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一声轻响, 落在这硕大的金銮大殿之内。
除了万岁爷,所有人都像是被点了禁止。微微睁开的双眼里面写着的都是不可置信。
盛贵人是盛家的小姐?吏部侍郎的盛家?
那可是朝中的三品大员, 更别说如今盛家还颇受万岁爷的宠幸, 她若真的是盛家的小姐, 那身份算的上是尊贵。
刚刚还振振有词的众人如今无人敢在说话, 安贵人缩着身子跪在那, 面上更是难看的紧。
她虽家室不高, 可父亲也是堂堂正正为官。
若是万岁爷将自己与盛贵人相比较, 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刚刚从她嘴里说出去的一切, 如今听来只觉得满满的都是讽刺, 她父亲再朝为官, 可也不过是个四品。
京中的四品放在外头,简直是不值一提。
更别说,她不过是个庶出, 家族利益, 她当初能进宫凭借的不过是当时没有适龄的人选。如今要说家族给她多大的支持,那不过是个笑话。
说出口的话此时就像是一个个巴掌, 打在她脸上让她颜面尽失。
若盛贵人当真是盛家嫡出的小姐,只怕与她相比较,才真正是侮辱。
安贵人抬起头, 面色复杂的看着盛琼华一眼,也顾不上万岁爷就在身边了,狐疑中又带着期盼的问:“那你当初怎么会是宫女的身份进宫的?”
她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 若是这一切假的,或者说这一切都是盛贵人胡编乱造,她们这群人今日也不会太过难堪。
安贵人紧紧的盯着盛贵人,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盛琼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后转过脸往万岁爷那看了一眼,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安贵人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刚要辩解却见万岁爷一把握住盛贵人的手:“当初盛家入选的是淑常在,盛贵人生为妹妹,不愿姐姐一人在宫中。”
“其中还的细枝末节朕都清楚,如今淑常在没了,朕还要与你禀告不成?”
万岁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可双眼中的并冷却是不容忽视,安贵人瞧了吓了心中一咯嘣,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如今万岁爷这模样,一瞧就是要力保盛贵人
盛贵人是出生高贵也好,是低贱宫女也罢,总之万岁爷这晋升盛贵人为盛嫔的心思,已经坚若磐石,没有人能阻拦的住。
安贵人面色难看,再愤愤不甘也只有闭着嘴巴退下去。
至于身后的端嫔,早就吓得浑身颤抖了,她身来胆子就小,万岁爷声音大些,她都不敢说话,更别说是听见后面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李贵人从始至终一直跪着,垂着脑袋倒是瞧不出面上想的什么,反倒是一边的陈贵人,抬着头怒瞪着盛琼华。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复杂又满是显而易见的嫉妒。
盛琼华察觉到目光,转头往她那儿看了一眼,陈贵人吓一跳,眼神一闪,立马低下头,眉眼之间的都是慌张。
软塌上,荣妃总算是回过神来,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笑着站起:“倒是之前委屈了盛贵人。”她垂眉看着大殿中的人。
盛贵人娇娇悄悄的站在那,举手投足皆是一股端庄与大气。
荣妃眼神一闪,倒是她之前看露了眼,这样的人,这样的容貌与气度,如何会是一个简单的宫女?她轻轻摇了摇头,往下走。
却是瞧见万岁爷扭头看向身侧的目光,万岁爷身材高大,挺直了腰杆站在那儿,眉眼都带着三分的戾气。
可此时却侧着头,狭长的一双凤眼中含着几分的笑意。
那眼神融化了眉眼,双眼之间都显得一片的温和。荣妃往下走的脚步一顿,随后忽然整个人都咳嗽起来。
她弯着腰,面色带着惨白,此时捂着心口咳的几乎是撕心裂肺。
“哎呦,怎么了娘娘。”李德全赶紧走上去,招呼身后的宫女们拿帕子的拿帕子,端茶盏的端茶盏。
“荣妃怎么了?”康熙也转过头,荣妃直起腰,剧烈咳嗽的脸上一片潮红,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嫔……嫔妾无事,万岁爷无需担忧。”
康熙皱着眉心走上前,瞧见她这模样拧着眉喊道:“叫太医。”
“叫……叫太医。”
李德全整个人一懵,随后赶忙转头大喊:“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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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这一场热闹,总算是在荣妃找太医之后截止。
翌日
万岁爷接连下了两道口谕,这第一,便是晋盛贵人为盛嫔,于四月初十,与密贵人一起晋升。
这一道口谕,简直是在水中扔下了一道惊雷,炸的宫中众人一下子还不过神来,虽之前知道些风吹草动,万岁爷有意晋升盛贵人。
可到底还是传闻,当不得真。
如今这道口谕一下,简直就是板上钉钉子,回不了头。
这盛贵人凭什么,这般低贱的身份就光凭她一张脸就能爬到她们头上不成?不待她们咬牙切齿想要寻理由,万岁爷又下了一道口谕。
户部侍郎之女,盛家排第四,嫡女盛琼华,初入宫为宫女,隐瞒身份入宫实属无奈,朕心怜之,不愿其受辱,今为其扬名,恢复身份。
万岁爷这口谕下的浅俗易懂,却炸的后宫所有人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这什么意思?
