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佬他少年时

    接下来的日子,宁致没有再特意去关注霍弈君。

    他这个身份是个理科学霸,为了保住学霸的人设,他不得不熬夜挑灯苦读。

    幸亏他有季尧的记忆,只要吃透记忆里的知识,再多刷题来练习熟练度和准确度,若不然,让他一个没正经念过书的人来当学霸,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宁致也不是吝啬请教的人,在遇到不懂的问题,也会主动打电话去请教季尧以前的老师。

    南妈妈每天看外甥学习到深夜,心疼的的天天杀鸡煲汤给宁致补身体,吃的宁致到最后谈‘鸡’色变。

    在宁致苦读的期间,季妈妈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倒是季父来了一通电话。

    季父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在他看来,儿子转学去江清镇,完全是一件浪费时间又得不偿失的事,但他同时又是个爱妻子的好丈夫,妻子决定的事,他心里虽然不赞同,却也不敢反驳。

    所以他偷偷摸.摸给儿子打电话,先是斥责了儿子不懂事,在高考这样关键时刻转到一所听都没听说过的高中;又骂他连个恋爱都不会谈,到最后鸡飞蛋打,女朋友没了,学校也转了,白忙活了;最后,狠狠地教训他不该惹季妈妈难过。

    单就最后一点,季父说了近十分钟,挂电话之前,还一再嘱咐他要时常给季妈妈打电话,不然直接断他的零花钱。

    这是亲爸爸吗?

    季尧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

    周五放学后,南山在校门口等霍弈君,在等待期间,艾春花带着两个姐妹从他面前经过,他猛地想起清明节的前一天晚上,霍弈君说心情不好,想喝酒,他带着啤酒偷偷摸.到霍弈君的房间。

    俩人背着江爷爷偷偷干了一箱啤酒,他酒量不错,霍弈君的酒量却不好,两瓶下肚,就开始说胡话,先是念叨着骗子什么的,之后又说什么艾春花未婚妻之类的。

    他没听清,不过关键词他却听清楚了。

    想到这儿,他咧嘴一笑,拦住艾春花的去路,挤眉道:“花姐,有时间没,咱们聊聊呗。”

    艾春花一听花姐这个称呼,抬脚就朝南山踹去,边踹还边骂道:“我xxx,你个xx,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再听到你喊老娘花姐,老娘撕了你那张破嘴。”

    “你看你,还急眼了。”南山身手矫健地躲开艾春花的脚,可艾春花却是不依不饶,还喊上小姐妹一块上,吓的南山拔腿就跑。他边跑还边不怕死的撩.拨艾春花,“花姐,求求你别追我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花姐,给点面子行不行,你这样追着我不放,我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混啊?”

    “花姐……”

    霍弈君出来的时候,学校门口已经没多少同学了。

    今天老师又拖堂了,这对于高三党来说太正常了,别说高三党,其他年级的也免不了老师拖堂。

    他在校门口巡视了一圈,没找到南山,便直接去了南大伯的炒面馆。

    今天周五,炒面馆没什么生意,南大伯正坐在厅堂抽烟,看到霍弈君走进来,弹了弹烟灰,叼在嘴上,眯眼站起身,道:“想吃啥,阿伯给你做去。”

    “阿伯,先别忙。”霍弈君在南大伯这儿没看到南山,问道:“南山没来吗?”

    “南山啊……”南大伯又坐了下来,继续抽着烟,笑眯眯道:“那臭小子跑了,被三个穿着短裙的姑娘追着跑了。”

    霍弈君听完不由的一愣,在这个季节穿短裙的学生除了艾春花,也就是她那几个姐妹,还有几个外校的。他不知道南山是怎么惹到那群小太妹的,也不知道追南山的是艾春花那伙人还是外校的……

    因着担心南山,便连忙跟南大伯打听了南山跑路的方向,打算追过去。

    南大伯看出了霍弈君的担忧,笑呵呵道:“不用担心那个臭小子,追他的姑娘里有个竹清镇老艾家的闺女,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去拿点东西你帮我带给南山他妈。”

    南大伯交给霍弈君的是两只老母鸡,“这是南山他妈托我从乡下收来的,说是给她那个外甥补身体的,本来是让南山带回去的,那臭小子现在跑没影了,只能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霍弈君接过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鸡是给那个骗子吃的。

    霍弈君拎着鸡挤上了三轮车。

    三轮车属于黑车,跟正规中型巴士不同,因为中型巴士只能坐十来个人,司机跑一趟还不够油钱的,所以车费特别贵。而三轮车就没这个限制了,装上车厢,再一左一右装两排板子,中间放小马扎,不挤满人,司机绝不发车,

