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伤势过重的关系,御茶子在接受治疗后耗费了不少体力,原本打算在保健室休息一会儿就回去的,结果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从八强一路睡到了决赛。
“太好了,比赛看起来还没结束!”
她匆匆忙忙地跑回了体育中心,连衣服带没来得及穿好,一边跑一边还在捞外套的袖子。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她气喘吁吁地拧开了水瓶盖,“海云还好吗?”
“嘛,该怎么说呢……”蛙吹沉吟了一会儿,“整体上应该说是对她很不利吧。在早一会儿的时候,大家就觉得她马上要被爆豪击败了……其实到现在,也确实发生了不少对她来说惊险万分的情况,但最终还是都避开了。所以即使她依旧处于劣势,也很难断定比赛的走向。”
上鸣插话:“但爆豪的状态还会越来越好的吧?你看他爆炸的冲击力,比平常实战课强太多了,如果再接着增加出汗量的话,应该还能更强吧?”
他的评价隐隐透露了对胜负结果的倾向性,这让一旁的八百万微妙地有些不快——但客观来讲,他的判断是有理有据的。从某个阶段开始,爆豪就一直处于上风,他的状态越来越好,对个性的控制也愈发的游刃有余;地理位置上,他能够高空作战这点也给只能平面移动的赤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可即便如此,她都已经那么多次在绝境中求得生机了,这难道不说明了什么吗?如果只是一两次还好,现在比赛已经持续了超过30分钟,双方交战不下六次,尽管爆豪一直掌控着比赛的节奏,但赤谷海云不还是撑到了现在吗?
“轰同学怎么看呢?”她开口道,“比起我们,和赤谷有过类似激烈对战的轰同学,应该有更深的见解吧?”
“局势……对她并不友好。”轰说,“比赛方式、场地、规则限制都是如此。并不是说她比爆豪要弱,只是体育祭提供的舞台,对她来说还是太狭窄了。”
听见轰焦冻这么说,八百万也不免有些失落起来:“这样啊,连轰同学都这么说的话……”
“但是,我觉得她会赢。”
“诶?”
这次,连角落里的常暗都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一种感觉。”他说话时语速很慢,似乎在小心翼翼地酝酿着词句,“是在和她对战时发现的,虽然很模糊,但是……”
说到这儿,轰稍稍卡壳了一下,似乎一下子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
“是信念。”他说,“当她开始战斗时,‘赤谷海云’是不存在的。那具身体里并没有她自己,有的只是信念而已……”
“信念是不会被打倒的。”
×××
爆豪擦掉了额头的汗,但得到的触感却让他很不愉快——他的袖子已经完全被浸湿了,布料与肌肤接触时并没有汗液被吸收的感觉,只是一种潮湿感碰上了另一种潮湿感,将那些从皮肤上淌过的水迹抹在了一起。
太糟了,真是前所未有的糟。
照理说赤谷海云现在应该更累,因为他们躲避彼此攻击方式的办法不同。爆豪的爆炸攻击范围更广,他躲开赤谷的攻击可能只要一两步,可赤谷还躲开他的攻击却通常要移动五、六步,甚至更多,有时候还要加上翻滚和伏地。
和轰焦冻对战时可没见她这样。虽然那次战斗的力竭也与之前的骑马战有些关系,但现在本该是她体力的极限了——事实证明,她之后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好几次都堪堪被逼入绝境,但最后却又莫名其妙地挺了过去,跟见鬼了一样。
他低低地喘着气,视线倏地晃了一下……虽然精力很快又集中了,但那是个不太好的预兆。
糟糕,他开始脱水了。
因为个性的缘故,爆豪胜己的出汗量本来就比常人要高,虽然这方面的忍耐性也相对更高,但总是有极限的。
理论上,这场比赛的走向是这样的:在比赛的前半段,占据经验、和罕见近战天赋的赤谷更有优势——或者说这种优势足以弥补因为比赛规则和个性战斗而造成的天然差距,在爆豪胜己的运动量还没上来时,赤谷与他还是有资本一战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至少不遂赤谷本人和现场很多看好她的人的愿),赤谷海云没能在优势期和爆豪决出胜负,于是比赛开始渐渐向爆豪所熟悉的节奏发展,也就是进入了比赛的后半段。
这个时候,不光是双方的战斗力差距被拉开,赤谷海云还失去了两样东西:体力(在双方活动空间大小不同的情况下,这种劣势更加明显了),以及试探期过后双方的情报差。
爆豪胜己的战斗天赋很高,对个性的掌控更是如此,尽管他还是无法读取赤谷海云在近战时的下一步动作,但对于持有远程伤害个性的他来说,这种小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有不少人都感到了失落,不过赤谷海云现在的成绩其实已经是历史性的了。要是几天前,有谁会相信一个普通科的无个性学生能一路闯到最终决赛,拿到前三名呢?
