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去彩衣镇碧灵湖除祟的一行人,除了多了江雪和温宁姐弟两个人之外,在半路上又多了个魏无羡和江澄这对师兄弟。
他们俩个是在下山必经的桥上等着他们,说要跟着一起历练历练。
蓝湛虽然不同意,但蓝涣却点头答应了。
“阿雪,我说你也真是太不够意思,既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也不知道分享一下?”魏无羡凑到江雪身边,语气微微带了些埋怨之意。
江雪笑道:“即便我没说,你不是也来了。”
扬了扬下巴,魏无羡开口说:“那是,虽然知道的晚了一点点,不过幸好还赶得及,不然错过就太可惜了。”语气不觉的就带了些得意。
听得江澄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是可惜除祟呢还是可惜喝不到天子笑?”江雪如是的问了一句。
“两者都有。”魏无羡被江雪戳穿了心思,也不心虚,只笑嘻嘻的开口说道,“…你都不知道我自从来了这云深不知处,除了上次一起在后山吃了一次烤鱼外,这嘴巴里都快淡出鸟了,难得蓝先生去了清河参加清谈会,没个十天八天回不来。又恰逢有水祟作怪,要下山,这般好的机会若不下山打打牙祭的话,多亏啊。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刚好我上次买的枇杷已经用完,这次下山,有你们几个苦力,我也要多买一些才行。”说着话江雪碰了碰魏无羡的肩膀,“…这次你不但要做苦力更要买单才行。”
“为什么是我?”魏无羡表示自己手里的银钱也有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个大财主,虽然看着不显,但你和温宁的吃穿的吃穿用度可一点都不比金子轩那个花孔雀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有钱人,居然好意思让我一个穷人付钱,不觉得亏心啊。”
“我亏什么。”江雪笑眯眯的开口说道,“…昨天早上,我帮你师姐复诊的时候,可是你自己说的,日后有事尽管和你说不用客气。怎么?现在不作数了?”
大概是前两日在溪边沾了水,而后又吹了风的缘故,江厌离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
且不说江雪自己就挺喜欢江厌离这个温柔小姐姐,尤其是做的莲藕排骨汤,真是一绝。素日她做的时候,也没忘记自己这个邻居,如今她身体不舒服,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不是。
她的症状不算严重,只两贴药下去,已经好了大半。
魏无羡和江澄也是从温宁的口中知道江厌离生病的消息,昨天一早,江雪到江厌离的房间给她复诊时,刚好撞上。魏无羡最是尊敬这个师姐,不但感谢了又感谢,当下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这几日他很有时间若江雪有任何事,他绝对义不容辞。
“……行吧,但先说好,我身上就带了这些钱,不够的话你自己补上。”无话可说的魏无羡只能如是的说道。
江雪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钱袋,笑道:“放心,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最会精打细算了,你带的钱绝对够,还会给你留下买天子笑的酒钱。”
听到这话,魏无羡翻了个白眼:“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
魏无羡:……
江澄看魏无羡被怼的没话说,虽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舒畅,要知道魏无羡的嘴皮一向是最利索,常常胡搅蛮缠的人说不出话来,如今可算是碰到克星了。
因着这个原因,江澄对江雪得感观极好,兼江厌离生病这两日没少得江雪照顾,便主动的开口说:“温姑娘,若是你手中的银钱不凑手的话,我这里还有,尽管拿去。”
“谢谢你的好意,若是有需要的话,不会和江公子客气。”江雪笑了笑说道。
“喂,江澄不带你这样的。”
“我乐意。”
“江澄……”
………
蓝涣听着后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两句温宁劝说的声音,嘴角不由勾了勾,侧头看了一眼弟弟,笑道:“这一路上有温姑娘和魏公子,真是热闹了不少。”
“无聊。”蓝湛听到自家兄长的话,也就清楚他想要说的是什么,淡淡的开口说道。
太清楚自家弟弟外冷内热的性情,蓝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因此蓝涣听到弟弟这话,便只笑了笑,不再说话。
到了彩衣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着急去碧灵湖除祟。
一来是他们对这个水祟的情况不清楚,要知道彩衣镇是水性,镇上百姓大都深谙水性,鲜少有落水的惨事发生,按道理来说应该养不出水祟的。如今却有水祟作怪,倒是有些蹊跷。其二便是他们到达彩衣镇时,天色已经稍显有些晚,这水祟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倒也不用急在一时。
彩衣镇就在云深不知处的山脚下,镇上的百姓自是都认得蓝家的弟子,也知道他们是过来除祟,因此对蓝家弟子询问水祟之事,可以说知无不言。
原道这水祟是两个月前才出现在碧灵湖,先前有几波外来的旅商在途经彩衣镇时,不小心翻船落水,尸骨无存。当时,百姓虽惊讶,但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想这种情况竟然越来越严重,甚至于越来越多的本地人也开始落水,而且和那些旅商一样,掉下去就没再上来,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打听到这些消息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的水祟,魏无羡他们猜测应当是异变了。
江雪也是赞同的。
因为在第二天一早,他们前往碧灵湖的路上,离碧灵湖越近她就能发现,怨气和晦气也在渐渐的增长。等到了碧灵湖后,更是雾气弥漫,怨气冲天。
“这感觉有些熟悉。”江雪看了看弥漫的怨气和晦气,低声嘟囔了一句说道。
魏无羡向来耳尖,立刻问道:“什么熟悉?”
