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小说:赠我蜜糖 作者:桃子草莓笑
    周烟十五岁时,跟爸妈搬进郾城高档别墅区,跟沈家做了邻居。

    周烟妈妈苏式薇热情好客,当晚便做了点心带了她跟周爸周知谨去了沈家拜访,沈家人员不多,沈家爸妈忙于工作不常在家,当晚家里只有沈行年跟沈随在。

    苏式薇让她喊沈随叔叔,周烟却觉得沈随瞧上去顶多二十多岁,叫叔叔觉得自己十分吃亏,就揪着苏式薇的袖子不愿意喊,只软声软语喊了一声,“哥哥。”

    沈随那时长相漂亮,见她喊哥哥,嘴角笑意勾的深,应得也十分愉快。

    周烟自觉喊叔叔这件事算是躲了过去,而且她瞧着沈随也算得上好说话,也乐意跟沈随亲近。

    其后两天,沈随不知道从哪得了一对小兔子,养在别墅外院,那对兔子通体雪白,耳朵长长,一对红眼睛格外软萌,周烟从学校放学归来路过,偶然隔着别墅院栅栏瞥见,手痒地不行。

    但那兔子不是她的私人玩物不说,还是沈家的,苏式薇教导过她,在沈家人面前要乖巧知礼些,周烟自然歇了贸然进去抱小兔子的想法。

    在往后几天,周烟每天路过就扶着栅栏,跟小兔子对视几眼,就依依不舍地回家。

    如此惦念几天,沈老爷子过寿辰,邀请她们一家去沈家吃饭,周烟趁长辈交谈,终于寻着机会摸去小院子去看小兔子。

    沈随出来透气,瞥见她站在笼子跟前,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对兔子,热烈的不行,问她,“想抱那只兔子吗?”

    周烟早就想摸摸那两只软踏踏的兔耳朵,当下点头,嘴里十分讨喜提前道了谢,“想!谢谢哥哥!”

    沈随当时一挑眉,“哥哥?”

    周烟问,“不是叫哥哥吗?”

    沈随伸出一根手指诱哄她,“你要是叫一声叔叔,我就让你抱一只兔子。”

    接着,又伸出两根,“叫两声,两只都让你抱。”

    周烟撇嘴巴,还是觉得吃亏,不愿意叫,不过低头瞥见正在啃萝卜地兔子,吞了下口水,掐着嗓子,跟蚊子声似得,喊了一声,“叔叔。”

    她记得当时沈随听完,嘴角扯起,笑的很妖孽。

    他伸手给她打开笼子,周烟一见门打开,什么也不顾,弯腰就小心翼翼抱了只兔子出来。

    兔子毛发十分柔软,周烟小心摸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搁进笼子里,手探出来时,又小动作很快地摸了另一只兔子的耳朵。

    沈随让她再喊一声,给她抱另外一只兔子。

    周烟眯着眼,狡黠地笑,挥着小白手,“我刚才摸过了,才不叫呢。”

    沈随没想到眼前小姑娘耍赖,愣了下,轻笑,“人小鬼点子倒多。”

    周烟吐吐舌头,一溜烟进了别墅。

    再往后那兔子被陈意拿走,周烟还难过一小段时间,瞥见沈随在家,就隔着栅栏追问他为什么要送人。

    沈随被小姑娘追问的无奈,趁着周末跟周家父母交代了声,带着她去陈意家看兔子。

    陈意家离沈家不远,在同一个别墅区。

    那兔子本就是陈意为了逗别的小姑娘买来的,只是暂时搁置在沈随家,到了陈意家,陈意说已经送给别人了,周烟那时尤其生气,觉得沈随骗了她。

    小姑娘气鼓鼓地,背着淡粉色双肩膀,沿着泊油路往回走。

    沈随身边没周烟那种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不晓得怎么哄人,陈意给他出主意,让他再给她买一对兔子,他觉得可行,去追小姑娘,说给她买兔子。

    周烟勉强点头,跟着沈随去宠物店。

    沈随给她挑了只黄白色的长耳兔,比陈意的那两只好看多了,周烟的这阵气才算得上消了。

    不过没一周,她那只兔子因为生病死了。

    那还是一大早,周烟发现,蹲在小院子里哭的不行。

    沈随在楼上睡觉,被一阵哭声吵醒,一会家里阿姨过来说,隔壁周小姐的兔子死了,周小姐妈妈出差不在家,周爸又不会哄人,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小姑娘哭。

