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的春节,余秋只能用兵荒马乱四个字来形容。所有人都忙着跨年的时候他们杨树湾妇幼保健院全体值班人员, 都忙得鸡飞狗跳。
先是放烟花爆竹的时候, 有个小兔崽子故意使坏, 结果吓得孕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崽子自己的脸也被炸伤了,哭得撕心裂肺。
家里头吓坏了,赶紧把孕妇跟小兔崽子一并拎到医院中。
孕妇情况倒还好,虽然摔了一跤, 但没有腹痛,也没有出血, 暂时先观察一段时间。
小崽子惨了, 半张脸又黑又红,黑的是爆竹炸伤,红的是淌出来的血。他想哭来着,不过一哭疼得更厉害,就只能瞪大两只眼睛, 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该, 所有人都横眉冷对。不吃点儿教训,这种熊孩子永远记不住。还玩烟花爆竹不他们杨树湾小孩子都不允许玩, 要放烟花也是大人远远地放。
居然还用爆竹吓孕妇,炸伤脸是便宜他了,哪年没有小孩子被炸到眼睛,眼球都摘了的
小孩子抽着气,更加悲伤了。
发火归发火, 该处理伤口还得处理。好不容易忙完这一茬,外头又开始地动山摇。
那嘈杂的脚步声让余秋瞬间都以为地震发生了,吓得差点儿一蹦三尺高。
结果再问问情况,只能说中国人的过年会发生各种各样狗血的事。
有个小姑娘吃年夜饭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非常难受。刚好她哥哥在杨树湾学过医,担心妹妹是急性胰腺炎,坚持把人带到医院看。
一通检查过后,胰腺炎不能被完全排除,但是宫内早孕的诊断倒是可以下了。
这还没有结婚的小姑娘突然间怀了娃,谁家都接受不了啊。父母当时就怒不可遏,姑娘的哥哥更是撸起袖子要打死那臭小子。
偏偏那臭小子还送上了门,一个村里头的,瞧见自己偷偷摸摸谈的小对象叫家里人往医院带,小男朋友就吓坏了,赶紧悄悄在后面追着。
这下子,不打才怪。要不是害怕大年夜闹出血光之灾,医生护士在旁边拼命拦着,这小子估计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余秋出去只好苦口婆心地劝,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孩子要么留了生下来,要么打掉。早做决定早好,因为后面小孩会越长越大,到时候想打掉都打不掉了。
那还不到20岁的姑娘吓得嚎啕大哭,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实际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理论角度上最有话语权的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她父亲跟她哥哥黑着脸,她的小男朋友被揍得鼻青脸肿,瑟缩着不敢开口。旁边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集体尴尬。
姑娘已经成年了,这人家也没用强。两个小年轻搞到了一起,非要算的话,女方也有责任啊。这种事情男女也得讲平等。
只不过因为男女双方的身体结构差异,怀孕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女方独自来承担了。
做父亲的跟当哥哥的发了半天脾气,最后只能妥协。
能怎么办呢把孩子打掉,将姑娘领回家吗
一来本地人不作兴这样。二来万一打了胎,以后女儿都怀不了孕,那怎么办
都到这一步了,那就只能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什么时候把婚事给办了。
没到法定婚龄又怎样老百姓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拜了堂磕了头办了喜事,那就是两口子了。
女孩子的哥哥一副快要哭的模样。这个刚刚20岁的年轻人快要恨死了,他原本计划着要带妹妹来杨树湾上学的。无论是当医生做护士还是将来当个女工程师,都比一直待在家里头强。
结果妹妹不争气,小小年纪居然未婚先孕。
