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主宰宫阙·君晚(下)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的猝不及防。

    眼看着大靖的边界越来越近, 这一囚车的美人要入府修养,官爷按捺不住了,寻个由头, 让嬷嬷带琳琅出来。

    “官爷找我”

    琳琅掀开帐篷的帘子。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欺压在身下, 一番亲吻抚弄。

    琳琅对男女之事颇为冷淡,他人的爱欲如火,于她而言,只是一件不甚有趣的玩意儿, 偶尔才勉强赏玩。

    “公主公主卫某心悦公主”

    官爷模样俊逸,便是做驸马爷,也是使得, 只是这一番情态过于浓烈, 孟浪猖狂, 眼尾猩红,咬得她肩头发疼, 像个只会索取情爱的怪物。

    “官爷, 您失态了。”

    琳琅不受影响,“咱们不是说了么, 今日你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登天门, 必百倍偿还。”她眼波流转, “可我没说, 要把我自己送给您呀。”

    官爷顿了顿, 更加粗鲁揉着她的腰肢。

    这是反悔了

    琳琅浅笑, “官爷可想好了此刻与我缠绵是容易, 但日后我未来夫君追问起来, 谁人破我的身,官爷监守自盗,可是难逃其咎。”她贴了上来,吐气如兰,“如何,官爷还要继续与我共赴极乐么这倒也不是不行”

    “极乐”这个词,还是那豺狼教她的。

    想来越是约束严谨的大家子弟,在情欲一事上,越是放浪形骸。

    官爷猛地放开了人,神色惊疑不定。

    那囚衣的领口褪到了肩膀,露出美人修长细腻的肩颈,对方慢条斯理拉了回来,整理衣襟,欠身行礼,“既然官爷无甚吩咐,妾身先行告退。”

    琳琅回到囚车,众女并无异状。

    君晚则是捏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

    当晚,琳琅被她抱得很紧。

    长公主就说了一个字,“谁”

    字音铿锵,令人胆寒。

    琳琅并未隐瞒,“姓卫,从昭楚州人。”

    “我记下了。”

    琳琅蹭了蹭她的脖颈,“姐姐怀里好暖,今晚也要抱着我睡。”

    君晚自然是依她的。

    又过了一阵时日,从昭太子率领兵马,抵达大靖。

    囚车驶过青石板。

    “娘,那红盖头盖着的,是什么呀”小孩一边拿着冰糖葫芦,一边吮着手指问。

    小妇人略带鄙夷,“是羊车呢。”

    小孩天真烂漫,“羊车羊车是什么那里没有羊呀”

    “羊车”即是“美人车”,囚禁着来自各国的美貌少女,她们唯一的作用,便是承欢邀宠。

    对于普通妇女来说,这些“囚奴”虽然国色天香,身份上却低她们一等,日后也是沦落当宠婢的命运,自然鄙夷着。但对于囚车里的少女来说,她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即使是当宠婢,也好过待在这囚车上,终日发霉腐朽。

    人生短暂,她们又是青春貌美,怎能如此寂寞无闻地死去

    少女们看着上京街道的繁华,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留在这里。

    等从昭太子将她们安排进了一座精美的府邸,请各路师傅来教导她们,少女们使出浑身解数,学得一个比一个卖力。最受欢迎的还是黄赤之道,这些闺帷少女羞红着脸,认真无比地听着青楼女子的传授。

    琳琅和君晚被挑出去了,并不在其中。

    在从昭太子看来,过于熟透的梅子,只会令男人们乏味,保留些生涩感,反而更讨人喜欢。那些勾栏的烟花妓再令男人神魂颠倒,可有一个把她们当正妻看的不过是一两具年轻貌美的玩物罢了,等劲儿过了,也就不稀罕了。

    少女们不解其意,还一阵庆幸琳琅和君晚不在。她们两个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俱是拔尖的,再让她们学会这勾人的招数,岂不是更要压着她们无法出头了

    此时的琳琅毛遂自荐,跟琴家大师说,她可以教君晚弹箜篌。

    为了争取多一些的相处时间,君晚想了想,“我会舞剑,不如我教她剑舞吧,琳琅身段很好,跳起来定能艳惊四座。”

