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女?
我翻动着我脑内的知识库,总觉得在中国古代的故事中,仙女总是非常多,而且没什么本事。
就比如牛郎织女!我要是王母娘娘我也要被仙女气死了!
但如果是我爹说的仙女的话……
我思考了一下,他当年刚修仙回来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发现没见到任何一个仙人?
这不对啊。
我谨慎地再确认了一遍:“君父说的仙女,是仙人意义上的意思吧?不是我平常开玩笑的‘谁还不是个小仙女小公主’的意思吧?”
……说起来我确实是个公主,那么芥雏子也确实是个仙女也……?
“噗。”我猜君父也迅速get到了我的梗,但很快他就清了清嗓子,“唔姆,朕所说的仙女,确实是这个世间,除了朕之外能够长生的存在。”
我花了好几秒再度消化了一遍这个事实。
芥雏子小姐生活在所谓的“泛人类史”,她所在的世界君父没能长生,肯定也没到达仙界,所以也不能拿这个所谓的“异闻带”君父观察到的现象去套。但我怎么感觉搞得好像这个世界只允许一个人是仙人一样?
但话说回来,如果两个世界的主体的进展没什么特别的差别的话……难道说芥雏子小姐在我爹能长生之前就已经长生了吗?
我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那天我说和芥小姐同龄……我亏大了???”
“唔姆……虽说如此,你们也算同一个数量级嘛?”
我义正言辞地再度反驳:“但是我……”
“……永远18?”
啊,被抢答了。
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在和我爹说相声呢。
我爹还没放过我,继续道:“虽然说仙女可以长生这一点很适合小十啦,但是,她可是一个固执的仙女呢。”
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一股视线上下地打量着,就像是在看这个西瓜有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圆的那种感觉。
于是,君父看着我这颗不够圆的西瓜:“就算是小十,看来也无法打动那位仙女的芳心吧。”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说是一开始我暗示我爹对芥雏子有那方面的想法,还准备等着我爹不同意然后拿他思维僵化女女咋了之类的话来刺他两下,结果现在,居然被埋汰了?
“我知道,仙女肯定心有所爱之人多年了。”我露出一个假笑,“那岂不是正好正好?就这一点,我可以同她交换些许心得。”
用一个相似的经历去接近一个人,这个成功的概率怎么想都很高呢。
我挥了挥手:“多谢君父提醒儿臣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
能够长生的仙女啊……
我这两千年能坚持下来,多亏是会陆陆续续地睡一觉,也是因为君父作为我的精神支柱。
但是这个仙女呢?对她来说,长生会不会如同诅咒呢?
因此而记恨人类,记恨终究有一日能够迎来终结,能够幸福地享受着短暂的人生的人类。
我思索着这些天观察芥雏子的结果,考虑着我前世看过的无数本小说和玩过的Galgame,隐隐地猜测道。
在请芥雏子和Saber入住的第一日,我请他们吃了一顿大餐。
这个世界的人们一点都不像我们大中华的美食大国,许是君父对味觉没什么要求的缘故,会做饭的厨子就越来越少了,要不是我一直还有着口腹之欲,想来就连厨师这一职业都会彻底地消失吧。
这么一想,我想着鞠躬尽瘁地治理着国家的我爹,想想穷奢极欲的我自己,突然感到了一丢丢的小心虚。
厨师是在房间下方现做的食物。
我看着芥雏子一脸强忍着的不耐烦,对于Saber下意识地推辞轻车熟路地和他礼让了两三个回合,最终让他们盛情难却地拿起了筷子。
我确实很喜欢看到,原本脸色超糟糕的人动了一下筷子,神色就变化了。
唔姆,硬要说的话……可能是类似于一种打脸的感觉?
我看着Saber脸上的赞叹,看着芥雏子也收起了一张臭脸,恍若不经意地问道:“就依二人觉得,这个世间的制度和你们所在的世界相比,有何高下之分?”
Saber的回答仍然是滴水不漏的:“陛下治理下的国家,自然是无一纰漏的。”
芥雏子哼了一声,脸色又臭了起来:“对我来说,什么样的制度都无所谓。”
这两个人的回答,却都不是我想要听见的。
我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
吃人手短,拿人嘴短。
自从我坚持不懈地每天都给这两个人送好吃的,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个人对我的态度好上了不少。
虽然每次见到芥雏子,她的手上都拿着一册书,一脸雨女无瓜,用书遮着眼睛,明明对书不感兴趣,却还是装模作样,像极了被父母盯着学习的我。
哎,明明我当时听到她要看书还特别兴奋,原来她真的是我理想之中的文学少女吗!