余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男孩子。每个人只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谁说得清楚呢谁能笃定她以后就不幸福说不定现在做哥哥的劝妹妹把孩子打掉了,将来妹妹婚姻不幸生活不顺遂,第一个要怪的就是哥哥。
毕竟社会对女性成功最大甚至是唯一的标准就是她家庭生活是否如意。
父亲跟哥哥在前头黑着脸,妹妹垂着脑袋跟在后面。她的小男朋友走在旁边,快要拐弯的时候,两人偷偷牵了下手。
护士在旁边磨牙“我怎么觉得牛郎是最不要脸的呢”
余秋扑哧笑出声,然后摇头“没错,我要是王母娘娘,我不打断牛郎的腿才怪。”
能说什么呢只希望这姑娘再过个年,不要为今天的事情后悔。
余秋转过头,打了个呵欠,准备赶紧回值班室躺会儿。
她一回头,就看见腊梅站在病房门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小姑娘离开的方向。
余秋叫她的眼神给吓到了,任凭谁大半夜瞧见这么个人,都要吓得魂飞魄散。
还不等余秋拍胸口,腊梅终于开口说话了“大夫,我当男的话,我能生娃娃吗”
余秋连胸口都顾不上捂,赶紧招呼腊梅回床上躺着去。姑娘,你有点数行不行啊你脚骨折了,就你这样单腿蹦跳,万一摔倒了,到时候说不定就直接瘸了。
“家属呢”余秋气急败坏,“家属是怎么陪床的”
护士跑过来,满脸为难“她爸妈去找她丈夫算账了。”
好好的儿子不能被白睡一遭,女婿家里头必须赔偿。这生病住院可是要花钱的,他家非得掏出钱来。
腊梅却顾不上这些,她只关心一个问题,她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余秋足足喘了好几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跟你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我这么跟你讲吧,虽然你现在染色体检查跟其他一些检查结果没有出来。但从你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很可能是血幸丸女性化综合征。你无法生成精子,血幸丸幼稚化,青春期以后就没有再发育了,所以肯定没有生育能力。”
她看着腊梅,“这个事情我也跟你父母说了。对于你父亲讲的只要你是儿子就能上族谱,就能领养个孩子放在你名下传宗接代。我本人不赞同,我认为毫无意义。不过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你已经当了20多年的女人,假如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做荫道成形术。如果血幸丸留在你体内的话,癌变的风险比较高。如果你做好决定当女性的话,我们直接手术帮你切除血幸丸。”
腊梅闷声不吭,隔了半晌才喃喃自语“为什么有的人一怀就怀上了我却不行呢。”
她说的是刚才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先前一直在哭,她赌咒发誓说只有一回,没想到居然怀孕了。
余秋平静地看着腊梅“其实正常染色体的人也有不少怀不上孕。就是你讲的试管婴儿,也不是所有人做了都能成功。我并不反对你,但前提是你要有养活这个孩子的能力。假如你连自己的生活都照料不好,你领养的孩子要怎么养活他”
腊梅沉默不语,躺在床上久久不吭声。
余秋在心中叹了口气,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出去叮嘱护士,今晚一定好好看着腊梅,家里头一个人都没有,万一他想不开再度自杀的话,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护士二话不说,立刻招呼两个实习的姑娘,旁的也别想了,直接去病房里头守着吧。真出了事的话,就腊梅娘家跟婆家的做派医院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余秋回值班室眯着眼睛打盹,迷迷糊糊间刚睡着,外头又响起了爆竹声。关了窗户,拉着窗帘也没用,天都要亮了,这一伸伸二脚踢会持续到天光大亮为止。
余秋实在没办法,她扛不过二脚踢只能苦大仇深地翻身下床,耷拉着脑袋去刷牙洗脸。先吃饭填饱肚子,等过了这一波,她就直接再睡回笼觉。反正她也没什么亲戚要走动,不需要出去拜年。