    师傅们突然感觉自己无用武之地,羞惭地告辞了。

    此事传到从昭太子的耳中,他不禁莞尔。

    “让一个娇滴滴的王女舞刀弄枪的,也是个新鲜,随她。”

    在清乐府的日子过得很快,琳琅与君晚成天到晚,形影不离。弹琴,练剑,习字,观书,下棋,赏花,秉烛而游,交臂而卧,真正成为知交好友。

    当琳琅练完君晚教给她的第一支剑舞,大靖王的七十岁大寿快到了。

    有人专门来送了消息,说太子有意,让少女们在国宴上表演,谁能拔得头筹,谁便能一步登天,做那艳煞众生的人上人。

    当夜,清乐府没人睡得着。

    少女们都想被选上。

    琳琅在窗外听到好几段清脆的戏腔,哭的,笑的,缠绵悱恻的,混在一起,好不荒唐。

    君晚吹熄了烛火,同她挤在一块。

    她们俩这是在囚车上养成的习惯,不挨着睡,便睡不着。

    “明日便是我们的机会了。”君晚低声道,“若是入选,我们怕是会天各一方,琳琅,你害怕吗”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同睡同吃,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琳琅摇头,笑得像个小狐狸,“有甚么好害怕的,你人不在了,心还在我这儿,管你跑得多远,我拽一拽,你肯定会回来。你若不回来,我便日日哭,哭到你心软为止。”

    君晚哭笑不得,“说得跟放风筝似的。”她又道,“不许哭,哭瞎了可怎么办。”

    琳琅骄傲道,“你是我最喜欢的老虎将军风筝。”

    君晚刮了下她鼻子。

    “行了,睡吧,我在梦里给你放。”

    第二日,清乐府迎来了最大的主人。

    从昭太子亲自择人

    少女们激动得抱在一起,粉面含春,煞是娇艳。

    琳琅饮着茶,勾了勾唇,瞧呀,这才过了多久,这群人就忘了她们受过的凌辱,把仇人当未来情郎看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

    在随从的簇拥下,从昭太子迈入内院,他披着黑貂斗篷,如芝兰玉树般,容仪无双,清贵俊美。

    他第一眼便落在了那红衣少女的身上。

    芙蓉小靥,眉眼横波。

    他欣赏的目光不加掩饰。

    少女们埋下了头,并在散开之际,朝着琳琅偷偷撇嘴。

    随后便是考核。

    琳琅跟君晚分开,单独领进了一间熏着松香的屋子。

    男人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赏玩着一件玉佩,语气漫不经心,“开始吧。”

    琳琅拔出了剑。

    寒光扫过他的脸。

    从昭太子眼也不抬。

    琳琅赤着脚起舞,足下金铃清响。

    红裙轻盈,金器璀璨,跟之前的月下抚箜篌是完全不同的风情。

    从昭太子似笑非笑,“公主殿下想来是下了一番苦功夫,跳得这般好,令人见之忘俗,伺候那些大老粗未免也太浪费了。”

    琳琅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淡淡道,“只是通知你一声,别白忙活了,不选你。”

    红裙少女怒而扔剑,“容经鹤,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他嗤笑一声,走上前来,“我还会更过分的呢,我的王女。”

    她神色冷静,然而手指微微颤动。

    鬼使神差般,容经鹤牵起她的手,尽管涂着一层粉,他依然清晰看到了手掌的血痕,“疼么上药了没”

    容经鹤后知后觉,他竟这样垂爱一个女子。

    她厌恶抽回了手,转身离开。

    而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琳琅挑了下眉。

    谁吃谁,还说不定呢。

    不出意外,君晚被选上了,七日后参加国宴,被大靖太子收了。

    少女们窃窃而笑。

    大靖太子是什么人是一国储君,可也是个一夜御七女的风流鬼

    但凡有心气的女孩儿,都不会选他

    君晚眼神平静,到了这一地步,除了权柄,什么都是虚的。

    “这是我预料之中,最好的结果了。大靖国富兵强,内斗却混乱不堪,大靖王的儿子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大靖太子处在风口浪尖上,现在急需一个帮手,收我入东宫,也不过是掩人耳目。”

