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的门口是守夜的下人, 内室, 是熟睡的元宵。
尤旋被他按在软榻上, 折腾许久, 又因为害怕闹出什么动静, 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音。
他想听她叫上两声,想尽办法去磨她, 她却只是蹙起秀眉, 愣是不出声,甚至难受时落了泪, 也默默的。
穆庭蔚瞧了不忍,只得放过她,草草结束。
扶她起来帮她穿衣,他低声问“我去让人送水”
尤旋赶紧拒绝“不用。”这是外间, 让人进来多尴尬。
她顿了顿说,“茗儿在浴室备了水的。”
“那我抱你去。”他说着,不由分说已经抱她穿过内室, 进了浴间。
原本只是清洗, 却不知又怎么激起了他的兴致, 又是一番折腾。
两人泡在浴桶里,刚消停一会儿, 他又想了。
尤旋腿软, 推拒着他“公爷身份这般尊贵, 莫非还没碰过女人跟没见识过似的, 哪有这样折腾的”
穆庭蔚勾唇“我没碰过, 元宵哪里来的”
尤旋一噎“我,我说别的女人。”
他把玩着她的手,攥在掌中轻轻捏着“我穆庭蔚,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尤旋正要不屑地翻白眼,他却突然搂住她,低喃道“不过偏偏只看上了你。”
尤旋靠在他肩头,乖顺下来。
他身子一点点在升温,又要按着她亲。
尤旋双颊泛红,侧头躲避他的亲近“公爷,今晚真不行了,我白天就已经很累了,今晚又”
再折腾天都亮了,她明天还得给婆母请安敬茶的。
穆庭蔚在她光洁的腰上捏了一把“方才告诉过你,要唤夫君的,你又忘了”
尤旋不说话。在兴头上他逼着她喊,她无奈之下便喊了。
如今又有点叫不出来。
他双手撑在浴桶的边缘,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你叫夫君,我抱你出去。”
外面传来元宵喊“娘亲”的声音,似乎有哭腔。
尤旋心上一紧,柔声对着内室道“元宵别哭,娘亲在呢。”
似乎听见尤旋的声音,哭声渐渐止了。
“公爷别闹了,我们出去吧。”
她说完想站起来,但他依旧圈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也出不去。
尤旋没招了,又怕元宵等不到她再哭,只能不情不愿唤了一声“夫君”。
他笑着亲了亲她的唇,将人从浴桶里抱出,穿上衣裳。
“你先出去,我缓一缓。”他道。
尤旋看他一眼,感觉出了他心绪不稳,耳尖一热,低着头也没说什么,率先从浴室出去。
元宵醒了,在床上躺着,睁着大眼睛眼泪汪汪的。
他不知何时滚到了床里侧,肉嘟嘟的小脚丫子蹬着墙上的鸳鸯帐,看见尤旋便往她怀里扑“娘亲刚刚不见了。”
他躺在里面,尤旋索性就在外面躺着了,亲亲他额头“娘亲没有不见,去净手了。”
“唔。”他应着,打了个哈欠。
尤旋拍着他的背“睡吧,娘亲不走了,一直抱着元宵。”
他这才放心地继续闭了眼睛。
尤旋也困倦,跟着不多时便睡去。
穆庭蔚又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出来时看见母子两人换了位置,他眉头扬了扬,进去拉下幔帐,在最外侧躺下,将身边的女人抱在了怀里。
尤旋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从后面抱着自己,那人身体滚烫。她顿时清醒不少,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睡在了中间。
她想坐起来挪去里面,却被他抱紧了些,在耳畔轻道“别动,不碰你了。以后都这样睡。”
他把胳膊伸过去给她枕着,亲了亲她披散着的秀发。
尤旋没躲,依旧搂着元宵背对着他,渐渐闭目睡了过去。
次日最先想醒来的是元宵,睁开眼睛瞧见娘亲抱着自己,爹爹抱着娘亲,他好奇地睁大了凤目,盯着爹爹和娘亲看。
尤旋睡眠浅,怀里的元宵稍微一动,她就醒了。
睁开眼看见他圆溜溜的圆珠子望着自己,她笑了,小声问“看什么呢”
元宵看着她,好一会儿道“娘亲被蚊子叮了好多包。”
因为昨晚上哭得厉害,他声音现在还是沙哑的。又伸出肉乎乎的食指点了点尤旋颈间的红痕“这里,还有这里。”
他又指了指尤旋锁骨下面的位置“这里也叮了几个。”
他坐起来仰头看看红帐四周“这里面有蚊子,好多只。”
然后拉起自己的袖子看了看,很稀奇地抬头“元宵没有被叮。”
尤旋“”
她蹙眉用手肘戳了戳外面躺着的一动不动的男人,她不信他没醒,装什么死。
穆庭蔚掀起眼皮看着坐在那儿找蚊子,喋喋不休的元宵,语气慵懒“少说两句,你娘亲还没睡好呢。”
见爹爹醒了,元宵歪头看他“爹爹被蚊子叮了没有”
