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水谷杏花正坐立不安地在轰冬美小姐的面前轻抿了一口茶水。对方双手捧着脸颊,看着她慈爱地笑道, “早就想见见你了,果然是很漂亮的女孩子呐”
不,这一定是个美妙的误会。
“轰小姐,我想您可能搞错了什么, 我只是焦冻老师的学生而已。”请不要拿看童养媳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真的承受不来。
眼前长相十分可爱的眼镜娘小姐依旧笑意盈盈地眯着眼,手指一下一下地轻点着嘴角, 似乎对她的否认并不在意,“嘛,我懂的啦,稚名酱不用害羞哦”
这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也不是懂不懂的问题, 倘若处理不当,她的一世英明很可能就要毁在这里了,“轰小姐,您真的误会了, 我和焦冻老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们两个不止和谈婚论嫁差了十万八千里, 恐怕连彼此熟悉都算不上。
轰冬美小姐叹了口气,有些伤脑筋道, “看来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呐。虽然焦冻从小就天赋异禀, 但在追女孩这方面果然还是个一窍不通的榆木疙瘩呀。”真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操碎了心。
水谷杏花坐得更端正了, 表面上害羞地笑着, 脑袋里却在疯狂地搜索着有关于波斯猫老师的片段,然而除了刚来医务室时和他打过照面外她可以确定,至少她水谷杏花和这个帅气多金、品行端正的男人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
如果说一定存在着什么猫腻的话,那么只可能是稚名小姐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让这个极品男人成为了她的裙下之臣。
天哪,他们不是师生关系吗而且稚名小姐从来没有在她的日记本上提及过这段禁忌之恋啊。更甚者,如果他们两人是恋人关系的话,为什么轰焦冻这段时间从未联系过她呢,果然还是误会吧可是,他当时在医务室里对她那么照顾又该作何解释呢,一般老师会为自己的学生按摩虎口,蘸水润唇吗。
水谷杏花心下惊疑不定,看着自己薛定谔男友的姐姐越发没有底气,两只手搁在裙摆上紧张地缠绕在一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了,你和焦冻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我们来交接一下工作问题吧。”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轰冬美小姐终于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放过她了。
谢天谢地。
水谷杏花忍不住感叹道。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轰冬美小姐为她讲解了分配给实习生的具体工作安排,总的来说,她的工作并不算辛苦,只要把事务所历年来处理过的事件归档分类即可。
吃过午饭,她便算是正式上岗了。她工作的地方在事务所的地下一层,那里有一间档案室专门用来存放卷宗和相关文件。楼上依旧很热闹,但隔了一层,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界,水谷杏花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倒是十分自得,干累了还能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有种别样的宁静惬意。
可惜,有些事只是差一个刚刚好而已。
档案室的书架很高,为了方便整理,她问这里的其他员工借来了一架伸缩梯,老实说,她并不擅长摆弄这个,拧了半天螺丝,才将将好调整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就这样,她踩着梯子,按照时间顺序,把这些旧档案重新取出来,记录好之后,再分门别类地放回去。
或许是她工作得太投入,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更没有意识到自己脚下的伸缩梯已经开始不稳了。几乎是在她刚刚放好一本册子的下一秒,梯子猛地一颤,收缩了一大截,水谷杏花的脚下骤然一空,整个人歪歪扭扭地朝后仰面倒下去。
完了。
水谷杏花闭上眼,想着至少要做好自我保护的动作,不能让自己摔得太惨。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落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从肌肤相接处传来的温度要比她低上很多。水谷杏花侧过头,正好对上那人的薄唇,再往上,便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尽管他此刻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水谷杏花倒不觉得是这个男人太过于高冷,显得不近人情怎么说呢,每次在非正式场合看见他,这位著名英雄都是一副颇为迟钝的模样,仿佛每时每刻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天然呆得可爱。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
水谷杏花不敢在这位薛定谔男友的怀里窝太久,有些不好意思地准备起身,对方会意,轻轻地把她放在地上,“需要帮忙吗”他指了指边上已经缩成小板凳高的伸缩梯,动作迅速地将它固定好后,转过头问她。
