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乡间大餐

小说:七零妇产圣手 作者:金面佛
    接生婆退也没地方退,只能嘴里头喊“莫要这样。说什么鸡蛋, 大的小的, 你们只能顾一个啊。再这么熬下去, 两个都得死。”

    帘子内外哭成一团。

    那个三四岁的孩子已经能听懂大人的话, 拽着帘子哭“不要砍妹妹脚, 妹妹痛。”

    刚会走路的小男孩虽然不明所以, 但看到爸爸跟哥哥都哭了, 也跟着嚎啕出声。

    桂枝的丈夫下了决定,保大人。

    产妇自己却不肯,她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脚。以后娃娃要怎么过日子

    她丈夫急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大宝跟小宝怎么办”

    桂枝的婆婆也跟着帮腔,抓着儿媳妇的手抹眼泪“桂枝啊, 你听妈的话, 这娃娃就是这个命,怪不了谁的。”

    田雨吓得面如土色, 她抓着小接生员的胳膊,结结巴巴地问年纪跟自己弟弟差不多的小姑娘“非要砍掉脚吗”

    那孩子肯定会淌好多血, 会不会现在就死掉啊

    接生员面色惨白,嘴唇上下打哆嗦,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接生婆一叠声地叹气,催着人拿热水过来。

    干这个行当的, 就没有不希望母子平安的道理,可是饿老生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命。

    “慢着。”始终在边上沉默不语的余秋终于开了口,转头看接生婆, “奶奶,你能保证孩子活着生下来吗”

    接生婆连连摇头“这个打不了包票的。女人生娃娃本来就是走鬼门关,何况这个又是饿老生,不是好生。”

    就连大人的命,她也只能说试试。

    余秋伸手将自己的马尾辫盘起来,拿了肥皂在温水里头洗手。

    她眼睛看着脸盆中自己的倒影,声音平板板的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也不能保证母子平安。也许两条命都没有也说不定。”

    臀位足先露,本来推荐处理方式就是剖腹产。她肯定是脑袋被雷劈了,白求恩跟林巧稚齐齐上了身才跳出来多管闲事。

    “不过我可以试试。”余秋抬起头看床上的大肚子,“我可以试试让你孩子全须全尾地出来,不砍宝宝的脚,也不剖开你的肚子。这件事情风险很大,到底怎么选择,你们必须现在拿主意。”

    明亮的闪电划过夜空,小小的茅草屋似乎要在暴风雨中分崩离析。

    床上气若游丝的准妈妈下了决心“大夫,我想试试。只要娃娃好就行。”

    余秋转过头招呼跑进来还是茫然无措的小接生员“签字吧,知情同意书里头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她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床上的大肚子,摇摇头,相当冷静,“抱歉,包括你的孩子,我也不能保证他生下来是好的。我只能尽力。请你相信,除了你跟爱你的人之外,医生护士是最希望你们母子平安的人。”

    这大概就是命吧,谁让她吃了这碗饭。她不高风亮节,她也不想多管闲事,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在她面前死掉,这可是两条生命。

    小接生员当然不会让桂枝家里头签什么知情同意书。事实上这玩意儿她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有现成的东西在了。

    生娃娃而已,谁都晓得是过鬼门关的事,签什么字画什么押呢。

    然而余秋却坚持。

    她一面手脚不停帮桂枝消毒下身,一面口述荫道分娩知情同意书以及臀位助产知情同意书的内容,让田雨写在纸上,交给桂枝的丈夫签字。

    事发突发,田雨连张纸都找不到,只能贡献出自己的笔记本。

    她看着封皮上主席题词的“为人民服务”,暗道自己这回可真是为人民服务了。

    桂枝不会写字,余秋叮嘱田雨让她按手印。

    没印泥根本不是事情,钢笔水涂满大拇指指腹就好。

    看着签名跟手印,原则性极强的余医生才郑重其事地招呼田雨收好。

    万一将来有什么不好要扯皮,这可是呈堂证供。

    一想到扯皮,余秋又本能地头痛。

    毫无疑问,现在她穿回2019年的话,明早肯定要直面医疗纠纷。不出意外,医院肯定会选择协商解决,也就是私了。谁让他们院领导就是下来镀金准备高升,绝度不会允许自己任上出现任何的呢。

