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回国的时候, 长时间不休息,饮食不规律,殷衡不出意外地开始胃疼,甚至开始发烧。
幸好飞机上随行的团队中有医生,开了药, 暂时把症状缓解下来。
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终于在机场缓缓降落,此时的国内,正好是下午四点,阳光明媚, 天空湛蓝。
慕容蓁像块望夫石一样, 独自坐在屋顶上, 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公路的尽头, 等着那辆熟悉的黑色汽车出现。
她这两天都不敢围着殷晏飘,这个漂亮精致的少年学谁不好, 偏偏学殷衡, 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让她很想捉弄他,让他的表情龟裂。
怕自己实在忍不住, 也怕习惯性地收东西进空间,公主只好远离少年一点, 免得一个不小心就让他发现了端倪。
“说好今天下午回来, 下午都要过去了, 殷衡怎么还不回来”公主一边荡起裙摆, 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嘀咕。
一点也不守信用
刚刚说完没一会儿,就看见一辆漆黑的轿车从远处驶来,公主眼睛一亮,车刚停好,她就飘身从三楼飞下去,围绕在高大挺拔的男人身边。
“殷衡,你回来啦”她对殷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话音刚落,公主就是一怔,男人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眉宇间的威严冷漠如旧,但是,肤色却是不健康的冷白。
“殷衡,你生病了”公主跟着老游医学了不少,望闻问切中的“切”没学会,但是“望”却比老游医还精深,毕竟,她见过的病例比老游医多。
殷衡微微挑眉,垂下眸,目光透过镜片看她,似乎有些惊讶于慕容蓁的敏锐。
公主正面对着殷衡倒退着往后飘,见他终于看过来,得意地扬起唇,“是不是发现一只女鬼还会看病,很惊讶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你是胃疼吗我有药”
“哥,你回来了”一人一鬼刚进入客厅,听见动静的殷晏就走下楼来了,打断了慕容蓁的话。
他神色有些古怪,看了看殷衡,又看了看他面前的空气,总感觉哥哥在看那里的人一样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荒诞的念头抛到脑后。
也许这两天总感觉有人在窥伺自己,所以,变得有些敏感多疑了。
殷衡目光在少年打上石膏的手臂上掠过,“医生怎么说”
殷晏知道他问的是之前不小心撞到门框的事,“没有撞到伤口,骨头愈合得也很好。”
殷衡面容一如既往地冷漠,看着挺拔却青涩的少年,徐徐开口了,嗓音冷沉,“想要长大,第一件事就是学会保护自己,随时随地。”
他说完,少年垂下眼帘,有片刻的沉默,纤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乌黑的眸子,他知道,哥哥在告诫自己,不要再犯自己弄伤自己这种低级的错误。
“是,我会小心。”
“后天下午,邹正和你一起去塔门罗斯,你会在那里住上四个月。”
“好,我知道了。”
后天,就是祖父的忌日了,殷晏对于殷衡的安排,向来没有任何异议。
看着精致漂亮的少年,慕容蓁撇了撇嘴,在殷衡面前真是听话又乖巧的弟弟呢,在邹正面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要不是见过殷晏桀骜不训的样子,公主都快被眼前这个温顺得像绵羊的少年骗过了。
殷衡走上三楼的卧室,慕容蓁也跟着他飘进来,大概是她都已经死皮赖脸地“爬床”了,殷衡现在对于她跟着进卧室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把她赶走。
不过,想要飘着去浴室就不行了。
殷衡褪下纯黑色的西装外套,修长的右手五指拉扯开领带,记察觉到慕容蓁准备跟着飘进浴室,他回头淡淡地看着她。
看着在无声警告她的男人,慕容蓁不但没有退开,反而扬起唇,笑盈盈地凑到他面前“殷衡,我这两天没有去捉弄殷晏”
“所以”
“所以,你不应该奖励奖励我吗”
公主已经做好了被男人拒绝,然后再软磨硬泡的准备,没想到男人只是浓眉微挑,不咸不淡道“哦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你答应了”公主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殷衡,好像今天才认识他一样。
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她,不置可否。
公主飘进宽大明亮的浴室,在洗漱台边坐下,毫不客气地看向男人,“我想要新衣服。”
她的声音清灵婉啭,就算是正常说话,也让人感觉娇滴滴的,不过,慕容蓁眉宇间天生带着几分高贵傲慢,让人分不出她是撒娇还是命令。
“衣服”殷衡的目光在慕容蓁身上淡淡扫过。