……然而,比赛发展到现在,在场的观众都有点摸不清方向了。
所有人都知道战线被拉长了,但没有人想到——战线居然会被拉得这么长。
赤轰之战时间也很长,但那是双方有来有往的情况,轰焦冻虽然时常占据上风,但通常没占多久就要吃瘪;而决赛的后半程可是完全不一样,基本上是爆豪追着赤谷打,而且多次被逼到擂台边缘。
那时他们都是真心以为比赛要结束了,决定以尊重的心态将掌声平等地送给两位选手……结果赤谷都躲过去了。
麦克中途已经喊过好几次“难道比赛结果要出现了吗”这样的话了,现在都已经懒得再开口,即使又出现赤谷即将离线的情况,也就很稀松平常地来一句“哦,又到边上了呢,这次会不会出线呢”,半点热情也没有。
反倒是相泽,在后半程认真地做了不少点评,看得出相当欣赏赤谷海云,以致于好几次都不小心口误了,把她当成了自己班上的学生,还因此接到了麦克“NO.13 is watching you”的调侃。
不过话说回来,13号好像很久都没回观众席了,从骑马战开始就没再看到他……
“噢噢——!!!”麦克忽然拔高的声音把沉思中的相泽吓了一跳,“这可是观赏级别的大轰炸啊,没想到在决赛中还能看到这种华丽的个性攻击,恐怕全场的观众都被吓了一跳吧!”
爆炸产生的烟幕笼罩了整个擂台,隐隐有往观众席飘去的趋势。整个会场的气温都被这惊天的一炸弄得升高了许多,余波甚至传到了会场的中后排,吹翻了经营科在后勤的货物堆放点。
水泥司猛地从裁判席上站起来,高声喊道:“医疗队,快过来医疗队!要抬担架!”
这种程度的大爆破,说能毁掉整个平台都不为过。因为轰焦冻一战的教训,从比赛开始爆豪就对广范围攻击非常谨慎,没想到却在这时候突然发作……
只能希望赤谷反应及时,在爆炸殃及自己之前离开擂台了。
今天风不大,黑烟聚集在擂台中央很久都没散掉。爆豪没有落地,但映在屏幕上的脸庞可以看出他的疲惫——干裂的嘴唇、几近失神但靠着眨眼勉强聚焦的赤眸、以及掌心频率逐渐有些不太稳定的火花。
“脱水了呢。”麦克摸了摸下巴,“嘛,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爆豪选手的汗腺似乎比一般人要更发达,是想趁着状态还没完全下滑的时候给出最后一击吗?不过这也太……”
说着说着,他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唉,不管怎么说,今年雄英的安全系统肯定是要被外界大肆批评了……更不用说现在爆豪的这击爆破,大概还要外加主管部门的监察期。
空中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爆豪也徐徐地降落下来,虽然午夜还没有宣布比赛结果,但这种情况下,那个蠢女人明显不可能……
——等等。
他干了什么?
