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关一鸣时不时地和单唯尬聊两句,单唯一边刷微博一边心不在焉地打发他,还顺手定了个明天的电影票。
在大学时,她对周围追她的男生们就是这种态度,礼貌,但疏远,永远关注自己手里的事,好像随身携带一个天然屏障。
关一鸣一开始以为这是女孩子欲擒故纵的招数,追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并不是这样。这更激起了他的胜负欲,发誓一定要让她多看几眼。
关一鸣比其他男生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他认识乐飞鱼,但也就仅仅如此了。他能打败其他人,却依旧近不了她的心。
即使交往之后,她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拒绝他的靠近。
记得有一次两人好不容易挤出时间约会,他主动牵她的手,单唯睁大眼睛,仿佛在问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你抓着我干什么?”
关一鸣竟然一时无语。
单唯也马上反应过来:“对不起,我是说,天气这么热,我不喜欢手上沾着汗水。”
关一鸣谈过多次恋爱,知道这种情况绝不正常,可后来忙于公司应酬,暂时没时间处理感情问题,他又是老板儿子,公司唯一继承人,明里暗里追他的女人不要太多。
这些人中,比单唯条件好的女生一大把。他没有理由拒绝,女朋友没有满足他,那就只能找别人了。
但内心深处,关一鸣还是想娶单唯,不止是单唯长在了他审美点上,还因为——他不甘心。
关一鸣注意到她订了两张电影票,趁红灯的时候,问她:“和谁去看电影?”
单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在说,她不必和前男友报备自己的行程。
关一鸣耸耸肩,轻踩油门。
周五晚上路况很堵,开过三环之后,才有点顺。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达单唯所住的堆云小区。
关一鸣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点评了一句:“这地方挺好的。”
确实好,超市商场都在附近,步行二十分钟能看到一个三甲医院的分院,区重点小学也离得不远,算是学区房。不然单唯也不会拉着乐飞鱼一起住,姐妹要求很高,否则友谊的船说翻就翻。
单唯从包里拿出钥匙,扫了单元门禁卡,让他先进去。
电梯上行到七楼,单唯把打开门,她敲了下乐飞鱼的房间:“乐乐?”
里面没人。
单唯让关一鸣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出去吃饭还没回来,你先在这等着吧。”
关一鸣应了一声:“行。”
单唯走进自己卧室,靠在门上,舒出一口气。
其实让关一鸣进门她有点不安,但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朋友和情侣做不成,也不至于当仇人,更何况飞鱼还住在这里。
单唯刚要给乐飞鱼打电话,问她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就听见敲门声:“小唯,我渴了,有矿泉水吗?”
单唯把包放在椅子上,打开门:“在厨房,我去拿。”
她们一般都是订瓶装的矿泉水,放在厨房的一个角落。
单唯取出一瓶返回时,却没有在客厅看到关一鸣的身影,她试探着问一声:“关一鸣?”
她看到自己卧室的门虚掩着,突然想到什么,推开一看,关一鸣果然进了她的卧室。
单唯只觉得心里蹿出一截怒火,把水往桌子上一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没教养,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我房间。”
关一鸣却像没听见一样,他神色阴沉,眉头皱着,弯腰从单唯的床上拿起一样东西。
单唯心脏猛地一跳——那是沈时意退回来的领带!
关一鸣身上也都是高级货,对这种配饰品很有心得,一眼就看出这条领带价格不菲,却装在一个便宜的袋子里,从几道褶皱上能看出来用过几次。
单唯才刚和他分手没多久,绝不可能是送他的礼物,而且,他多少有点了解她——单唯绝对不会花这么多的钱买条男士领带。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关一鸣举起装着领带的透明袋子,原本他只是猜测,但单唯慌张的表情更让他确定了:“这不是你的。”
单唯上前几步,一把将领带从他手里抢回来:“跟你没关系。”
关一鸣后槽牙鼓了鼓,冷笑一声:“单唯,我真是小看你了。”
“……”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嗤笑着:“我说怎么急着跟我分手,原来是找到下家了……”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看:“你还装什么处.女?什么时候的事?给我戴绿帽子啊,真行。”
单唯一步一步往后退,手指甲扣进掌心:“飞鱼马上就会回来,请你自重。”
“我会怕她?”关一鸣笑了笑,他抬腿把门踹上,“那就麻烦你待会儿小点声。”
卧室就这么大,单唯已经退到墙角,左边是床,右边是衣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关一鸣的个子突然显得更高了。
单唯的手开始颤起来:“你这是在犯罪。”
关一鸣:“我没答应分手,你就还是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一次都没碰过你,就算打个分手泡,也是我亏。”