想了想,回家吃早饭之前,余秋还是跑了趟腊梅的病房。结果人刚下楼,就看见值班医生神色匆匆的从病房里头出来。
腊梅发高烧了,393c,还是陪床的护士感觉她呼吸灼热,赶紧给测了个体温,发现的问题。
值班医生给她拍了x光片,发现两肺都有炎性表现,右肺情况更严重。
余秋做了听诊,腊梅双肺都能听到湿罗音,右下肺呼吸音低。急查的血常规返回,血象偏高。结合临床表现跟病史来看,她应该是个吸入性肺炎。
值班的医生护士集体叹气,感觉这姑娘实在是太倒霉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让她给碰上了呢这一通治疗,还不知道他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
最要命的是,丈夫不靠谱,爹妈居然也丢下人就这么跑了。明明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结果娘家人婆家人谁都不伸头。
大年初一,她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里。
大家伙儿正琢磨着要不要想办法打电话到他们大队里把人叫过来,外头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
一个头上扎着方巾的中年妇女猛地推开了病房,大声嚷嚷着“快来看看哦,弄个假姑娘过来骗人彩礼,好大的脸噢”
病房里头的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搞不清楚这人是个什么来路。
余秋皱眉“你是谁你跑到这儿做什么请你出去,医院里头不要吵嚷,不要打扰我们看病,也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我是谁”扎方巾的中年妇女拔高了嗓门,用一种样板戏的夸张语调大声喊着,“我是被这一家骗子坑了的贫下中农。我做什么我要讨回我们家的彩礼,不能让骗子的阴谋诡计得逞。”
余秋他们还在发懵的时候,病房里头又跑进几个人。
腊梅的母亲伸手拽这中年女人“你要脸,你们家把我们腊梅害成这样了,你们还不管不顾”
余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扎着方巾的女人是腊梅的婆婆。
昨天晚上,腊梅父母跑去找亲家算账,要他们家掏钱给腊梅治病,后头做手术的钱也得他们家出。
腊梅婆家正一肚子火呢,好端端的花了大代价娶了个媳妇居然是个假姑娘。他们家还没地方说理去呢,这家人居然还有脸撞上门来。
双方一阵大吵大闹,直接大打出手。亏得本地有除夕夜守夜的习惯,左邻右舍都没睡觉。听到动静,大家伙儿赶紧过来劝,又慌忙拉开人。不然的话,说不定大年夜里头就能打出几桩人命案来。
腊梅婆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娶了个不下蛋的鸡也就算了,最怄人的事还是公鸡装母鸡。他家觉得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否则以后一家子老小都抬不起头。
再说了,花出去的彩礼也不是小数目。他们必须得讨回头,否则将来还怎么给儿子找下一个媳妇
于是腊梅的公婆坐着今天早上村里头第一班拖拉机上杨树湾找假儿媳妇算账来了。
所谓的拖拉机班车是现在农村还没有公交车,头脑灵活的农民就将自己村里的拖拉机在农闲时候变成公交车,每天几趟,好方便大家伙儿出行。拖拉机对路面状况的要求要比公交车低得多,这也是在农村道路条件艰苦的情况下,交通出行最方便最合适的工具。
腊梅的婆家人坐着拖拉机一顿突突突,那澎湃的心情也在突突突,简直就跟机关枪一样。
这位婆婆一进门就指着腊梅骂个不停。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不是个正经媳妇,瞧着就不正常。腊梅家里头脏心烂肺,这么个假姑娘也能推出来卖钱骗人。
“彩礼必须拿出来,你们这是骗婚。”腊梅的婆婆眼睛瞪得老大,“你们要不拿出钱来,我就去告,让你们蹲大牢”
腊梅的父亲急了“你们害我儿子这样,你们要拿出钱来赔”
