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尔麦特敏锐地避开了电刃的偷袭——他甚至能感觉到蓝色的电火花与皮肤微微擦过的灼痛感——尽管并不太重,但还是让他体会到了体力的流失。
……他的速度和反应力在下降。
“你果然变弱了,ONE FOR ALL。”相比之下,AFO看起来就显得闲情逸致许多,甚至有空停下来弹了弹刀刃,听着指甲与金属碰撞时的声响,他的心情似乎也愉快了许多,“你听,像不像子弹离开枪管的声音?”
欧尔麦特愣了一下,多年来的职业经验和对AFO的了解,让他心底隐隐生出一股不安。
“现在才反应过来,会不会太晚了一点?”看着金发男人的表情,AFO意味深长地笑了,“可惜为了截断你的信号,我这里也没办法和外界通讯,不过依鸠山的能力,现在应该已经收拾掉那么两三只小猫了吧?”
“你……”欧尔麦特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鸠山夜射的逃狱果然和你有关……你对雄英做了什么?你要对学生们做什么?!”
“你居然这么直接问了?问你的敌人到底打算干吗?”AFO摆了摆手,虽然头上戴着呼吸面具,但他语气里的戏谑感还是很好地传递了出来,“当然你很幸运,因为这是我弟子第一次玩游戏,作为一个和善的长辈,我会毫不吝惜地向别人展示他的才能……”
“虽然高中生狩猎场什么的,多少还是有点华而不实,但作为恶人的第一战,我对他已经非常满意了。”AFO低语道,“No.1英雄,和平的象征……你觉得呢?”
该死……
欧尔麦特双手紧握,但他知道这不是发泄怒火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做。
然而,他的脚刚刚挪动了半步,AFO的铁链便束缚接踵而至——快得惊人,精彩的预判,欧尔麦特猜对方用了提高脑力的个性——他不得不用超级跳跃避开,但AFO又用泥沙崩陷毁掉了作为他落脚点的仓库。欧尔麦特闪避不及,只能用力向地面挥出一拳,借着拳风的反作用力躲开了泥沙下陷的范围。
“啧啧啧,别那么快走啊,欧尔麦特。”AFO慢悠悠地说,“又想上演那种‘英雄拯救世界’的戏码?像几年前那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的刀刃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黑黢黢的磨砂面具上在电光下忽明忽暗,渗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诡谲。
他的声音轻而慢,语带嘲讽,像是一个命中注定的诅咒。
“真可惜……这次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电影。”
×××
“糟糕,已经发炎了。”赤谷叹了口气,“但至少还没化脓,否则就要动刀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备至少一支抗生素在队伍里……线,八百万。”
八百万迅速地把消毒过的针线递给她——经过芦户那次的训练,此刻她作为助手已经非常游刃有余了。
“会有点痛。”她说,“不过老实说,我缝的针不太好看,所以疤可能会有点丑。”
“没关系。”蛙吹梅雨笑了笑,“倒是海云亲你,一直不休息真的没关系吗?”
她是那种会让周围人开心起来的女孩子,即使只是看着她的笑脸,赤谷都感觉心底的那股压抑感减轻了不少。
“一般来说是该停机了。”她忍不住也开了个玩笑,“感谢肾上腺素这项伟大发明,我现在还能在缝完后给你打个可爱的蝴蝶结。”
八百万打断了她:“刚才那支是最后一支了。”
“呃……”赤谷顿了一下,“或许可以再造一支?”
“不行。”八百万残忍地拒绝了她,“干完这些后,就去休息,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一致同意的结果。”
“可是……”
“没有商量的余地!”八百万双手抱肘,语气几乎可以说是严厉。
这对蛙吹来说可太新奇了——毕竟,八百万百平日一直是位温和优雅的名门千金,而且据她所知,对方也很憧憬赤谷海云,对她几乎有种近乎盲目的听从,至于这种宽容的粉丝心态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老妈的样子……
想到这儿,蛙吹下意识地看向了赤谷。
对方缝线的速度着实很快(虽然她之前也不是谦虚,缝得确实有点难看),在经历过大出血后,靠着肾上腺素注射强行支撑了近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而且现在依然维持着极高的效率……蛙吹梅雨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能如此沉默又义无反顾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力。
“赤谷同学,你总是这样吗?”她忍不住问道。
“什么?”
