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小说:嫁给男配以后 作者:夜子莘
    穆老夫人带着元宵回来的时候, 尤旋去寿眉堂接元宵。

    穆老夫人问及尤旋落水的事,见她气色不错,这才放了心。

    “今日出了这等事,宁昌侯府一片大乱。我与宁昌侯府人关系不错, 她六十大寿是好日子, 我总要留下给她撑场面,故而这时候才问及你的状况。”

    尤旋笑着颔首“儿媳没事, 劳母亲记挂了。”

    “你没事我便放心了,不过今日天凉, 这几日还是要小心着些,刚落水过一次,受不得寒。”

    尤旋颔首应着。

    下午穆庭蔚没在国公府,似乎有政务要处理,尤旋便带着元宵在画眉堂里看书。

    讲完了孟子中的一个篇章,尤旋把书放下,让他休息一会儿。

    元宵趴在榻几上,仰脸问她“娘亲,爹爹是不是要给我请教书先生”

    尤旋站在窗前修剪花瓶里的桂花,闻此笑应着“是啊, 元宵长大了,以后要请学识渊博的先生来给你授课。”

    “娘亲也很厉害, 也可以讲得很好。”

    尤旋回头看他一眼, 折了一朵桂花放在掌心嗅着, 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母亲要掌中馈, 没有太多时间教你,你父亲也很忙,所以请个先生元宵才能学得好。”

    “哦。”他随意地应着,看见尤旋手里的花,捻过去也学着尤旋的样子放在鼻端嗅。

    他似乎想到什么,又抬头“我今天在宁昌侯府,见了一个人,他要了我身上娘亲给我绣的荷包。”

    尤旋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笑着“谁”

    元宵皱眉想了想“茗姨喊他苏侍郎。”

    “他要你就给他了”

    “他给了我糖吃。娘亲不是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吗”

    “”尤旋揉了揉脑仁儿,“这事有人知道吗”

    “当时茗姨带着我,茗姨知道。好像没有别人了。”

    尤旋松了口气。

    幸好徐正卿还知道点分寸,只有茗儿在的时候找元宵。

    不过她还是认真嘱咐了元宵一句“这事不能跟别人提,知道吗”

    “为什么”

    “以后不能把娘亲绣的东西给旁人,这样会很失礼。”

    元宵到底还小,似懂非懂地问“是因为娘亲绣的东西太送人不好吗”

    尤旋一噎,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还是很谦虚认真地点头“嗯,太丑了,以后你自己戴就好了,让别人知道了,娘亲很没面子。”

    元宵赶紧点头“嗯,那我以后偷偷戴,不让别人看见。等娘亲绣工好一些,拿得出手了,我再戴出去。”

    尤旋“”真是好儿子

    穆庭蔚一直到很晚才从外面回来,进了画眉堂,推开外间的门,尤旋没在。

    又见内室的灯火亮着,他独自一人推门走进去。绕过屏风,看见妆奁前一个人梳着头发发呆的尤旋。

    她穿了件蜜合色丝质长衫,乳白色的抹胸上绣着细碎的梨花,脖颈纤细,锁骨精致,肤色白皙通透。白如葱根的手上此时握着一把玉梳,漫不经心地在一缕青丝上抚弄,眸色中晕染着一抹幽远。挺翘的鼻端下,是不点而赤的朱唇,轻轻抿着。

    她似乎很出神的样子,以至于穆庭蔚靠近了她也没发现。

    穆庭蔚皱了皱眉头,在她身边的软垫上坐下,双臂从后面环上她的腰肢,低头吻她散发着清甜的玉颈。。

    尤旋吓得一怔,挣扎间松散的长衫从肩头滑落,三千如墨青丝披散在后背,趁得她背上的肤色越发莹白如玉。

    感觉到是穆庭蔚,她放松了戒备,任由他抱着,语气轻柔中带着三分怨怪“公爷回来了怎么不出声”

    穆庭蔚惩罚性地在她肩头咬上一口,她吃痛地皱眉,听他在耳畔道“若平时,你早发现我了,今日发什么呆呢”

