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色小球击打在木质地板上, 发出沉闷轻响。
比赛开始了。
队员们激烈地拼抢着，相互牵扯、冲击着对方阵容, 以求拉出空档, 发起进攻。
这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夺得篮球然后投篮。
——争夺小球游戏真有那么好玩吗？
神澄不能理解，但看着他们挥洒汗水样子, 专注眼神……
又觉得, 可能是真喜欢吧，就像是她喜欢游戏一样，顶着别人“你有这时间怎么不去读书学习学点特长”质疑而做下去。
人总要做自己喜欢事情才有意义啊。
如果不是喜欢，一群学生又为什么要坚持着自律锻炼？又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呢？
……话虽如此，然而在比赛中，实力就是一切，并不是说, 只要喜欢就能够获胜。
还需要天赋、汗水、努力甚至运气, 就是这么残酷。
而这场比赛……
神澄看向赛场记分牌, 此时还只是第一节9分钟。
比分却已经被隐隐拉开了，落后者是帝光。
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现在帝光发挥被压制得很死。
前几分钟, 帝光队尚且能够组织起有效反击，取得几分，但时间越是流逝, 湘北队员就越适应帝光节奏, 就越能把帝光压制在对方半场出不来。
尤其是湘北队那个红发选手, 在队友接应下, 很顺利地在帝光阵型里横冲直撞。
但帝光却很难限制住他，毕竟顾此失彼，如果过多地关注樱木花道这个人，那在其他薄弱点就又会失分，他们另一个核心，流川枫也不是摆着好看。
可能以前弱校面对青峰，面对奇迹世代时，就是这样感觉吧？
这就是高中组冠军实力。
神澄看了看赛况，终于，在第二节刚开始时候，将绿间换了下来，让灰崎顶了上去。
一是不能再让那边太顺利，打乱他们战术，二是灰崎冲击性比较强，或许能有效。
并不是绿间有错。
只是湘北战术肯定有刻意地针对绿间。
作为一个投手，绿间是比较吃体系那种队员，一旦得到支援，就能够化身无情得分机器，但反之，如果被刻意割裂，就很难办。
现在队内得分点太多了，大家都有着与其想办法接应队友，不如自己突破想法。
绿间沉默地走到替补席坐下，敦敦敦喝了几口水，没说话。
无形针对太消耗人体力了，他现在很疲惫。
这样战术在短时间里起到了一些效果，但在历经十余分钟，一次暂停小休之后，直到第2节还有5分钟时，比分还是被缓缓地拉大了。
这一刻好像是突然间就发生。
紫原站在帝光半场最后位置，在帝光再次被灌入一球之后，他恰巧拿到了篮球。
但他并没有看正站在很舒服位置打算接应赤司，而是像丢掉什么包袱一样，将球抛出了界外。
这个体格格外突出紫发国中生像是快要输了就闹别扭小孩子一样，在抛掉包袱之后，在没有任何通知，也没有任何征兆地走向替补席。
“紫原，这是什么意思？”
赤司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仍然问他。
“看就能够知道吧？”
紫原没有回头。
他说：“我不玩了。”
……
在紫原抛出界外球那一刻，神澄就适时地向裁判申请了换人，同时，湘北也借此机会请求换人。
湘北换上了一个神澄略有眼熟家伙，好像是叫做花宫真，桃井惊呼了一下说这是无冠五将之一。
神澄想了想，有点回忆起来了，但现在这个花宫真，气质明显乖了很多，根本就不像是“恶童”。
安西教练有点东西啊……
……神澄选择换上了黑子，这个存在感薄弱男生，就像游戏中“拐（即辅助）”一样，或许能够带来不一样变化。
“我知道了，天上院同学。”
黑子透彻眼睛好像已经看清楚了什么。
他平稳地回答，迈着坚定脚步上去了。
……神澄感觉自己已经渐渐熟练起来了，找到了一点游戏中运筹帷幄气势。
而此时，紫原也回到了替补席上，桃井一边望着场中情况观察，一边给紫原递上相应补给品。
绿间不在，他带上了他幸运物，说是要上外头透个气。
神澄看向紫原——
很难得，他流汗了。
明明在场上只待了不到2节时间，体能一向很好紫原却满头是汗，紫发一绺一绺头发全湿哒哒贴在脸旁，运动衫上也全是汗。
紫原将桃井给毛巾搭在头上，甚至盖住了眼睛，坐在替补席靠背椅上不想动。
……那条毛巾也渐渐被打湿了。
神澄瞅了瞅，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哭了吧？……应该不会吧？
而紫原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思维中，顾不上别人怎么想，也不再考虑外界比赛事情了。
紫原手上抬，捂住毛巾，来回胡乱擦着。
……他很迷茫，也很不知所措。
……紫原想起了赤司。
他以前认为赤仔是最强，所以什么事都听他。
赤司希望他能够保持训练，继续打篮球，他也都一一照做了。
后来，他又觉得澄仔也很强，人也很好，还会给他零食吃，所以对她说话也会听取。
偶尔澄仔会差遣他去些小事，他也会勉强答应。
……他不讨厌和大家一起打篮球。
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是选择服从强者。
所以，面对湘北这种不可战胜敌人，还是早点放弃比较好吧？
无谓反抗没有意义。
湘北很强，好像比澄仔还要强哦？
弱者是没有资格挑战强者。
