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斜地从寺庙外照进来, 恍惚似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绵长而遥远。她许了三个愿。
其一,愿他永远平安。
其二,愿他一定要彻底忘了她。
其三, 愿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一直向上努力。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睁开眼的时候,夕阳已经渐渐褪去了。她走出寺庙,看见温另站在那里,身影修长挺拔。
她轻声问:“你不许愿吗?”
他注视着她,“我不信佛。”
没有再说什么。她垂下眸,却又听见他问:“许了什么愿?”
少女笑起来,眼睛弯弯, “希望佛祖保佑, 我们好好读书, 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温另扬了扬眉,“如果是我, 我就不会许这么傻的愿望。”
她问:“那你会许什么?”
他笑着看着她,“你真的想听?”
少女的脸红了,飞快道:“不想听。”
她说完便转身往山下走去。
温另站在原地, 望着这座寺庙, 放在兜里的手,慢慢地握紧那把长命锁。
不信佛,不迷信。
都是假的。
少年久久地望着寺庙, 夕阳落下来,将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说:“让我遇见她,何其有幸。”
哪里还敢再奢求什么。
所以哪怕死去,也想要守护她。
只愿她一生平安喜乐。
·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
太阳刚落下山,天边晚霞还留有余温,夜幕尚未降临。
姜显钟安排了司机来接,但是还没有到。温另发了个定位给司机,让他直接开到小旅馆外的那条路上去等。
司机连忙回了个好。
小旅馆外的那条青石路和来时一样,寂静无人,因为下过一场雨,所以打落了不少野花。周妍妍和温另一起站在路边等,他忽然问道:“喜欢白鹿镇吗?”
她认真说:“喜欢。”
温另说:“我会把它变得更好。”顿了顿,声音平静淡然,“我在搞旅游开发,把白鹿镇建设成白鹿山庄,开发成旅游度假胜地,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工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像是一时有些认不得眼前这个少年,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逆着身后的晚霞,像是突然间长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
温另在夕阳中望着她的脸庞,说:“白鹿镇会变得更好,我也会变得更好。”微微一顿,声音却渐渐低了下来,“所以再等等我。看看那个更好的我。”
他唇角微扬,“我把它叫做白鹿山庄,听说夏天的星空很美,还有很多萤火虫,等明年,白鹿山庄建好了,我第一个带你去看,看看夏天的星空和萤火虫。”
晚霞也彻底散去,天边只余下一片深黑的蓝,晚风吹来,带着雨后的凉意。
少女别过脸去,忍住眼底漫开的泪。她轻声问:“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他眉头轻扬,嘴角带着笑,倒显出几分桀骜的轻狂,“老子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没有失败二字可言。”
她垂下眸,没忍住笑了。
司机开车到了,轻轻按了一下喇叭。周妍妍说:“快走吧,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温另嗯了一声,说好。
他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子,渐渐驶远了,她还站在青石路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影。
快到S市机场的时候,温另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显示是季延。
接听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季延已经在那边开了口,“阿另,你听说了吗?傅历回到Z市了。”
温另眉头微皱,“谁?”
季延说:“傅历,你不记得他了?”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就是初中的时候被你打伤的那个学生,傅家二公子,你也因为这个事休学了三年,他半个月前回到Z市了……”
车里的温度仿佛骤然寒冷了下来。温另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手机,良久,他冷冷道:“关我什么事。”
季延低声说:“我怕他会报复你。”微微一顿,“听说傅家现在的实力和当年已经远远不一样了,快要和温家比肩了。”
车中寂静了很久。
温另握着手机没有说话,望着窗外飞速往后退去的风景,半晌,才淡淡道:“知道了。我现在对傅家的事情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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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Z市最大的夜总会。
年轻男人坐在暗处,叼着烟,翘着腿,冷笑着跟身前的人说:“之前那两次事故怎么搞的?让你们一直跟踪着找机会下手,就这么难?”
身前站着一排男人。其中一个男人结巴着道:“傅少,我……我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万一被温家知道了……”
傅历冷笑一声,“温家,温家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温家现在很太平?盛极必衰听过没有?我告诉你们,温徒海一倒,温家就得垮。”顿了顿,“再说了,温另就是温家的弃子,他死了,温家上下都开心。”
那个男人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傅少,我听说,温徒海让温另进了温氏总部,听说温另最近还在做什么项目……”
傅历的身影顿了顿,没说话。半晌,却弹了弹烟灰,嗤笑道:“十八岁的小子,能干什么?”
那个男人有些害怕,“傅少,要……要不,就只断他一根手指……别的不要做了……太危险了,毕竟温家……”
傅历慢慢抬起手,望着灯影缭绕变幻下左手最后一根的残指,忽然就笑了起来,轻声道:“断他一根手指?老子要他的命。”
“当年的帐,我要跟他一笔一笔算回来。”
话音未落,手机里的邮箱却收到信息,响了起来。
傅历点开邮箱,看见新的邮件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夕阳落满的山间,寺庙前,两个人的身影。
慢慢放大照片,少女的侧颜清秀干净,夕阳瑰丽的颜色照着她的脸庞,令人不禁为之心动。而在她对面……那个人,嘴角微扬,带着一抹温柔的笑。
傅历骤然握紧手机。
时隔多年,再一次看见温另,还是会有那种浑身血液骤然凝固的冰冻感与恐惧感。
当年那个冰冷的少年已经长大,身影颀长挺拔,长成一个男人的样子。白衬衫黑西裤,头发剪得利落,轮廓分明的眉目一如既往凌厉,可此时此刻,他眉目间落了夕阳的柔光,眼底像是装满了整个世界的温柔。
傅历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那笑声有点瘆人,面前一排男人都不敢吭声。
笑了很久,傅历终于停了下来,轻轻叹了一口气,扯开嘴角,阴冷笑道:“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唔。
一会儿甜一会儿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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