    尤旋抿唇。

    她只是在想,既然穆庭蔚会相信沈嫣说的话,那她以后回了大越,阿爹阿娘肯定也会跟她相认的。

    不过这事自然不能跟穆庭蔚说,她也不想再跟他扯谎,笑着问“公爷还没用膳吧,我去让人弄点吃的。”说着拢了拢衣服便要出去。

    穆庭蔚皱眉,将她扯进怀里“天凉了,你又刚落了水,怎么穿的这样薄”

    说完看到她裙摆下赤着的脚丫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捉住她莹白精致的脚丫子摸了摸,冰冰凉凉的,脸色顿时垮下来,十分不悦。

    把人儿抱起来,放到床榻上,拿被子将她裹住“茗儿给了元宵,紫嫣也走了,你如今身边竟没个知冷知热的。”

    橙衣、绿袖、蓝衫那些个习武之人,保护她安全还可以,但不懂体贴,想不到她这样会冷。其她的低等丫头只做自己分内之事,想来也不敢进来劝她。

    她自己居然也不上心。

    尤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发呆了许久,他一说她还真觉得有些冷,不免又裹紧了几分,顿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刚刚,没觉得很冷”

    她可能太入神了。

    穆庭蔚看她一眼,叹息“再找新人侍奉你,估计你也不顺手。让茗儿回画眉堂吧,元宵如今对府上也熟悉了,有鞠嬷嬷近身照顾着,再有其他人下人帮衬足矣,你身边也需要个体贴的。”

    尤旋轻轻应着,长长的眼睫垂下去,很乖的样子。

    穆庭蔚神色缓和不少。

    他站起来,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最后留了件墨色中衣长衫走近浴室。沐浴出来后,换了身白色里衣。

    他一言不发灭了几盏灯,拉下幔帐钻进被子里,随她一起躺下。她身上依旧冰凉,他将人搂进怀里为她取暖。

    尤旋抬头“公爷还没用膳呢。”

    “外面用过了。”他扶着她柔顺的发,目光中带着几分深邃与缱绻,低声问她,“还冷吗”

    尤旋还没回答,他已经欺身压了过来“待会儿出了汗就不冷了。”他堵上她的唇,不容她拒绝。

    尤旋“”

    夫妻之间一番折腾,夜已经深了。

    尤旋最后拖着疲软的身子在他怀中睡了过去,气息平稳。

    穆庭蔚望着怀里的人儿,却并无多少睡意。

    这个晚上,沈鸣黎估计是睡不着的。

    穆庭蔚又想到了沈嫣的那些话。

    那样的遭遇,如果换作是自己身边的女孩经历过的,穆庭蔚觉得他应该会心疼到会发疯吧。

    他轻柔地帮她掖上被角,吻了吻她的额头。

    犹豫片刻,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上衣物走出去。

    外面夜色正浓,漆黑的苍穹上不见半分月光,连颗星子都没有。阴沉沉,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倒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穆庭蔚看了眼天色,吩咐萧飒“备马,去沈相府。”

    萧飒听完微微一愣。自从他家主子和沈相决裂,已经很多年不曾踏入过沈相府了。

    沈相,也未曾入过国公府的大门。

    不过他自然不能置喙主子,脸上的讶然一闪而过后,应声去备马。

    到了沈相府,穆庭蔚和萧飒翻身下马。

    穆庭蔚抬头望向悬着的牌匾,上面“丞相府”三个烫金大字在左右悬挂的灯笼照耀下,外醒目。

    穆庭蔚记得这三个字是他当年亲手写的。

    当初因为沈嫣的事,沈鸣黎与他决裂。这几年两人关系紧张,沈鸣黎居然没将这牌匾给换下来。

    走上台阶,穆庭蔚亲自过去叩门。

    不多时,大门被人打开,一个打着哈欠的老汉探出头来“谁”

    话刚起了头,目光落在穆庭蔚身上时,老汉打了个哆嗦,瞌睡惊跑了“公,公爷”

    他立马恭谨跪下“不知公爷大驾,小的这便去禀报我家相爷。”

    “不必。”穆庭蔚淡淡应着,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老汉愣在当场,半天醒不过神儿来。

    他年长些,从沈相中状元郎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也亲眼见着镇国公和沈相之间,由当年的惺惺相惜,互为知己,到后来的剑拔弩张,形同陌路。

