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小说:暴君的宠后[重生] 作者:绣生
    安长卿不是不想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这是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自己尚且对于鲛人族和男人生子的事一知半解,甚至初始时还觉得恐惧和荒谬。更何况是那些并不相干的外人。

    他们不会去了解鲛人族是什么,更多的是对异类感到畏惧。他们会认为他是妖孽,不仅仅是他,他的两个孩子,甚至同他成亲的萧止戈。或许都会被打成妖孽。

    安长卿曾经读过许多杂记, 上头就曾经记载过,有些愚昧的村民会对妖孽施以火刑。

    萧止戈身为皇子又有手握重兵, 或许不畏惧市井百姓的口舌,但朝中之人却一定会以此来攻讦他。便是日后萧止戈得登大宝,反对的声浪想必只会比前世更高。

    前后关窍安长卿心中早就有数,因此即使萧止戈提议是如此令人心动,他还是咬唇迟疑良久, 最终摇了摇头。

    萧止戈幽深眸子似看穿他心中顾虑, 垂头与他额头相触,低低笑道“喏喏放心,我既然敢承认, 就不会叫你和孩子背上污名。”

    他缓缓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安长卿听。

    “邺京市井中流传的你我二人的小话本喏喏可看过”

    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安长卿抿唇,点了点头。他自然是找来看过,那里面的内容

    萧止戈轻笑,顺势拥住他将下巴放在他颈窝处, 继续道“小话本里都说你是天上仙人下凡”

    安长卿眸中疑惑更深这市井中瞎编胡造的故事又与他们所谈之事有何关系

    微微摩挲着他软嫩的耳垂, 萧止戈给他解释道“既然都是仙人了, 用仙术生两个孩子又有何大惊小怪况且他日我若称帝,便是真龙天子。阿珩与珠儿是真龙与仙人所诞之血脉,乃是大邺之福运,谁又敢质疑”

    他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半点都不心虚。

    安长卿张大了嘴,诧异地转过身细细瞧着他,似乎没想到威风凛凛北战王竟然还有写话本的能耐。

    只是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结巴道“可可是现在你还没当皇帝,若宫中问起来又该如何说而且如此离谱的说辞,谁会信”

    “宫中询问我自有办法应对,别人若是问你,你只不答便可。至于有没有人信”萧止戈不微微一哂“传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真的。”

    安长卿原本还有些犹豫,但说着他的话一细想,又觉得此法确实可行。如果成功,甚至还能为日后免去许多麻烦。他便不再纠结这个,神色舒展地倾身过去,手撑在萧止戈手臂上,有些急切地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更多人相信”

    “喏喏想知道”萧止戈却故意使了个坏不说,只深深凝着他,

    安长卿连忙点头。

    萧止戈笑着凑近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最后道“答应了就告诉你。”

    “”安长卿脸颊飞红,眼珠转来转去地在心中权衡。相处越久,男人也越发肆意起来,不仅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哄骗了,反而越来越喜欢提些叫人难以启齿的要求。

    心中权衡良久,到底还是好奇心压过羞耻心占了上风,安长卿咬着腮帮肉“你先说。”

    见他答应,萧止戈嘴角一勾,也不再卖关子,道“城南书局如今在我的掌控之下。”

    邺京书局不少,其中城南书局便是最大的三所书局之一。除了开设书铺印刷书籍,还专门豢养了一群书生写些时人爱看的话本售卖。因为经常出些新奇话本,城南书局的生意一直很好。甚至如今邺京流传的不少北战王夫夫小话本,便是出自城南书局。

    除此之外,因书局给酬劳大方,常常有些穷书生来抄书或者写话本,书局也能借此打探各路消息,甚至在必要时暗地里还能引导这些书生的言论,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真要说起来,北战王这些年在邺京恶名远扬,六成是宫中那些人故意抹黑,剩下四成,却是他命人刻意为之。

    有了城南书局在手,不怕百姓们不信。

    萧止戈既然敢跟安长卿承诺,那必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安长卿听完之后便沉默了,甚至眯起眼阴恻恻盯着他看。

    “”萧止戈疑惑地看回去。

    安长卿皮笑肉不笑“所以那些小话本,都是王爷叫人写的”

    萧止戈眼皮一跳,骤然反应过来,顿时就有些心虚起来,只是他平日面无表情惯了,此时也看不太出来,只见他轻咳一声,竭力辩驳道“那书局一开始是为了搜集情报之用。底下人为了生活,倒也用心经营了。我却是没有插手太多。”

    “没有你允许,底下人哪敢胡乱编排主子”安长卿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冷笑连连。

    萧止戈不敢得意了,觑着他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又道“别家书局都在写,我总不能不让他们写底下人也得过日子。况且我也定了章程,新出的话本都要先给我过目才能印刷售卖,有那太过的,都打回去重写了”

    安长卿瞪大了眼“所以你早就都看过了那你在雁州时还装作第一回看”

    “”多说多错,北战王索性闭上了嘴,沉默地瞅着自己的王妃。

    安长卿斜眼瞅他,眼珠一转便道“我现在很生气,方才答应你的都不作数。”

    说完便撇下他去了浴房。方才他还在为这人提的要求为难,现在不就解决了安长卿深觉扳回一局,喜滋滋地去沐浴。

    独留下房中的北战王,沉默,且委屈。

    北战王妃回京还带着两个孩子的消息隔日邺京各家便都知晓了。两个孩子的来历自然是最引人猜测的。大多数人都猜这孩子估计是北战王在雁州收用的姬妾所生。亦暗中唏嘘,这北战王果然有备而来。