    那边催得急,君晚在清乐府待了一晚上,次日便要坐上一台小红轿,从东宫的后门进入内帷。

    琳琅觉得委屈。

    堂堂九国长公主,现在却被如此轻慢,无名无分,一台小轿打发了事。

    君晚轻笑,系着一身红斗篷,“好了,我不委屈,你委屈什么眼下困境,不过是一时的,你我二人同心,早晚有权倾朝野的一日。我在大靖等你的好消息。”

    琳琅将她私藏的一道君令交给她,“这支兵马,你先用着。”

    君晚皱了下眉,并不同意,“你既要与那从昭太子周旋,龙潭虎穴,怎可没护身符”

    琳琅叹息,“正是因为龙潭虎穴,我才更要谨慎,那个男人心细如发,迟早会被他发现的,还不如交给你,等你在大靖站稳了跟脚,也好缓过神来帮我。咱们姐妹二人,守望相助,方能成事。你我是一体的,姐姐就不要推辞了。”

    “行。”

    她接了过来,藏进胸口,熨烫不已。

    “这个,你也拿着。”

    君晚从腰间取出了一段雪青色皮绳,放到她的手心。

    “我母后我娘她手艺也很好,我的剑法是她教的。”她轻声说,“从小到大,每年过生辰,她都会为我编一段剑疆。”

    “我看着她编,也学会了。”

    剑疆是系在剑首的皮绳,跟系着剑穗的“文剑”不同,它是“武剑”的象征。

    那位年轻早逝的母亲是权力的牺牲品,在父兄的逼迫下,她与青梅竹马分离,入了宫闱,身不由己。弥留之际,她殷切嘱托,我儿啊,你千万不要做那人人称赞的簪上花,而是做一柄锋利的剑,在乱世之中做得了自己的主。

    琳琅伸出手,脆生生地说,“姐姐,给我戴上,这可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定要日夜佩戴的。”

    君晚原本有些感伤,被她一逗,噗嗤一声笑了。

    “那你可要日日贴身佩戴,弄丢了我定情信物,我定饶不了你。”

    君晚比琳琅要高一些,此时她捧起她的脸,两人额头轻轻触碰。

    “等我,我会成为你的靠山。”

    琳琅笑得很甜,“嗯。”

    两人走出回廊。

    在小婢的搀扶之下,君晚弯腰,钻进了小轿。很快,她掀开一片布帘,与车下的少女对视。

    深雪之中,车辙远行。

    琳琅往掌心呵了一口气,腕上的剑疆泛着亮烈的雪青色。

    君晚走后,琳琅也行动起来,故意在雪地里待了一夜,受了寒,缠绵病榻。

    似梦非梦间,有人轻轻碰着她的额头。

    琳琅朝着那人靠了过去,痴缠着,“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我,我就只有一个人了,我孤零零的,谁也不疼我”

    语音哽咽,泪珠滚落腮边。

    “好,我不走,别哭了我疼你”

    对方犹豫了下,吻走了她泪珠。

    琳琅主动将自己送上。

    于是交颈缠绵,雪融春泥。

    容经鹤哄骗了一晚上的小姑娘,对方抽抽噎噎地睡去,他反而没睡得着,于是侧着身,欣赏起王女的容颜。这朵漠然的云端之花,终于被他摘取,绽放柔媚的春光。他不禁伏下颈,叼起她两瓣唇,辗转深吻。

    喉咙一阵痒意。

    “咳咳。”

    容经鹤捂着嘴,低低咳嗽起来,但还是吵醒了对方。

    那双秋水眼眸起先是迷濛,随后是惊诧,接着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悲恸。

    她寻了旁边的莲花红钗,狠狠刺他的颈。

    如此凶险一幕,容经鹤竟分心在想这次她下手反而轻了些。

    那莲花钗抵着他的皮肉,却没有深入,容经鹤就知道她下不了手。第一个男人总是特别的存在,何况是不通情窍的王女

    他略微抬眸,“公主殿下这是什么道理是你要我留下,亦是你要我疼你,容某再三恳求,公主殿下再三逼迫,在下只能献出自己,好让殿下息怒。这怎么,一醒过来,殿下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你闭嘴”