盛贵人不是宫女,原是户部侍郎的嫡女?
这消息震惊的宫中上下皆回不了神来,唯独只有钟粹宫的惠妃,一脸的不屑:“这群蠢蛋,只怕是被盛贵人瞒在鼓中团团转。”
她之前就知道盛贵人的身份,也与她交过手。
以盛贵人的手段与聪慧,只怕这件事就是特意等到如今晋升的时候才透露出来。惠妃想到这,眉眼闪过一丝不甘。
“就让你再猖狂几日。”
惠妃暗自咬着牙,站在美人窗前,手拿着剪刀剪着芍药花的花枝,这段时日万岁爷虽不来,但却也没亏待过自己。
葛尔丹战乱,大阿哥如今披件上阵,昨个万岁爷还特意赏了自己雪顶含翠。
惠妃知晓,如今正是她复出的好时机,只要大阿哥在战场有军功,这掌握后宫的大权早晚有一日会落在自己头上。
她冷笑一声,低下头,将花盆中长得最娇艳一朵芍药毫不犹豫的一剪刀给剪了个对半。
“生的再美再娇艳又如何?”惠妃松开剪刀,对着破碎成一半的芍药花,眼中满是不屑一顾:“命运还不是随意掌握在本宫手上。”
惠妃仰着下巴,满眼里都是自信。
低着头,缩在最后头的鸢尾心中一阵畅快,盛琼华这个小贱.人心机颇深,惠妃越是看不惯她她日后的日子越是难熬。
晋升嫔位那又如今?
盛玉淑袖子里的手一瞬间掐紧,随后又安慰自己般放开,以色待人,盛琼华日后注定走不了太远!反倒是自己。
她想到什么,心尖悄悄儿的柔和了下来,再过一日,再过一日她就能出宫,去到那人的身边。
四阿哥胤禛,也是日后的雍亲王,再往上——便是那坐在九爪金龙的龙椅上,高高在上,天下至尊的帝王。
而她,也将会扶摇直上,总有一日站在众人,乃至盛琼华的脸上,俯视着她们。
盛玉淑心中一阵激动,抬起头偷偷瞧了远处的惠妃一眼,随后趁人不注意偷偷往外退,她悄悄溜了出去,见人不注意一路往屋子里跑。
她一口气跑到屋子里,随后背靠着大门紧紧的关上。
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等渐渐缓过神来盛玉淑才低着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来,红色的荷包上绣着鸳鸯戏水。
盛玉淑瞧见这,眉眼间就勾起一抹笑意。
这荷包是她亲手绣的,明日晚上,等四阿哥接她回府,她定然要亲手拿给四阿哥看。她一想到四阿哥,心中就是一阵的酥软。
随后珍之重之的伸出手将荷包给打开,刚打开里面就涌出一股异香,盛玉淑低着头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荷包中放着个墨绿色的瓶子,碧幽幽的绿色,瓶身一股神秘,盛玉淑拿着瓶子端详了好一会,随后才掀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出来。
褐色的,带着一股药香,盛玉淑想到那小太监的话,闭上眼睛仰头一口放入嘴里吞下。
她闭上眼睛,眉眼带着笑。
四阿哥,我来了。
***
宫中最现实的便是踩高捧低。
自从盛琼华的身世大白之后,她晋升嫔位的事再也没有一人说闲话。
如今盛贵人有家室,有万岁爷的宠爱,还是如此的年轻貌美就区居嫔位,日后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不仅那些风言风语一夜之间全部停了,倒是多了不少来巴结的人。
期间就有陈贵人。
秀水苑
盛琼华仰躺在软塌上,身侧的红裳走上前:“小主,陈贵人又来了。”她叹了口气,眉眼闪过一丝无奈:“这陈贵人这几日都来了多少回了?”
佩儿站在一边,见小主心情不错,便捂着嘴笑:“五回了,小主一次都没让她进来过。”
盛琼华玉手托着下巴,漆黑的眼帘往下垂,身子一阵慵懒:“去说一声,就说我刚午睡了,还么醒。”
“是。”红裳弯了弯腰,“奴婢这就去。“
佩儿见状嘀咕了一声:“这个陈贵人倒是真真儿的脸皮厚。”
盛琼华瞧见她一眼,随后失笑:“她可不是厚脸皮,她这是能屈能伸 。”那日在乾清宫她这般怼自己,次日倒是像什么都没发生,就来秀水苑。
这样的人不要脸皮,什么都豁的出去,才是最可怕的。
盛琼华瑶瑶头,却见红裳又小跑着进来:“怎么了?”她问。
“小主,看样子你是不能不见陈贵人了。“
盛琼华挑眉。
红裳无奈道:“章嫔娘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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