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调戏了齐衡少年,江雪是心情良好的回去了。
倒是齐衡愣愣的在原地站了良久,一直到不为看天色晚,寻了过来,这才带着有点傻兮兮的笑容,红着一张脸,回去了。
这让不为看着,不由的摇了摇头,他家公子真的是彻底没救了。
“娘,我回来了。”江雪还没进院门,就扬声喊道。
王大娘子正在哀叹大女儿居然摊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婆母,听到小女儿的声音,立刻用帕子摸了一把脸,正了正神色,才开口说:“如儿回来了,可是饿了,我让刘妈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虾饺,还热乎着,先垫垫肚子,马上就开饭。”
“娘,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发生吗?”江雪一看王大娘子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忙开口问道。
王大娘子本来就是个藏不住事的性格,一听江雪这话,忙说道:“还不是你姐姐那个老虔婆一般的婆婆,变着法子磋磨你姐姐,说她嫁入袁家几年,也没能为袁家生下哥儿,竟拉了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远房的侄女,说要给你姐夫做贵妾,还让你姐姐好生安置着。简直是欺人太甚,我说要跟你姐撑腰,偏你爹不让我去,说我若去了更是乱上添乱。我的华姐儿怎么就这么命苦?偏摊上这么一个婆母……”说着话,眼眶都有些红,“说来说去都怪你爹,给你姐姐寻了这么一门亲,说什么袁二郎性情醇厚,人又上进,未来是有前程的,这袁家又是伯爵府,门第富贵,最好不过的一门亲事。如今累的你姐姐生生受苦。”
想到长女这些年受的委屈,王大娘子就悲从心来,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江雪一听到这话,眼眸当下就沉了沉,不过很快就轻声安慰起王大娘子来,好半晌,才又把王大娘子哄的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等她陪着吃了膳食,见王大娘子午休睡下,这才抬脚离开。
“冬葵,去叫东升过来。”
冬葵一听这话,心中就一紧,但她也不敢多问,只应答下来。
约莫一炷香后,一个十五六岁,丢到人群堆里就找不见的小子,被领到江雪跟前。
“属下东升见过主子。”东升干脆利落的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
江雪淡淡道:“起来吧。”
“不知主子叫小人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这是五千两银票,你亲自到扬州去买两个扬州瘦马回来,比照徐小娘的样子去找,但要容貌性情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次,不用寻什么清白人,时间上也有些紧,最好赶在腊月前回来。”江雪开口说道。
东升生的容貌不显,却能得看重,凭借的就是自己的忠心和聪敏,听完江雪的话,什么都没问,只拿过银票,应答一声便起身离开。
等到东升离开,江雪屈了屈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桌面。
声音虽然轻,但屋子里的丫头婆子听着却有些头皮发麻,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惹到五姑娘。要知道寻常时候五姑娘的性情最好相处,即便她们犯错,也不会计较,但只有她们心里清楚五姑娘的厉害,尤其是每次五姑娘心情不愉时,气氛便凝重起来,闹的她们大喘气都不敢。
“冬葵,拟个拜帖,给姐姐送过去,说我想念庄姐儿,要过去瞧瞧。”好片刻,江雪才开口说道。
冬葵立刻应了一声。
晚间,等王大娘子知道江雪要到忠勤伯爵府,想着小女儿的性情,她便有些担心,忍不住叮嘱道:“如儿,你可不许由着性子胡来,袁家不是自家,忠勤伯爵夫人到底是长辈,你姐姐可要在那边过一辈子的。”
“娘,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只是过去给姐姐瞧瞧身体。”江雪轻叹一口气,“…庄姐儿今年也五岁了,姐姐也该添个儿子了。”
说起这个,王大娘子的眉头也是一皱,长女出阁几年,膝下却只有一女,无子,长女在袁家始终站不稳脚跟,况且还摊上个偏心的婆母。
叹道:“说的也是。”
“先前,游大夫见我聪慧,足教了我一年,游大夫走后,这几年我也没懈怠,读了好些医书。咱们院子里丫头婆子病了,也都是我在看,很是有些心得,说不得可以帮到姐姐。”江雪笑着开口说道。
王大娘子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医术,还是少出去显了,没的让人笑话。”不过她的话随时这么说,但对小女儿的医术还是信三分,毕竟这几年来,葳蕤轩和玲珑阁一众的丫头婆子病了,都是小女儿给看好的,倒也不算是白学。
“大姐又不是外人。”江雪也笑嘻嘻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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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勤伯爵府
盛华兰在接到江雪的拜帖后,便让贴身女婢七巧到婆母那边知会一声,省的过后她再来寻自己的麻烦,想到如今自己所过的日子,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来。
都说媳妇熬成婆,这一个熬字,真难捱!