    因着愤怒,她眸光艳烈至极。

    “咳咳咳”容经鹤又咳嗽起来,颇为无赖地说,“你看,为了伺候王女,在下都染病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她气得玉颊生晕,莲花钗又刺入了些。

    容经鹤欣赏着她的青丝泼墨,又抛出一句,“你那个小姐妹,刚入了大靖太子的宫墙,是生是死尚未可得知,殿下若真要杀了我,从昭发出通缉令,您也是要给我殉葬的,到那时,你的小姐妹无依无靠,你就不担心么”

    “啪”

    红钗落地。

    她泪盈于睫。

    容经鹤趁机抱紧了她,她动了动嘴唇,嘶哑道,“滚。”

    男人充耳不闻,贴着她的耳笑道,“住在这狭窄的清乐府,实在是委屈王女了,等回了从昭,我为你建一座琳琅宫,天上地下,仅此一处神仙地儿,你意下如何”

    容经鹤温柔哄她,“我的王女,快别生气了,您皱一皱眉,我心都化了。”

    骗人的鬼话。

    琳琅动也不动任由他搂着,心里则是盘算着,若是建造宫殿,她起码也是侧妃,倒是省去了从宠婢一路往上爬的时间。

    从昭太子把琳琅接出了清乐府,前呼后拥,阵势还不小。

    平日得罪过她的少女们玉容惨白,一个个抖成筛糠。

    而琳琅并未处置她们。

    现如今她跳出了围城,而她们却有的熬呢,往后的日子会让她们听话的。再来,少不了曲意逢迎讨好她的人,若想要攀附她,这些少女是最好的出气口。不用她收拾,也会有人帮她料理得干干净净,自己又何必脏了这双手

    她嘛,就继续做男人心上的云端之花,保持冰雪一般的玲珑心窍。

    男人总爱诱仙堕魔的戏码,那就

    她亲自下场,给九国好好演上一出。

    琳琅住进了从昭太子的内寝,吃穿用度,皆是上好。

    就连太子的幕僚见了,也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琳琅姑娘。

    摇曳的烛火下,容经鹤抱着她,倒是不敢像清乐府那般,趁着对方意识不清,翻云覆雨。王女性子骄矜,即使落难了,也有她的气度,与那欢场勾栏的小骚蹄子不一样,想要红被翻浪,需得哄得她容色和缓,身段柔顺。

    他这几日与她相处,愈发觉得她饱读诗书,眼界开阔,字字俱是珠玉。

    若是能上榻就更好了。

    有些时候,王女怔怔出神,无端落泪。

    容经鹤头一次生出愧疚来,要不是他攻打薄云,她也不至于身世凄惨,如水上浮萍,无依无靠。

    但话又说回来,他若是无权无势,她岂会高看他一眼,甚至承欢于他

    日后再补偿她好了。

    容经鹤问,“你可有什么名儿”情人之间,有小名才最是亲密。

    琳琅垂眸,“女子无名无姓,殿下随意便是。”

    容经鹤瞬间头疼。

    琳琅是她的姓,世称琳琅氏,她这样说,还是怪他灭了琳琅王氏,毁她根基。

    “那我给你取一个”他迟疑了下,“叫小花”

    在他心里,她是美人如花,隔着云端,清清冷冷。

    琳琅唇角微凝。

    容经鹤心知不好,连忙道,“我开个玩笑。”

    琳琅将他扫地出门,忽然回眸一笑。

    她抚着发髻,“我却是忘了,殿下的西边,还有满屋子的花,殿下今晚自取一枝,好好抚弄就是了。”

    太靖国手笔大方,容经鹤献上了美人之后,对方也投桃报李,送了他好几个异族少女,风情明艳,好似一条条美人蛇。

    容经鹤碰了一鼻子灰,不觉恼怒,反而回味起她生气的模样。

    容经鹤系统,王女这是吃醋了小土著也太可爱了。

    系统

    人家看你才是傻子吧。

    又过一阵子,容经鹤启程回国。

    大靖水深,他暂时先不淌这一趟浑水,等这位聪慧无双的君长公主在太子东宫扎稳脚跟,再做盘算也不迟。

    他手里有琳琅王女,两女又是金兰之交,日后少不得来往。

    不过她们这一出,可是让不少人为之震惊。

    世人将两人作比,皆放在九国春色高处,那些女子为了一个虚名美誉,争得你死我活,非要分出个高下,而这两人,原本是最水火不容的,可却是一见如故人来,听手下人回报,在清乐府上,她们“眉眼传情”,上茅厕也要手挽手去,便是男女也没有这般痴缠的。