因为战斗而沸腾的血液慢慢冷却,疲倦感席卷了大脑,同时也后知后觉地唤醒了爆豪的一些理智。
他怔怔地看着擂台——因为爆炸的关系,现在已经被夹杂着火光的烟幕吞噬殆尽,只剩下炙热的硝烟味充斥在鼻间,被吸入肺腑,流过干涸的喉咙,带起一点点呛人的涩意。
他刚刚……到底干了什么?
他打了她,打了赤谷海云——他居然伤害了她?他甚至用尽最后的力气放出漩涡轰炸,只为将她最后的那么点立足之地也炸得粉碎……
可那时候……那时候的他,明明是想保护她的……
从那天开始,从那个她试图杀死自己的下午开始,他就这样决定了——他会变得很强,会变成世界上最强的人,他要在最高纳税者的榜单下留下自己的名字,甚至超过欧尔麦特,成为最强的英雄。
那个女孩只要像以前那样跟在自己身后就好了。只要在他身边,那些嘲讽挤兑她的垃圾同学也好,因为无个性而对她冷暴力处理的垃圾老师也好,这个世界既定的垃圾规则也好,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了……
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就在几十秒前,他还看着那个女孩被卷入硝烟中,看着那道身影被吞没。心中庆幸着,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欣喜,因为他终于又压过了她,将她的光芒遮住了。
那时候的他,好像忽然就不记得这件事了。他忘了那个单方面的承诺,忘了那段日子,忘了很多很多个双休日的下午,他坐在床边,给幼驯染一遍又一遍地讲着那个无聊的法国童话,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脉搏,微弱却平稳——她还好好地活着,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变强,变得很强很强,强到可以把他的女孩从深渊中拉出来……
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了下去。
医疗队抬着担架赶了过来,水泥司催促着志愿者去找有空气流动个性的老师和学生,午夜忘记了宣布结果,整个现场寂静无声。
没有任何人为赤谷海云的落败感到高兴,他们都在期待着这个女孩在舞台上绽放自己,为她的强大而由衷地赞叹,只有他在憎恨着这个——憎恨着她的光芒,憎恨着她的成长,憎恨着一切她要从他身边飞走的可能性……
是他错了吗?是他做错了吗?
是他…是他……
还没等那个念头在脑海里清晰成型,爆豪胜己忽然感觉脚下一沉。
因为脱水的关系,他慢了半拍才看向自己的脚踝——一根钢索,看着有点像赤谷海云之前惯用的那个钩爪枪,随着使用者的施力而收紧,一寸一寸地把他往下拉,仿佛死神镰刀的锁链,要将他一同拖进这片无尽的黑暗中。
“情况有变化!是…是——”麦克有点不敢置信,他把脸贴在玻璃上盯了好久,才好像有点定下神来,“是赤谷海云!她没有被轰出擂台,也……好像还是受伤了,但是没失去意识!她还没有失去战斗能力,比赛还没有结束!”
爆豪其实还没太搞清楚情况,但战斗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加大了爆炸的功率,朝远离擂台的方向飞——这还在他的应付范围之内,但脚下实在是太沉了,让他的飞行轨迹总是在往右偏,简直像是……
……简直像是,绳子下面拴着一个人。
随着爆豪再度回到高空中,下面的人也逐渐从黑雾中现出了身影。
“医疗队别回去了。”看着赛场上那个简直是在给观众现场表演极限运动的小姑娘,相泽感觉两侧的太阳穴都在抽痛,“不管她会不会被爆豪甩下来,她现在看上去也够糟的了。”
「够糟的了」——这是一个非常含蓄的说法。
更直观一点,赤谷海云现在看上去简直是「破破烂烂」的:她的一条腿以一种明显不自然地角度无力地垂着;左边的袖子全部被烧焦了,手臂与肩膀的衔接处裂开了泰半,脖颈以下所有能看到的皮肤几乎都被烧得绽开,翻出大块大块焦黑皲裂带着血红色的皮肉;左半边的脸上也是,全部都是碎石飞溅后的划痕,深深浅浅都有,还在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地往外渗血……
很可怕。
不光是视觉冲击上的可怕,还在于对这个女孩——这具身体居然仍在运作着的可怕。
这难道不是体育祭吗?一个学校举办的的校园竞技项目吗?
