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心思被小说里的剧情紧紧牵动着,她听到耳畔的声音,虽然吓了一跳,可视线却依旧舍不得离开书本。
此时此刻,她被男女主的爱恨纠缠深深吸引着,已经彻彻底底欲罢不能了。
对方问她话。
童谣轻轻地点头,害羞地说:“后面的更刺激。”
男人低低地“嗯”了声,他眼底浮着一层很淡的笑意,“还有更刺激的?”
童谣心情剧情拽着,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书本,她不想分心,“一起看吧,这种东西我也说不清楚的。”
男人没说话了。
童谣心满意足,她激动地翻起一页,目光追着文字移动。
“你放开!南波万你放开我!”
“你这样永远得不到我的心,南波万,放开我!别让我恨你!”
“女人的身体因为害怕剧烈扭动着,她拽起那件被撕破的衬衣,看着面前的男人,一颗晶莹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心也像被撕碎了一般。
“南波万额上青筋暴起,他忍无可忍,低头发狠地咬住她的唇——”
童谣紧张地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捻起一页纸张,迫不及待地翻到下一页。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紧跟着响起秘书着急的声音,南总!南总!出事了,出大事了——”
童谣:“......”
“未完待续TvT......”
“欲知后事如何,请购买《霸道总裁的小逃妻之恶魔的诱惑》第二册TvT。”
童谣:“............”
童谣心被提到嗓子眼,突然看到这么一句,她差点吐血身亡,这作者也太缺德了,怎么可以这样啊!
童谣真的好气,她“啪”的一下合上书本,低声咒骂了句,“操!这种作者就该浸猪笼,简直丧心病狂!”
男人手里转着笔,他很轻地牵了下嘴角,轻轻淡淡的语气,“是挺缺德的。”
童谣闷闷地应了声,她内心哀嚎了声,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何止是缺德啊,这种做到一半停下来的,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童谣说到一半,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啊......
清清淡淡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语速,完全就是言漠的风格啊。
童谣想到这个名字,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刚刚找位置的时候,正好上课铃响了,她很着急,后来陈意延身边有空位,她就慌慌忙忙坐下了,情急之下,也没看左手边的人是谁。
加上她有点近视,今天也没带隐形。
可齐衡是医学院的教授,陈意延是医学院的学生,还是言漠的室友......
童谣目光落在手里的笔记本上,霸道总裁的封面太火辣,她为了掩人耳目,在小说的外面包了笔记本的外壳,不仔细看,一般人发现不了。
可就在几分钟之前,她和左边的人一起看了里面令人面红耳赤的内容......
童谣不禁咽了咽口水,平时言漠出现在她的方圆几里之内她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没理由今天坐她旁边这么久,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童谣没抬眸,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她肯定是在自己吓自己。
讲台上老教授正在侃侃而谈,童谣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耳畔却突然传来一声低笑,“童谣——”
男人喊她名字,慢条斯理的语气。
童谣心尖一颤,她猛地扭头,看向左手边的男人,视线里倏地出现熟悉的脸。
蓦然四目相对。
童谣震惊,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你......”
言漠难得挑了挑眉,寡淡的神色有些生动,“原来你这么饥渴啊。”
童谣:“......”
童谣嘴角一抖,说话的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漠没说话,从童谣手心抽过笔记本,慢条斯理地翻了一页,“你喜欢霸道总裁强取豪夺?”
童谣:“......”
言漠指尖轻轻摩挲着页角,再翻了页,他目光顿了顿,侧眸看她,“床..戏写得挺好的,很生动。”
童谣:“............”
童谣面颊“唰”的一下红透,她飞快地从言漠手里抢过“南波万”,可没想到用力过猛,“南波万”直接从她手里飞了出去,越过前面两排,“啪”的一声砸在了前台上。
离齐教授的黑色布鞋,只有短短一米。
童谣:“......”玩这么大的吗!
童谣看着地上笔记本,面如死灰。
言漠左手虚掩成拳,抵在唇边很轻地笑了下。
齐衡老教授察觉到动静,他往前走了几步,正打算捡起地上的笔记本。
童谣“唰”的一下,手掌撑在桌上,猛地站了起来,看着老教授正气凌然地说:“老师!不可以!”
老教授被吓了一跳,他捡笔记本的动作被打断,直起身子向童谣看去,老教授问:“你叫什么名字?什么不可以?”
