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57、

    会议室里。

    雨宫泉挂好胸前的身份牌，抱着案件资料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负责汇报的警方和几个职业英雄一起开会，商讨对策。

    因为案件性质的关系，参与了调查组的职业英雄不算多，但是个个都是精英。这点直接体现在他们在英雄排行榜上大多名列前茅——但聚在一起画风还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雨宫泉淡定地接受了这个场面。毕竟她的三观已经是经受过粉碎、最近又重新组合了起来的、坚韧的三观了。

    她一定要站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想要对付一个陌生的敌人，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就是支持他的死对头。

    而她的能力在势均力敌的战斗里很有用。

    假设，在他们打个十多分钟后，雨宫泉可以用能力偷偷溜到某一方身边，把他的身体调整回刚开始打架时的满血满蓝的状态——

    那输赢就没有悬念，时间会见证最后的结果。

    放在以前，雨宫泉还是很尊重这种“宿命争斗”的，大概不会在对决的时候干这种类似于帮其中一方作弊的事。

    但现在情况不同，AFO在雨宫泉眼里简直就不是人。

    三番两次让人打搅她这个兢兢业业（三井一太：？）工作，勤勤恳恳生活的小作者，实在是越过了她的底线。

    雨宫泉这么打算着，一边往那位第一英雄的身上扫视了一圈。

    哇哦。真是充满了力量的可怕肌肉。

    还有头上那两根呆毛——戳到人真的不疼吗？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露骨，沉思中的欧尔麦特缓过神来，转身问她：“对了，横滨那边推荐过来的雨宫小姐——看样子是对抓捕敌方首领的计划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雨宫泉老实回答“没有头绪”。

    欧尔麦特比了个大拇指，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没有头绪也完全没有问题！雨宫小姐看起来还很年轻，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案件吧。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提出来。”

    “——不用担心，我们英雄是不会让敌联盟的人再为所欲为的。”

    没想到，这位第一英雄意外地是个......自来熟又热心肠的性格？雨宫泉很快调出了脑海里关于他的资料，对方现在似乎在雄英高中任教。如果是从事老师这个职业的话，那也难怪......

    不。一样是雄英的教师，那位消除英雄可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倒是认为，那位AFO不会那么容易就现身呢。”雨宫泉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据说您曾经重创过他。那么他现在应该也还处于负伤状态。现在可不是他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现身的场合。”

    “个性盗取”虽然在特定人群里闹得厉害，却没有在公众范围内引起恐慌。倒不如说，在英雄制度发达的社会背景下，敌方组织的大规模活动离民众的生活还是极为遥远的——虽然之前出现了令人咋舌的USJ即雄英高中被袭事件，但出事的地点是有名的英雄摇篮，在那里任教的又是欧尔麦特——第一英雄的光环足够让民众们忽略这次事件下对社会全体充满威胁的部分。

    这是“敌方”针对“英雄”的斗争。看起来是和民众并不密切相关的斗争。

    “为什么这么说？”欧尔麦特说。

    雨宫泉轻轻抽了口气，说：“因为舞台还不够大，观众的情境代入感还不够强。”

    对方应该还没有放弃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第一英雄按在地上摩擦的野望。

    雨宫泉又翻了一页。调查报告上有述，被抢走的是几个很实用的个性。警方推测，对方可能是用在实验新的“脑无”这种可控制的兵器上。

    调查组会成立也不是单纯为了追回个性。而是因为销声匿迹的AFO突然浮出水面扑腾出了一个水花，英雄方认为有顺藤摸瓜的价值罢了。而这些不痛不痒的事件是不是对方为了转移英雄的视线故意放出的□□，谁也说不清楚。

    “对方具有传送类的个性。因此神出鬼没，难以接近。”雨宫泉松了松胸前的波洛领结，说，“但只要见到他，我就有把握逮住他。”

    “逮、逮住？”欧尔麦特一时有些呆愣，“雨宫不是技术援助方面的文职工作者吗？”

    真是对不起了。那个职位是随便安上的。但她本人在侦查和整理情报方面是有两把刷子，这也是来自于母亲的真传——所以她小时候为什么会认为母亲真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只是多才多艺过了头的茶屋老板娘啊。

    雨宫泉在心里吐槽完毕，扬起了一个微笑，说：“那么容我更正一下说法。是‘我有把握帮助英雄们当场逮住他’。”

    至少，也要把心里积压的不愉快稍稍发泄出来才行啊。

    58、

    女朋友被袭击后，追上门去打击报复对方了。这本身就是一件情节发展蛮离奇的事，织田作甚至在考虑是否应当将它作为桥段编入小说。

    织田作在东京停留了两天，确认雨宫泉这边情况的安稳后回到了横滨，正式从首领手中接下寻找失踪情报员坂口安吾的任务。

    “啊，对了，织田君。”

    离开首领的办公室时，织田作听到了对方的呼唤。

    “依织田君来看，泉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呢？”

    背对着他的织田作轻轻睁大了眼，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首领的神情——那个苍白纤瘦的男人坐在桌前，双眸泛起鸽血红般隐隐发光的稠艳色泽，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凸显出一股君临天下的气魄。

    这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

    而在这样的眼神下，织田作毫无动摇，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捂上了9毫米手木仓。

    “......从我的角度来看，她是世间仅此一位的恋人，也是个天生的小说家。”

    首领眯了眯眼，轻轻笑了一声说：“这样啊。”

    “依我看来，她倒会是朵很适合绽放在黑暗里的花朵呢。”男人说，“那种将一切视之为虚无的眼神......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眼看着首领陷入了某种可以称之为怀念的神色，织田作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他的这副状态如果真要定性，已经可以称之为意图对首领不敬了。

    “很遗憾，首领。我觉得泉暂时没有想要改变职业的想法。”

    森鸥外想要吸收雨宫泉这个异能者进港黑——织田作从未像这刻般无比清晰地理解到森鸥外的意图。

    却没料到首领的笑容越来越肆意，越来越畅快。

    “不要小看自己啊，织田君。”他甚至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说，“能让她真正踏进这个世界的人，只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