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第一次相比,第二次南巡的准备工作就做的非常轻车熟路。
路上因为晕车要备着薄荷叶和棉花做的耳塞,虽然不能静态地看看书,但无聊的时候随便闭着眼睛弹弹琴还是可以的,我还带上了我的马,太无聊了也可以骑马到处转转。
这次出来,我带上了韩宿。
假如不出意外,这一次的南巡之旅将会是最后的决战,如果我无法解决胡亥那之后显然就没有未来,也就没有担忧刘邦的必要。虽然科学府还藏着用来引反秦的上钩的“饵料”——那些军事分部图和地形图也是一个问题,但这一点小事情我就交给韩信了。
毫无疑问,考虑到我说了解的历史,这个举动可以说是非常冒险。
可我觉得,韩信虽然是一个只靠施恩是无法掌控的人,但他确实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更何况在我明确说出“在我归来之前的看管,作为我收留你的恩情的偿还”的情况下。
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虑,这样的隐患归根结底还是我能用的人太少了。
在李由走后,李由的妹妹李兰原本被我接到了府上,现在我要离开京城我还是让她待在我的府上,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求助于公子高【1】——我这京城几乎算透明人的哥哥。公子高在我看来,是一个没什么野心也比较怕事的人,这样的人有一个特点:他从来都不会轻易得罪别人,所有事情能做的都去做了。
我还和李兰说,要是连公子高都没办法解决的问题,她去丞相府也无妨:最起码再怎么样,李斯不会是一个轻易弑子的人。最多可能是带来些许麻烦罢了。我对李由做了承诺,我可不想言而无信。
我在马车里呆了好几天。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会为胡亥动不动就去找君父的消息而动怒,之后渐渐地倒是心如止水起来。
我没主动去见君父,君父也不曾召我前去,我觉得这挺好。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已经不是所谓的“争宠”就能改变的事情了,有这个功夫我不如闭着眼多修炼修炼灵力,在心里想一想剑招。
这一次南巡,与上次慢慢悠悠地一个个郡县去逛有些不同,这次很明显君父的方向更带着确定性,一路下来除了入夜在县令的府上住下外并没有更多的停留,所以没几天我们便到了会稽。
会稽,曾是吴越之地,就地图上来看应该是日后的浙江绍兴那块地方,我下车的时候,就听到君父说道:“此后,这里便叫山阴罢。”
于是,这里便是山阴了。
我活动活动了身子,看来这几天漫长的旅途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至于远处在君父跟前站着的某个人,眼不见心不烦。
我急着找个地方洗个澡顺便伸个懒腰好好休息一下呢,就听见君父在不远处唤道:“阴嫚。”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在他跟前,胡亥的视线宛若闪电般扫过来,要不是这个场合不太对劲,我真想故意气死他丫的。
不过,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也会觉得自己有点掉价就是了。
我讨厌他的从来不是他会分了君父的宠,我也不认为我爹是我会拿来炫耀的存在。
……啧,想到这里我突然脑内自动回放阿杰的声音:“就把这一切当做是荣耀,而不是炫耀。”
大概上,两者的意思也差不了太多。
君父在外头也很少喊我“小十”,而只是“阴嫚”,因为有时候珍视在乎一个人,反而会克制,而非为所欲为。
我走到了君父的跟头:“儿臣在。”
“今日先行休息,明日此时你前来一趟。”
……就因君父这句话,我这一晚上就没睡着。
我舞了一个晚上的剑,看了一晚上的书,背了一晚上的阵法,还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实在是撑不住犯困,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
这一睡就险些睡过了头。
等我急急忙忙起来,赶到去见君父,君父的目光却落在了我别在腰间的剑上:“小十?”
我顺着他的目光连忙解下我的剑,看着我手中的剑,怔了一下。
这几日,我都没让剑离开我的身边。
所以本来面圣的时候不是能带武器的,可我还是下意识地拿了。
我把佩剑放在了君父身边,一脸惭愧:“儿臣睡昏了头,倒是一时混乱了。”
时夕阳西下。
君父拿着我的剑,他拔出了剑鞘,夕阳之下剑的光泽闪耀着,他的指尖轻轻拂拭着剑的尖端,轻易地指尖上就沁出了点点的血迹。
“是把好剑。”君父收起剑,他将滴着血的手放在了唇间,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我看着他唇间染上的血,竟一时觉得他怎能如此又妖又媚,轻易间就能夺走人的心神。
我忍不住叹道:“君父的境界竟又上了个台阶了。”
灵力境界的差别,这正是我会失神如此之久的原因。若是以前,我一瞬之间就能反应过来,而不像现在,我才意识到方才君父是在问我这把剑的来历:“这是我及笄那日,兄长赠予之物。”
我看到君父的动作一顿。
“朕的修为长进,并非全是好事。”君父将剑递还给我,“有时便连朕自身,都不见得能抑制自己的修为。”
他转移了话题,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没有说话。
良久的沉默。
“……此剑,”君父突然开口,“可有名字?”
