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夺舍了张汐颜吴凤起下意识地看向张太冲。张太冲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汐颜, 脸上的惊骇藏都藏不住。
张汐颜真担心年纪大把的掌教真人受到大刺激出点什么事,于是解释道“这是巫族的血脉传承力量。老祖宗自镇山老祖过世后,就一直在祖陵闭关, 黎未惨遭暗算、子孙后代惨遭屠戮, 而我身受重创意识混沌。她是守信之人,不愿破誓而出, 也不愿见我一辈子浑浑噩噩,便将毕生修为功力以及元神魂力都渡给了我。”这些都是她推测的,也是最合理的解释。她说道“黎未是老祖宗一手带大的, 庚辰七次血洗花祭部落,加上花集村, 共有八次, 庚辰与老祖宗有杀祖、杀父、杀母之仇。”
游清微闻言整个儿震惊了,问张汐颜“这么大的仇, 他们跑出来拉偏架, 给庚辰助拳, 你还留着他们过年”
张汐颜说“祖庭为道门魁首, 自事发之后, 一直为我家奔走, 对我家有庇护之情,掌教真人为了我们一直与各派斡旋,总还有几分情面。虽然镇山一脉的道统难续, 但承蒙祖庭庇护, 总还留下点稀薄血脉, 家里还有几个远亲活着,得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愿兵戎相向,因此给了道门三次选择的机会。第一次,是我杀到西南总局,第二次是黎未宅院被洗劫深夜发文,第三次,则是这昆明办事处。”
掌教真人沉沉地叹了口气,又抬眼看向在场的其他各派的人。
其他各派的人听到张汐颜和游清微的对话,又再看向旁边赶鸭子般追着应龙部落众人的少女和白龙,暗自惊心的同时又满心复杂。唯有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才知道他们卷进了怎样的是非中,眼前的情形更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一旦卷进来跟张汐颜对上,将面对怎样的强敌的惨状。
张汐颜结束了这个话题,对柳雨喊了声“柳雨,看好了。”
柳雨什么大佬,你这思维跳跃得有点快,我有点跟不上。
她的心念未完,忽然脚下一颤,像是地震了,紧跟着就见到有什么力量从张汐颜的脚下释放出去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那手法跟张汐颜释放出花神蛊布封住昆明办事处的幻阵时是一样的,不过这会儿释放出来的力量更可恐怖可怕。
张汐颜问道“还记得我发给你的那幅镇压鬼族圣山的图吗”
柳雨满脸呆滞地点头。当然记得,她又不是七秒钟记忆的金鱼。
张汐颜说道“花神蛊是媒介,我能做到的,你通过花神蛊也能做到。”
柳雨不是,姐姐,大佬,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游清微惊呼声“我去。”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有与大白身上同样的光华自肌肤下隐约闪现,她几个起落便跑到了马路对面,同时喊了声“小闷呆,大白,回来。”
少女和白龙听到喊声,连点犹豫都没有,当即回到游清微的身旁。
其他各派的大佬们见状,纷纷护着自家后辈徒子徒孙们往外撤离。
柳雨环顾四周,惊诧地看着张汐颜大佬,你到底要干什么
空气中突然发出一声震颤声响,铺在地上的地砖纷纷被掀飞,水泥地面更是裂开掀起来,就像是地底下发生了爆炸。
柳雨只觉一股气浪从脚底下掀开,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张汐颜,又再被张汐颜捞了把扣住她的腰,估计她又得再一次飞向天空。她的双手紧紧地搂住张汐颜,头发和斗篷被吹得哗啦啦的,整个风宛若被卷进了风暴中。她大声问道“张汐颜,你干什么了”
张汐颜说“天罡地煞,天神族行的是天罡之力,巫神族行的是地煞之力。”她的话音落下,地底突然涌现起大量的黑气。那些黑气呈烟雾或线条形状卷向奔逃的应龙部落的幸存者和死去的尸体,将它们拽到了地下。
一个想法出现在柳雨的脑海中,她当即释放出花神蛊,就见那些应龙部落的人和尸体被黑雾拽到地底深处。
