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道渠的确想要入仕。
这些年, 他虽然远在乡下,但却依旧没停止对京城局势的了解。
而他入仕的原因很简单,为了自己的孙子。
不过,虽然他心里告诉自己是为了孙子, 但, 也是为了朝堂。
大云国,越来越不堪了。
去年,五皇子的做的事情让他很是欣慰, 那时, 他以为大云国有救了。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很是失望。
他对五皇子有多欣慰,就对德宁帝和七皇子有多么失望。
本来他对送孙子来京城的事情有些迟疑,打算过上两年再来。
可如今, 却提前了计划,早早来到了京城之中。
几十年没来京城了, 也跟京城中的老友们断了联系。
即便当年跟德宁帝关系好,这么多年过去了, 皇上也未必会记得他。
他如今若是想要重新入仕, 总要找个突破口才行, 总不能上赶着去跟人说他想要做官。
这般的话,只会让人看轻。
今日见到五皇子夫妇完全是个巧合。
他本来打算通过曹太医的口去跟皇上提一句他回京的事情,试探一下皇上的态度。
如今见到五皇子了,却不必如此了。
因为,五皇子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自从发生了临边郡的事情之后, 封道渠就仔细打听过谢谦璟的事迹。
对于这位皇子,封道渠还挺欣赏的。
也打算来京之后,好好考察一下这位皇子。
他年纪大了,既然想要为孙子谋个出路,势必会参与到下面的皇子势力之中。
因为,不仅他年纪大了,皇上的年纪也大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等皇上死了,他的孙子可能还没到入仕的时候。
所以,这个出路绝不能只是一时的,他要给孙子找个长久的靠山,铺一条锦绣路。
最坏的结果就是站错位置。
他老了,什么都经历过了,死了就死了。
届时,见苗头不对,只需提前把夫人和孙子送到邻国去,就会万事大吉。
来之前,他已经把退路都安排好了,所以,不怕。
下面的皇子中,他最看好的就是五皇子。
只是,打听来的事情也有可能会出差错。
五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再接触一下。
不仅封道渠如此想,谢谦璟也是如此想。
这位封老大人年轻时的确非常有才华,而且,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只是,几十年过去了,这位是否依旧跟从前一样,还不能确定。
谢谦璟虽然需要人手,可却不会贸然推荐一位不知脾性的官员。
万一这位跟如今朝堂上大多数贪腐之人相似,那么,倒不如不推荐,免得祸害百姓。
届时,他还要想办法铲除。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随后,二人又顺其自然地聊起来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不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杨槿琪进来花厅时看了一眼谢谦璟的脸色,只可惜,没能从他脸上看出来丝毫端倪。
接着,她又看向了封老大人的脸色,遗憾的是,还是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虽然心里非常着急,可杨槿琪却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饭后,封老大人主动邀请谢谦璟去下棋。
这倒是让杨槿琪松了一口气。
看来,封老大人对谢谦璟挺满意的。
他们二人走后,杨槿琪便跟裴氏聊了起来。
聊了小半个时辰后,见裴氏神色有些疲倦,杨槿琪便劝她去休息。
这时,裴氏笑着说“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估摸着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完。”
听了这话,杨槿琪看了裴氏一眼,更加安心了。
总归她也有些困了,又解决了一桩心事,便没再拒绝,去客房休息了。
等杨槿琪睡醒一觉后,谢谦璟依旧没有回来。
一直到太阳下山,谢谦璟终于从封家书房里出来了。
回府的路上,杨槿琪想了想,笑着问了一句“您刚刚都跟封老大人聊了什么呀,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谢谦璟没回答媳妇儿这个问题,而是摸了摸媳妇儿的头发,问“你可知这位封老大人的身份”
杨槿琪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假装不知道。
“不知道,只听说是之前在朝堂上做过官,究竟做的什么官,官职多大就不清楚了。”
谢谦璟细细说起来封道渠的辉煌往事。
杨槿琪时不时配合着说一些称赞的话“哇,没想到封老大人这么厉害啊,从前妾身都没发现。不过,还是爷厉害,这都被您发现了。”
说到封家的遭遇时,杨槿琪拿着帕子抹了抹泪,说“是吗封家好惨啊,封老大人和老夫人该有多么难过。越哥儿真可怜,失去了父母不说,幼时身子就不好。咱们以后得多去照看他们才是。”
“嗯。”谢谦璟应下了。
之后,谢谦璟和杨槿琪又去了封家几次。
杨槿琪能感觉到,谢谦璟跟封老大人二人越聊越开心了。
一个月后,在皇家家宴上,众人都在跟德宁帝说着一些恭维的话。
