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君安排的这般仓促, 打断徐徐图之的计划,实因他不信任青锋。
若是青锋交了底, 他虽会因青锋做的那些事失望,却也不会对他如何, 可青锋没说他与玉欢签订了契约,更是在眼下这等紧要关头去了魔宫。
不论青锋去魔宫所为何事,他都不能拿宁宁冒险。
涉及宁宁安危, 他的行动力十分迅速,否决了想留下来的三妖,当即回房缠着宁致双修,在幸福登顶的那一瞬,他给宁致施了昏睡诀。
宁致“”你大爷的
宁致失去意识的前一瞬,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个仇他不记一辈子, 他就是王八蛋。
宁致苏醒过来时, 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帐幔, 红的刺眼,也让昏睡前的记忆迅速回笼。
他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恰时房门由外被人推开,个头矮小的锦书端着精美华服脚步极轻地从外面走进来,见他醒了, 露出米粒小牙, “王后, 可要起身”
宁致平静地看了他半响,哑声道“这是哪”
“这是南海海域,也是曾经您和那位千星生活过的那座岛屿。”
“岛上可还有人”
“红衣他们皆在,王后可是要见他们”
宁致沉默了片刻,“秃毛鹰和黑猿有没有跟来”
“秃毛鹰”锦书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秃毛鹰是那只到了岛上就不见踪影的黑鹰,道“黑猿没来,王后是不是想见那黑鹰”
“不用了,你下去吧,我想再睡会。”
锦书退出房间,跟红衣等商量王说的那些话先瞒着王后,不然王后要是知道了,届时,王可就不是跪地求原谅那么简单了,“对了,那黑鹰回来没有”
红衣摇了摇头,“银鹫,你去找找秃毛鹰,叫他别乱说话。”
银鹫化出原型飞了出去,秃毛鹰刚从海面飞到雕工精致的窗台,用鹰喙梳理着身上凋零的羽毛。
宁致掀开被子,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站在窗台前,无视秃毛鹰,举目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平静的眸子如同眼下的海水一般波澜不惊,然而谁也看不透在那平静的海面下又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秃毛鹰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才发现是王后,拍打着胸脯道“王后,您怎么不出个声,吓死鹰了。”
宁致负手凝望着湛蓝的海水,道“你们王说过什么,你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
“你确定要听”秃毛鹰在心中感慨这弈君妖王不愧是妖民心中最崇敬的王,那宽阔的胸襟,比不了,比不了
“你说呢”
“好吧,我说了你可不许把气撒我身上。”秃毛鹰挺起胸脯,学着弈君当时的模样,道“你们带王后回南海,开启岛上的阵法,若吾能回去,便会去找你们,若吾回不去适当给你们王后找几个男宠打发时间,坚决不许让你们的王后改嫁”
话音一落,秃毛鹰只觉周遭气压变得有些低。
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势逐渐弥漫开来,压的他大气都不敢喘。
忽而一声轻笑从王后口中溢出,他抬头看去,就见王后笑的十分诡异。
“我睡了几天”
“有七日了。”秃毛鹰抖索了一下,小声道“王后,你笑的有点渗人。”
宁致挑了挑眉,从储物戒取出衣物穿上,拎起秃毛鹰,沉下心,用神识捕捉空间线,果然空间线里有一条泛金的线直指魔域方向。
他心中冷笑,折合了空间线,带着秃毛鹰走了进去。
秃毛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恐怖的漩涡和震耳欲聋的诈响惊走了半条命。
宁致比秃毛鹰要镇定多了。
他抬眼巡视了一圈,但见四下风沙肆虐,瞧不见一个活物,远处闷雷之声滚滚,一声比一声响彻云霄。天空乌云滚动,黑的如同搅拌的浓墨,云层里有紫雷翻滚,盘根错节,宛如一条条肆意的游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一条条地劈向悬在高空中打斗的一红一白的两道残影上。
两道残影皆是一顿,白色残影见机似是想逃出雷劫锁定区域,红色残影霎时化为一头娇小的狐狸,灵敏迅捷地把一条条紫色惊雷引至白色身影身边。
那白色身影屡次被紫雷击中,一身精美华服不过片刻就成了残缺的布块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他怒不可揭的昂天长啸,“弈君你个阴险的小人”
宁致眉心一抽,难怪弈君压抑修为迟迟不渡劫,感情是想让那玉欢来替他挡劫。