老教授表情不太好。
童谣瞄了眼投影仪,她急中生智,赶紧说:“不是......我是说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老教授前一刻确实在提问,可没一个人回答他,这会有学生站起来主动回答问题,他语气放松了点,“行,你说说你的想法。”
童谣根本没有在听课,她看了眼幻灯片,上面是道选择题。
“五行学说执导诊断,面见赤色,脉见洪象,口舌生疮,则病位在()......”
童谣一声哀嚎,她堂堂一个大学生,居然连题目都看不懂......
算了,还是蒙吧。
童谣假装认真思考,然后对着讲台上的老教授诚恳地说:“......选B。”
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面色瞬间难看了,“你说什么?”
难道是她选错了......?
童谣偷瞄言漠,言漠没看她,她又扭头看向陈意延。
陈意延疯狂眨眼,用口型说:“不是ABC......”
童谣恍然大悟,她重新看向老教授,非常自信地回答,“选D!”
她话落,老教授冷哼了声,把手中的书砸在讲台上:“我问你职业健康安全管理体系审核员特定的知识和技能有哪些?你告诉我选D?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课!”
童谣:“......”
陈意延痛心疾首地看着童谣,“都说了不是选择题......”
童谣瞪陈意延,“你什么时候说不是选择题了?”
陈意延恨铁不成钢地说:“我说不是ABC啊。”
童谣理所当然地回:“所以我选D啊。”
陈意延:“......”
老教授额角突突跳,他颤抖着手指向童谣,“你给我站着听课!”
童谣不知道说什么,她偷偷看了眼言漠,言漠依旧低着头,没看她,童谣撇撇嘴,很低地说:“老师,我错了。”
童谣后知后觉觉得丢人。
教室里鸦雀无声。
她习惯性地叹了口气。
伴着她叹息声响起的是言漠的声音,“老师,她站着会挡住后面的同学。”
言漠这么说,老教授直点头,“对,你说得对。”他看了眼言漠,然后用粉笔指着童谣:“你给我站到外面去,这节课就不用听了!”
童谣:“......”
童谣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言漠,她非常委屈,“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站起来已经很丢脸了,现在还要出去站,言漠怎么可以落井下石啊,真的过分了,童谣心里有些受伤。
她低头看着他,言漠此刻也抬眸,两人目光交织,言漠没说话,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往下压了几分,是他有情绪时的小习惯。
齐衡看不惯学生这么磨磨蹭蹭,他不耐烦地挥手,“出去出去!给我出去!”
教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童谣嘴角耷拉,她越过陈意延往外走,看了眼老教授脚边的笔记本,她硬着头皮捡起来,起身前她试图撒娇,“教授,我真的错......”
她还没说完,教授看着她手里的笔记本,“这是什么?”
这个要是要被老教授看了,童谣觉得她不用活了,她赶紧捧着“南波万”站起来,自觉地往门口走,“教授,我滚了。”
教授指着童谣,“站到门口,我要看到你。”
童谣乖乖点头,“好的咧。”
童谣慢吞吞往门口挪。
老教授表情缓和了许多,他看向言漠,“小漠,你来回答。”
言漠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他侧眸,眸光往教室门口看去。
童谣怀里抱着笔记本,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时不时抬头往教室里打量,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停了一秒,她率先挪开视线,低下头。
言漠也紧跟着目光收回。
言漠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安大医学院的,院里的老师们都认识。
齐衡老教授也不例,他看着言漠,“小漠?你来回答老师的问题啊。”
言漠眸光流转,看向教授,他无奈地笑了下,然后说:“我也选D。”
*
三分钟后,言漠也被齐衡老教授赶了出来,站在童谣右手边。
刚才言漠被齐衡骂得特别惨,童谣站在教室外面都感受到了齐衡几乎要破墙而出的怒气。
和言漠比起来,刚才老教授对她的批评完全不值得一提。
童谣痛心疾首地看着言漠,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回事啊?老师问的是简答题,你选什么D啊。 ”
言漠没看童谣,他双手揣在兜里,站得笔直。
过了一会,他看着教学楼前的枇把树,轻描淡写地说:“选D挺好的。”
言漠执迷不悟,童谣失望地摇摇头,看着言漠无语地感慨:“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她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作为一个学生,不好好上课你成天在想什么?”
言漠目光从枇杷树上挪回,他眸光看向童谣,平平淡淡地回:“想南波万。”
童谣:“......”
童谣猝不及防地脸红了,南波万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啊......
