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妹狂魔前女友(22)

    汽车一路鸣笛, 开进了半山腰的别墅。

    “太太, 目的地快到了。”

    司机略有怜悯看了眼后视镜。

    后座的女人衣着严实,蓝色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孔, 只露出了一双盛满了哀怨的美丽眼睛。坐在她旁边的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她同样是一副害怕惊惶的模样,双手放在及膝裙上,不安交叉着手指。

    唯一不受惨淡气氛影响的, 是副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他脸庞清癯苍白, 唇色薄淡, 浑身像是浸入了冰水中, 没有一丝的温度, 司机总怀疑自己是大白天遇上了活死人。

    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很快,司机看见了两扇漆得光亮的铁门,两旁各自配备了一个膘肥体壮看起来就很能打的保镖,他心道,真不愧是富贵之家。

    “唉……”女子忧愁叹了一口气,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司机同情更深,豪门家族是非多啊。

    “哥哥……我怕。”

    小女孩怯怯拉住了哥哥的衣袖, 期待得到安抚的回应。

    司机听见这话,心都软成一滩水了。

    “怕什么?”哥哥轻声地问,他的眼里没有光,覆着一层浅淡又晦涩的雾, 昏暗之后,稀薄了鲜活的情绪。天气转凉,年轻男人依然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规整地外翻,衬得颈线纤长流畅。他的腰很细,细得让皮带卷了大段,风一吹,薄薄的衬衫疯狂鼓涨着,只有一小块可怜巴巴地贴着腰腹,显得空荡又吓人。

    司机觉得这一幕瘆的慌,弯腰钻进车里,油门一踩,赶紧下山了。

    陆宝灵没注意到司机的离开,想也不想地说,“爸爸不要我们了,爷爷不知道会不会为我们讨回公道呢。”

    “……是么?”哥哥的尾音飘渺,面色苍白如纸,“难道不是怕你们卖惨的把戏被拆穿吗?”

    陆宝灵吓得松开了手。

    “慕深!”商红芳气急败坏,一把捏住了儿子的胳膊。碍于场合特殊,她不得不压住了怒火,喘着气低声警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等下进去见老爷子,你不许说话!你爸爸把我们逼到了绝路,作为儿子跟哥哥,你也想看到我们去死吗?”

    这时,铁门咔嚓一声开了,衣着精致的女仆面带笑容,“夫人,老爷子等您很久了,快进来吧。”

    商红芳稍稍放下心来。

    主家的人对她的待遇跟平常一样,看来那个狠心的丈夫还没有将事情捅到老爷子面前。也是,不管结婚证是真是假,她始终当了那么多年的陆太太,身份早已根深蒂固了。在别人的眼里,她就是正宫,就是原配,陆语冰想要“宠妻灭妻”,也得问问舆论同不同意!

    商红芳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见着了生龙活虎的老爷子,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仆翘着娇臀,正给老爷子喂葡萄呢。

    她掐了一把大腿,眼里泛出泪花。

    商红芳迎上去,委屈喊了一声,“爸,你要为我做主啊……”

    陆宝灵跟着她妈一块嚎。

    从头到尾,陆慕深保持同一个淡漠的表情,冷眼瞧着母女的卖惨过程。

    老爷子听完来龙去脉,勃然大怒,“这个逆子!到了中年还敢叛逆!他是反了天不成!”

    拐杖被老爷子敲得啪啪作响。

    “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陆母的口罩早就扯下,嘴角的淤青看得清清楚楚,一副没了主心骨的凄惨模样。

    老爷子又是心痛又是愧疚,“红芳,你不要怕,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先住下来,老头子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不听话的臭小子,让他给你三叩九拜赔礼道歉!”

    商红芳泪眼朦胧,“我不求他三叩九拜赔礼道歉,我、我只想给灵灵和慕深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呜呜,灵灵现在正是高三,关键时候,我不想耽误她的前程啊……”

    陆宝灵被说得有些心虚。

    靠着陆家庞大的赞助费,她一路混上了高三,常年吊车尾,有段时间还天天逃课,又是蹦迪又是打架又是谈恋爱的,老师对她已经完全死心了。

    但老爷子显然不这么以为。

    他家那个臭小子,上学时候就没干点正经事,经常是半夜三更一身挂彩地回来。他就是顺嘴说了一句,小兔崽子脾气比他还大,拎着一把剔骨的大刀追着他到处砍。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小瘪三,现在却成了人人趋之若鹜的陆董事长呢?

    比起中规中矩的不定是他陆家的未来福星!

    孙女可比冷酷无情的儿子要好得多了,起码尊重长辈,不会天天气他。

    老爷子挥手,“这样,我给你们办个宴会,灵灵不是快十八岁了吗?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我名下的5股份转给你们。红芳,别担心,你才是我们陆家的唯一承认的儿媳妇。老头就不信了,那个臭小子心比天高,还能不要脸,当着一众长辈的面,为他的小情人正名?”