玉欢动了怒,祭出他的本命法器噬魂伞,噬魂伞甫一打开,宁致便感觉有一道吸力在拉扯他的神魂,他折合空间线,走进时空,压在身上的天地之势和拉扯之力霎时消失,秃毛鹰喘了口气,哇的一声大叫起来,“王后,你差点把我害死了。”
宁致没理会他的抱怨,微抬着下巴问秃毛鹰,“他手上的是什么法器”
秃毛鹰循声望去,但见漆黑的上空立着一个人影,人影的头顶罩着一把旋转的白伞,在乌云下尤为醒目,随着白伞转动的速度加快,一个个或黑或透明的神魂其其飞向噬魂伞,他惊道“这是噬魂伞,专吸收生灵的神魂,玉欢在雷劫之下造杀戮,他、他他不会是想与王同归于尽吧”
秃毛鹰一说完,半空的玉欢也开口了,“你不叫本尊好过,本尊也不会放过你。”
话毕,雷劫仿若受到挑衅一般,停止了发动,风沙越来越大,墨云堆积的也越来越厚。
宁致感觉道空间在震动,又见墨云形成了巨型龙卷,夹杂着霹雳炸响,叫人看了不寒而栗,心道这雷劫怕是要把上方二人劈的魂飞魄散方罢休啊。
果然,酝酿完毕的云层里降下一条粗如水桶、且紫中带金的惊雷。
惊雷一现,威力之大,竟是生生把天空撕开一道口中。
宁致只觉空间一阵扭曲,眸色一沉,飞快折合空间线,来至上空二人之处,冒险伸手抓住被天地气势锁定的无法动弹的小狐狸,刚拉进空间,耳边一炸,宁致喉头一甜,只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碎了,耳边听不见一丝声响,眼前也一片漆黑,可他愣是咬紧牙关,用神识在扭曲的空间线里折合了一条线,迈步跨出这片区域。
正器宗。
刚出关的江千星收到了两道传讯符,一道是师父六日前留的,说是出宗门一趟,另一道是师兄千海留的,说他回来了。
江千星迫不及待地给大师兄回了道讯息,收拾好自己,赶到大师兄的洞府,先问了大师兄这次历练的情况,最后才踌躇的问道“大师兄,可有我朋友的消息”
“我喊你来,便是为了此事。”千海从储物戒取出一块玉简,迟疑了一下,神色复杂道“小师弟,你看过后千万别冲动。”
江千星心中立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小心的问道“大师兄,是我朋友出事了”
千海摇头,把玉简递给江千星。
江千星迫不及待的把玉简贴在额头,鲜活的画面犹如现代的电影,一帧一帧地放映着他宁哥与一阴柔邪魅的男子并肩站在一黑猿身上。
他心中长吁了口气,放下玉简,心中有些酸涩,还夹裹着些许嫉妒,但一想到宁哥还活着,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宁哥不就是勾搭了一个男人么,不要紧的,只要宁哥无事就好。
而且他宁哥喜新厌旧,谁知道这男人能跟宁哥好多久他才是跟宁哥来自同一个世界,这份羁绊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这么安慰了自己,心中的嫉妒才散了些。
“你没事吧”千海不知道小师弟心系那位朋友,见他面色不太好,只当小师弟是放不下昔日的好友之情,如今这朋友自甘堕落,竟是与魔道那边的青魔君搞到了一起,心中为小师弟不值,“小师弟,别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江千星来到异界两年左右,几乎没怎么出过宗门,对外界的了解皆是通过师父和师兄姐的讲解,自然没看出来那阴邪男子便是魔修。
千海道“你朋友他与魔修走到一起,今后你们”话还没说完,晴空忽地炸起一道惊雷。
千海脸色一肃,快速走了出去,看着南边方向,嘱咐了江千星一句,随即去了宗门大殿。
江千星才踏入修仙两年不到,加之宗门没有合适暗灵根的功法,修为自然不高,也就看不出天边频频传来的响雷是何含义,只当是哪里打雷了,传到了这里。
他拿着大师兄带回来的玉简,打算回去再看一遍,刚回到洞府,胸口忽地一闷,还来不及去抓捕心中那种异样感,眼前一晃,凭空掉下来一个人。
他本能的想去接住来人,不想凭空又变出来一衣衫褴褛、很是狼狈的红衣男人,比他更快地接住来人。
红衣男人扭头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洞府打开。”
江千星心说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可当他目光触及红衣男人怀中那人苍白的脸时,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什么都听不见,只凭本能行事。
他神色恍惚的把人带进洞府,还没来得及说开口,身子一轻,人便被挥到了洞府外,脚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膈的他步伐不稳,酿跄了几步,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响起,“吾要为宁宁疗伤,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哎哟,哪个天杀的踩了你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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