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唯下班之后故意晚走了几分钟, 和其他同事错开, 偷偷跑到地下停车场, 上了黄师傅的车。
到家的时候,沈时意比她先回来。
但他仍然在工作, 书房门没关, 他训斥下属的声音传出来, 声音不大,但单唯保证电话那边的小可怜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样,你明天到总裁办上班,你坐我这个位置, 我来给你打工, 你觉得呢”
单唯在书房门口露出一个脑袋,沈时意才收回接下来的话, 声音缓和地挂了电话。
“刚回来”他眼镜已经换回来了。
单唯有点想笑“嗯, 你吃了么。”
“等你一起。”
沈时意走过来,先是接了会儿吻, 才放她去厨房吃饭。
在某些方面,单唯觉得她和沈时意特别合拍, 原始的吸引力简直天生契合, 如果他性不是那么狗, 简直完美。
她还发现他不是那种什么事都交给佣人做的少爷脾性, 吃过饭他会顺手把盘子和碗冲洗一遍, 放进洗碗机。
单唯托着脸颊问他“你真的要收购鸣晨坐等艾利普斯把它弄破产不就完了。”
沈时意的手放在水龙头下, 水瞬间冲洗掉泡沫“自己的敌人, 当然是由自己亲手摧残才过瘾。”
“收购它不是会浪费你很多钱”
沈时意很欣慰她会有共同财产的意识“钱没了可以再赚,不会让你和宝宝喝西北风。”
他都这么说了,单唯也不再说什么,伸了个懒腰,回房间休息。
没多久,沈时意也跟她进来。
单唯正要换睡衣,推了他胸膛一下,气愤道“我要换衣服,你能别在我旁边么。”
虽然他们已经做过了,虽然他们孩子都有了,也经常亲吻,单唯还没有习惯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
沈时意的眼睛里带着些许压迫力“我收购鸣晨你会不开心吗”
单唯明白了他刚刚的别扭感来自哪里,紧绷的神经松弛下去“没有啊。”
他好像要看进她的心里去“真的没有可你和他在一起过。”
“谁还没几个垃圾前任,你呢别告诉我你和我是第一次谈恋爱。”单唯把睡衣从衣帽间拿出来,扔到床上,挑衅地扬着眉毛。
沈时意确实不说话了,眼睛不再像鹰一样,而是低头数着地板块装死。
“你看,我也没追究你有前任对不对”单唯觉得自己取得了这次嘴炮的阶段性胜利,但又觉得不对劲沈时意有前任,她作为他的合法老婆高兴个屁啊
单唯嘴角又耷拉下来。
沈时意觉得她情绪变化有点快,虽然不知道她在生气什么,还是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
单唯眼神冰冷,她抱着胳膊“晚了,你必须给我讲讲你到底有几个前任。”
沈时意“”
他现在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想了想,斟酌道“你确定你听了不会更生气”
单唯摆出正宫的微笑,咬牙切齿“你不用跟我讲细节,我只需要一个数字。”
沈时意坐在床上 ,沉默着。
单唯脑袋要冒烟了“你、你到底有多少前任,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数完需要我借你两只手么”
沈时意喉结微动,抬着眼皮“想什么呢,就一个。”
单唯张了张嘴“就一个”
“嗯,高中谈的,后来我出国,自然就断了。”他语气平淡,看起来不像对初恋念念不忘。
单唯手放在下巴“真的么,我不信。”
沈时意摊手,表示自己无力证明。
单唯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沈时意只会隐瞒部分事实不告诉她,或者用说出的事实误导他人,直接撒谎不是他的风。
“那我比你多了一个啊。”单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沈时意凉凉地说了一句“数学真不错。”
气得单唯伸手把他的头发成一个鸡窝。
还别说,狗男人的发质真好,看起来硬,摸着挺软的,漆黑顺滑,揉了半天才乱。
单唯还特别留意到他的发量和发际线,满意地想到万一不小心生了个儿子,不会继承到类似英国皇室的某些基因。
后来,他们闹着闹着就闹到床上去了,还是沈时意给她换的睡衣
鸣晨是本地经营数年的企业,有一定的名望,近几年才走下坡路,因为它生产的都是靠偷学国外技术的山寨品。盛极而衰,垄断之后,管理日渐松懈。
天时不利,一条政策落下,正主艾利普斯入资内地,来势汹汹,眼看就要取代鸣晨这个地头蛇。
鸣晨总部设在三环的一个大厦内,建厂则在隔壁市的一个政策优惠郊区。
从信为坐车过去,不算太远。
单唯跟着姚露准备了几天前期资料,和其他部门同事坐在一辆车上。沈时意的车就开在她们后面。
到了鸣晨总部后,董宽早就联系鸣晨的人过来接洽,是一个副总。