七巧很快回来,得了忠勤伯爵夫人一句,让她自己看着安排。
对此,盛华兰也不觉得意外,婆母偏心长子,不待见他们二房,她娘家门第也不算高,她在自己跟前,一向都只有严,没有慈。
江雪是在两日后到忠勤伯爵府的,她是第一次过来,老实说真的有点失望,一应布置虽华贵却处处都透着一种浮华。这忠勤伯爵府已经接连两代都没有出息的子孙,已经在汴京慢慢没落下来,若非还顶了个伯爵府的名头,谁还记得他家门朝那边开。
先去正院见了忠勤伯爵夫人,得了两句不冷不热的话,这才被人领着到了盛华兰的院子里。
“大姐。”江雪看到盛华兰,果然是比几个月前,盛紘过寿辰时要消瘦些许。
见到胞妹,盛华兰还是很开心的,就连一应的糟心事都可以先忘掉,亲密的拉着江雪的手:“五妹,你来了,外头冷,快到屋里坐。”
和盛华兰说了些家常话,又见了庄姐儿,这小丫头容貌生的肖似盛华兰,玉雪可爱,虽才五岁,但因生长的环境,已经十分懂事。
哄着小丫头玩了好一会儿,眼见她有了困意,这才让丫头带着午休,这才和盛华兰说起正经事。
盛华兰虽知道小妹跟着游大夫学了一年医术,但她到底没亲眼见,见江雪要给她把脉,也没太当真。不过却也配合的伸出手腕来,不过很快见江雪把她的情况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连她这些日子不妥之处都能点的一清二楚,这才信服两分,不由的问道:“那我该如何调养才好?”
“大姐,这是百花丸,每日一丸,温水服下,补身健体,益气养颜。”江雪拿出一个大肚白瓷瓶放到盛华兰跟前说道,“…而且还可以增加女子受孕的机会。”最后这句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盛华兰听到这话,面色红了红。伸手打开瓷瓶,一股怡人的清香便扑面而来,让她有些不济的精神都跟着振奋了一些,见丸药呈朱红色,只有豆粒大小,心下有些许疑惑,不过出于对胞妹的信任,还是点头答应会按时服用。
江雪知道盛华兰的性子,既然点头答应,就一定会做到。
最重要的事情说完,江雪也很快就起身告辞了,在临走之前也没忘记和盛华兰说,让她一个月后,寻个借口,回娘家一趟。
……
从袁家回来,江雪也算是暂且了结一桩心事,恢复到日常平静的日子。
但这种日子也没过多久,很快进入到腊月里,马上就要过年,庄子和铺子上的管事们也都要过来回话,总账,还有给亲朋好友等一应年节的准备。
江雪陡然变的忙碌起来,就连学堂那里也暂且请了长假,不再过去。
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倒是苦了刚情窦初开的齐衡少年,每日巴巴的看着江雪空荡荡的位置,读书都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等腊八这一日,学堂也快要放假,齐衡这才寻了答谢的借口,见了江雪一面,本来他还觉得江雪有些心狠,他们将近半个月没见,她居然连一句话都没有。不过在看到人后,这些本来就细微的埋怨在一瞬间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江雪也想着过年这段时间看到养眼的齐衡,心里也有点小感叹,言语间比以往更温和,丝丝缕缕的不舍把齐衡少年网的牢牢的。
就在学堂这边放假后,走了将近一个月的东升,也终于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完全不同风情的女子,江雪借口外出,也看了一眼,二十出头,虽比不得十五、六岁女孩儿的青春娇俏,但身上成熟的风情却是那些小女孩儿不能比的。
“接下来的事情也交给你安排,做的干净些,我不希望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懂吗?”江雪侧头对东升说道。
东升躬身应答:“属下明白。”
江雪对东升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放心的,所以年前这一日,便见王大娘子喜气洋洋的告诉自己,说是忠勤伯收了两个风情不同的妾室在房里,不止生的千娇百媚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喜的忠勤伯把两人当成心肝一样宠着。
自从长子成婚,又得了孙子,忠勤伯便由着忠勤伯夫人打发了府里的妾室,说是做了祖辈,要修身养性一些。但实际上却是几个妾室都已年老失色,而忠勤伯嫌弃了。
老夫人早已过世,现如今忠勤伯爵府是忠勤伯夫人一家独大,怎么会允许忠勤伯再纳妾,院子里一应的丫鬟,都是姿色平平之辈,忠勤伯也看不上眼。
至于儿子院子里倒是有好些姿容出众的丫鬟,不过忠勤伯还是要脸的,自然不会动。
可以说已经修身养性十余年。
这忠勤伯夫人已经多年不宅斗,如今陡然冒出两个妾室,一时间竟招架不住。其实原本忠勤伯夫人不应把这两个妾室看在眼里,但架不住两个妾室不是消停的,又最是会哄人,借着忠勤伯的手寻了忠勤伯夫人不少的事端。
忠勤伯夫人本也不是个心性大度的人,气的要死,顿时和两个妾室掐起来,哪还有空闲时间去寻儿媳妇的麻烦。
没了能折腾人的婆母,袁文绍纳贵妾的事也不了了之,盛华兰在忠勤伯爵府的日子顿时轻松下来,日子轻松了,心情也跟着松了。又有江雪送给的调养身子的药丸,这年还没过去,盛华兰便传出有了一个月身孕的好消息,喜的王大娘子只阿弥陀佛,念叨着长女总算是熬出头了。
江雪看着除了忠勤伯夫人外,一时是众人皆大欢喜,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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