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门口张望的两头怪却没动。
它看着对这里很熟, 不像是第一次来了。
但是这里的气味好似让它十分不适,两头怪往旁边移了移, 站在角落。
一颗头转过来看向白言他们。
李浩仁“”
这是在干嘛
他们有规矩要礼让人类吗
白言鼻尖动了动。
两头怪避开来,它身上的血腥味离得远了之后。
白言闻到了点腥味, 味道很淡, 但是萦绕在鼻尖。
像是长年累月后,已经清扫不下的痕迹。
其他洞口的人都被白面具领着走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 玩家应该都在这了。
他们这个洞口没有白面具,没人催,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动, 难免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有正站在广场里的白面具看到了,拿着棍棒往这边走来。
李浩仁一缩,那个棍棒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连两头怪都会怕,他自然也不敢去领教领教这玩意的功用。
同时还在心里后悔,要是那时候两头怪将那棍棒丢出来的时候, 他能把它藏起来就好了。
此时没了后悔的时间,他也不敢去催另外两位。
便牙一咬眼一闭, 就要跨出那勇敢的一步。
没等他英勇,白言便先一步出去了。
在他身后,两头怪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亦步亦趋的跟着。
李浩仁反而落在了最后。
李浩仁“”
看你这腿又细又长, 也不像狗腿啊。
白言却不是看到那白面具走出来的, 而是他在刚刚从一个山洞走出来的两个玩家里, 看到了秦坤。
秦坤穿着一身黑色,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裸露在外的手臂,部分脖颈上,都看到了血迹。
比这边两头怪身上的血迹还要多些。
就像是有人拿着水管装着血往他身上冲了一遍。
他身旁的白面具跟另一个玩家,都离着他远远地。
神色中带着点惊慌。
白言看了圈,每个山洞中,都有一到两头不似人的怪物。只有他们那里没有。
他大概是知道秦坤身上这血是怎么来的了。
秦坤站在广场上后,一直在广场众人身上扫视,直到看到了白言,才微微一顿,没做其他的动作,收回了目光。
白言低头笑了笑。
笑完就见李浩仁在旁边一脸惊悚的盯着他。
白言一挑眉,露出“有事吗”的神色。
李浩仁头摇的如同拨浪鼓。
中间站着的一个白面具突然大喝了一声,其他山洞中的白面具便抄起了棍棒,将他们这些人,赶到了一块。
场面如同赶羊。
白言他们这边的白面具缺席,于是慢了一步。
在众人的眼神中,从容的走了过去。
中间的那个白面具看上去就是他们的头了,此时一个箭步,顺着道具嗒嗒两下跳到了其中一个蒙着黑布的四四方方的东西上面。
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目光挑剔又得意,审视地在下面这群人怪之间巡视。
像是要用眼睛给他们称出个几斤几两的钱来。
是之前来到白言他们牢笼中对着他们说“胚胎”的那个人。
先前没仔细看,这人居然也穿着西装,还打着领带。
李浩仁默默把自己往白言身后一藏,迅速又隐蔽地摘掉了自己的领带。
他是觉得没什么,但上面站着的白面具男,看上去就不像是个跟他一样大度的人。
特别是他自认自己穿着,要比对方穿着好看点的时候。
又一个白面具站到了他的下首,对着他献媚“都在这里了。”
西装男背着手,缓缓点了点头“就这些”
他语气中带着点不满“这批成色不行啊麻烦”
下首的白面具赔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本子,在记着什么“看上去比上一批好了,都是胚胎,能差多少。”
站在白言身旁的一个白面具突然开口搭话“对啊这些人都是胚胎,说不定训练训练就好了呢。”
场面瞬时一静。
没人再说话。
白面具们也都转头看向了他,不同于玩家,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着些许,像是同情的神色。
这个白面具想主动套取线索,却没想把自己推入这么个尴尬的场景里,此时隐约局的自己做错了事,干涩着声音强笑“我,哪里说错了吗”
西装面具男盯着他,眼神犹如毒蛇,他缓缓笑了声“没说错。”
“不过数量还是有点少啊。”他又笑。
下首的面具男也跟着点头,翻着手中的本子“确实比上一批要少了两个,而且在来的路上,”他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又折损了两个。”
西装面具男便整了整领结“那不就是少了四个吗这不太好吧。”
手一把将领带扯了下来,随手一指“那就你,你,你,还有你。”指了下方的四个白面具。
其中就有刚刚提问的。
“你们现在就是胚胎了。”
底下一阵哗然。
“啊”
“这,这也可以吗”
刚刚说话的白面具倒吸了一口气,失声“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情,“不不不,我怎么能当胚胎明明我的身份是”
话说到一半,他陡然失去了声音。
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传来游戏声玩家平车身份转换,由“杂工”转为“胚胎”。
上首的西装面具男适时的冷笑一声“不什么,不想当”
毒蛇般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面“你们以为你们站在谁的地盘上”
众人霎时一静。
眼神却藏不住的看向那四个此时看上去都不大好的白面具。
白言随大流的四处扫了眼。
这四个面具人都不一而足的露出了惊讶恐惧的神情。
他神色暗了暗,这些都是玩家。
眼神一转,却看到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的秦坤。
这一身的血,居然一点血腥味都没有。
可见这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宗的血,首先排除这些血是秦坤他自己的了。