这下子做婆婆的人可算是抓到把柄了,她立刻高声嚷嚷着“听到没有大家伙儿听到没有我可是头回听说嫁儿子换彩礼的。合着你们家是当回女儿,嫁出去骗彩礼。钱骗到手了,回头自己娶媳妇。水路旱路,你们家倒是走得顺当啊”
“好了”余秋忍无可忍,“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太过分了。”
那婆婆像是没料到余秋会发火,叫她这一声吼惊得脖子一缩,然而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当大夫的也不能心眼子偏成这样,明明是他们家骗了我们家。不要脸的东西,二椅子,荫阳人”
余秋拉下了脸“出去,医院不欢迎你,你有完没完”
腊梅的婆婆愈发愤怒“她家不赔彩礼,你们医院掏吗”
“吵什么吵”何东胜手里头拎着饭桶过来给余秋送早饭,见状面沉如水,立刻训斥缩在旁边不说话的腊梅的丈夫,“你是死了还是耳朵聋了你装什么样你就让你妈这么骂你老婆”
腊梅的丈夫瓮声瓮气“他不是我老婆,他是个男的。”
何东胜放下了手中的饭桶,目光严厉地瞪着腊梅丈夫“你们领了证的,从法律关系上讲,你们就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的。在打离婚证之前,你们都是夫妻。
你自己摸摸良心讲,你老婆除了那个事情以外,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她是不干活,成天好吃懒做了,还是打骂公婆挑唆是非了她是不是村里头出了名的贤惠媳妇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哪个不说你小子运气好,娶了这么能干的老婆
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穿的,格格正正。你再看看你老婆身上,有什么新衣服呀人家把好的都用到你身上了,你念人家一句好没有”
腊梅婆婆声音拔高了八度“当人媳妇伺候穿衣吃饭,那是理所当然的,哪家不这样子倒成了功劳了”
何东胜脸阴的跟要下雨一样“你闭嘴,我看是你没碰上厉害媳妇,磋磨的你哭都哭不出来。我跟你儿子讲话,你插什么嘴”
他人高马大,一顿疾言厉色,脸又黑的跟锅底一样,倒是镇住了那厉害的婆婆。
何东胜也不管她,只是眼睛盯着腊梅的丈夫“碰上这种事情,你老婆愿意呀。她大姑娘出门头一回,她哪搞得清楚这许多。人家嫁给你以后就是一门心思想好好过日子。你摸着良心讲,要是你换做她,你痛苦不痛苦要是她像你这样不讲心,你难受不难受”
腊梅的丈夫也不反驳,只反反复复一句话“他是个男的,不是我老婆。”
何东胜拽着他进病房,扑通一声关上房门。
他也不管外头那对公婆怎么吵闹,只训斥腊梅的丈夫“讲到这个事情,你跟畜牲有什么区别你老婆下面是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你自己心里头最有数。医生护士看了都掉眼泪,都说这姑娘不晓得遭了什么罪,淌了多少血又有多痛。
她不怕痛吗她当然怕痛。她是怕你不高兴,所以一直忍着。人家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牵挂着人家一点儿好了吗
发生这种事情,最痛苦的人是她。老话讲一是夫妻百日恩,你讲讲看你们结婚这半年时间了,你有把她当家里人看吗
要是你父母姐妹兄弟这个样子了,你也这样恶声恶状,不仅一句好话都没有,还要闹腾成这样,专门往人家心窝子上捅刀,然后再撒把盐吗”
腊梅的丈夫缩着头,突然间爆发了“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好好的讨个老婆,讨成这样了,你要我怎么办”
何东胜由着他发火,等到他吼完了才开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俩要是想继续做夫妻,那就好好动了手术,继续当两口子。就算不能怀孕生孩子,将来抱养个小孩也行。”
腊梅的丈夫不假思索“做个屁夫妻,我又不是二椅子,我跟个男的过一辈子。”
何东胜也不劝他“觉得过不下去,那就好聚好散,别吵得这么鸡飞狗跳的,生怕大过年的不够热闹啊。”
“散,我当然要散”腊梅的丈夫气鼓鼓的,“那亲兄弟明算账,账目得扯清楚吧。”
何东胜又沉下了脸,摇头表示不赞同“你非要讨回彩礼的话就代表这门亲没成是不是”
腊梅的丈夫不假思索“那当然,谁家讨老婆讨个男的呀。”