我摇了摇头:“兄长不肯替我取名,说自己的剑便该自己去取。可儿臣又不擅长取名。”
真的把我逼急了,说不定就说什么“倚天剑”或者“长虹剑”了。
“不然,君父替儿臣取个?”
君父笑着朝我摇了摇头。
“正如扶苏所言,自己的剑应该自己取才是。你的那把剑适合你,虽然锋利却说不上锋芒,如小十一般,算不是一个霸道的人。”
我看着君父,缓缓地拔出了他背在身上的剑。
“此剑,名为定秦。”
我听着这个名字,难得噎了一下。
算了,我早就知道我爹也是个取名废了,看看扶苏,干脆就是从《诗经》里面抄出来的,又看看我的名字,可以算是超常发挥了。
我看着这把剑。
我秦的剑,都是以长而著称,我的那把剑短,还是特意做的那么短的,所以别人在腰间也不至于拖在地上,也就不必必须背着了。
而大多数的剑,都是不得不背在剑上,反手抽出的。
就比如这把定秦剑。
三尺半多一点的样子,换言之大约90厘米左右,自然拔剑之时,那种帝王的霸气便扑面而来。
更何况,持剑之人是君父了。
这个世界,是有剑意的。
我看着被君父稳稳地拿在手上的这把剑,当君父将剑递给我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提了起来。
单手刚拿着,只觉得重。
我双手持着剑,觉得我必须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才能让这把剑乖乖地在我的手心,而不是四处乱晃。
我恭恭敬敬地双手将剑还给君父,在君父接过的那一瞬间我只想瘫倒在地上,安静地当一条咸鱼。
或许是我满脸生无可恋的颓废太明显了,君父忍不住笑了:“果然,现在的小十是不可能掌控这把剑的。”
我听着君父的言下之意,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欸?那日后这把剑……”
“若是朕有朝一日提不动这把剑的话。届时这把剑就不做朕的陪葬之物。”
我刚想说什么,就被君父笑着打断了:“好了,今日叫小十前来,是想带小十去个地方。”
“可是……”
“嗯?”
君父已经很明确地表现出了,他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
我也没办法继续说我的疑问。
君父这句话……倒像是在交代后事。
可也是说到陪葬,我才想起来,君父甚至都没有下令要建兵马俑!
我看着君父动了几个地方的开关,在我面前缓缓地出现一条密道,他率先走了进去,跟在他身后的时候,我确实犹豫了一下下。
如果进去这里,万一我出不来,说不定会没有人能找到我……这种事情。
尽管确实也是因为我还没办法百分之百信任君父,还因为我跟在君父的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机关,每一个解法逐一记下来就算是我也有些吃力。
走着走着,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一时之间,我竟觉得我回到了现世,因为这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废旧的工厂,四处散落着倒在地上的机械人偶。
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里是——”
“这里曾经是古战场。”君父的声音无比冷静,“昔日,太乙真人曾带着弟子哪吒在这参战。”
……《封神演义》?那不应该是现在还没有作的书么!
不过民间此时确实已经有三太子哪吒的故事传闻,以及包括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的典故。
君父带着我,走到了最中央的一个跪在尸骸之上的人的身上,他闭着眼睛,身高八尺有余,长发飘飘,长相俊丽而清秀。【2】
“此为朕寻得哪吒太子的残骸,仿其制作的人形兵器。”
他说:“朕将其称之为——会稽零式。”
【1】公子高:在胡亥上台之后,公子高本来想过要逃走的,但是害怕牵连到自己家人,于是自请为始皇殉葬,因此家人得到保全。
【2】异闻带的项羽的经历路线应该是:先是仿照哪吒的人形,身高八尺来自于地球史的设定,后来因为始皇一直活着所以找到了永世秦帝国的仙术,之后才再次改造成人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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