我拉着她到我的书房,大力地推荐了一下我书房里的书——咳,虽然被情情爱爱的话本占据了半壁江山。
可她看都没认真看,就挑了一本最小的拿在了手上,这几日下来,我都没见她拿一本新的,似乎只是把书当做单纯的道具,作为拒绝和别人说话的手段。
即使如此,偶尔在走廊里狭路相逢的饿时候,芥雏子也会一脸不情愿地朝我点了点头。
啊!真是可爱而又熟悉的傲娇。
我也对她点点头,在心底疯狂捧脸尖叫。
我是真的挺喜欢她的。
除了那张脸,还有这种独自在世间活着,承受着所爱之人的离去,想要再次见到对方的渴望,这种熟悉的设定真是令我感慨万分。
梗虽然老,但每次的故事我都很喜欢。
我是真的想了解她,了解她身上的故事,为美丽的神仙爱情而流泪。
在某一天的早晨,我拿出了自己的琴。
我看着这把古老的、由兄长留给我的遗物,摸着琴身感到了久违的怀念。
弹琴之前需焚香。
这是公子扶苏的习惯,我以前老喜欢嘲笑他穷讲究,现在嘛……我自己却也有了这个习惯。
都说爱一个人,在对方走后,于是活成了他的样子。
我是觉得这一句话有道理的。
因为在这么做的时候,你就能轻而易举地思念起对方,回想起他的一举一动,空洞的内心也会有被填满的感觉。
我打开窗户,让琴声能够飘荡到更远的地方。
说来,我究竟应该弹什么曲子呢?
我总觉得,乐是能通理的。
乐的感染力在于,它能够让所有人都短暂地得到些许的共鸣。
我思来想去,终于选好了曲子。
是一首《春日游》。
我喜欢所有讴歌爱情的诗词。
所以尽管它们并非是主流地、讴歌君父的伟大的词作,却也还是被允许书写的范围。
诗是美的,曲也是美的,于是,乐也是美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在春天的小路上,少女对少年一见钟情。即使日后被薄情寡义,也不会后悔和羞愧。
我很喜欢这首诗。
我猜芥雏子也会喜欢,就像我一样。
从相遇的那一日,就必然会再度分别的爱情,即使如此,此刻的相拥和陪伴便已经足够,又为何需要去担忧不远的未来呢?
这正是我喜欢爱情的一点。
它是可以教人变得疯狂地,短暂地抛去理智的,狂热的感情。
我看着站在我门口的芥雏子,朝她微微一笑,又唱了一遍诗词。
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她的身影消失了。
我笑吟吟地收起琴,哎,还真是一个害羞的仙女呢。
这几日我一直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有时候我会拿着我精挑细选的话本跑去找她,多半是聊斋鬼怪之类的故事,或许是狐狸精,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怪物和人类的爱情。
原本打算拒绝的芥雏子在听到我慷慨激昂的介绍的时候,终究还是接过了书。
我于是送的更细致勃勃了,据我观察,芥雏子似乎对狐狸精这种设定特别感兴趣。
直到最后,芥雏子终于被我搞烦了。
我看着站在芥雏子门口不让我进去的Saber,他看起来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地对我说着什么“吾主身体不适”的鬼话。
我笑眯眯地推开他:“那可正好。我对医术也略通一二。”
Saber看起来更尴尬了。
我觉得Saber肯定在生前也是很有身份的人,因为上位者都会喜欢说一些心知肚明的谎言,不像我,就是这么实在。
芥雏子拉开了门:“……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成为你的朋友嘛。”我看着她一脸的警惕,笑了笑,“真让我伤心,这可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呢。我以为我们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语言。”
我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芥小姐在某些方面……该说是不精明呢,还是死板呢。就算我不怀好意,和我玩玩朋友的过家家游戏对你来说也挺有帮助的吧?”
我迎着她的目光,嘴角的笑意渐深:“是哦。我想当芥小姐的朋友。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捅对方的那种。”
我晃了晃手指:“为了避免芥小姐问问诸如‘为什么会选择我’之类的问题,我就提前回答吧。”
“——因为,芥小姐和我是同类嘛。为了所爱之人,能够舍弃其余所有的全部。所以这样无论是我捅芥小姐一刀还是被芥小姐捅一刀,我的内心都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不用担心君父的偷听。只要在我的府上,君父是不会也不能……或者说,是无法在不被我察觉的情况下偷听的。”
我张开手,看着陷入沉思的芥雏子:“我已经诚恳地给出了我的筹码了。那么芥小姐,你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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