蓝涣开口问:“温姑娘有何见解?”
江雪摸了摸下巴:“这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阿姐,是平城。”温宁倒是先想了起来,低声在江雪耳边提醒道。
“对了,就是平城。”江雪到底不是个记性差的人,只是她并不喜欢把对她来说不重要的事放在心上,“…这碧灵湖里作祟的很有可能不是水祟,而是水行渊。”
“什么?温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蓝涣一听,神情略愣了一下,开口问。
江雪回答说:“两年前,我和阿宁一起游历到平城,当时也说平城有水祟出没,还请了你们蓝家除祟,谁成想竟不是水祟而是水行渊。那里给我的感觉和这里是一样的,所以很有可能碧灵湖里并非是水祟作怪,而是水行渊。这也就解释了那些落水的人为什么连个尸体都没有。”要知道水祟和水行渊虽都是水中精怪的一种,但却有着天差地别。
就像是树一样,一个是刚发芽的小树苗,另一个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魏无羡立刻快口问了一句:“真的假的?”
“温姑娘,你可确定?”蓝涣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要知道若是水行渊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
江雪耸了耸肩道:“反正感觉是一样的,至于这里是不是真的是水行渊,我可不能给你作保。”看这里的怨气几乎要浓郁的药滴出水,或许是比水行渊更厉害的精怪也不一定。
“兄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蓝湛虽然有些不喜江雪这种屡次破坏规矩,但却又没让人抓到一点尾巴的,也不得不承认,就修行这方面她确实没得挑。
况且她和水行渊打过交道,应当不会认错,也应当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蓝涣道:“就算是水行渊,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先过去看看再说吧。”
“是。”
因知道湖里作怪的水怪可能是水行渊,为了一些修为不高的弟子的安全着想,便只能让他们在湖边等着。
“阿宁,你也乖乖的在这里等阿姐。”江雪如是的开口对温宁说道。
温宁虽然心里有点小失落,但也知道他自己体质特殊,况且他也怕等到了湖上,不能帮阿姐不说,可能还要拖累她,所以点头答应下来:“嗯,我在这里等阿姐回来。”
江雪哪能看不到温宁的小失落,虽心疼,却也没松口让他一起去。
要知道这个地方的怨气这般浓,温宁如今的体质特殊,虽说她这十多年来,想尽办法想要补齐温宁丢失的三分灵识,但修补灵识,谈何容易。
纵然早两年她的须弥戒也能打开,但炼制养魂丹的药材,如今却差了一味要紧的药引,就是养神草。
她在安置了剩下的族人后,之所以出来游历,其一是性格使然,喜欢冒险,其二就是为了这养神草。
根据温家祖辈留下来的医书典籍中记载,养神草,性喜阴寒,一般生于悬崖峭壁之上,平日里看着和杂草一样,只有在月正中天,月光弥漫之际,叶子在月光的照射下,会呈现出透明的状态,里面类似经脉银丝游走,便是养神草。
养神草她倒是早在出来游历的第二年就已经找到,但可惜的是,她找到的那株养神草是幼苗,距离它能入药还需要五年的时间。于是她就在周围布置了防护的法阵和杀阵用来保护养神草,如今已经过去三年的时间,再有两年,这养神草就能入药了。
虽然她给了温宁不少防身的好东西,用来抵御这些阴气和怨气的入侵,但即便是有千万分之一,她都不能冒险。
所以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温宁了。
最终就只有江雪,蓝湛蓝涣两兄弟还有魏无羡和江澄,以及苏涉六人,一人一舟的往湖中而去。
“再往前就是水祟出没作乱之地,诸位都小心一些。”蓝涣开口说道。
众人自是都点头应答下来。
不过往前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迟迟都不见水祟出来,魏无羡这个闲不住的便开口: “泽芜君,这些水祟都聪明的很,若是它们一直躲在水下不出来的话,我们是不是要一直找下去?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职责所在,找到为止。”蓝湛冷冷的开口说道。
对此,魏无羡只撇了撇嘴,都还没来得及吐槽蓝湛,目光忽然一凝,发觉了不对之处。悄无声息的拿起船上的划桨,开口道:“蓝湛,看我。”
话落音,便朝着蓝湛挥了过去。
蓝湛的反应也极快,轻轻的跃起,便躲了过去,等到他重新站稳后,便看到自己已经被打翻的船,在船底有一团类似于水草裹在一起的怪物,一点点重新滑落到水中。瞬间便明白刚才魏无羡的举动,只是心里即便明白,嘴却硬:“无聊。”
“这是什么东西?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水祟呢。”江澄在看到湖里的水祟后,开口问道。
“是异变的水行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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