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到达港口的时候,港口周围已经停了很多豪车,可以看到一艘白色的游轮正静静地停在海面上,此刻,游轮上灯火通明。

    登上游轮,递交邀请函后,两人便被两名侍者引入大厅。

    偌大的宴会大厅是中世纪宫殿风格,装潢华丽浮雕典雅,地毯华美,层层叠叠的天鹅绒帷幔厚重庄严,大厅正中央,高高的穹顶上吊下巨大的水晶灯,光芒璀璨,无一不诉说这里的纸醉金迷,衣香鬓影。

    西蒙的父亲脸上带着笑,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弗兰克,好久不见!……”

    西蒙胸口现在还在隐隐发疼,马蹄踹过来的时候,他推开了殷晏,幸好他反应迅速,及时避开,否则就不是肋骨骨裂那么简单了。

    他没心情陪父亲应酬,自己随便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来。

    西蒙靠着沙发,缓解了一点胸腔的疼痛,不动神色地打量在场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夜游轮上的安保人员很多,仔细观察,那些侍者托着托盘的手肘上的肌肉线条紧绷结实,里里外外的守卫格外的严密,给人一种严阵以待的错觉。

    西蒙皱了一下眉,游轮会沿着海港行驶,虽然可以看到美丽的城市夜景,却让他们完完全全与岸上隔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时间腕表上的指针指向八点,他瞥向大厅门口,目光立即被侍者恭谨地引进来的两个人吸引住了。

    宴会厅里灯光明亮,门口光线却稍显暗淡,男人的身形成为了一副优美的剪影,挺拔匀称,优雅颀长,西蒙的视线不由上移到男人脸上,典型的东方人面孔,但是轮廓立体,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比起西方人更精致,显得整张脸斯文俊美。

    五官中最醒目的是一双漆黑的眼睛,虽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但镜片下眼眸深邃,冷锐得让人望而生畏。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不过二十七八岁,西蒙猜测,这就是殷晏的哥哥,那位殷先生了吧?毕竟和殷晏长得七分像。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亚裔男子,两人步伐几乎一致,被侍者引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举办宴会的温彻斯老先生立即朝男人迎上去,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既不过于热切,也不让人感到刻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亲和。

    不知道温彻斯说了什么,大概是一些欢迎的话,男人神色仍然冷淡,却还是勾起唇,彬彬有礼地回应。

    不一会儿,在场重量级的人物都陆陆续续地上前,攀谈了一会儿,又适可而止地退开。

    看来这个殷先生的面子很大啊,西蒙挑眉。

    “西蒙。”正想着,他父亲压低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

    西蒙知道,这是轮到自己了,他缓缓站起身,刚一动,胸口的肋骨又开始剧疼,西蒙暗自呲牙。

    他跟在父亲身后,从经过的侍者托盘里端着一杯红酒过去。

    刚刚走近,就听见他父亲略带歉意的声音,“殷先生,很抱歉,因为西蒙的失误,导致小少爷受伤,上帝保佑,他没受到更大的伤害。”

    西蒙微微皱了一下眉,朝男人看过去,正好撞见高大的男人淡漠的目光缓缓移到自己身上,他在审度他,目光清明而锐利。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西蒙头皮顿时发麻,一时间僵在原地,这时他父亲又开口了:“西蒙,还不快过来?”

    西蒙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从容地走上前,看着眼前斯文而冷漠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微笑:“殷先生,您好。”

    “你好,殷晏的同学,西蒙·克罗夫次,对吗?”殷衡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仍然看着他,语气礼貌却疏离。

    “对,一直听殷晏提起,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哥哥,今天总算见到您了,”西蒙顿了顿,态度变得诚恳:“关于马场发生的事,我感到很抱歉,请问殷晏现在还好吗?”

    少年神态坦荡,蔚蓝色的眼睛清澈干净,殷衡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驻片刻,才开口道:“已经没有大问题了。”

    虽然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但是他这样说,那就表示殷晏状况还好,西蒙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将殷晏当做朋友而已,可惜,他爸这几天上门拜访都被这位的助理客客气气的婉拒了,他一直无法知道殷晏的情况。

    这时,西蒙的父亲又笑道:“为了表示我们道歉的诚意,所以,特意给殷先生和小少爷准备了礼物,已经交给了您的助理,请您务必收下我们的歉礼。”

    西蒙也端起酒杯,按照他们东方人的礼仪敬酒:“殷先生,我敬您一杯,感谢你的宽容。”

    说着他就要抬起手喝酒,却听到男人慢悠悠地开口:“不必了。”

    西蒙动作一滞,虽然的确是他有错在先,但他并不是故意的,而且,他父亲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了,还不够吗?