有必要拖着这样破残的身体死命拽住绳索,不惜力竭地向上爬吗?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被甩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此刻爆豪胜己当然不知道观众们都在想些什么,但如果他能听见他们的心声的话——那他肯定会打心底觉得这话说得真他妈对。
如果说之前还是战斗、交锋、热血、策略的大杂烩,那么现在就纯粹是个恐怖片了。再把场地改改,从体育中心变成榆树街的话,就完全变成年幼做噩梦时那个幼驯染满身是血被弗莱德①拖走的场景了。
赤谷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真地抓住了爆豪的后脚跟,她的下半身像面旗子似的拖曳在空中,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离心力甩出去——可不仅没有,她还在继续缩短距离,就像是电影里拽着龙尾巴的勇者,沿着龙的脊背不断向上攀爬。
她抓住爆豪的后领,抽出了身后的电击棍——因为鲜血的关系,电击棍握在手里有种不太稳的湿滑感——蓝色的电流沿着少年暴露在外的皮肤侵袭至全身,密密麻麻的刺痛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最终都汇聚到大脑里,在他的意识里疯狂地尖叫着。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甚至比之前近身战时赤谷踹在他肚子上的那脚还要难受。
爆豪觉得自己的大脑快炸开来了,而赤谷海云甚至还在勒着他的脖子,他一点气也喘不上,神志在坍塌的边缘摇摇欲坠,他的手臂不断地抽搐着、痉挛着,掌心的火焰也肉眼可见地虚弱下来……
爆豪胜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喘不上气、窒息到即将昏厥、空气从鼻间流过,却无法流进肺腑……
但他知道,有人有过这种感觉。在她12岁的时候——在那个初露花苞,还没等到绽放的年纪,就早早地体会到了。
难道这就是结果吗?他要输了,对不对?他的女孩要离开了,她要飞走了,飞到他够不着的地方,飞到那些欣赏和喜爱她的人身边去,他们赞美她,被她身上炙热明亮的光芒所吸引——而他却被留在了角落里,留在了她身后。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她不再需要他了——而他却执着地守在那个12岁的女孩床边,那朵马上要凋零的玫瑰雏蕊旁,等待着一个早就被时光忘却的愿望。
在折寺的那段日子里,她那被美工刀和铅笔画满了羞辱符号的书桌,被扔进水里的笔记本,在开门的一瞬间砰地砸在她脸上的水桶,其他人毫不掩饰的嬉笑……他一点也没有忘记,所以他把那群垃圾的头全部都按进马桶里,直到他们哭喊着向她道歉。
那时他的手上总是沾着点儿血——当然,都是别人的,可能是当他抓着什么人的头发把他们的脑袋往墙上抡的时候留下的,数量太多了,而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去记忆。
唯独幼驯染那时候唉声叹气的丧脸他还记着,嘴里老是嘟囔着让他不要为她这样否则要被记过、什么留案底就不能考雄英之类的……这个蠢女人,但凡把操心这种事情的精力花一点到她自己身上,他就不至于跟母鸡护着鸡仔似的照看着她了。
爆豪胜己当然知道对方私下有在做些什么,否则就不会双休日和假期都不见踪影。他也知道她在改变(尽管没想到会变得那么强),以前那些需要由他来解决的事情,她已经能自己处理得很好了……
然而,在面对他的时候,赤谷海云从来没变过。
她的身形抽条长开了,相貌上更加有女人味,连性格也变得沉稳冷静起来——但那都是对别人的时候。在他面前,她还是个那个小姑娘,时常因为他的恶作剧而恼羞成怒,但又不会生气很久,说了要和他赌气,但只要稍稍做点亲近的事就会被吓住,把之前生气的事抛在脑后。
难道那些过去都是毫无疑义的吗?
