

    陆语冰站着没动,声线略微沙哑,“不是来引诱我的吗?退一步是什么意思?”

    他克制了侵略的目光,即使如此,他的强势依然如影随形,让人无法摆脱。

    “我没有!”她慌乱反驳,“我就是来问、问你……”

    男人背脊挺拔,如同松柏,口吻却不怎么正直,惯有的淡漠中含着几分色气,“精心打扮出现在我面前,擦着蜜一样甜的口红,只是想让我送你回家?嗯?”

    她咬着唇没说话,像是一个做错事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孩子。

    天真的美丽,有人向往,有人却想要摧毁。

    陆父转了身,轻描淡写地说,“我很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如果你是想要欲擒故纵,可以出门左转了。”他用残忍的、不留情面的话,粉碎一个女孩的骄傲与自尊。

    更确切的来说,他给她机会。

    最后的逃离机会。

    他欣赏美丽,却没有收藏古董的习惯,因为古董是死物,它们的珍贵仅在于记录历史一刹那的光耀。对于一心向前的人来说,古董是过去,没有任何的珍藏价值。

    然而活物却不同。

    收藏家可以亲自拥有她的鲜活生命。

    一只手牵住了他的衣角。

    “我想……我想求您一件事。”

    陆语冰侧过脸,猎人般的幽深瞳孔吓得琳琅再度后退,只是这一次她的腰肢被人捞住了,柔软小腹紧密抵着。

    她双手按着他的胸膛,惊慌失措。

    馥郁的香气迷失在滚烫的皮肤里。

    陆语冰扶着她的背,手指不紧不慢地摩挲过琳琅颈间的珍珠项链,同她私密耳语,“这项链你是怎么得到的?”

    她呆滞了下,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来了。

    男人威势极强,她没有犹豫多久,乖乖回答,“是我外祖母留下的。”

    “你外祖母一定很爱你。”

    陆语冰见她笑了,发自内心,笑容烂漫,似破冰的春光,“嗯,外祖母她最疼我了。”

    他也笑了,“那是你的外祖母,她疼你是人之常情。可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除非交换,我不会免费赠予你任何东西。那么,现在,小女巫,你告诉我,你求我,准备用什么来换呢?”

    怀中的人逐渐僵硬,他装作不知,微凉的唇瓣贴着她挽发的耳朵,像是亲吻着耳坠的珠子。

    “我不缺权势,也不缺钱,更不缺趁火打劫的贪婪。”

    “那么……我呢?”

    她忍耐着猎人的蛮横狩猎,鼓起勇气,目光直视着他。

    陆语冰喉结微动,片刻,他轻微勾了勾嘴角,“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女性在某种直觉上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你知道我对你动心,所以才笃定我不会拒绝吗?”

    他直白的话语让女孩儿面泛桃花,美不胜收。

    琳琅努力佯装镇定,“那、那你,啊——”

    高跟鞋发出清脆又忙乱的响声,她被男人用力抵在身后的红门上。

    冰凉的手指探入脖颈,他慢条斯理解开旗袍的鲜红盘扣,“听说这种扣结叫琵琶扣?唔,抱歉,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很适合你。”温热的气息萦绕着她的脸,“我不知道,你的琵琶骨,是否如扣子这般,一样的瑰丽迷人呢?”

    他眼带笑意。

    “笃笃笃——”

    琳琅后背似乎发生了震动。

    “老公,可以吃饭了。”

    门外的陆母刻意放柔了声音,生怕惊扰丈夫的工作。

    男人浑然不觉,埋首进食。

    琳琅的眼睛缓缓睁开一线,她按着门的手指轻轻移到了把手边,触摸到冰冷的金属质感。

    她正欲拉动门柄。

    “唔!”

    男人啃噬住她脖颈的血管,痛得她抽搐了片刻。

    回神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被迫举高到头顶,教科书般的囚禁姿势。

    琳琅对上了总裁爸爸清亮幽黑的眼,哪有方才的意乱情迷。

    “捉奸记,好玩吗?”他俯下身,笑容戏谑,早已看穿了小女孩的把戏。

    她难堪地蜷缩脖子。

    低头的瞬间,陆语冰瞧见天鹅颈后的一小簇绒毛,纤弱得不可思议。

    陆母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她有些纳闷,难道是累得睡着了?

    她试探性握住了门柄,往下一转。

    “咔嚓。”

    开了?

    陆母露出一个笑容,准备用最得体优雅的姿态面对她的丈夫。

    “——嘭!!!”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摔上,差点没撞歪女人的鼻子。

    随之落下的清脆一声,是房门里面反锁的声音。

    陆母呆了。

    不会错的。

    她见到了一截白色飘逸的裙摆。

    “开门——开门啊!”

    妇人醒悟过来,疯狂捶打着木门,咚咚的声音引得楼下的陆宝灵疑惑不已。

    “……妈?妈你怎么了?”

    禁门之内,游走着危险的暧昧。

    他捏着她的耳珠,眉直如剑,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弥漫着一股儿血腥味。

    “小女巫,还接着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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