    容经鹤听得想笑,那回报的不过是个未开窍的小子,怎知这神魂颠倒的男女滋味

    但这确实提醒了容经鹤,她们二人交情不浅,此番离去,还是得见一见面,否则山高路长,王女可要怨他了。

    容经鹤将这件事跟大靖太子谢相逢说了。

    谢相逢二话不说,领着人在杨柳岸边送行。

    “姐姐”

    “妹妹”

    两女紧紧相拥,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而各自的男人则是后退一步,在车马旁说着话。

    “让之兄,近日可是容光焕发,看来得之一美,乐不思蜀啊。”容经鹤调侃道。

    谢相逢,字让之,大靖国最风流的男子。

    他笑容温润,冲着容经鹤拱了拱手,“还得多谢有琴兄,愿意割爱,成了弟弟这番心意。”

    容经鹤扶起他,笑着道,“可别来这一套,容某不过是顺水推舟,我真正的心头爱,可舍不得割手。再说,我那位唤你这位姐姐,这声弟弟我担待不起啊。”

    谢相逢秒懂,改口,“那为兄就却之不恭了。”

    他面上摆着春风,暗暗跟系统道,这容经鹤是什么人物剧情可没提。这又是劫了君国长公主,又是灭了琳琅王氏,在原世界里,怎么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系统回复,宿主,这是神级的九国争霸任务,多人交互,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要多看多想多注意。

    谢相逢也是老手,略微思索,你是说,这个也有可能是任务者

    系统我没说。

    谢相逢你们系统是不是也有人设的你就像个小老头子,古板又严肃我敢打赌,这容经鹤不是任务者,也是个肥得流油的老狐狸,一个幕后黑手的身份是跑不了了。幸亏我如今得了君国长公主,她素有决断如君的美名,有她来分担子,我总算能睡安稳觉了。

    系统提醒他,宿主,长公主不是好摆弄的棋子,你别太放心。

    谢相逢不以为然,所以说你们系统就是系统,人心这种事啊,是用程序计算不出来的。她如今成了我的女人,以夫为天,我好她才能好,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帮我她帮谁帮她那群狼心狗肺的国人吗

    这个系统不好说了,它仅是一件辅助的工具,做决定的还是宿主。

    它家宿主虽然是男配部的,但魅力值满点,无论做什么任务,都得心应手,顺风顺水,没栽过跟头,但这一次是晋升超级任务者的神级任务,它不介意当个啰嗦的系统,再次敲打人。

    宿主,男主部的新人王积分排名第一,最近似乎也在做什么准备,这次任务我们很有可能会遇上他。

    谢相逢勾了勾唇,那正好了,小三儿,在系统排名中,你落了那小子系统一名,这次我们正好掰过来,让你当老大。

    系统

    系统那我就等宿主的好消息了。

    而在杨柳岸边,天光池色,美人携手,哀哀切切,好似一副画卷。

    大家避让开来,远远看着。

    她们似乎说了什么,一同笑起来,还望了望各自的男人。

    容经鹤和谢相逢愣了愣,皆是一笑。

    容经鹤道,“她们定是又说我们坏话了,回去可得挨罚。”

    谢相逢爽朗挑眉,“看来你是被罚出经验来了。”

    “可不是,她性子拗着呢。”

    而实际上,两人的对话是

    琳琅“这男人总觉得女人离了他不可,自以为将我攥在手心里,却不想,是我牵着他,扯着他。”

    君晚“这也是你琢磨出来的放风筝技巧有了我这老虎将军还不够”

    琳琅噗嗤一笑,小女儿般拉着她的手,“我的阿晚吃什么醋呢你在我心里,可是第一要紧的。”