他们的护体龙气被黑雾迅速腐蚀得一干二净,花神蛊从黑雾中飞出来飞快地啃噬光他们的血肉骨髓,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化成了腐朽的骨渣被埋在了地下深处。
黑雾散开,花神蛊从那些尸体上飞出,沿着岩石泥土的缝隙汇成一条蜿蜒的队伍飞向张汐颜。
数以百计的尸体深埋地底,花神蛊从尸体中飞出来时先是无数的细流,之后逐渐汇合成几条大的似藤蔓又如树根的蛊群钻出地面顺着张汐颜的脚渗入体内。
柳雨想到张汐颜画的蛊神树扎根在鬼族圣山的情形。她心说“那些尸体是被这么拖到蛊神树的根部去的吗”这尼玛有点可怕呀。
她睁开眼朝四周看去,地上的血已经没有了,来自应龙部落的那些人和尸体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从楼里抬出来的来自其他各派的尸体。更远处,地热范围之外则是各道派的人,他们一个个惊魂不定、面露怵然,显然是被眼前发生的事吓到了。
柳雨觉得痛快,心说该,现在知道我家汐颜宝宝是不能惹的大佬了吧
她再朝地面看去,只见地都裂开了,地砖水泥地压根儿没一块好的,而昆明办事处里的那栋办公楼也成了危楼,原本停放在附近好端端的车活像被扔在路边经历了好几年风吹日晒雨淋无人打理,漆都掉了,不管是塑料还是钢材都烂了。
她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刚买的崭新的衣服烂成了破布块,一摸,直接烂成碎渣子。棺材里的千年腐尸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都没她的朽得厉害。她吓得赶紧去查看自己双手和身上的皮肤,好在都没事,就是不知道脸有没有事了。她紧张兮兮地问张汐颜“我没被毁容吧”
张汐颜无语。你一个修炼花神蛊蛊身的,地煞之气对便如鱼遇水,能毁什么容
柳雨从张汐颜的神情猜出张汐颜想说什么,微微一笑“没毁容就好。”她暗自庆幸,幸好姐的车停的远,后备箱里还有好多衣服。
张汐颜摊开右手,露出一颗比乒乓大不了多少鲜艳如血的结晶体,递给柳雨,说“给你。”
血红色的晶体,里面有一缕金灿灿的若有若无的龙形虚影,那虚影在晶体中游弋,非常好看。这晶体泛着血光,表面还有一圈血气萦绕,呈半透明状,鲜艳得给人一种如钻石般闪烁璀璨光华的错觉。
柳雨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张汐颜说“里面那丝龙形虚影是那些应龙部落的人的精气,庚辰屠戮花祭部落要的就是这种力量。外面的这层晶体是刚才用花神蛊抽离的那些人的精血凝炼成的,比不过精气,但也是送给你当提升修为的大补丹了。”
柳雨“”
张汐颜看了眼柳雨,也觉得这么大一颗很难咽得下去,于是右手虚握,将那枚“乒乓”炼化成黄豆大小,递给柳雨,说“这样吃不会被噎到了,就是消化吸收的时间会变久一些。”
柳雨“”姐姐,我不是嫌噎。这是人身上的呀,你给我吃
行吧女朋友投喂,敢不吃吗
柳雨捏起那颗小豆子,闭着眼,扔进嘴里一口气咽下去,一股血腥味从小腹直冲喉间腥得她想吐。她按住胃部,努力压住那股反涌的呕吐感,自我催眠红豆,姐吃的是红豆,红豆生南国的红豆,寄托相思的红豆。
红豆尼妹呀这就是人血好伐活人的,死人的,流到地里的
张汐颜自己不吃,喂给我吃,啊呸你觉得补,你嫌恶心,你来喂我。
柳雨内心狂喷,脸上带着微笑“好吃。”
张汐颜如果你的眼里没有泪花,表情不那么扭曲愤怒,我大概会假装相信你的话。她说“上古时代,人们活人祭祀,其实就是为了吸收这个。”
柳雨的胃里再次翻涌,奔到旁边的废车旁,俯身,却吐不出来。
张汐颜过去轻轻拍着柳雨的背,轻声说“这就是血食,它对提升修为滋养神魂有极大的助益,他们是应龙部落的人,庚辰赐给他们龙气时候便在他们身上下了血祭之术,我如果不这样做,哪怕是把尸体烧了,你吞进肚子里的东西最终仍会流向庚辰。我知道吃这个很恶心的,但你需要这个提升功力,就废物利用”。
游清微慢悠悠地走过来,瞄了眼泪眼汪汪想吐吐不出来的柳雨,暗自好笑,说“别不知足了,你家这口子可是从牙齿缝里给你省下来的。”
张汐颜什么叫你家这口子
柳雨难以置信地看着游清微,说“这可是”迎着游清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不下去。