    其中百分之三十的赔偿费用会由当事医生自己掏钱,少不得她也要出血。

    因为现在家属对她意见最大。

    余秋摇摇头,勒令自己不许多想,先顾好眼前的事再说。

    她拿戴着乳胶手套的手轻轻往上推,托住了孩子伸出来的脚,让它回纳产道。

    宮口还没开全,脚先下来的话堵住路,孩子身体卡在里头下不来,就要活活憋死了。

    余秋耳朵上挂着听诊器,让小接生员帮忙扶着听诊头,好监测宝宝的胎心。

    她有些遗憾,如果是多普勒胎心仪的话,桂枝就也能听到宝宝的心跳了。

    稳健有力的宝宝心跳对备受分娩痛苦煎熬的准妈妈来说,是无法言喻的慰藉。因为这直观地告诉她们,自己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你放松点儿,后面所有的行动听我指挥。现在宝宝心跳是好的,我们要等你宮口打开,宝宝出来的路都顺畅了,才能安安稳稳地生下来。目前这个洞口已经开了一半,不要着急,慢慢来。”

    余秋让桂枝将两条腿分开弓起来,呈型。

    这个体位在临床上有个专业术语叫膀胱截石位,是暴露会荫部位最常用的姿势。

    余秋知道桂枝长时间弓着腿会很累,但她也没办法。

    因为这儿没有接生床,她没办法正对着桂枝的下面进行操作,她只能跪在床边。

    她甚至连坐在床尾都不行,这床三面都框着。

    桂枝家的地面也是夯实的硬土,阴雨天还潮极为厉害,余秋很快就觉得自己的膝盖凉飕飕的。

    田雨挤进了里屋,在边上跃跃欲试的。

    小知青想要帮忙,闻声赶紧附和“是啊,你听我们余大夫的话准没错,她可是祖传的手艺。”

    哎哟,她刚才竟然忘了这一茬,余秋的爹是什么人啊,大教授不管东南西北左右哪一派,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总是没错的。

    余秋生怕这姑娘激动过头,好心办坏事,赶紧打发人出去“你多去烧点儿热水,晾温了端过来。”

    田雨茫然“难道不是滚烫的热水吗”

    她看电影上都是一个劲儿地烧开水。

    余秋肯定地强调“温水。”

    她不过是想给桂枝擦洗身上的脏污而已,又不是烫猪,要什么滚水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传统习俗影响,认为怀孕以后就不能洗头洗澡;这个桂枝身上的味道可真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先前余秋离得远,味道倒不明显。

    现在她就贴在桂枝身边,真是戴着棉口罩都阻挡不了令人窒息的气味。

    余秋不得不扭过头,尽量让鼻子离得远点儿。然而她的眼睛跟手又必须得时刻不离大肚子,扭曲的姿势让她脖子都快断了。

    桂枝的婆婆很快送了盆温水过来。

    余秋手上不得闲,接生婆被赶出去了,忙碌的人自然就变成了小接生员。

    十三岁的小丫头双眼放光地看着城里头来的余大夫,觉得有祖传手艺的人到底不一样。

    宝宝的脚掉下来了,她居然能送回头,既没有用针戳也没有拿刀砍。

    小接生员有些羞愧,她还是学过新法接生的人呢,居然眼睁睁地看着胡奶奶说砍掉宝宝的脚还不知道开口反对。

    余秋被这姑娘看得芒刺在背,赶紧强调“好好擦洗,尽量减少感染发生的可能。”

    其实这是句空话,宝宝的小脚都掉下来了,再塞回头的话怎么可能不感染。

    余秋头痛地看着小接生员急救箱里头的全部家当,抗生素的数量少的可怜,种类也少,只有青霉素、链霉素跟土霉素,什么头孢之类的统统想都不要想。

    链霉素与土霉素都是孕妇跟哺乳期妇女禁用药品,看来只能用青霉素了。

    小接生员得令,赶紧勤勤恳恳地擦洗起桂枝的腿脚跟上肢。

    一盆水很快变黑,在没有任何肥皂的情况下都能洗成这样,可见这大肚子的身体该积攒了多少陈年老垢。

    涉及到孩子,几乎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有惊人的忍耐力,包括忍受眼下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剧痛。

    余秋看了眼产包,突然间反应过来“产钳呢把产钳包也准备好。”

    宝宝都是头大身子小,到时候身体出来了,头卡在洞口,那麻烦可大了。

    拿产钳夹住宝宝的脑袋带一把,是在眼下不能开刀环境下迫不得已的最佳选择。

    小接生员满脸茫然“啥钳子”