童谣又想起那个令人欲罢不能的结尾,她实在好奇,便情不自禁地开口:“他们最后到底做没做?”
言漠眸光深深,看着女孩红扑扑的脸,他语调清冽地问:“做什么?”
童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言漠,“你今天怎么这么笨啊,当然是做——”
童谣卡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车速就飙起来了。
童谣:“......”
言漠眼眸微挑,一瞬不眨得看着童谣,“做什么?”
他话尾故意往上扬,引人遐想。
童谣耳根也红了,她低头看脚尖,默了默,她转移话题,“你说南波万的女儿会叫什么名字?”
言漠没说话。
童谣期待地问,“南人婆怎么样?”
言漠:“......”
童谣:“南产也挺好的。”
言漠:“............”
*
九十分钟的大课结束。
上课的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时不时还有好奇的学生一脸八卦地打量他们。
童谣有点不自在,她偷偷用胳膊肘子撞了下言漠,“好丢脸啊......”
言漠斜了眼童谣,他目光淡淡,没支声。
童谣又叹了口气,理解地说:“也是,你这种脸皮厚的,肯定不知道什么是丢脸。”
言漠:“......”
言漠目光往前,仍是没说话。
两人站了会,教室里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
齐衡教授最后一个从教室里出来,他用教案分别砸了下两人的脑袋,拉着脸质问:“知道错了吗?”
童谣忙不迭地点头,“错了,我们错了。”
齐衡看着童谣,他问:“知道错了?哪里错了?说说看。”
童谣懵了瞬,她脑袋转了转,除了“南波万”什么都想不到,她只好真诚地说:“齐教授,我真的错了,大错特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错得离谱,错得可恨,从今往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啊,我发誓......”
老教授:“......”
老教授气得胡子都歪了,“你...你......”
童谣还在滔滔不绝地往下说,言漠见老教授脸都在发抖,他抬手,捂住童谣嘴巴,看着齐衡说:“老师,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下不为例,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听课的。”
老教授面色缓和了点。
童谣被言漠捂着嘴,听了言漠的话,看着她教授,她用力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真的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言漠:“......”
......
三十分钟,医学院办公室。
童谣拿着拖把,她垂头丧气的,“齐教授也太过分了吧,我都知道错了,他怎么还要罚我扫地啊......”
言漠洗干净抹布,正站在椅子上认真地擦玻璃。
童谣看着言漠的背影,他正规律晃动着手里的抹布,没放过每个小角落。
童谣心下一阵感慨,言漠好像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有魅力,哪怕是擦玻璃这种小事情。
童谣看得微微失笑,她摇晃着手里的湿拖把,看着言漠期待地提议:“我们晚上一起回家吧,周末一起去沈放的店里蹦迪好不好呀?”
言漠正低头洗手里的脏抹布,听到童谣的话,他头都没抬,“齐教授说,这层楼我们都要打扫。”
童谣哀嚎,愤愤不平地说:“他也真的太过分了!这层有十个办公室啊。”
言漠抬眸,冷冷地瞥了眼童谣,面无表情地拆穿:“因为你前前后后说了十个错,态度敷衍,他才会这么生气。”
童谣:“......”
童谣哪里还敢说话啊,她拿着拖把老老实实地拖地。
可心里还是难过啊,大好的青春怎么可以浪费在拖地上呢。
童谣只好苦中作乐,一边拖地一边唱歌,偶尔还偷看言漠。
拖完一间办公室,她拎着水桶欢快地往外走,没想到和门口进来的人迎面撞上。
地面刚好是湿的,童谣脚底一滑,猛地往后倒。
童谣惊呼出声,“言漠哥哥——”
言漠蓦然回头,看到这一幕,他立马跳下椅子,往童谣身边跑。
可还是晚了一步,童谣狼狈地摔在地上,水桶里的水全部倒在了身上。
童谣被倒了一脸的水,她被呛到,猛地咳嗽了下。
言漠已经冲到童谣身边,单手搂上童谣的背,半扶着她,童谣脸上都是水,他难得蹙眉,眼角藏不住担心,“有没有事?哪里摔到了?疼不疼?”
童谣睁开眼,她看到言漠眼底的关心,突然就顾不上哪里疼了,她抬手,拽上言漠的衬衣,“言漠哥哥.......”
言漠紧张地看着她。
童谣也看着他。
她想到自己前一秒被水呛得不轻,便拽着言漠的衬衣将他往下拉,故意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言漠哥哥,我需要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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