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她才八岁啊。易语心里古怪,将错就错的“嗯”了一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顺了一句台词:“你也是。”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易语嘴角抽搐,想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精灵族寿命本就绵长。”银发男子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似乎对易语说的话默认了。
精灵族?易语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银发男子,他一头的银发披散在身上,看不见他的耳朵,但精灵的耳朵用头发藏不住,基本可以肯定银发男子没有精灵的耳朵。
死寂一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银发男子才再次开口说道:“蚀月这个名字不好听。他出生时,我为他取名安斯艾尔。他的体征更像一个精灵,等他成年,我便将他接回精灵族。”
易语一边在心里猜测银发男子的真实身份,一边谨慎的说道:“到时看蚀月的意愿吧。”
银发男子没有说行不行,转而问道:“他身上的血咒从何而来?”
易语回想了一下布鲁斯那个部落的名字,回答道:“是贝塔部落的巫师命人下的咒。”
“那个部落,”银发男子眸中闪过一抹冷冽的光,“要处理掉吗?”
这是在问她的意见?易语这时才相信银发男子是真的认错了人。
银发男子见易语沉默,心里有了决策,不再询问。
凉亭落在高高的平台上,银发男子走到平坦的地面上,等易语下来,挥了挥衣袖,凉亭自动往下面落。
摘星台上有很多建筑,一眼望过去就像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
银发男子带着易语走到一扇房门前站定,挥了下手,门上亮起一道透明的光膜,缓缓打开,消失不见。
“他在里面。”银发男子看了一眼房门,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戒指,递给易语。
易语伸手接过,看到戒指上面闪过两道银色的流光,流光汇成了一个图案,像交错在一起的两股线。
“这是给安斯艾尔的,你帮他保管吧,适当的时候再给他。”
易语点了点头,伸手推门。
“我们的约定,希望你没有忘。”银发男子转身走的时候,朝门缝看了一眼,和里面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了片刻的交集。
蚀月拿着匕首等在门口,门一被推开,就要往那人脖子上抹去。看清楚来人的脸,手中的匕首“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易语。”
“Surprise 。”易语笑着摸了摸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兽人的头。
“撕破爱死?”蚀月困惑的看着易语。
易语捡起地上的匕首,拿在手上把玩,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味,转头望去,一整桌的饭菜排了七八米,什么样的菜色糕点琼枝玉露都有。
“我还在想你看到我为什么不惊喜,原来你在这里过的挺舒适的嘛。”
“易语……”蚀月金色的眼睛里忽然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了。”
易语把匕首放在桌子上,回头看向神色黯然的蚀月,“我回去的时候,你和马车就一起不见了,我找了你一天,腿都要断了才摸到这里。对了,你知道抓你的人是谁吗?他抓你做什么?”
蚀月摇了摇头,“我被打晕了,醒来就被困在这个房间里。”
“你没看到抓你的人?”
“没有。”
易语看了看蚀月银色的长发和精致的眉眼,发现他和刚刚的银发男子容貌上居然有几分相似。
他出生时,我为他取名安斯艾尔。
想起银发男子说的话,易语视线又落在了蚀月脸上。难道那个银发男子是蚀月的亲族?
“易语?”蚀月见易语看着自己发呆,叫了她一声。
易语眨了下眼睛,看向蚀月没了绷带的手,说道:“我刚刚在想事情,你的手好了?”
“好了。”
易语抓过蚀月的手,翻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的伤都好了,连一丝伤疤都没留下。
“你自己处理的?”
“醒来就这样了。”
那就是那个银发男人干的。易语沉默地放开了蚀月的手。
既然是亲族,为什么要等蚀月成年后,才把他带回精灵族?
十六年前那个和她长得很像的人又是谁?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
易语感觉冥冥之中似有一张网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想多了就犯困,易语伸了伸手臂,看着那张足够睡下十个人的大床,趴了上去。
“我眯一会儿。”
易语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蚀月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看。
……
易语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刚亮,她一睁眼就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蚀月,而那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瘟疫鸟,正趴在蚀月头顶上呼呼大睡。
她伸手把瘟疫鸟从蚀月头上拎下来,瘟疫鸟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见是易语,又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大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易语看到蚀月的耳朵,下床的动作一顿,他的耳朵居然变成了正常人类耳朵的形状。
好奇的伸手碰了碰,两道银色的纹路突然出现在蚀月的额头上,和她手心里的戒指一模一样。她一收回手,那两道银光也跟着消失了。
想到这枚戒指可能和蚀月有着某种联系,易语轻轻的把它套在蚀月的手指上,蚀月眉心的纹路顿时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易语把戒指摘下来,下床去开门,门外一个人都没有,门边却放了一个一米长的卷轴。
拿着卷轴回了屋里,拆开一看,是一个阵法图案。昨晚那个银发男子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她耳边响起,“此魔法传送阵的使用次数只有三次,使用方法默念你想去的地方。”
这就是魔法传送阵?
蚀月听到敲门声,睁开眼没看到想看的人,从床边站起来,看见易语手中拿着一个卷轴。
“醒了?”易语把卷轴卷了起来,重新系好。
“这是什么?”蚀月看着她手上的卷轴问道。
“魔法传送阵。”易语抬起头看到瘟疫鸟又飞到了蚀月头上,抬手把它拎了下来,“走吧,我们去找布鲁斯汇合。”
等在摘星台下的兽人远远的就看到有人从上面下来,见是易语和蚀月,长长的松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伊墨提就这么把你们放了?”