    余秋心里头咯噔一下,心中草泥马呼啸奔腾。

    她的导师良心就不会痛吗当初她在产房学接生的时候,动不动就讨骂。

    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中气十足,一口一个当年村里的接生员胎头吸引器跟产钳用的有多溜。结果医学发展四十年,现在的博士除了抄着手在边上看大肚子自己生之外,就只会拉人上手术台剖腹产了。

    可怜她年幼无知,吓得瑟瑟发抖,愣是连下班都不敢回宿舍,二十四小时泡在产房。

    碰上有情况不好生的大肚子,即便三更半夜她都会从值班室爬起来,抢着上台学接生。

    跟她有些暧昧小萌芽的小哥哥们就是这样变成纯友谊的。谁能受得了永远约不到人啊。

    呵呵,整个科室四十岁以下的医生,哪个也没她产钳用的溜。

    现在导师倒是送副产钳到她面前来啊。

    所谓的厕所就是个大化粪池,外面盖着个大草棚,里面挖了个大土坑,旁边支着两块木板。

    真正个的茅厕。

    人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扑棱棱飞出一群鸟。

    胡杨大喊“麻雀”

    看样子是破四害的杀伤力比较大,可怜麻雀都被吓到茅厕里头过夜了。

    余秋提高手上的马灯,立刻又赶紧放下。

    妈呀,里头白花花的,全是涌动的蛆。她现在又想吐了。

    其他知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实在吃不消杨树湾茅厕的威力。

    郝建国从厕所里头出来时,有气无力地喊着“必须得改善农村卫生条件,从建设新式厕所开始。”

    说话时,他手里头还抓着那本被他当成宝贝的赤脚医生手册。

    田雨气得大骂“好好的书都被你熏臭了”

    她毫不犹豫地上手去抢,郝建国嗷嗷直叫“你干嘛你自己去书店买去”

    “你留着也没用,你又不当大夫。”田雨直接塞给余秋,“我们余秋才是医生。”

    一顿瘟猪肉,直接放倒十几个大姑娘小伙子。

    一直到夜色深了,大家肚子里头没东西出来,这才消停着睡觉。

    谁也没责怪老乡不像话,居然拿死猪肉给他们吃。

    因为公社干部跟他们吃一桌子饭,因为他们知道,即使是死猪肉,也是农村难得的美味。

    穷啊,穷困的山村等着他们去建设。

    余秋翻了个身,绝望地看着屋顶。建设新农村什么的,先放放吧,赶紧建个能用的厕所才是真的。

    虽然睡得晚,第二天一早,公鸡才开始打鸣,大家就赶紧起身收拾,摸黑点火做饭,好早点赶路去公社。

    这先坐船再走路,要走三个多小时才是到公社革委会呢。去其他大队报到的,路途就更遥远了。

    余秋也早早洗漱完毕,拉着还没到上班点儿的田雨一道,开始设计厕所。

    现在盖房子也不便宜,一间小草屋也得花四五百块。他们手上没钱,就只能就地取材,诸事从简。

    “其实关键是粪便的去处。”余秋在笔记本上写下三个字,旱改水。

    现在人畜粪便都是沤肥之后再下田做有机肥,完全腐熟沤好的肥料当然不臭,但这过程实在要人命啊。

    余秋已经参加科室组织的农家乐,曾经看过有养猪场直接跟鱼塘、藕塘以及菱角塘结合起来。

    养猪场产出的粪便直接冲到鱼塘当中去,池塘养殖黑鱼、螺蛳,水面种植水芹菜;过滤了一道的水再通往外圈,二级净化池当中种了莲藕养了王八以及菱角。再外围还有水葫芦,养殖的大白鹅就依靠水葫芦跟小鱼小虾生活。

    捞出来的水葫芦又是猪饲料。

    那农场主还在水塘边上搭架子种了豇豆、丝瓜、西红柿、黄瓜,水面通过浮床长了空心菜、鱼腥草,水底还有黄鳝、泥鳅跟小农虾,每年能挣一百多万。

    当时他们一群医生都看得神魂颠倒,恨不得立刻辞职搞农业养殖。

    余秋抬头看不远处的水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那里试一试。只要处理好进出管道就可以了。

    杨树湾水田紧张,水面不少啊。这也是另一种垦荒的方式。

    上工的口哨声响了,田雨赶紧抓起书包往外跑。

    出门的时候,她才猛的一拍脑袋“完了,我没书啊。”

    余秋下意识地扶额,夭寿哦,这姑娘居然也是老师,简直是大写的误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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