身为法学专业学生,单唯再清楚不过男女之间的力量有多悬殊,每年又有多少这样的案例在全世界各地发生。
无意识中,单唯看了一眼桌子上有什么能用来防卫的东西,她的桌子很整洁,只有几瓶润肤水和防晒霜。
靠,早知道她就在枕头下备一把刀。
关一鸣上前一步,轻而易举地抓住她的手腕。单唯尖叫一声,另一只手全力捶打他。
关一鸣的力气像是要把她捏碎,他一把将单唯摔在床上。
她的眼泪落下来那一刻,他心里是不舒服的,但又看到掉在地上的那领带,理智已经荡然无存。
单唯缩在床头,将枕头抱在胸前,整个人抖成筛子。
关一鸣踹掉皮鞋,双膝压在床上。
可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关门声,挺大,床上的两个人都愣了两秒。
单唯先反应过来,死命地尖叫了一声。
关一鸣回过神,迅速把她压在身下,捂住她的嘴。单唯一口咬他的手,他也没松开。
几乎是下一秒,单唯的卧室门就被打开了。
多天没见,沈时意还是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但他看到床上的两人时,眉头紧蹙了一下。
关一鸣回头打量他一眼:“你谁啊,我和女朋友办事,回避一下。”
而趁这个时候,单唯狠狠地踹他一脚,他没防备,后仰在床上。
关一鸣本来想立刻站起来,迎来的却是狠狠地一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牙齿断裂,然后嘴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最后,才是彻骨的疼痛。
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下巴,呻.吟了一声,但这还没完,沈时意一手将他拖下床,拎着他就往楼道走,继续揍。
单唯听着关一鸣的惨叫,抱着自己呆了一会儿,直到不远处的声音渐弱,突然跑下床。
关一鸣的脑袋垂在肩上,已经气若玄虚,再也没有反击的力气。
打斗过程中,沈时意的眼镜掉在门槛一角,单唯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结束了单方面的殴打,他像扔垃圾那样,把关一鸣扔在地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声音和他平时交代工作时一模一样:“上来帮我拖个人。”他报了门牌号。
来人是沈时意的司机,他看到地上的关一鸣抽了一口气:“沈总……这是?”
关一鸣下半张脸都是血,还在往下滴,但沈时意揍得很干净,一滴血都没有掉在地上。
“没死,送医院吧。”沈时意转了下手腕,食指关节骨习惯性推眼镜,这才意识到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随即放下手,又加了句,“叫120,别弄脏公司的车。”
“好。”司机擦了下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啊!做收尸的工作必须得加钱。
司机托着关一鸣刚进电梯,邻居打开门,是个女生:“什么情况?刚刚是有人惨叫吗?”
沈时意已经脱下了沾血的外套,看不出一点异常:“进来一个小偷,刚送走。”
女孩子被声控灯下沈时意的颜晃了神,丝毫没怀疑:“你没事吧,需要报警吗?”
沈时意语气冷淡:“不用,谢谢。”
女生吐了下舌尖,又退了回去,锁上门。
楼道里又剩了他们两个人。
沈时意看单唯害怕的样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手指动了动,将她圈进怀里。他看到右手指甲边沾的血迹,嫌弃地放下,用左手不断地给她顺毛。
鼻腔内满是他身上香杉雨藤的味道。单唯小声抽泣一会儿,渐渐冷静了,理智回笼的那一刻,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一手推开他的胸膛。
没等沈时意开口,她敏捷地把门关上,“砰”的一声响,震得沈时意都发懵了。
“……?”
没过多久,单唯重新打开门,冒出一个脑袋,将眼镜还给他。
沈时意低头看了一眼,接过,但低气压还在盘旋,单唯弱弱地问:“沈总,你怎么来了?”
他面无表情说出两个字:“跟踪。”
“……”单唯为他的诚实感到欣慰,“那你怎么进门的?”她记得门之前明明关着。
沈时意瞥了她一眼:“我有钥匙。”
单唯想了一会儿,炸毛道:“你偷配我钥匙?!”
沈时意:“对。”
“……”
单唯又把门关上。
她回厨房喝水压压惊,想了想,人家好歹千里迢迢跟过来把强.奸.犯揍了,道个谢吧。
拿出一瓶没开过盖子的,走到门的猫眼往外看,沈时意还站在外面,正擦着眼镜,宛如一个斯文的杀人凶手做最后的善后工作。
但相比关一鸣,单唯更愿意相信他的人品,这种相信没有缘由,明明沈时意给人感觉攻击性更强。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拳头那么大空隙,一只纤细的手递过来:“沈总,给你喝这个。”
沈时意已经重新带上眼镜,看了一眼,扭头,没接:“我不喝这个牌子的矿泉水。”
“……”单唯还能说啥?
她正打算让他离开的时候,听见了电梯的声音,然后是乐飞鱼的自言自语:“靠,撑死本宫了。”
电梯到她们房间有一个转弯的盲点。
单唯突然想起乐飞鱼认识沈时意,绝不能让她看见沈时意出现在这里。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将沈时意拉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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