    惊喜来得太快,几乎把商红芳砸晕了。

    股份!竟然是股份!

    她跟了男人那么多年,除了现金跟卡,可完全没摸过其他像样的资产!

    “谢谢爸!爸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商红芳的态度愈发殷勤,有了老爷子这根大腿,她还担心什么?陆语冰平时对老爷子爱答不理的,没想到还留了这么一份丰厚的养老金。

    母亲给女儿使了眼色,陆宝灵会意,抱住了爷爷的胳膊,撒娇,“谢谢爷爷。”

    老爷子颇感欣慰地笑了,“不用谢不用谢,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在办事效率上,父子俩如出一辙,皆是雷厉风行。老爷子不出几日就筹办起了一个晚宴,邀请一众圈内老友来别墅小聚,见证小孙女的成人礼。其中不乏想讨好陆董事长的政界名流,没有名额也发出了参与的信号,声势颇为惊人。

    “妈,好、好多人啊!”陆宝灵站在阁楼的阳台边,望着下边一辆辆开进花园的豪车。她也曾参加过小姐妹的成人礼,能来一两个明星就不错了,这下竟然是出动了影帝影后跟顶尖流量?人群簇动间,一个黑色西装、指尖挑着背带的男人格外地显眼。

    陆宝灵认得他,那时她想要买跑车,妈妈不允许,她只能硬闯陆父的办公室。

    鹤长羡也在场。

    他是天鹭一手捧起的首席影帝,跟陆父多年交情。虽然是叔叔辈的人物,却活出了少年般的顽皮跳脱,堪称娱乐圈中屹立不倒的神颜不老传说,一块块小鲜肉没把他拍死在沙滩上,反而自己晒成了老腊肉。

    这人是老天爷赏饭吃,做一行红一行,只是个性惫懒气人,对于演戏兴致缺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不留神都能给你跑到南极钓鱼,美曰其名是感悟人生百态。

    对此,粉丝已经佛得升天了。

    以前,粉丝们天天微博底下排着队,苦苦哀求爱豆放下钓鱼竿,重回人间温暖如春的怀抱。

    现在,她们由爱生恨,由粉转黑,破罐子破摔,一个劲儿撺掇鹤长羡去少林出家,或者当个流浪小乞儿,远离红尘俗世,这样她们才好眼不见不干为净。

    “鹤叔叔怎么也来了?”少女抑制不住欢喜的情绪。

    她是喜欢哥哥没错,但少女面对一个超级男神级别的偶像,也总有小鹿乱撞的时刻。

    商红芳很自信,“这一定是老爷子把消息传到了天鹭,他们来,也是代表了你爸爸的意思。”

    “可这样做,爸爸会不会很生气啊?”

    陆宝灵还是很怵。

    “他生气又有什么用?”商红芳慢慢摸清了自己的优势,没有前几日的惊慌失措,给女儿一一道来,“只要你爸爸有把柄在我们手里,他就不得不妥协!”陆董事长风光了大半辈子,是人人敬仰的枭雄榜样,总不至于想要闹得人仰马翻,晚节不保吧?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今天你才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追随着你。灵灵,打起精神来,让所有人看看陆家的小公主是怎样的美丽骄傲!”

    陆宝灵难得害羞绞着手指。

    商红芳安抚了小女儿,转身去看看儿子,他最近性格阴晴不定,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但她又不得不把人带来,毕竟,她能立足陆家,儿子才是她的本钱!她需要别人看见,是她让陆语冰儿女双全,也是她尽心尽力照顾着老爷子,这样一个贤妻,他有什么理由休弃她?

    “笃笃笃——”

    “慕深?慕深你在里面吗?开开门!”

    商红芳敲了半天的门,没有半点回应,气得她血压又高了些,索性压下了纷乱的念头,回房整理着装仪表。

    这可是她在大众面前第一次亮相,老爷子正儿八经承认灵灵的身份,也是在变相告知众人,她商红芳才是陆家的主母!

    绝对不能有任何差池!

    宴会在十点钟开场,舞池已三三两两跳了起来,一对容貌出色的男女成为全场焦点。

    气质成熟的红裙女郎摇晃着腰肢,臀部微翘,迷倒了大片的男人。她趴在男人肩头,嗤嗤低笑,漫不经心地抱怨,“小鹤叔叔,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不如咱们偷偷溜出去,玩点刺激的吧?”