    殷衡垂眸,目光掠向西蒙的胸口处,语气稍显清冷:“让病人喝酒就不必了。”

    ……

    十一点半宴会结束,游轮缓缓靠岸,宾客们陆陆续续下船,西蒙和父亲坐上回去的车。

    “这位殷先生看起来并不像传说中那样难相处,如果能搭上殷家的大船……”西蒙的父亲还望着车窗外有些感慨,又有些跃跃欲试。

    不过很快,他就轻哂了一下,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也不过是看起来绅士而已,大船固然好,但是上了船就由不得自己了。

    正在此时,身后白色的游轮上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声,古怪的声响让人心脏一震。

    西蒙下意识回头,他父亲却淡淡对司机道:“别管,继续往前开。”

    西蒙皱眉:“可是,殷晏的哥哥还在上面。”

    “放心吧,西蒙,他不会有事,我保证。”

    ……

    凌晨一点,伯克郡的温度已经降下来,月亮被浓浓的乌云遮蔽,预示着接下来可能会有雨,陆锦然平稳地开着车,往里瑟顿庄园驶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他下意识伸手,才发现,铃声是从后座上传来的。

    坐在后座上的男人,高大的身躯微微后倾,姿态随意放松,只不过一双长腿放在汽车里稍显逼仄,他眼睛闭合,鼻梁高挺,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铃声,那双漆黑的眸子睁开了。

    “先生,人已经抓住了,是约瑟夫。”刚刚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醇正流利的英式英语,口吻平静。

    “送过来。”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挂掉了电话。

    坐在前方的陆锦然看了一眼后视镜,温声开口:“先生,已经联系过机场了,随时可以回去。”

    殷衡又闭上眼睛,徐徐道:“明天早上,再回去。”

    道路两旁的路灯和树林在不断倒退,回到里瑟顿,史密斯已经等在门口了,车缓缓停下来,他就上前几步拉开了车门。

    “先生,少爷晚上一直等您回来,一个小时前才被劝回去睡了。”等殷衡下车,史密斯跟在身后,开口道。

    殷衡皱了一下眉,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悦:“等我做什么?”

    史密斯笑了:“大概是在担心您。”

    ……

    与此同时,约瑟夫已经被带到了地下室。

    空旷的地下室中着灯,三十来岁金发碧眼的男子躺在地上,双手和双|腿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

    他胸口起伏,剧烈地喘息着,身体上无法忍受的剧痛,让他脸痛苦得扭曲起来。

    约瑟夫半睁半闭着眼睛,迷离的灯光似乎在眼前晃动,天花板和墙壁似乎在不断旋转,他抿了抿苍白起皮的嘴唇。

    他转动着眼睛,就看见站在他身边的两个白人男子,站姿随意闲散,是他曾经的同伴,现在却正在看守他。

    约瑟夫无力地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来,在空旷安静的地下室中格外清晰,尽管他现在大脑有些混沌,却依然能辨别出,是两个步调几乎一致的人。

    随即,他听见两名白人男子异口同声道:“先生。”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双漆黑锃亮的男士皮鞋。

    约瑟夫抬起眼,高大挺拔的男人西装笔挺,此刻正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金丝眼镜下的一双眼睛冷锐而清明,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优美的剪影。

    男人斯文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约瑟夫却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瞳孔一缩,蔚蓝色的眼底渐渐漫上畏惧,颤抖地吐出一个单词:“先生。”

    这时,旁边站着的其中一个白人男子,汇报道:“先生,就是约瑟夫透露少爷的行程,才让人提前在马场里做了手脚。”

    男人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俯身,修长的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轻轻捏住他的下颚:“为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而平静,语调平平,虽然是疑问句,语气里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约瑟夫知道,任何借口和狡辩都毫无意义,他喉咙发干,声音沙哑:“对不起,先生,贝拉在他们手上。”

    殷衡垂眸,唇角勾起一道讥诮的弧度,漆黑眼底一片冰冷:“因为女人?”

    约瑟声音有些发抖,艰涩道:“不,不是女人,是爱人。”

    “哦?”殷衡盯着他坚定的眼睛,嗓音低沉,透着淡淡的讽刺:“爱人?真是让人感动,可悲可泣的爱情。”

    约瑟夫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么,想要她来陪你吗?约瑟夫。”须臾,殷衡慢慢开口了,语气平静的仿佛是在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约瑟夫瞪大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男人,忍着身体的剧痛,往前挣扎,声音嘶哑:“不!求您,不要。”

    男人静静欣赏他眼中流露出的痛苦,那只手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过来,犹如被一只冰冷的毒蛇爬过,让约瑟夫后背上寒毛竖起,

    “我会成全你们,你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殷衡松开对他的钳制,站起身,面无表情道:“带走。”

    至于带去哪里,他没有说。

    站在一边,一直屏息不敢出声的白人男子颔首称是,然后抓起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约瑟夫。

    约瑟夫被拖起来,他转头看向殷衡,低声哀求道:“先生,求您,别动贝拉,她是无辜的。”

    可是不管他如何求情,殷衡都冷漠地站在那里,灯光下,宛如像一尊完美的雕像,他眼中渐渐露出疯狂猩红之色。

    “殷衡!你这个冷血的魔鬼,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可以随意掌控别人的生命吗?呵呵,混蛋!总有一天,你也要体会我的痛苦!”

    与他的疯狂不同,殷衡目光沉静,凉薄地看着他,忽然,他笑了,“让他看看那些东西,他的贝拉究竟无不无辜。”

    疯狂中的约瑟夫一愣,然后像是猜测到了什么,又极力地排斥那个可怕的想法,以至于整个脑袋都空白了。

    殷衡抬步,走出地下室,经过约瑟夫身边的时候,没有再看他一眼:“我殷衡的弟弟,可不是用来成全你那愚蠢的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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