蛙吹一时也想不到很好的词汇来描述这种感觉,她只好含糊不清地说:“就……总是这样,脚很明明很沉……但还是要拖着它们前行。”
这句话简直对不起她平常拿的偏差值,好在赤谷海云还是成功理解了她的意思。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她低头轻车熟路地用针管抽着注射液,语气像是在说一些茶余饭后用来消食的闲话,“这在救援型英雄的团队里其实很常见,有一次雪灾救援任务,为了找到受困人员的踪迹,我们不得不跪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化掉积雪①……”
蛙吹惊呆了:“一寸一寸?”
“对,一寸一寸。”赤谷非常平静地回答道,“这是一项很细致的活,单纯的高温类个性是帮不上忙的。团队一共30个人,外加刑事课的犯罪现场调查组加派了人手,所有人连续工作了七天,我们才找到了一个钱包和一颗假牙……”
她叹息道:“那次大家都错过了新年。”
八百万看着她,目光盛满了悲伤:“很累吧?”
“可能吧,那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赤谷垂下眼睛,露出柔和的浅笑,“其实还好,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八百万感觉喉咙有点发苦:“但总会太累太累,累到再也动不了的情况吧?”
“不会的,八百万。”赤谷认真地凝视她,“当你穿上那身制服后,你就不会停下来了。”
闻言,八百万和蛙吹都怔住了。
“成为13号老师的学生后,我第一个参与的灾难解救现场是一场火灾。”她轻声说,“在一个学校里,我在一个凹陷的三角地区发现了那个孩子,他才九岁,还不到我的肩膀高,当时他已经有点一氧化碳中毒了……但他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有光,就好像……好像在说‘你终于来了’。”
“身体总有时候会撑不住的时候,我们都是人,人是会感到疲惫的。”赤谷眨了眨眼睛,难得有了那么点眼眶发热的感慨,“但那种感觉会让你坚持下去——因为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他们深陷黑暗,但即使再怎么煎熬,都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仅仅是因为他们相信我们最后会赶到他们身边。”
“一切都是值得的,八百万。”她笑了起来——那个笑容是那么轻盈、明亮,让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
咔塔。
轰焦冻瞥了一眼爆豪胜己的手——准确地说,是他手里的那个玻璃小瓶,此时上面的玻璃盖子已经被他掰断了,里面的注射液流了一地。
那瓶是镇定剂,是他们私下商量后偷偷准备的,原本是打算如果赤谷还要坚持高强度工作,就偷偷把肾上腺素掉包的……不过看来这个计划是流产了。
他问:“放弃了吗?”
“注射液都没了,不然呢?”爆豪不耐烦道——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能做到这样声音把压得很低,语气听着还能让人特别不爽的……除了学习和战斗,他大概还是个天生擅长拉仇恨值的天才。
轰也没有和他争吵的欲望,事实上爆豪胜己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话音刚落,他就扭头离开了。
对于掰了镇定剂的事情,爆豪一点也不后悔——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可太罕见了,除非跟幼驯染扯上点关系,否则同理心基本等于零,即使这场灾难的确也扯上了赤谷海云(还扯得挺深的,爆豪胜己发誓他绝对要在那个叫什么鸠山的家伙脸上来个漩涡爆破),他也觉得那是所有事都尘埃落定以后的事了。
真正有那么点触动到他的,其实是赤谷刚刚说的话……好吧,其实它们都有点动摇到他的想法了,尽管那不是全部,但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这股冲击。
他一直是标准的强者主义。直到现在,他都认为如果欧尔麦特昨天没有离开雄英去执行任务,或者他有欧尔麦特那么强的话,整件事其实根本不至于发展到这般无望的地步。强大的人更有余裕去保护弱小者,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则。
爆豪胜己仍然坚信着这条铁则,赤谷海云的说法和他也没有太多矛盾,只是……
直到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爆豪胜己才挑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得到了些许放松。即使周围空无一人,他眉目间的桀骜与不逊依然存在,仅仅是难得地……难得有些被疲惫压了过去。
就好像赤谷海云刚才的话一样——只是,他逐渐开始松动了,虽然他依然坚持,但在内心深处,他也想试着去接受自己幼驯染的话,就像是荒漠中的一片绿洲,让它截然不符的——但同时又有意义地长存在他心底。