单唯曾经来过一次鸣晨,对他有点印象,因为他的肚子让人过目不忘,十月怀胎应该也就那么大了。他当时带着关一鸣做业务,也是关家的某个亲戚。
他们在一间会议室落座,沈时意坐在会议长桌的一端,董宽坐在他旁边,单唯这种小虾米坐得离他最远。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商业谈判过程中的沈时意,和他平时一点也不一样。
在单唯眼中,一直以为他的脸永远是那种别人都欠他钱的债主样,但和现在一比,沈时意在面对她的时候显然要温柔多了。
单唯在律所工作的时候也曾经参与过这种并购案,不知是不是和鸣晨有点渊源,她有点紧张。
信为的人是提前十分钟到的,五分钟之后,鸣晨的关董仍然没露面。
沈时意看了一眼时间,董宽立刻会意,起身去找鸣晨的人,但他刚离开座位,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来人是关一鸣,他直接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主位,和沈时意面对面。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不正常的敌意。
关一鸣先看了一眼单唯,嘴角勾起一个不甚明了的嘲笑。
沈时意没放过这个细节,眯了下眼睛,沉沉的声音“我们约的是关董事长。”
关一鸣脸上还有未痊愈的伤,说起话来有点违和,他哼笑一声“我就是。”
沈时意看了下腕表,已经到了约定时间,站起身,扣上西装一粒扣子“看来鸣晨没有要谈和的诚意啊。”
他这一站,信为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就要收拾电脑准备走人,这个时候,老关董才姗姗来迟。
他先是指了下关一鸣,念及到外人在,不好发火,又指了指门外,让他滚出去。
关一鸣咬了咬后槽牙,又“嘶”了一声,虽不情愿,还是被副总半拽着拉走了。
关董深知商场上的套路,笑脸迎接沈时意“沈总请坐。那个小周呢,过来给信为的朋友们添茶。”
沈时意重新坐下“我不喝茶,来几瓶矿泉水就行。”
单唯听到这句话,把头往下低了一点。
除了乱入一个关一鸣,并购谈判过程没有其他意外,信为掌握了大量对自己有利的筹码,以极低的价收购绝对占比股权。
关董虽然冷汗连连,倒也撑住场子,收回一点对信为来说微不足道的优惠。
初步谈判暂时结束,赶上中午,沈时意带着信为一行人去附近的餐厅就餐。
关一鸣被关在一个会议室,差点想把里面的东西全砸了。
他被沈时意揍了之后,越想越不对劲,沈时意不是乐飞鱼的朋友,因为她从来没提过,她对信为甚至有些陌生,那只能是单唯认识的。
他们俩竟然这么快就睡了。
而他和单唯,已经认识了七年。这不止是被绿那么简单。
后来找人调查,只知道沈时意从国外回来,他之前在国内的背景全都查不到,跟凭空出现在帝都上流圈一样。而其他人也对他没有偏见,说明这个人背景很深。
关一鸣知道这个人不能惹,却咽不下这口气。他抓起会议室座机,试着打通单唯的手机。
提示音响了几声,她的声音终于从话筒传来,仍然是那种清糯的嗓音,明明很好听,却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声调。
“您好”
关一鸣直接道“单唯,你以为爬上沈时意的床他就会娶你吗我告你,你这种家庭,连我都配不上。”
单唯停顿几秒“关一鸣你竟然还好意思联系我。”
“是你跟沈时意说要收购我家的吧”
“我和强奸犯没什么可说的。”单唯就要挂掉电话。
关一鸣又喊道“我建议你最好让他把我家股份吐出来,否则我就把你和他见不得人的关系告诉你们信为,我看你还混得下去么。”
单唯那边没出声,但再说话的时候,换了个人,他先是一声轻笑“我也可以把你们财务报表作假的事告诉全世界,你觉得是信为全体员工知道得更快,还是令尊进监狱的速度更快呢”
关一鸣“什么”
“没听清的话,关董会跟你再说一遍。不要再骚扰我们,下一次就不止收购这么简单了。”
沈时意电话里的声音悠哉游哉,像是在度假“对了,关总你会做简历吗,现在找工作正好赶上秋招,别想着做犯法的事,好好做个人吧,加油。”
电话响起了忙音,关一鸣把沈时意的话消化了半天,终于把话筒扔在地上。
餐厅包间外,沈时意把手机还给单唯“走吧,回去吃饭。”
单唯被他威胁人的气势帅到了,情不自禁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哪知狗男人把手揣进裤兜里,一脸冷淡道“别碰我,我是有老婆的人。”
一位服务生从他们身边路过,眼睛八卦地在他俩身上来回看,仿佛脑内自动补充小剧场。
单唯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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