何东胜点点头“那好,这就证明你们的婚姻不作数,对不对”
腊梅的丈夫毫不犹豫地点头“哪有男的跟男的结婚的道理我又不是兔儿爷。”
何东胜脸上浮出古怪的神色“这话是你说的,你认还是不认啊”
“认,我当然认”那男人昂着脖子,“他不是我老婆,我们不是夫妻。”
何东胜立刻拉下脸“既然你们不是夫妻,你强行睡了人家,还把人给弄伤了。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可以作证。你这就是人身伤害,你还是流氓罪。”
在这个年代,同性恋是备受歧视的存在,男的跟男的有关系叫鸡女干犯,也会被抓去劳改。
腊梅的丈夫叫何东胜给绕进去了,嘴巴张了几张“我没有,我”
“我什么”何东胜可没那么好讲话,“她身上的伤不是你弄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凭良心啊。你把人弄成这样了,是不是该负责任医药费要赔吧,精神损失得给吧。
她在你们家伺候一家老小吃喝,又是下田又是做工。我来算算看,像她这样的女同志,眼下的光景,半年挣个200块不是问题吧。你别说多了,她里里外外都没歇过。这钱我还是往少里头算的呢。再加上这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500块钱已经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蜡梅的丈夫一蹦三尺高,结结巴巴道“哪哪有那么多”
500块钱他能够再讨个老婆了。
何东胜冷笑“你要觉得这钱算多了,那咱们去公安局说话。叫人家公安同志好好算算,应该是多少钱我算少了的话,你得再贴。不然的话,你就准备好了蹲大牢吧。”
腊梅的丈夫叫他的话给吓到了。几乎所有的平头百姓都不愿意跟衙门公安这些打交道。对于老百姓来说,沾上这些人的边,不死也要脱层皮。
何东胜目光严厉地警告他“那咱们说好了,彩礼钱提都不要提了。这婚你们是结过了,在离婚之前你们就是夫妻。”
他开了病房门,宣布双方谈判的结果。
腊梅的婆家当然不愿意,可听讲自己儿子还要蹲大牢,老两口又不敢吱声了。
腊梅的父亲也不高兴“不行,这怎么能两清。他家得掏钱,掏钱赔我儿子”
旁边看热闹的人听不下去了,感觉这姑娘虽然可怜,但姑娘的爹不地道。
说实在的,谁家讨了这样的媳妇谁都会觉得晦气,摆明了鸡飞蛋打,白花了一回讨媳妇的钱。
谁家阔气是财主呀,结个婚就是扒了爹妈的一层皮。
“人家不给了彩礼钱吗这彩礼钱不能拿出来给你家孩子看病啊。”旁边的病人家属皱眉头,“你们也不要太过分了。将心比心,碰上你们家发生这种事,你们能痛快”
腊梅的公婆立刻附和“我们掏了500块钱的彩礼呢整整500块呀,当初我们家可是把家底都翻出来了。”
也就是这两年政策放松了,准许家家户户养鸡养鸭养猪,大家伙儿手上才有点余留。可这500块钱也是他们家口挪肚攒才存下来的压箱底的钱了。
要不是为了娶门好媳妇,他们也不会这么大手笔。
旁边人纷纷帮着说话,500块钱不少了,拿出来给孩子看病够够的。旁的事情后面再说,先给小孩看病才是真的。
腊梅的父亲被一堆人围着,简直想躲都没地方。他急得喊了起来“没钱,我没钱”
旁边人难以置信,500块呀,500块可不是小数目。这才半年的功夫,他们家就花的一干二净了乖乖,地主老财都不带这么过日子的。
他家又没儿子,又不用掏彩礼娶媳妇,500块钱能花好长时间了。
腊梅的母亲哭了起来“我就说老大家讨媳妇关我们什么事凭什么要我们家出这个彩礼钱我稀罕他们家过继孙子啊。怎么给我们养老啊漂亮话谁不会讲到时候还不是想我们给他们养孙子。”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这是拿钱给侄子娶老婆了。按照老话讲,没有儿子的人家叫绝户。绝户家里头的财产都是归侄子的。
可这老头不是已经认定了自己家现在有儿子了吗为什么还不去把钱要回头
腊梅的父亲被妻子推的发起火来“要什么要没这个钱,我们怎么过继孙子啊。”
儿子就是个花架子,大夫说了,即便做了手术,儿子照样没什么希望生小孩。
那他家不又绝代了嘛,肯定得过继侄子家的儿子当孙子,才能把香火继承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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