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这种地方, 不论不是凡世还是修真界,皆是往来商客亦或修士打听消息的最好去处。
那俊美修士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引得茶楼厅堂众修士齐齐闭嘴倾听
“江流真人, 你这话可属实”问这话的是那俊美修士的同伴。
“海域密境玉欢魔尊无功而返的消息,道友听说过吧”江流真人摇着青翎扇,一脸的高深莫测,“据我所知, 当年的人妖大战, 三大宗门几近覆灭, 唯有玉欢魔尊侥幸存活,你可知这是为何”
“莫不是与那弈君妖王有关”
江流真人同伴替在场所有修士问出了心底疑惑。
八卦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那等身居高位之人的八卦。
大家纷纷竖起耳朵, 等待江流真人的答案。
妖王捏着杯盏,紧张地看着宁致,传音到宁致的识海,“宁宁, 他们这是污蔑, 你要相信吾。”
宁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听着那位江流真人的八卦。
“对。”江流真人压低声音道“妖王阅遍美色, 却独独栽在了玉欢魔尊手中, 奈何玉欢魔尊一心向道, 对妖王的示好视而不见, 妖王一怒之下, 发动人妖大战, 若不是上界来了人,镇压了妖王,说不得如今的玉欢魔尊”话到这儿,他顿了一下,“玉欢魔尊直到妖王被镇压,方知后悔,所以他才亲临海域密境,想找回昔日的爱人。”
大家听完后心中各有所思。
妖王捏在手心的杯盏霎时化为齑粉,湛蓝的瞳孔渐渐染上血色,隐去的眉心印若隐若现,仿若鲜活的火焰在跳动,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的身体之中无形释放,震得桌子发颤,桌面的茶壶和杯盏爬上无数细纹。
宁致淡定的抿了口茶,云淡风轻道“茶壶碎了。”
妖王呼吸一滞,整个人就如戳破的气球,气势一敛,幽怨道“茶壶都比吾重要。”
“重点是茶壶吗”宁致放下杯盏,幽幽道“你不是说你叫夫君吗”
“咳咳咳”妖王心虚的垂下头,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得到暗示的锦书连忙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妖王耷拉着脑袋,偷偷揪着宁致的衣袖,支支吾吾道“那什么,夫君和弈君一字之差,吾与世隔绝,万年无人提及尊号,记错了也正常,对吧宁宁。”
“呵”宁致一扯嘴角,道“那你还真是个小可怜,我是不是还得安慰你一下啊”
“要安慰。”弈君顺杆子往上爬,掐了个结界,觍着脸开始卖惨,“吾太难了,吾一出世,就无父无母,化形不久,被前任妖王抓去当男宠,吾不愿,她强狐所难,吾费劲千辛万苦才把她杀了,好不容易当了妖王,人族趁吾刚渡完劫无法反抗,把吾抓去当炉鼎,吾用三条尾巴为代价,才从那群人手中逃脱,人族却责怪吾杀了他们同类,不但要吾献出海妖一族,还觊觎吾的内丹和美色。”
弈君说到这儿,偷偷瞄了眼神情晦涩莫深的宁致,继续添油加醋的说“人族真的很过分,他们抓吾族人,吃吾族人血肉,炼化吾族人妖魂,最后还厚颜无耻地让吾当他们的炉鼎,吾都要气坏了,好不容易把他们都杀了,突然跑出来一个妖仙,说吾造孽太深,把吾镇压在海底,吾在海底镇压了八千年,才挣脱了镇压吾的阵法,现在还编排吾和那劳什子玉欢魔尊,吾根本就不认识他”
弈君把他这辈子所经历过的事情以卖惨的方式说了一遍,也解释了他跟那位玉欢魔尊的关系,末了一脸悲痛道“宁宁,吾太苦了。”
宁致怜悯道“确实挺可怜的。”
弈君头头,期待道“宁宁,那安慰”
“也确实该安慰安慰。”宁致赞同的点头,抬起手,想去摸他的脑袋,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收回手,道“你们妖的脑袋不能随便碰,算了,看在你送我灵莲和灵子的份上,以后你要是再碰到什么事儿,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弈君僵着脸提醒道“这是承诺不是安慰。”
“安慰”宁致思忖片刻,道“难道是想让我为你寻俊男美女来安慰你这不行,这事超出了我的底线。”
“吾不爱美色。”弈君脸色扭曲了一瞬,压下想弄死那个江流真人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柔声道“要不你亲亲吾当作安慰”
“呵”宁致吐出一声冷笑,抬起下巴,看着外头明亮的日光,道“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是你说安慰吾的。”弈君端坐于桌前,桌下的手悄悄拉住宁致的衣摆,左右摇晃了两下,轻声道“你说话不算话,骗妖。”
宁致低头看着拽在宽袖上的手,这身衣袍是进城时换上的,弈君挑的款式,与之皮毛幻化的衣物款式相仿。
他默默掰开弈君的手,收起宽袖,从宽袖里摸出仅有的两块灵石,放在弈君的手上,道“乖啊,拿去买糖吃。”