    镇国公,许多年没来相府了吧

    老汉记得上一次镇国公来此,是在九年前。

    当时镇国公被相爷拒之门外,在这大门口站了许久。

    后来相爷醉醺醺从里面出来,拿着剑,与他割袍断义。

    镇国公什么话也没说,肃着一张脸,策马而去,再不曾来过。

    相爷捡起地上割下的袍角,望着镇国公离开的方向伫立良久,最终一言不发踏入相府大门。这么多年来,不管镇国公府有任何事,他都没再去过。前段日子镇国公大婚,相爷也没有任何表示。

    老汉听闻,这些年在朝堂上两人也是针锋相对,关系紧张。

    不想今日镇国公居然踏入了这相府大门。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空空荡荡的大门口,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没睡醒,做梦了。

    沈相府这么多年来没什么变化,循着记忆里的路,穆庭蔚径直去了沈鸣黎所居的院落,纵身越墙而过。

    院子里种着翠竹,旁边摆着石桌石凳。这会儿沈鸣黎正坐在石桌前自斟自饮,一袭月白色长袍,本是清秀的长相,此时看起来却有点颓。

    看到穆庭蔚,他楞了一下,对着下人吩咐“再拿几坛酒,换大碗”

    穆庭蔚唇角一扯,过去坐下。

    “沈嫣呢”穆庭蔚料定这会儿沈鸣黎必然什么都知道了,便直接问。

    “睡了。”他继续喝着酒,神情复杂,隐忍,又带着怒火,半晌后看向穆庭蔚,目光猩红,“致远,我想杀人。”

    下人送了酒和碗过来。

    穆庭蔚倒了两碗,神色淡淡“独孤仪多活了这么些年,够本儿了。”

    沈鸣黎嗤笑一声“也是,你想杀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她爬你床的时候,你就差点了结她。”

    独孤仪以为穆庭蔚与沈嫣之间有情,设计沈嫣入宫之后,便觉得自己凭借跟沈嫣一模一样的长相,可以得穆庭蔚另眼相待。

    沈嫣入宫前的那一晚,沈鸣黎拉着穆庭蔚喝酒,两人酩酊大醉。

    夜半醒来,穆庭蔚发现独孤仪衣衫不整地躺在自己身侧,哭得梨花带雨,委屈万分地说他要了她。

    穆庭蔚二话不说,叫了嬷嬷给她验身,结果发现仍是女儿身。

    穆庭蔚这种人,最见不得被设计下套,更讨厌被逼迫。独孤仪那一日,差点儿就死在了他手上。

    沈鸣黎站起身来“你自己喝吧,我入宫去”

    穆庭蔚喝了碗里的酒,看向他,语气淡淡“我几次要杀她都是你拦着,这会儿着什么急”

    沈鸣黎停下来回头,目光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嫣儿自幼被独孤家抛弃,她又在嫣儿跟前扮好姐姐,让嫣儿把她当唯一的血脉至亲。若不是为了嫣儿,我护她做什么”

    “那也不用你去杀。”穆庭蔚给他倒酒,“这会儿你若入了宫,等传出太后死讯,明日三司就要拉你去受审。气糊涂了”

    沈鸣黎顿了顿,折回来坐下“我知道,宫里都是你的人,想让她死很容易。你这种人睚眦必报,她不仅爬过你的床,还想谋害你家里那位如珠似宝地宠着的夫人,你不是早就想杀她了,现在我不拦着你,你去杀吧。”

    穆庭蔚嗤笑一声,不说话,默默饮酒。

    沈鸣黎盯着他,见穆庭蔚始终没什么表示,他深感煎熬,最后拍案而起“你这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能不能改改,到底杀还是不杀”

    穆庭蔚依旧不动声色。

    沈鸣黎急了,低骂一句,扶额“要我给你道歉是吧”

    穆庭蔚继续喝酒,眼皮都不抬一下。

    “当初你求娶过沈嫣,你不说我哪儿知道我还以为你拒绝了她,她伤心才愿意替独孤仪入宫的。后来她还替你喝下毒酒,要我怎么跟你谈交情你我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这辈子没什么放在心上的,只有嫣儿是我的底线。”

    “你这人就是闷葫芦,什么都不说,也不解释,我气你不应该吗”

    “穆庭蔚你会不会说句话”

    “穆庭蔚,你大爷的”

    “镇国公,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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