水谷杏花自觉不能总是受他恩惠,更何况他们俩的关系至今还不清不楚呢,需要为彼此留出一个安全距离,“不用了,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轰老师。”她们家老板应了一声,当真松开了扶在梯子上的手,但却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只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这是有话要对她说的意思吗水谷杏花心底十分紧张,一时间又觉得这间档案室太过逼仄了些,让身处其中的人透不过气来。轰焦冻静静地站在原地,好几次蠕动了下嘴唇,却又很快沉默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
过了良久,他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朝她走近了几步,摊开手,“这是街角那家甜品店的试吃券。”他把一张粉红色的票子递过来,心脏咚咚直跳的水谷杏花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可当手指真切地触碰到了上面的卡通小人,却又觉得这张试吃券实在烫手得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恶,刚刚一瞬间被美色所迷惑了。
她在心里懊悔着自己的一时失智,可既然已经收下了这张试吃券,总不好再还回去。作为一名职场小白,这样做也未免太不给老板面子了。
“明天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这是姐姐教他的,据说女孩子在甜品店里心情会比原来稍稍好上一些。
继续失智的水谷杏花在冲动与职场潜规则的双重作用之下,乖巧地点了点头。
要命了,身体居然在关键时刻背叛了她。
“那么明天中午的时候甜品店见,可以吗”他的语气很轻,落在她心上像一根柔软的羽毛。
于是,身体再一次背叛了她,她又点头了,还清脆地说了声“好”,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绝望了这算不算是变相的约会,难道他们两个真有什么事儿
水谷杏花脑海中的思绪交织成了一团乱麻,与此同时,轰焦冻又往前迈了一步,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辨,“我待会儿还有事,可能不能送你回去了。”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歉疚,垂在身体两侧的指尖摩挲了一会儿,最终缓缓地落在了她的发间,“姐姐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用太在意她说的话。”
“好的。”水谷杏花表面上淡定如初,但对所谓约定一无所知的她大脑却彻底陷入了宕机,原来波斯猫老师和稚名小姐真的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种睁眼瞎般的无措感一直持续到了老板大人离开这间狭小的档案室之后,水谷杏花满怀心事地做完了剩下的工作,又浑浑噩噩地搭上了回家的地铁。期间,她一直都试图在心里呼唤出爆豪稚名,向她问清楚这件事的原委,可惜,脑海中的声音始终没有再出现。
回家的时候,暴躁老哥正坐在沙发上给她削苹果,老实说,由于他现在的模样太过居家,水谷杏花已经很难将他同那个杀伐果决的爆心地联系在一起了。
“回来了,累的话可以先回卧室休息一会儿,晚饭马上好了。”他把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定他们家妹妹是全须全尾地回来后,便冲她挥挥手,示意她通过检阅了。看着他老人家手上闪着森冷寒意的刀锋,水谷杏花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的甜品券,加快脚步向她的房间进发,却忽然被猛地叫住。
“等一下”
水谷杏花的心脏重重地一颤,有些心虚地朝着暴躁老哥一点点挪动过去,对方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深究,只是把一盘已经削好的水果递到了她的手上,“你忘了这个。”
闻言,她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谢谢老哥。”她生怕继续待在这里,会被他看出点什么,故而快步朝楼上走去,这次倒没再受到阻拦,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她的房间,外加锁门,动作一气呵成。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水谷杏花才敢掏出口袋里被手汗微微打湿的甜品券,看着它感慨道,“你真是罪恶的根源。”各种意义上的。
她有些疲倦地坐上了旋转椅,只觉得今天的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突如其来的剧情折腾得有些吃不消。她轻叹了一口气,正想着明日事明日再烦恼也不迟,却突然发觉这把旋转椅总是一顿一顿的,以前坐姿端正,不随便乱转的时候倒是没觉得,今天才发现无论她转向哪一边,屁股底下永远有一块突起的硬物梗在那里,硌得慌。
身为行动派的水谷杏花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猫腻,直接上手揭开了坐垫,发现夹层里安静地存放着一本粉红色的书,她取出来一看,第一页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爆豪稚名的恋爱日记。
天哪她捂着心口,这种胸肌梗塞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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