易语瞥了布鲁斯一眼,打开手中的魔法传送阵卷轴,“他不仅将我们放了,还给了我们传送阵,说是只能使用三次。”
布鲁斯凑过来看着卷轴上的图案,“天呐,这是小型的魔法传送阵,我们昨天见到的真的是伊墨提吗?他跟传闻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易语把魔法传送阵放地上,见魔法阵亮起,拉着蚀月走进去。
布鲁斯大步跟上,“传闻这位首席巫师不近人情,连兽王的命令都敢违抗。昨晚你被带走,我还以为他会要了你的命。”
燥热的风忽然之间停止,易语的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仿佛忽然间进入了一个空白的世界,片刻之后白光消失,一座座被冰雪覆盖的房子映入眼帘。
捡起地上的传送阵卷轴,上面浮动着一层光华,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污浊,刚把卷轴卷起,就见一队士兵整齐有序地从眼前走过。
领头的士兵若有所感的抬起来,看见三个穿着兽族衣服的人站在房顶上,猛的停了下来,大声喝道:“你们在房顶上干什么?”
布鲁斯抓住蚀月和易语,直接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喂!”易语被布鲁斯抓住胳膊,凌空从六米高的房子上跳了下去,落地时震得脚踝发麻,紧接着就一阵刺痛穿透脚心。
蚀月发现易语的脸皱成了一团,挣脱布鲁斯的束缚,匆忙扶住易语,“怎么了?”
“脚崴了。”易语见蚀月要蹲下来,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没有什么大碍,缓一缓就好了。”
卫兵长用剑指他们三个问道:“你们几个干嘛的?”
布鲁斯抓抓后脑勺,憨笑道:“两小孩儿不懂事,爬房子玩。”
“最近城里事多,别到处乱跑。”
“明白的,我这就把他们带回去,谢谢卫兵大哥。”
士兵们走远后,一道绿色的藤蔓迅速向布鲁斯的脖子袭去,发着狠劲的勒紧他的脖子,布鲁斯抓紧藤蔓,手上爆出数道青筋,藤蔓在他的手中猝然断开。
布鲁斯喘着粗气,直眉瞪眼地瞪着蚀月,“你脑子坏了吗?你看看你身上的血咒图案,你用一次魔法,它就朝你的心脏靠近一分。你有本事就继续使用魔法,我们也不用为了救你而忙活了。”
蚀月的金眸紧紧盯视着布鲁斯,手中的能量珠再次亮起。
易语皱眉抓住她的手,把他手中的能量珠扒了出来,“等你身上的血咒解开了,我再还你。”
布鲁斯怒气冲冲的把手上的藤蔓扔到地上,“你对我不满,也要看清楚时候。我允许你向我正面提出决斗,像这样背地里暗算的事情少来。”
“布鲁斯,闭嘴。”易语出声喝止。
布鲁斯挑了挑眉,正想闭上嘴,又听那个小兽人挑衅道:“我向你提出决斗,你敢接吗?”
易语看到蚀月脸上没了一丝血色,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布鲁斯,嘴唇一抿,一瘸一拐地绕过针锋相对的两人,“你们继续闹,就剩两天了,最好再比比谁先死。”
蚀月剑眉紧皱,还是跟上了易语,“我扶着你走。”
易语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底升起一丝怪异,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
“哥哥姐姐,买朵花吗?新采下来的鲜花。”
易语弯着腰,看着小女孩的脸问道:“小妹妹,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姐姐,你买朵花我才能告诉你。”小女孩捧起花篮举过头顶,眼睛渴望的盯着他们,“买朵花吧。”
花篮里的花朵鲜红,是易语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品种。若是在以前,她可能直接就买下来了。
“我对花粉过敏。”
小女孩伸手取出花篮里的花,送到易语面前,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烂漫的看着易语,“姐姐仔细看,这是纸花。”
易语仔细看了看那朵花,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不能买你的花。”
“蚀月,我们走吧,”易语看到了行人,搀扶着蚀月的手往人多的地方走,走了几步,无意间扭正了筋骨,崴到的脚顿时不疼了。
松开蚀月的手,回头看去,之前那个小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跟上来的布鲁斯,回头看向易语看的方向,询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一个小女孩,她身上的味道很奇怪。”易语转眸看向布鲁斯,见他手上拿着一张纸,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布鲁斯挥了挥手中的告示,笑道:“一张告示,我从墙上撕下来的,刚才我转了转,发现到处都贴了这样的告示。你猜告示上写了什么?”
感觉布鲁斯好像在勾引易语,蚀月看着他的眼神更加警惕了,面无表情的说道:“寒霜城少城主病重,寻求名医,赏金一千金币。你是记不住,才把告示撕下来的吗?”
布鲁斯:“……”想说点粗鲁的,但身为族长,面子还是得撑着。
“我们可以扮作医师混入城主府,再继续寻找万能药的下落。”
易语点了点头,“我赞成,但谁扮演医师?”
蚀月和布鲁斯同时看向了易语。
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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