穆庭蔚一噎“没有。”
“为什么只有娘亲被叮了”
“你娘亲身上有香气,蚊子喜欢叮。”
“哦。”
穆庭蔚看他一眼“不困的话爹爹喊人给你穿衣洗漱,让你娘亲再睡会儿。”
元宵看着眼睛都懒得睁的尤旋“娘亲昨晚上被蚊子叮了,没睡好吗”
“嗯。”她含含糊糊应着,睫毛颤了颤。
穆庭蔚喊了人,随后有人进来,对着账内行礼“公爷,夫人。”
穆庭蔚眼皮一跳“陈嬷嬷怎么来了”
尤旋也睁开了眼。
鞠嬷嬷跟她说过,陈嬷嬷是穆老夫人贴身的,昨晚上送元宵回来的应该就是。
她瞌睡醒了大半,看看周围的天色。很晚了吗,她是不是误了请安的时辰
尤旋心里一慌。
穆庭蔚看出来了,抚了抚她的肩膀,隔着帐子问“什么时辰了”
陈嬷嬷道“回公爷,时辰尚早,刚卯时过半。”
尤旋这才松了口气。
又听陈嬷嬷继续回话“老奴是奉老夫人之命来接小公子去寿眉堂的。老夫人还让老奴转告公爷,她昨晚上梦到了老太爷,今儿个早上要在佛堂为老太爷诵经,可能要晚些出来,让夫人巳时再去敬茶。”
“知道了。 ”穆庭蔚应着,把元宵抱到床边,他自己爬了出去。
陈嬷嬷将人接住,抱着带到外间穿衣洗漱,让人把内室的门给关上了。
听到关门声,尤旋松了口气,琢磨着问“母亲要为父亲诵经,怎的还接元宵去寿眉堂”
她反应过来什么,转了个身看他“莫非是觉得昨晚上元宵闹腾了,如今把人带走,给你我独处的机会”
穆庭蔚笑了,下巴在她脸上蹭蹭“天下间的母亲都疼儿子,昨晚可是洞房花烛夜,被小家伙搅了,母亲自然过意不去。”
他下巴上一夜之间长出了短短的胡茬,扎的她痒痒,偏头躲着,嘴上嗤道“看来婆母并不了解你这个儿子。”
婆母一定没想到,他儿子昨晚上已经偷摸折腾过了。
穆庭蔚笑“那你就当母亲疼你,让你多睡会儿。巳时去请安,还能再睡一个半时辰呢。”
他搂着她,闭上眼睛“我也想睡会儿。”
到底是新婚第二日,纵然穆老夫人这样说了,尤旋也不能真睡到那时候。
不过又眯了半个多时辰,便要起来。
感觉到她的动静,穆庭蔚翻身将人压下,抬眸看她“不睡了”
尤旋动了动“今日不能起太晚,不好。”
“母亲都发话了,再等等也是无妨。”他说着开始不安分地对她上下其手。
尤旋推脱不得,又闹了许久,方才喊人进来侍奉她洗漱。
尤旋坐在妆奁前,身子软软的,茗儿在为她绾发。
穆庭蔚收拾的快些,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在书案前坐着看书。
尤旋看着那螺钿镜,忍不住问他“公爷哪里寻得这镜子”
穆庭蔚把书放下,抬眸看过来“偶然得的,前几日我去库房时看到,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就让人摆这里了。”
“这么宝贝的东西,哪日摔坏了可怎么好”
“一个物件儿罢了,你喜欢就摆着,哪日真坏了,我再寻一个给你。”
“公爷这话说的,好似多简单一般。”当初皇兄替她寻了多少年,也没得一个。
这东西,需要的不仅是金银,还要机缘。
正说着,外面传来萧飒的声音“公爷,兵部尚书李朗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穆庭蔚眉头拧了拧,神情严肃几分“让他去书房等着。”
他从书案前起身,走至尤旋身边时,他道“母亲让你巳时请安,便是要你用了早膳再去,别饿着肚子。对了,”
穆庭蔚看一眼她的手腕,“母亲上次给你的镯子,记得戴上,她看了会高兴的。”
尤旋点头“知道了,公爷有事就先忙吧。”
等穆庭蔚走了,尤旋跟茗儿琢磨“如今大霖一切太平,哪儿来的紧急军情”
茗儿摇头。
她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也没多想,又思索着待会儿敬茶的事,让茗儿把先前穆老夫人送的镯子拿出来,戴在了腕上。
这镯子通透,衬着尤旋腕上白皙的肌肤,外水润好看。
镇国公府的书房在画眉堂隔壁,平素里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穆庭蔚过去时,兵部尚书在门口站着,一见穆庭蔚忙上前躬身“公爷,是南岛大越的军情。”
如今南岛大越一分为二,东面是大越天子,西面是与当初逃匿的南蛮首领巫奇蛤喇联合的齐王。
穆庭蔚有收复南岛之志,又恰逢大越内斗,纷争不断,他一直有让人关注那边动向。
“进去说。”穆庭蔚说着,已经率先进了书房。
李朗紧跟其后走进书房,外面的铁卫将门拉上,镇守在外,无人可窥听一二。
穆庭蔚把鞠嬷嬷送来了画眉堂,既是帮助尤旋熟悉国公府,也是为了与元宵熟悉感情,日后给他做近身嬷嬷。
早膳后,鞠嬷嬷带她去寿眉堂向穆老夫人请安。
她穿了件桃红的衫子,梳着妇人髻,薄粉敷面,端庄中带着一抹娇俏。
到了寿眉堂,尤旋依照鞠嬷嬷教她的大霖的礼节,下跪为穆老夫人敬茶,声音柔婉,举手投足间也颇有大家之风。