他不想去否定她,他甚至认为她是正确的……当然了,每次她为此而不惜以自己为代价的做法都让他很想敲她的脑袋,但爆豪知道她其实做了很多值得所有人为她骄傲的事情。
爆豪并不觉得自己过去的想法错了,但他或许想得有点太简单了。
就好像过去他从不知道,光是这样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的和平,在那些看不见的地方,都有无数道身影在为此而奔波,拖着沉重的步伐,永不停歇——仅仅因为他们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还在期待着他们的出现,深信即使在深渊中,英雄们终究会来到他们身边,让光芒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
“食物有了,救急的药物有了,通风口大部分也封闭了,大家的伤口也做了紧急处理,蛙吹有化脓的危险,阿明的擦伤也有发炎的趋势……目前大概就这样吧。”
每说一条,赤谷就在迷你笔记上又圈又画,直到让它们变成只有她看得懂的鬼画符。
“然后是敌人的情况,根据饭田同学说的遇袭时间,还有这样大量被运输进来的敌人,可能存在拥有传送这样空间型个性的成员;黑色怪物呈规律性行动,指挥者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到现在都没有到演习场里来找我们,那么身处外围的老师们很有可能遇害了;最后是鸠山夜射,抓住了心操君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应该是引我过去找他的人质……”
「Bingo~」
赤谷滞了一下。
……他们的通讯频道终于也被骇入了。
「终于可以和海兔小姐对话了,而且还不小心知道海兔小姐居然这么了解我,我真地、真地很高兴。」对方用一种甜蜜又满含恶意的口吻说道,「但是这样还不够——根本不够啊!我还想海兔小姐崩溃、悲伤到坏掉的表情!果然世界上最让人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圣人的沦陷……」
赤谷不为所动,她见识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了,鸠山夜射的程度只能说是在及格线徘徊:“我想和心操君通话。”
「嘛嘛,不要这样,海兔小姐,我会吃醋的。」他似真似假地抱怨,「我可是为海兔小姐来到这里的啊,为此整天都在和一群不入流的家伙混在一起,还要听一个脑子里全是天真想法的小朋友的指挥,很辛苦的哦。」
“我想和心操君通话。”
「我才是手里有人质的那方哎,海兔小姐。」
“我想和心操君通话。”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他有些委屈地说道,「海兔小姐一定是仗着我迷恋你才这么过分的吧?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嫉妒到忍不住对你的朋友动手哦。」
“心操君,你在吗?”
「啊啊,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鸠山夜射不断重复着,「再有下次的话,我就要生气了,海兔小姐!」
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随后是沉闷地撞击声……大概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对面才传来了人声。
“心操君?”
「嗯,我在。」对方的声音隔着通讯设备,有一种不太真切的隔离感,「不过还是希望海兔桑能够照顾到我一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刚才挨的那几脚是海兔桑的错。」
“抱歉。”赤谷努力挤出了一点笑声,“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如果是说小腿上的伤口,大概暂时还死不了。」心操人使说,「但如果肚子上再挨几脚的话,这个“暂时”大概还需要打点折扣。」
“还有精神开玩笑的话,我就放心了。”赤谷说,“不过,现在只能麻烦你再等一会儿了。”
「能赶得及吃晚饭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应该能赶得上夜宵吧。”
通讯里传来了心操的低笑,还有什么人故意把椅子拖得很响的杂音——显然旁边有人对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很不满意。
「很有自信啊……不过也是,这才是我认识的海兔桑啊。」心操说,「反正海兔桑一定会来救我的,对吧?」
“嗯。”她轻声应道,“绝对会把你救回来的——绝对。”
「那就好。」他说,「虽然作为男人的自尊心多少有点受挫,不过这种做落难公主的机会好像也不多的样子……」
「就这么约定了——一定要来救我啊,我的英雄(My hero)。」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