强者可以做任何事。
这样词句不断浮现在紫原脑中。
明明都是他一向封为绝对正确话，却无端端让他觉得心里很焦躁。
思维正值混乱之际，紫原手里却被突兀地塞进一瓶矿泉水。
他睁开眼。
“紫原，”神澄说，“你又是怎么想呢？”
她表情和语气都像是在随意闲聊，却切中了那个点。
一直都在服从强者，但是你自己想法又是什么呢？
神澄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说，我或者赤司，强迫收走你零食，你会怎么样？”
“如果在收走零食同时，还强迫你吃讨厌胡萝卜味薯片呢？”
“不要。”紫原被打断了思绪，听到问题后，毫不犹豫，用小孩子气语气回答。
“你也知道，”神澄表情渐渐变得冷酷无情，“你说\'不要\'是没有用。”
“但是你还是说了。”
紫原：“因为反抗话，有时候还能留下几样嘛。”
“那么，你讨厌输吗？”神澄又问，“……为什么不去说\'不要\'呢？有时候也不会输啊。”
神澄从很久以前……不，是玩游戏时候就这么觉得了，紫原对于比赛、强弱观念太极端了。
这问题问出后，紫原没有再吭声了。
神澄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会，紫原闷闷声音传出来：
“半场休息过后，再让我上场吧……黑仔是挡不住那家伙。”
“……那个红发人，真很烦人。”
说完这话，紫原扭过了头，原来一直懒散眼睛也睁大了，紫色双眸无比认真。
神澄以为他有什么更重要事情要说，于是等待着。
紫原：“对了，我讨厌东西是胡萝卜，不是胡萝卜味薯片哦。”
神澄：“……知道了知道了。”
白等了。
-
第二节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是十分钟中场休息时间。
比分依旧是湘北那边遥遥领先，他们闲聊着回去了，也不知道在他们口中，会怎样评价奇迹世代。
或许是不错友谊赛对手？
帝光大家心情普遍不太好。
替补席上没有人说话，只有桃井忙碌了起来。
黄濑……也不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而是若有所思，这家伙问题不大。
青峰……他脸更黑了，但却隐隐带着遇上强敌兴奋，神澄感觉不需要担心他了。
赤司……赤司话，面临可能败局，他表情出奇地平静。
因为是友谊赛，他并不承担必胜压力……他父亲也基本上不会知道这件事。
灰崎……
是肉眼可见暴躁，喝完水后，他狠狠地踩了几脚矿泉水瓶子。
神澄看了他一眼，说：“不行，你丢垃圾桶里去，放假期间这里没人扫。”
灰崎有点不情愿，犹犹豫豫。
主要是刚刚踩过瓶子后，再捡起来怪没有排面。
神澄忽悠他道：“你知道吗？乱丢垃圾是在我们学校是要被罚款，你小心点啊。”
说得跟真似。
灰崎将信将疑：“真假？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露出了思考神情。
神澄……神澄当然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学校她都没上过几堂课。
但她面不改色地继续忽悠：“是真，对吧？桃井？”
旁边桃井愣了愣，心有灵犀地附和说：“是有这种规定。”
见灰崎还不信，赤司也附和了一句。
这下灰崎终于上当了，他捡起了瓶子丢进了垃圾桶。
空气中一下就充满了快活气氛，冲淡了严肃和紧张。
但灰崎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气氛会这样变化。
缓了一会后，赤司看向神澄：
“紫原一会要上场？”
神澄回答：“没错。”
“那就好。”
赤司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样话就可以调整一下策略了。”
……似乎还有赶上比分希望呢。
神澄看他表现得这么轻松，又萌生了这样想法。
此时，一直在场外透气绿间，卡着中场休息时间，抱着他幸运物回来了。
因为是友谊赛，所以对绿间出去透气这么久这件事，无论是裁判那边，还是湘北那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意见。
很令神澄意外是，绿间透了这么久气，心情居然没有丝毫好转，居然阴着脸就过来了。
“出事了。”
绿间沉重又简洁地说。
“不要慌。”赤司很镇定地安抚他，“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路过走廊时候，”绿间顿了顿，“发现湘北几名选手，围着走道那边贴着……”
绿间又犹豫了一下，说：“后街女孩应援海报，好像正在说些什么。”
他都没敢听内容。
见他们气氛不对，一旁待机青峰也凑过来听。
他记起了这海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海报上几个丰满妹子提不起性质，但这种东西被湘北人看到了……
青峰不禁喃喃出声：“这还怎么比赛啊……”
神澄：……绿间还抱着洋娃娃幸运物呢你怎么不说？
神澄改变了自己天真想法。
没救，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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