    沈随哭笑不得,只好起床,去了隔壁。

    周烟那时后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望着兔子的尸体,眼泪还流个不停。

    周知谨见沈随过来,晓得自家女儿跟沈随关系还算亲近,忙拜托沈随哄乖自己女儿。

    沈随知道不能再让小姑娘瞥见兔子的尸体,不然根本止不住眼泪的,他扭头交代家里阿姨等下把兔子尸体收走,又低头跟小姑娘说,要带她出去玩。

    周烟不愿意,就想守在兔子跟前。

    沈随哄她,说等下出去玩再送她一只。

    小姑娘抽噎着鼻涕,好一会才点头。

    那天沈随把陈意还有景修都叫了出来,逗周烟玩。

    陈意这人活泼,又得了沈随的话,要哄小周烟,用尽百八十般武艺将自己脑袋里能想出来的笑话说了一遍,周烟一次没笑,脸蛋反倒越来越苦。

    最后陈意急得没办法,碰巧下楼梯,他脚踩滑,一下从楼梯上滑下去,屁股差点被磨砂地着了火,一起身,下意识抱着屁股,呀呀怪叫扭头看屁股。

    周烟倒被陈意蠢笨的动作逗笑了,还冒了个鼻涕泡,当时周烟发觉,又觉得尴尬,双手捂着脸不愿意动弹。

    沈随轻扣了下她脑门,一声轻笑,说,“害羞什么?叔叔又不嫌弃你。”

    周烟说,“丑死了!”

    沈随又一声轻笑,说她,“那么小就臭美。”

    周烟不理会他,径自往前走。

    剩下的时间,沈随又带她去了小朋友喜欢去的电动城,周烟想抓娃娃,沈随说他没钱,不过要是她肯再叫他一声叔叔,沈随就给她弄来钱。

    本来就是逗她,谁知周烟又抽了下鼻子,眼睛里面冒泪花。

    沈随挺怕刚哄好的鼻涕虫再次掉眼泪,忙让陈意去服务台换了游戏币。

    怂的不行。

    从那之后,景修跟陈意倒开始嘲笑他,引无数少女尽折腰的沈家二哥终于碰到对手了,还是一个刚十五岁的小姑娘。

    周烟那时年龄还小,听多了景修跟陈意的话,自然觉得她在沈随心里不一样,周末周妈周爸不在家时,周烟就摸去隔壁沈随家里写作业,十分霸道地霸占沈随的书桌写作业,困倦了就歪在沈随床上眯觉,男女有防,沈随每次都避嫌去阳台抽烟。

    做错事被老师留堂请家长,周烟都是让沈随充当她堂哥,受一顿教训。

    她把沈随当做自家哥哥一样,从没多想,但这个想法终止在一个周末。

    那天苏式薇跟着周知谨去外省参加婚礼,怕放她一人在家不安全,就拜托给了沈家老爷子。

    沈行年挺喜欢周烟,周烟长得乖巧,性格又讨喜,当晚让家里阿姨给她收拾了一件客房。

    晚上下了雨,外面雷声阵阵,但不算震耳。

    周烟不太害怕,枕着枕头要睡着时,听见外面走廊上脚步声。

    她晚饭时没瞧见沈随,听沈家爷爷说,沈随跟朋友去聚会了,她知道是沈随回来了,忙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跑去门旁,开了门,眯着双眸子,扬声喊,“沈随哥,你回来了?”

    沈随当晚喝多了酒,但没醉,听见音,扭头看站在门口的周烟。

    见她披散着一头长发,穿着身纯白色宫廷风睡裙,一对锁骨深凹露在外面,在夜里泛着微光,在往上,一张小脸睡得红润。

    沈随眼眸深了下,没应声,退后一步倚着栏杆。

    周烟见他不应声,赤脚又上前几步,又喊,“沈随哥?”

    她近前才闻到沈随身上的酒味,皱着鼻子抬手挥了两下,“你喝醉了?”

    沈随却觉得她那一双手白的亮人,他脑子当时发顿,抬手就抓住,往下压,又纠正起她的称呼,嗓音十分低哑,“跟你说了叫叔叔,怎么那么不听话?嗯?”