    原先不少人不看好北战王继位,一是他出生时有凶兆,不得安庆帝喜爱;二则是他好龙阳,还娶了男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民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最重血脉的天家。

    一个不能拥有子嗣的皇子,是没人会支持他继承大统的。

    然而当日信誓旦旦不爱女人只好龙阳,发誓要与北战王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北战王,却悄没声儿地多了一儿一女。看这模样,还是龙凤胎。

    有人猜测孩子的生母是何人,又是死是活;亦有人猜测北战王夫夫是否已经决裂,北战王妃是否已经失宠;还有想得深些的,已经开始考虑着,是不是可以适当地亲近亲近北战王府

    而最早得知消息的宫中,在一整晚灯火通明之后,次日一早,便有太监带着太后懿旨前来,宣萧止戈二人还有两个孩子进宫。

    两个孩子不过三个多月,还稚嫩的很。安长卿私心并不想让他们入宫。在他看来,这皇宫跟龙潭虎穴也差不多。

    倒是萧止戈从容许多,安抚道“别怕,这么大张旗鼓地召我们进京,他们不敢动手落人口实。等会去了。你只不说话便可。”

    安长卿一想也是,便宽了心,吩咐两个乳娘给孩子仔细穿好衣裳,一家人收拾妥当,才进了宫。

    宫中,赵皇后坐在太后下首,面色有些愤恨道“他果然是装的。从前不过是做戏糊弄我们,可恨我竟然信了若是早知道”

    “皇后,慎言。”赵太后抬手打断她的话,目光淡淡扫过伺候宫人,宫人们俱都垂手敛目,她方才收回目光,转了转手中佛珠道“现在知道也不迟。”

    赵皇后一想也是,只是心中到底有气,看见带着孩子前来拜见的两人,目光似淬了毒。

    安长卿与萧止戈一同行礼,两个乳娘头一回进宫,亦战战兢兢地抱着孩子跪在两人后面。

    赵太后居高临下地垂眸打量他们,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顿了一顿,方才缓缓道“起来吧,赐座。”

    宫女搬来椅子,两人才坐下。乳娘则抱着孩子立在他们身后。

    “你们可知哀家和皇后为何召你们来”赵太后慈和面孔一收,如有实质的目光沉沉压在两人身上。肃声道“天家血脉绝不容混淆玷污。当日止戈你曾口口声声同哀家说不喜女子亦不能同女子行房,如今这两个孩子又从何而来”

    上一回进宫,安长卿并未直接和太后对上,眼下听她声声质问,分明是想给萧止戈扣个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心便暗暗提了起来。

    只是进宫前萧止戈交代过他不要多说,方才按捺住没有出声,只微微垂首听着。

    身侧萧止戈一撩衣摆跪地,正色道“皇祖母恕罪,孙儿当日实乃情急求您赐婚,方才说了那些混账话珩哥儿与珠姐儿却是我亲生骨肉,皇祖母有疑虑的话,可请太医来滴血认亲。他们乃是、乃是我”

    他似乎难以启齿,吞吐半晌,方才看了身侧垂眸不语的安长卿一眼,而后止住话语,深深叹了一口气。

    众人何曾见过北战王这副心虚愧疚的模样,再看北战王妃垂眸不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赵太后与皇后先前便是如此猜测,这两个孩子,多半是萧止戈在雁州的姬妾所生。

    只是这样看来,却到底只能让这两个孩子的身份过明路了。北战王有了血脉,多少于太子不利。太后心中叹气,却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萧止戈使绊子的机会,又缓声道“即是如此,那孩子生母呢给你生了长子和长女,也算有功,总该要有个名分。生母身份太低,反而叫人小瞧了两个孩子。”

    若这两个孩子不是安长卿亲生的,赵太后这一番话,便足以叫两人起了嫌隙。

    只可惜眼下怕是谁也料不到,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安长卿抿抿唇,压下扬起的唇角,越发沉默地垂了头。

    谁知道萧止戈却摇头道“孩子没有生母,长卿便是他们的父亲。”

    这话落在赵太后和皇后耳中,便是萧止戈打算去母留子,将孩子交给安长卿这个王妃抚养了。

    赵太后平静无波的面孔略显诧异,她倒是没想到,萧止戈竟然会如此果决。

    从前大家都小瞧了安长卿这个丞相府的庶子,只以为他空有一张皮囊。但去岁他在邺京以及雁州的种种所为。却叫赵太后意识到,这个男王妃于萧止戈而言,虽然名声上不好听,但得到的好处确实实打实的。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不管二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赵太后是势必要让二人产生嫌隙的。这人一旦离了心,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她再次转了转手中佛珠,点点头赞同道“也好。只是却要委屈长卿了。当日这混账同我说得好听,却原来是哄人的。只是你也莫太往心里去,毕竟是龙子龙孙,身边有些个莺莺燕燕也无妨,你只记着,他心还是向着你的。”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都在往安长卿心里捅刀子。当日二人在这殿上如何情真意切地许诺,如今便有多讽刺。

    可惜安长卿并不伤心,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努力压下嘴角,垂着头跪在萧止戈身侧,如同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人一般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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