慕容蓁今天梳着高耸的双刀髻,发髻顶端插着两只粉色的桃花簪,花蕊上垂下长长的流苏,垂在脑后,清新雅致。
身上的衣服也是淡粉色的齐胸襦裙,外罩轻盈飘逸的白色烟纱长袍,绣摆和裙摆处镂绣着粉色桃枝。像一只刚刚化成人形下山的桃花妖。
殷衡深邃的眼眸微眯,从他见到慕容蓁开始,就发现慕容蓁从来不穿重样的衣服,这些衣服首饰和她拿出来的那些古董不一样,全部是寻常人看不见的。
见殷衡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慕容蓁伸出素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殷衡”
让慕容蓁吃惊的是,殷衡这次竟然也没有拒绝,“怎么做”
公主一喜,以防他反悔,立即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叠雪白的宣纸,宣纸一出空间就一张张地竖起来,飞到半空中,然后整齐地排成几排。
每一张宣纸上都画着衣服或裙子,全部都是时尚的现代服饰,只不过,有些地方做了修改,融合了许多古典元素。
这些都是慕容蓁从电视剧人物的衣服上得到的灵感,再加上自己的喜好,给自己量身设计而出。
“呐,殷衡,今天晚上子时的时候,先点四柱香,记住,一定是四柱,这个叫做请鬼香,然后再把这张符纸连同这些画一起烧了,就可以了。”
说着,殷衡面前就出现了香炉,四柱香,还有一张黄色绘朱砂符文的符纸,东西都准备得齐全,显然是有备而来。
殷衡视线稍移,最终停在那张符纸上,明黄色符纸被折叠成三角形,可以看见上面鲜艳的朱砂符文,像是刚刚画出来的。
他正要伸手拿起那张黄符,公主却忽然把他面前的东西,以及漂浮在半空中的画全部收回空间。
“不可以打开看的,殷衡,”公主急急地说,“这样就不灵了。”
其实打开符纸并不影响什么,不过里面有她的生辰八字,这个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殷衡若有所思地看着女鬼“所以说,符纸是你自己画的”
“对啊,”公主带着得意,笑盈盈地看着殷衡,“我早就说了,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一般的和尚和道士都没有我厉害。”
佛珠的主人中自然有一些方士,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装神弄鬼的神棍而已,但也有几个真才实学的天师,除了抓鬼灭鬼以外,其他本领她都偷学了不少。
笑着笑着,慕容蓁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因为,她发现男人实在是太过清明锐利了,仿佛透过她的笑看穿了什么。
“既然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自己给自己烧不就好了”殷衡忽然开口,目光却还是定定地看着小女鬼。
“”
果然,还是让记殷衡发现了盲点
慕容蓁才不会这么轻易让他看穿呢,她神色不变,撇了撇嘴,淡定地扯出了一个无缝的理由“因为只有人类烧的才有用啊。”
殷衡祖父忌日的这天早晨,就连一向喜欢艳丽张扬的慕容蓁,也换上一身素白的衣裙,安安静静地飘在殷衡和殷晏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和殷衡说话。
虽然,按照年龄来说,殷衡已经去世的爷爷在她面前都是“子孙后代”了,但是,她还是打扮得很素净地应应景。
更何况,这套裙子也是殷衡“送”给她的呢。
更应景的是这天的天气,从凌晨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天色昏沉,细细的烟雨氤氲成雾,殷衡和殷晏穿着纯黑色的西装,举着两把黑伞,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菊。
同行的还有陆锦然、邹正以及一些慕容蓁之前没见过的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黑伞,沉默无声地站在两人身后。
殷晏看着墓碑上笑容慈祥的老人,缓缓开口了“爷爷,好久没来看您了,我现在很好,去了哥哥曾经就读的公学读书,成绩还不错,手臂上的伤也不要担心,很快就好了”少年声音低沉,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末了又补充道,“对了,哥哥已经把佛珠手串找回来了,您可以安心了”
慕容蓁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尽管她已经见得多了。
她远远地飘在人群之外,任由雨丝穿过半透明的身体,衣服和头发一点也没有被雨水打湿,就像一个看客,淡淡地看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公主抬眸,看向前方冷漠英俊的男人,也许,时间一晃,她就会像今天这样向殷衡道别。
竟然,从现在开始,就有一丢丢不舍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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