    周烟是被他抓住的手弄得脸热,她觉得沈随眼神很怪,要挣开。

    沈随却没松手,低声让她喊,“小周烟,喊一声叔叔。”

    周烟到底没喊,低头一口咬在沈随手上,沈随吃疼松开她,周烟得了巧,小声哼了句,“想得美!”就扭头小跑进了客房。

    沈随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一个小牙印,还沾着点口水,他些微失神,想起刚才脑子里的念头,嘴角抿了个苦笑。

    真的挺禽、兽不如的。

    沈行年要上楼休息的,偶然瞥见周烟跟自家孙子说话,怕自己出现让周烟觉得局促,就没急着上去,但没想到瞥见这一幕,自家孙子看周烟的眼神,他熟悉。

    他上去,走到沈随跟前,说了白话,“周烟还小,你以后跟她相处,避着点,别丢沈家人。”

    二十五六岁的人喜欢一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出去倒真的不好听。

    沈随无奈但只能应声。

    可沈家跟周家一墙之隔,哪里能避开。

    沈随说要出国去分公司锻炼两年,沈行年沉默一会,点头同意。

    周烟知道沈随出国是在一周后,沈随出国没办送别宴,景修跟陈意却都知晓,独独瞒了她。

    被区别对待,说不难过是假的,周烟那半个月心情都没怎么好过。

    苏式薇周知谨知晓她心里有落差,好言劝了一阵,恰逢别墅区又新搬来一位新邻居,那对父母有一小女儿,跟周烟差不多的年龄,叫程曼丽。

    程曼丽性格活泼可爱,见人就露笑脸,很快就跟周烟熟成一片。

    周烟倒因此略搁下对沈随的怨怪,专心交起新伙伴。

    沈随在国外呆了一年半,怕他这个年纪再知错犯浑,逢年过节也不回国,直到周烟家里出事。

    苏式薇跟周知谨带着周烟还有程曼丽,自驾游玩,车子中途出了故障,自燃爆炸,只有周烟和程曼丽存活,周烟父母死于意外。

    周烟没有爷爷那辈的亲戚,周家父母一去世,周烟一下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沈行年安排人手帮周烟准备葬礼,小姑娘却整日不说话,也不流眼泪,就安静待在一边,人就像是一个木偶娃娃,彻底失去了往日生机。

    沈行年给沈随发消息,只一句话,“周家父母意外去世,你这段时间有空闲就回国一趟。”

    隔天傍晚,沈随出现在周家父母葬礼上。

    小姑娘一身素黑长裙,脸色苍白站在一侧,摇摇欲坠的模样。

    她身侧还站了位年龄相仿的女生。

    沈随走过去,站在周烟跟前。

    周烟抬头,瞧见许久没见的沈随,记起来要开口喊他,但是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又闭了嘴巴。

    沈随比她高很多,即使她这一年抽条长高许久,她依旧只到他肩膀那,瘦瘦小小地一团,脸色一点血色也没有,往常灵动狡黠的眸子像是镀了层灰。

    以往她的小兔死掉,能哭的撕心裂肺的人,先下却只是麻木地站那里。

    沈随心疼,抬手按在周烟后脑勺,将她脸压在自己肩膀上,眼神温柔,嗓音放低,“丫头,想哭就哭,叔叔在呢。”

    周烟没出声,只是纤瘦的肩头颤动的厉害,没一会眼泪就浸湿了沈随衬衣。

    那些回忆太难过,周烟逼自己从记忆中抽身出来,低低吐了一口气。

    沈行年问她,“小烟,你不回去是要跟我们沈家断了关系吗?”

    周烟垂着眸子,却细声答了一句“爷爷,对不起。”

    这话就等于默认。

    沈行年叹口气,“既然要断绝关系,那为什么还喊我爷爷?”

    周烟改了口,“深老先生。”

    沈行年要是有心脏病,估计此刻就会气晕厥过去,但他对周烟这丫头过于心疼,他总归要纵容她一点。

    他拄着拐杖起身,往房门外面走,走到门口时,道了一句,“小烟,你这话我就听听,至于你要跟爷爷断绝关系的事,爷爷是不会同意的,除非爷爷死了。”

    说完,沈行年出了房间。

    周烟在房间呆了一小会,才出了门。

    沈随站在门外走廊处,脚边落了几个烟头,见人从房间里出来,他抬眸看过去,仔细瞧着周烟的脸。

    房间里那些话,只隔着一道雕花木门,他一字不落全都听完。

    人还是那个人,不过心到底硬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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