元宵在穆老夫人身边,见娘亲跪下,他也很乖地跪下喊祖母。
穆老夫人喝了茶,笑呵呵让她们母子两个起来,把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让陈嬷嬷递上去。
是一只赤金凤头钗,宫里赏的,做工很是精致。
尤旋颔首“母亲已经送了儿媳玉镯,这凤头钗是御赐之物,儿媳不能收。”
穆老夫人笑了“我年纪大了,也不爱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倒是你们年轻人,戴上好看。收下吧。”
尤旋这才接过,向老夫人道谢,递给茗儿收起来。
穆老夫人很和善,也不问尤旋丝毫关于以前的过往,带着她和元宵在寿眉堂外面的凉亭走动走动。
看着外面的太阳,穆老夫人道“昨儿个梦见了你公爹,一早上起来心里惦念着,便在佛堂诵了会儿经,这才让你晚些过来。你这一路走过来,顶着大太阳,觉得可有不舒服的”
尤旋颔首,温婉答着“没有,儿媳很好。”
穆老夫人笑着点点头,掠过此话题,看着叽叽喳喳说话的元宵,她道“安哥儿也在我身边待过一阵子了,就今日他最高兴。以前没见他这么开心地笑过。”
尤旋看了眼前面旁边笑着跟茗儿说话的元宵,对穆老夫人道“安哥儿每次回竹苑,都跟儿媳说祖母待他极好,他很喜欢祖母这里呢。”
穆老夫人笑“再喜欢也没有你在这儿的时候让他喜欢,小孩子都恋母,庭儿小时候也这样。不过长大就变了,一天到晚不见得来瞧我一次。”
尤旋反应了一下才知道穆老夫人指的是穆庭蔚,她顿了顿“公爷政务繁忙,但心里必然是惦念着老夫人的。”
穆庭蔚处理完政务,打听到寿眉堂那边一切祥和,尤旋在陪着穆老夫人说话,便放心地出府去了苏氏医馆找苏云阳。
苏云阳虽然开了医馆,但是却并不怎么给人看病,寻常病症他身边带的药童都能治,他自己懒得动弹。偶尔遇到有难度的,他也是动动嘴皮子,或者把医术扔给那些药童。
穆庭蔚过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后院儿树荫下的藤椅上乘凉,一袭白色长袍,前面墨发束在后面,一大部分披散下来,带着几分飘逸,倒也显得他风度翩翩,颇为俊雅。
看见穆庭蔚,他掀了掀眼皮又把眼闭上,嘴角挂着不羁的笑“稀客啊,公爷新婚大喜,这会儿不该是如胶似漆,佳人在怀跑我这儿做什么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俩有什么呢。”
这人初识时挺正经的,如今熟了穆庭蔚才知道,就是个痞子。
穆庭蔚也不跟他计较,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顿了顿,直切主题“避子药,有没有”
苏云阳一下子把眼睛睁开了,表情很八卦“对新夫人不满怕她怀孕”
见他不说话,他继续把眼睛合上,手里的竹扇一摇一摇的“哪家药铺没卖的,干嘛非来找我”
“我服的。”
“你又不会生孩”苏云阳坐起来了,“你家夫人不想生,要你服避子药”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穆庭蔚眉头拧了起来。
苏云阳继续扇着扇子,眉头一扬,一脸我懂的表情“没想到公爷还挺护妻的,自己服药。大多避子药都是给女人用的,给男人用的倒不是没有,但服用多了会出问题,说不定以后都生不出孩子了。”
说到这儿,他看着穆庭蔚肃穆的一张脸,笑了“不过很巧,我这里有对身体无害的避子药,男人用的。那可是我当初花了好长时间,才研制出来的。”
穆庭蔚嗤笑一声“花那么大力气研制这个,该不会是给你自己用的吧”
苏云阳嘴角微抽,没说话。
穆庭蔚眯了眼睛,看着他“看来你之前云游四方,做过不少风流事,给自己备这个。”
“风流事没做过,倒是遇见过风流人。”苏云阳叹了口气,“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苏云阳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自认宁折不弯,当初却差点儿沦为”
他顿了顿,似乎又难以出口了。
穆庭蔚也没催,默默坐着。
苏云阳突然问“大越公爷应该很了解吧,那里的风俗跟咱们不一样,他们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稍微富贵点的女子也都养面首,广收门客。”
穆庭蔚眼皮跳了跳,他没说话,却已经大概猜到苏云阳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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