白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间微蹙。
秦坤朝他摇了摇头,意即自己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让他不要担心。
伸手不动声色的安抚地在他手上捏了捏。
白言微挑眉,在秦坤手收回的时候,轻轻在用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
又去勾他的手指。
秦坤一顿,不赞同地转头看他一眼,同时注意着四周,就要将手抽回来。
白言却不饶他。
两人贴的近,手指接着身体的阻挡隐蔽的交缠。
上面的西装面具男将领带丢在了地上,只盯着之前说话的白面具“不过既然你不想要当胚胎,那我也不能勉强你。”他朝底下一昂下巴,也不知示意了什么。
秦坤看到了白言手上的伤痕,不敢使力,便脱不出手来,他在心中叹了声,又挨近了点,
趁着上面的人在说话,注意不到他们,压着声“我手上都是血。”
白言不理,手下不松,装听不见。
秦坤便也不挣扎了,认命的与他交握。
没一会转为主动开始玩白言的手指。
白言笑看他,身体还挺诚实啊。
李浩仁满脸苦涩的看着上面的西装面具男因为将自己的领带脱下,而跟自己又他妈撞衫了。
再次缩了缩自己的身子,扣扣索索又要把自己的领带系上。
正忙着呢,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眼前交缠在一起的手指。
李浩仁“”
心里不仅苦,现在还开始泛酸了。
他们这正自己搞着自己的小动作,就见那个从“杂役”变成“胚胎”的白面具一声尖叫。
只见他身后有一个白面具正拿棍棒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抽搐颤抖着,口吐白沫。
最后倒下前,只听西装面具男在上面悠悠“你就去死好了。”
众人陡然安静,另外三个无辜被牵连的倒霉蛋此时也不敢吱声了,一动不敢动。
西装面具男又问“你们三个呢听我话吗”
三人头如捣蒜。
这还能不听
有机灵的当场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上首的面具男满意了,再次哼笑了声“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开始吧。”
“还是按上一批的规矩来。”
他说完,便坐下了,盯着下面,像监工一般。
众人正疑惑间,
只听拿着本子的白面具突然咦了声。
看了过去,听他疑惑的说“这不对啊。”
“怎么了。”西装面具男的心情好似因为刚刚“处死”了一个人而多云转晴,不再那么阴阳怪气。
“多了两个。”拿着本子的白面具不信邪的又数了一遍,“多了两个”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中满是困惑。
抬头看向了西装面具男。
现场的人数比他本子上的要多
白言捏了捏秦坤的手指,这两个多出来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西装面具男斜眼看他“多了就多了,大惊小怪什么。”他一手又将那倒霉的领带拿起,在空中一挥,“那就”想了想,“你们自己安排吧。”
拿着本子的白面具“”
还没人说话,西装面具男又笑了声,压着嗓子发出鸭叫“只一点,五天后,我要看到最精彩的表演,不准有任何失误”
说着,又将那条倒霉催的领带给系上了。
刚刚系上领带而松了口气的李浩仁“”
吗
下首的白面具拿着本子,又画了画,然后说“那,”他手点了点,“按照笼子编号,c1的去练跳火圈,c2 的”
白言咂摸着他的话,觉得还挺有味道,有点城乡结合的土腥气。
上面坐着的刚刚还说“你们自己安排”的西装面具男却又发话了“等会,这样太麻烦了。”他想了想,“一起吧,最后留下哪个,哪个就去表演。”
如同蛊虫一般。
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却毫无用处的白面具“”
如果他活过,他现在应该在心里大骂杀千刀的万恶甲方
他心里骂着“那这还练个屁,给这些胚胎都发一根上吊的绳不是更快”,然后一开口,又是温顺和谐“行。”他将本子啪的一声合上,丢进口袋里。
深吸一口气,笑着“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多别的,第一点,你得有外貌。”
他一把拉住一旁站着不动的一个头上只有一张嘴的光头。
光头顿了顿,转过身来背对着他们。
只见他后脑勺上,长着两只眼睛,一上一下的看着他们。
眼中懵懂又恍惚。
白面具“这种的就行。”
众人“”
“如果你有这样的本钱,那么你只要在观众面前简单的搔首弄姿一番,他们就会为你将口袋的钱掏光。”他又看向这群玩家,“至于你们”
白面具不屑的一笑。
众人
白言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这个本钱,就得好好练习。”
白面具刚刚说完这句话,广场上的灯光毫无征兆的陡然暗下。
“我们马戏团,享誉全拥有最好的驯兽师珍惜吧”
黑暗中,白面具的话像是讯号不稳的电流,还开了混响。
白言只觉得面前的黑暗正在涌动不停,好似有更深层次的暗在他身周炸开来,空气变得浓稠,极其剧烈的呼吸才能勉勉强强吸取到那么一丝氧气。
而一切,都是静谧无声的。
失去了感知的黑暗。
电流声消失,白炽灯又打开。
白言眯了眯眼,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逼仄昏暗的甬道。
秦坤也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
前后都是昏昏沉沉的暗,四周的空气快粘腻成水汽,凝结在了他身周。
白言转头看了眼身后,蹙着眉又转过来时,陡然看到一张接近的大脸。
李浩仁在他身侧可怜兮兮地问“我们要去哪里”
而前方的两头怪捕捉到了声响,伸着脖子探了过来。
白言退了两步,却撞上了甬道一侧的铁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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