    条件是真的差,各色人都有,但耐不住价格便宜,根据路途来算,从学校到他回家的巷口,只要一块五。

    也亏得现在是放学高峰期,车上坐的都是学生,若是其他时候,那是带什么的都有,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而拎着鸡的霍弈君,现在就是让人酸爽的源头。

    爱干净的同学离他远远的,部分同学情愿跟别人挤挤,也不愿意靠近他。

    他也不在意,选了坐在最边边的位置,把鸡丢在脚边,心里琢磨着等会儿该怎么把鸡送到南家去。

    他是不愿意再见那个骗子的。

    不说那个骗子骗过他,就单说看过他抹眼泪……

    想到这儿,他就有些不自在。

    这几天晚自习回家的时候,他有偷偷观察过,那个骗子从没出过门,可能是因为他回去的太晚,偶尔大半夜还能听到南婶开火给那个骗子做宵夜,劝那个骗子早点睡觉。

    对了,他还听到南婶管那个骗子叫‘小乖乖’……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他没忍住躲被窝里笑了很久。

    就是现在想起来,他也会忍不住想笑,可笑着笑着,他又发起愁来,这鸡到底该怎么送过去啊!南山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然他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宁致最近有了个新爱好。

    每次题刷累或者思路不顺的时候,喜欢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但今天的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欣赏镇子上的美景,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院门口徘徊的人看。

    院门口的人正是霍弈君。

    南家大院关着,说明南婶和南山都不在家,但门没上锁,说明里面有人,这个人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算了,还是直接丢院子里吧,反正南婶回来,看到鸡肯定能猜到是南大伯送来的。

    心中这么想,他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俯身打量院子的情况,见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影,紧绷的心刚松懈下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嘿!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霍弈君下意识循声望去,就见那个小骗子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他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先前他纠结的一幕肯定全落入了这个骗子的眼中,心底不由的升起一股憋屈感。

    早知道是这样,他还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宁致仿佛才认出他一般,恍然道:“哦,原来是那个偷偷抹——”

    “住嘴!”霍弈君朝家的方面张望了一眼,院墙有点高,什么都看不见,他又抬起头瞪了宁致一眼,道:“南婶在家吗?”

    “找我大姨啊,她出去买菜了,你有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宁致说道:“你等会儿,我这就下来。”

    等什么等!

    霍弈君看窗口没人,一把推开门,把鸡丢了进去,然后带上门拔腿就往家跑。

    宁致下来的时候,没看到人,院子里却多了两只老母鸡。

    耷拉着脑袋的鸡用网袋装着,爪子上紧紧的绑着绳子,似是听到了脚步声,猛地又开始扑棱起翅膀来。宁致看着想挣扎却又挣脱不得的老母鸡,忽地笑出了声。在司命神那看话本的时候,还一度以为霍弈君不好接近。

    毕竟话本里的‘霍弈君’因成长环境等因素问题,养出及其阴沉敏感的性格,且极度排斥外人的接近。

    但事实上,他们在深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霍弈君的性格并不阴沉,敏感可能有点,却没有话本里那么深,而且这个霍弈君的心底还意外的残存着少许天真。

    不过想想也是,话本终究只是话本,不过是司命神书写出来虚拟人物。

    虽说有天道加持的命运之力,可霍弈君怎么说也是个实力与他父亲不相上下的神,作为混沌孕育而出的上古之神,若是连这点理智和心性都没有,怎配称之为神尊?

    当然话也不能说的太满,得继续看看后续的发展。

    南妈妈还没回来,倒是南山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

    他一走进家门,便迫不及待的丢下书包,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凉茶,反手擦净嘴巴,跑到厨房,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他又回到院子,对院子里正在喂鸡的宁致问道:“弟啊,我妈呢?”

    “买菜去了。”宁致头也不回的道。

    “哦,那你先等我会儿啊。”说着,他走到院墙边,扒上墙头,冲隔壁喊道:“霍弈君!”

    “霍弈君!你在不在?”

    “江爷爷,霍弈君回来了吗?”

    正在阳台抽旱烟的江老爷子瞥了眼外孙紧闭的房门,继续沉默。

    而房间里的霍弈君正在发愣,压根儿就没听到南山的叫喊,直到——

    “别喊了!”

    “怎么啦?”南山扭头不解的问道。

    宁致把手中的米洒在地上,拍了拍手,故意放大声音道:“你说的霍弈君是不是个蓄着一头短发,个子高高瘦瘦,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喜欢把校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脸有点白,眼窝很深,鼻梁很挺,嘴唇很薄的男同学?”

    “哦,对了,我记得他眉尾好像还有一条很浅的疤。”

    南山听呆了,好久才干巴巴的道:“你怎么知道?”

    宁致微抬下巴,戳了戳地上啄米的鸡,“他刚才送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见我就跑……”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道:“难道是因为我太帅,所以自卑了?”

    霍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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