    她媚眼如丝,体态酥软。

    鹤长羡听到她前一句,忧郁叹气,“是啊,太不好玩了,这里的鱼片一点也不鲜,应该是本地养的活鱼,嫩是嫩,却没有后劲……”

    至于后一句,他全当没听见。

    红裙女郎扯了扯嘴角,“鹤长羡,你真不识趣。”

    他笑眯眯地点头,“对呀,我不是说了吗,我生平立志当个投怀送抱的小可爱,对别人的投怀送抱当然不感兴趣啦。”

    女郎呵呵冷笑,“这就是你十年如一日当和尚的理由?”

    “不,我只是在感悟人生。”鹤长羡一本正经搬出了自己的口头禅,长吁短叹,“孤独也是一种修行。”

    秦桑不想跟这个假和尚废话,干脆摊开来讲,“让我们推了一切演出,专程回来参加宴会,董事长这也太费周章了吧?不就是一个空有架子的陆太太吗,挥挥手就把她扇到太平洋那边了。”所以她实在不懂大老板这一出是什么意思?是闲着钱太多,偶尔让他们烧着玩玩?

    女人眼中的野心太明显,正如她的美,热烈而嚣张,从不掩饰自己想要上位的意图。

    鹤长羡唔了一声,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男人立业了,也该成家了。”

    秦桑一下子就领会了他的意思,愣了片刻,立即反驳道,“不可能!董事长无论是对女人,还是对男人,都没什么兴趣!鹤长羡,你想造谣也拿出点证据。”

    她第一次爬床非常失败,导致她那段时间对自己的魅力异常不自信。后来当秦桑从其他女人口中得知,她不是第一个被摔出去的女人,心理平衡了很多。时至今日,她磨练演技,站在娱乐圈的巅峰流量上,大把男人等着她去垂怜。秦桑交了很多任的男朋友,有国内影帝,也有外国歌手,但每一场恋情都不能带给她淋漓尽致的欢爱。

    她发现自己本能在追随着那个强大果决的男人,强烈的慕强心理驱使着她,让秦桑对其他男人的软弱个性难以忍受。

    她今年三十六岁,浪也浪够了,就想找个强大的男人安稳下来。

    秦桑对陆太太的位置是势在必得,她已经将事业从国外转移回国内了,有更多的时间跟男人打交道。她自认今非昔比,容貌不差,事业有成,又比一般的小女生玩得开,懂得男人的情趣,怎么说也是有一定的优势。

    她喜欢挑战,让男人为她称臣俯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不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只是,秦桑没料到,她还没出手,董事长就要“成家”了?

    开什么玩笑!

    “喏,你看,未来的老板娘来了。”

    鹤长羡扬起下巴,示意她看向门口。

    陆董事长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革履,比起平日,略微装饰了一番,别了领针,精瘦腰腹上斜挂一条金色怀表链,淡化本身的锋芒,颇有几分贵重风雅的味道。众人猜测,陆董事长之所以做出改变,也许是为了与旁边的女伴相衬。

    女伴袅袅婷婷,烟视媚行,鱼尾裙荡开了涟漪。

    众人恍惚看见,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陆董事长低了头,同女伴亲密耳语。

    他们今天可能是集体见鬼了。

    “准备好了吗?我的陆太太,戏要开场了。”

    琳琅挽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

    “你……不怕吗?”

    “怕什么?”

    陆语冰别起她颊边的碎发,鸽血红宝石耳坠燃烧着鲜艳炽烈的火焰,红影印在她象牙般的肌肤上,如同某种神秘的纹路。

    “他们会说你……一枝梨花压海棠。”她转了眸光,烟波潋滟。

    男人胸膛当场经历一场“地震”,琳琅感受最深,不着痕迹掐了他手臂一把。

    总裁爸爸徐徐平息,克制唇角的骚动,“不用这么含蓄,直接说我老牛吃嫩草不就好了?诚如所见,无可辩驳,本人认罪,望太太从轻发落。”任何索取的,终将付出代价。他既然敢要,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你能不能……正经点?”

    难怪小张背地里跟她说,总裁爸爸已经从暗骚变明骚了。

    今日一观,果然如此,对方功力大增,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好,先生听从太太吩咐,尽量正经,不招蜂引蝶。”

    陆先生慢条斯理收回手,又是众人熟悉的活阎王模样,严谨正派,清冷矜贵。

    无人知道,灯火流转,先生罕见低笑了一声。

    “当我的陆太太,胆子小可不行。你想想,你让一个准备皈依佛门四十多年的俗家弟子破戒还俗,谁能有这等本事?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撑着。就算是被骂死,也是我先你一步,怕什么?收腹,挺胸,抬头,给先生骄傲地走一圈儿。”

    琳琅听到最后一句,什么感动都没有了。

    “先生,你当我孔雀开屏么?”

    他淡然纠正,“太太,那是雄性孔雀为了求偶才会做的事,你不适合。”

    琳琅礼貌微笑,“要不你开开?”

    陆先生举起未来陆太太的手指,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素戒,尺寸不大不小,刚刚好。

    “你看,我开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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