“”
弈君听着宁宁哄崽子的话,再看着手心的灵石,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时,茶楼走来一行煞气滔滔的修士。
为首之人浑身毛发,足有六尺高,面色凶狠,浑身肌肉虬结,若龙蛇盘绕,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尤其是一双赤红的眸子,满是嗜血和残忍的光芒,在厅堂一扫,众修士就如鹌鹑一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壮汉就如铁塔一般堵在门口,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头发稀疏、面容消瘦如骨的老者,老者桀桀怪笑了一声,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奉劝诸位,识相点就把储物空间交出来。”
“啪”
有人怒拍桌子。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桌着宗门服饰的弟子,拍桌子的是一少年,少年愤怒的站起身,指着老者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茶楼里各色修士都有。
害怕不想惹事的散修居多,却也不乏出门历练的宗门弟子。
散修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对于危险枉枉比被宗门呵护的弟子要来的敏锐。
少年弟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被同门师兄弟拉了几下,还尤为不忿的甩开同门的手,痛斥道“师兄,我们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有你们,一群孬种”
少年毫不掩饰的鄙夷让众修士心中恼火,却又迫于门口的威胁,敢怒不敢言。
老者面色阴翳,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从灰扑扑的衣袖中露出一只枯瘦如柴的爪子,对着少年方向,正欲动手,宁致轻呵了一声,惊动了老者,老者射来一道阴冷的视线。
宁致面不改色道“岛主,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弈君闻言,收起灵石,敛起心神抬眼望去,拧了拧眉,纠结道“世间怎地会有这般丑陋的东西”
“既然辣眼睛,那就杀了吧。”宁致说的轻描淡写。
弈君心思一转,“那吾要是表现的好,你有没有奖励”
“两个小小元婴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简直不知所谓”老者脸上浮出狰狞的笑,看宁致的眼神犹如死物一般,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黑漆漆的招魂幡,对着宁致方向一扇,无数黑雾争先恐后朝宁致扑来。
宁致巍然不动,依旧神色淡淡,“那就奖励你一次安慰吧。”
“除了亲亲,拒绝其他安慰。”说罢,他抬起衣袖,对着黑雾一挥,“你不说话,吾就当你默认了。”
缭绕的黑雾被弈君这么一扇,调转方向直扑老者。
老者面色微变,用神识操控招魂幡,收起黑雾,复而又放出一团粘稠的黑雾。
黑雾释放出来的阴暗气息,叫宁致不适的皱起眉来。
弈君见状翻出一条赤红色的长鞭,对着黑雾甩去,凌厉的长鞭一触及黑雾,宛如游龙一般,自发脱离弈君的手,犹如贪心的小孩,不知足地吸收黑雾。
老者直勾勾地盯着赤红色长鞭,露出贪婪的神色。
弈君担心宁宁等的不耐烦,飞身上前,身形快如一道红光,红光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咔嚓声,堵在门口的一行人还没反应过来,弈君已经回到了座位,伸出手,“宁宁,手脏了。”
宁致端起手中的杯盏里剩下的灵茶,倒在他手心,道“洗洗。”
众修士“”
弈君洗过手,满意的对着鞭子挥手,鞭子自发回到他的手心,他收起来,期待道“宁宁,奖励”
宁致从弈君的怀中掏出两块灵石,丢在桌面,道“我们先走。”
宁致上前摸走一行人身上的储物空间,带着弈君找到锦书,随即直赴传送阵,正打算传送,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呼喊,“道友,请留步”
江流真人一路追来,见三人要走,连开口叫住三人,走上前揖手一礼“在下江流,无极门弟子,敢问两位道友怎么称呼”
弈君眼底的警惕一敛,眯着眼,并未回答。
江流真人却是不介意,热情道“两位道友要走能否带上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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