他掌心的火花终于彻底熄灭,早已僵硬的身体从空中坠落。他对这种失重感并不陌生,但他此刻的心情远比单纯地下落更加复杂。
这真是他这辈子以来最糟糕的一天。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可以一直这么掉下去,和她一起,不停地下落,直到抵达地狱……
然而爆豪胜己仍然活在人间,人间没有地狱,只有一个距离他10米的、已经塌陷了大半的擂台。
着陆的时候,意外地没有很痛。
……不,不对。
爆豪挣扎着睁开眼睛,在坠地的一瞬间,他感觉耳后传来一阵温热,当时他还以为是后颈被碎石之类的东西划破了……
右手摸到耳后时,入目的是一片猩红——但那不是他的血。
他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景象简直让他想发疯。
先着地的……是赤谷海云。
在他们即将落地的时候,她狠狠地拽了他一下——刹那间,上下颠倒。
他耳后的血是从她嘴里喷出来的。她还清醒着,眼睛还在眨动,但呼吸虚弱得可怕,红色的长发被汗水和鲜血黏在脸上,有几缕落进嘴里,可她的唇齿间也都是红色的。爆豪不停地擦着她脸上的血迹,她轻轻地喘息着,一只眼睛已经被/干涸的血液凝固住了,只有一边可以看着他。
她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被爆豪紧紧地握住——就像以前一样,贴在他的脸颊边。
女孩的小指颤了一下,指尖刮过他的颈侧,那里有电击棒留下的青紫色淤痕。
“小胜……”她的声音哑哑的,几乎是气音,眼睛里罩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小胜,没事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爆豪其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可还是有某种力量在驱使着他,逼迫着他,将那些字一个一个地从喉咙里抠出来。
像平常一样,爆豪胜己……像平常一样。
不要让她在这个时候,还要再花心思去担心你了。
他感到一阵耳鸣,自己的声音在极力的克制下听着有些变形:“我好得很,只有你这个蠢女人……才要担心自己……”
“这样啊……”
她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里,倏地就笑了。
又是一个午后——体育中心的光照很好,她脸上的猩红慢慢凝固成深沉的褐色,半边的面容都被他的影子盖住了,好在那只没被血迹黏住的眼睛还沐浴在太阳下,让那抹澄澈的红色在暖光下熠熠生辉。
那里面映着他的脸。
“没事的话……那就…太好了……”
医疗队慌张地抬着担架和医疗箱跑过来,密密麻麻地围成一圈,把爆豪胜己挤在了外面。确认了赤谷海云的意识还清醒后,他们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给她接了一个输气管。一群人就这么抬着她离开了,经过选手通道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让占路的工作人员赶紧滚开的咆哮。
水泥司走到他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
“你身上的伤也不轻。”他说,“最好也去治愈女郎那里走一趟。”
爆豪胜己没有看他,依旧盯着赤谷离开的方向。
许久,他问道:“是她赢了,对吧?”
“对。”水泥司说,“虽然直观上是她因伤退场,但按照规则,你在空中因失去意识而下坠时已经属于‘丧失战斗能力’的情况……我知道你可能会不甘心,但规则就是如此,希望你能理解。”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爆豪嗤笑一声,“是她的就是她的,去偷别人的第一?老子还没可怜到这种地步。”
得了第一啊……雄英体育祭有史以来第一个夺冠的无个性学生,注定了日后要成为这所学校备受瞩目的存在吧?
这么想着,他却不像之前那样感到恼火了。
那个笑容还留在他的脑海里,她融化了一切,让他之前的怒火都变得那么不值一提。
爆豪胜己的幼驯染有一头玫红色的头发,发丝粗而韧,和它的主人一个样子,某些事情上神经特别粗,又在某些事情上脾气特别倔,让人生气得要命。
他总觉得有朝一日,她会在某条道路上不撞南墙不回头。
好在那朵玫瑰终于长大了,她长出了尖刺,那些刺会保护她的。
她不会再被风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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