    借着说话机会,她贴近君晚的耳朵,悄悄地提醒,“我之前也跟你说了吧这个从昭太子怪得很,那一晚我分明是刺得他满脖子是血,可他非但不死,反而比之前更精神了。”

    “我瞧得仔细,他嘴里仿佛含着什么东西,救了他的命。这天底下,我不信什么起死复生术,你如今在大靖,我听闻这里有什么巫蛊、降头、赶尸人的,你帮我留意着这些邪术,说不得日后派上用场。”

    君晚也不藏私,“我进东宫这些日子,也觉着这谢太子很怪,日日金枪不倒,白日里竟还龙精虎猛你别笑,我同你说正经事。”

    “这一两个月还能说他天赋异禀,可他一整年都是如此,身体竟然半点不亏,实在稀奇。还有,东宫也来了好几拨刺客,前一天晚上我见他奄奄一息,第二日全然无碍了,那一盆盆血水可是我亲手端出去的。”

    倒像个神仙似的。

    两女对视一眼,暗波涌动。

    琳琅垂下眸,握住她的手,“管他什么魑魅魍魉,迟早有一日”

    君晚紧了紧琳琅的雪貂披风领口。

    “别怕,你说的,我放在心上。男子薄幸,女子愚钝,这世上哪有什么靠山,唯愿你我心有灵犀,共同扶持,日后”

    日后江山同揽,盛世同治。

    她没说完,琳琅却懂。

    叙别完毕,美人自杨柳岸走来,腰间佩环清响。

    一个素衣铅华面,是如烟的月色。

    一个红裙芙蓉靥,是斑斓的春光。

    一淡一浓,两相宜。

    男人们被这一幕惊艳得回不过神。

    “看傻了”

    王女伸出一截藕腕,冲容经鹤晃了晃,食指又顶了顶他鼻孔。

    “调皮。”

    容经鹤如梦初醒,牵住她的小手,“外面风冷,上车吧。”

    琳琅转头看了眼君晚。

    两女相视一笑,拎着裙摆上车。

    君晚留在了大靖东宫,而琳琅随着兵马,回了从昭国土。

    又过数年,朝政变换,新旧更迭。

    北地大靖迎了新后。

    “今有君氏,内驭诸嫔,兴盛宗室,外辅君臣,肃正法度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

    “臣领旨。”

    而千里之外的从昭也在着手准备册封大典。

    “天地畅和,风禾尽起,现皇贵妃琳琅氏,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册为六宫之主,承宗庙,策寰宇”

    “谢,皇恩。”

    总管公公连忙扶起新帝的心尖人儿,“皇后娘娘,且去沐浴更衣罢,您如今是双身子,可要保重。”

    “谢谢公公体恤,思见,你替本宫送送公公。”

    “是。泰公公,这边请。”

    琳琅宫堆满了新帝的恩赐,绫罗绸缎,黄金白壁,奇花异草,美食珍馐,全是稀罕的贡品。

    宫人们见怪不怪,服侍着琳琅坐下。

    大宫女思靖轻声问,“您如今是这后宫之主,为何还愁眉不展陛下若是见了,定会心疼。”

    琳琅摇着轻罗小扇,未有笑颜。

    “娘娘,信来了,是大靖的”

    另一个大宫女思晚疾步如飞跨入门槛,后头宫人提醒,“姐姐,快别跑那么快了,小心摔跤。”

    思晚嘴上道,“你们懂什么,我跑得快些,娘娘自然更快活些”

    她转头将鲤鱼书信恭恭敬敬递到琳琅面前,讨好地说,“娘娘,娘娘,大靖来信了。”

    琳琅拆开一看。

    陌上花开,极是念你。待七八月间,蒲桃新熟,我酿一壶红泥,与你抚琴舞剑,定是羡煞菩提绣佛。

    “笑了笑了娘娘笑了。”思晚嚷嚷着,“我就说嘛,这大靖的信,就是娘娘的心药,这不,药到病除了”

    琳琅宠溺刮了下她鼻子,“就你最会医治。”

    一阵暖风吹来,桌案的纸页翻过一面又一面。

    琳琅看向外面,春光明媚。

    阿晚,你知道吗,九国起风了。

    我们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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