只有谢谦璟不怎么讲话,坐在一旁,跟杨槿琪夫妇二人默默吃东西。
虽然儿子做了触犯他底线的事情,但毕竟是亲生儿子,他也不会让儿子太过难堪。
所以,见谢谦璟不讲话,德宁帝便问了几句,诸如他在做什么之类的话。
谢谦璟连忙道“儿子最近一直在家反思己过,偶尔跟槿琪一起去清明寺中。”
德宁帝满意地点点头,道“嗯,你能如此做甚好。”
接着,谢谦璟便提出来封道渠的事情。
“儿子年后陪槿琪一起去清明寺上香,当时台阶上结了冰,有一孩童不慎跌落,儿子去救下了他,当时只知他姓封。近几日去上香时,方知那孩童的祖父竟然是二十年前辞官回了祖籍的封道渠封大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很多人都变了脸色。
七皇子脸上顿时没了笑意,一脸探究地看向了谢谦璟。
谢谦璟仿佛就是随便提出来这事儿一样,面对七皇子探究的神色,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德宁帝却不淡定了,问“此话当真”
谢谦璟道“儿臣只是一种猜测,并未找封大人确认。”
“可知他如今住在哪里”
“那日封老夫人盛情难却,儿子便跟槿琪去过一次,在清明寺山下的一处院落之中。”
德宁帝年轻时跟封道渠关系很好,幼时便相识,在他还没登上皇位之时,封道渠便一直支持他。
平安侯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德宁帝跟平安侯并非幼时就玩在一处。
自然,德宁帝跟封道渠的关系更好一些。
在家宴结束之后,德宁帝把谢谦璟留下了,仔细问了问关于封道渠的事情。
得知了具体的消息之后,德宁帝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儿子。
见时机差不懂了,谢谦璟连忙跪下去认错。
德宁帝想到已经晾了儿子几个月了,便又重新给了他一些差事。
七皇子知道后,很是生气,连忙让人去打听封道渠的事情。
得到确切消息后,七皇子本想着第二日就备下一些厚礼去见封道渠,然而,还没等他行动,第二日下了朝之后,德宁帝就让人去找封道渠了。
当日下午,封道渠就入了宫。
在宫里一待就是一夜。
据悉,封大人跟德宁帝促膝长谈,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第二日早朝时,德宁帝脸上虽尽显疲态,但心情却不错。
此后,七皇子又多次去求见封道渠。
然而,封道渠一次都没见他。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杨槿琪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封道渠不是为了七皇子入仕,他并不喜欢七皇子。
听说七皇子吃瘪,杨槿琪很是开心。
一个月后,封道渠强势回归到了朝堂之上。
之前在左相和七皇子控制下的临边郡选官一事,被德宁帝教到了封道渠的手中。
这一切,都跟前世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封道渠是从三皇子和左相手中抢过来这件差事,今生却是从七皇子和左相手中抢过来的。
左相和七皇子自然对此事不满,试图从中阻拦。
然而,在谢谦璟的帮助下,之前选的那些官员的底细都被查清楚了,封道渠甚至查出来有些人给左相和七皇子行贿。
德宁帝发了很大的火,把左相和七皇子训斥了一番。
七皇子努力了几个月,在临边郡一事上打了水漂,心情很糟糕。
回到府中之后,管事过来跟他说了一事,让他心情更糟糕了。
“夫人克扣了西苑的份例,杨姑娘手头没钱,变卖了自己的一些首饰。”
七皇子怒斥管事“混账东西,这种事情为何不早一些说清楚”
同时,心中又再次骂起卫絮茹。
管事哆嗦了一些,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桌上,说“奴才也是最近几日才知晓此事。已经让人把东西都赎回来了。”
七皇子板着脸瞪了管事一眼,垂头看向了桌子上被帕子包起来的首饰。
他心情不好,本想着再骂管事几句,然而,当他看到其中的一件首饰时,脸色立马变了。
七皇子快速打开帕子,从底下拿起来一个镯子。
越看越是震惊。
“这是个从哪里来的”七皇子一脸严肃地问道。
管事连忙道“这个金镯子是杨姑娘上个月变卖的。”
“你确定”
管事看了一眼七皇子的脸色,有些摸不清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点头“确定,是杨姑娘身边的丫鬟亲自去当的。”
得到确认之后,七皇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若他没记错,当年,他便是靠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镯子,熬过了那个冰冷的冬天。
而那只镯子,早就被人融了。
按说,杨妡那里应该没有了才对。
毕竟,他记得,这镯子虽然一共两个,但却是一个在平安侯府大小姐手中,一个在平安侯府二小姐手中。
难不成
他认错人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七皇子瞬间背后发凉。
作者有话要说 好戏要上演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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