游清微笑意盈盈地说“你就当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好了。”她的眉头一挑,说“不过如果你实在嫌弃,你家张汐颜又没意见的话,我不介意让大白帮你。”
盘在游清微胳膊上的小白龙立即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眼睛亮得直泛光。
路无归瞥了眼大白,很不屑地一扬头,“吃货”
游清微无语地觑了眼路无归,无话可说。她对张汐颜说“换个地方,聊正事。”
张汐颜点头,说“稍等片刻。”又对柳雨说“你们上车等我。”转身去到掌教真人旁。
掌教真人身旁围聚了不少各派的人,他们见到张汐颜过来都不由得朝她看来。
张汐颜向掌教真人行了一礼,道“掌教,就此别过。”
掌教真人轻轻点头,叮嘱道“如果遇到难事,向祖庭传讯,祖庭上下会鼎力相助。”
张汐颜回道“多谢掌门。”
掌教真人又叮嘱道“莫伤及无辜。”
张汐颜点头应下,说道“好。道门各派只要不站出来与我为难,我与应龙部落的仇怨绝不牵涉旁人。”她又看向旁边的吴凤起,说“吴老,您的难处我能体谅,若民宗协能与庚辰划清界线,不再与我为难,今夜之事便算是与民宗协了结了往日恩怨,此后井水不犯河水。”
吴凤起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一名老道士说“张汐颜,你指控庚辰行血祭之术,你刚才所作所为呢”
那老道士身后的年轻道士低喊声“师父。”
旁边不少人也朝那老道士看去,觉得他要搞事。
张汐颜说“血债血偿。应龙部落欠下的血债、做过的事也得让他们尝尝其间滋味。此事只针对应龙部落,绝不涉及旁人,各派弟子尸体仍在原地,受了些刚才我引地煞之气影响,并无其他损伤。”她朝在场的人抱拳作了一记长揖“灭村灭族的冤屈,被逼绝境不得不反击求生,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诸位海涵。”她又再次朝掌教真人行了一礼“掌教保重。”起身,转身走了。
刚才出言的老道士沉沉地叹口气,对身旁的众人说“诸位,张汐颜与应龙部落之间的恩怨过节是非曲直,我崂山派不作评判,但花集村和张家村被屠是事实,张汐颜是亲身经历张家村事件的幸存者,她出来指认庚辰,她的话,贫道认为是有几分可信的。这次崂山弟子的死,起因是应世杰公器私用,他一面带人劫了巫教祖庭,一边动用民宗协的力量缉拿柳雨和张汐颜,方才铸下祸事。为防再出现类似事件给道门造成惨痛损失,我支持吴老提议的清查民宗协内部,暂时扣押应龙部落所有人,直至他们交出庚辰还事情真相。”
应龙部落在这里的人都死光了,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被卷进来的道门各派,闻言纷纷应和。
说句不客气的话,眼下双方都摆出了实力,各派的弟子搅进去,真如张汐颜所说,不过是炮灰罢了。他们正是看到张汐颜写的那些东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担心门下弟子出事,这才匆匆赶来,结果还是慢了半天平白折了这么多弟子进去。花费心血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被应世杰和应龙部落的人拿来充当了炮灰,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越想越气的众人,又把吴凤起堵住了,此事必须给出个交待。料理不了庚辰,还收拾不了底下蹦跶的那些小鱼小虾了再让他们在外面兴风作浪,还不知道有多少道门弟子要遭殃,必须把他们揪出来清理干净。
吴凤起压下满心的情绪,说“天色已晚,诸位明日到西南总局详议此事。”作了作揖,告辞,转身准备走向自己的座驾,然后远远地看见座驾早成了废车,那脸顿时黑得跟锅底。出了这么多事,原本经费就已经严重不足,再一下子所有车辆和昆明办事处都毁了,这么大的窟窿怎么填
一瞬间,吴凤起辞职撂挑子不干的心思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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