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把灵蛊王和众多封了灵蛊王的雕塑运回花集村后, 花集村的村民们沸腾了, 发自肺腑地感谢花祭神。
柳雨则对着那些被封印起来的灵蛊王直犯愁放哪呀这些东西跑出去一只都会很要命。万一有谁起歹心把灵蛊王弄出去害人会连累到整个村子。规矩得立起来, 灵蛊王还得要人看管。
柳雨想到了黎重和黎晨父女。
她通过花神蛊与黎晨的花神蛊感应, 把他们叫回来, 又打电话给刚回老家的张汐颜请她帮忙建造一个安置灵蛊王的场所。这个场所要设置重重关卡,一来要防止灵蛊王逃走, 二来也要防止别人来偷灵蛊王, 最好还要设置个传承考验什么的,没有修炼花神蛊的人难以得到灵蛊王。
张汐颜应下,让柳雨看守好灵蛊王,她得先把老宅的事安排好, 然后拆了黎未宅子底下的大阵再过去。
罗钜他们一行才跑到半路就接到老鲁的老婆打来电话,向他们求救。
老鲁死后,事务所赔偿了大笔抚恤金,柳总又给了大笔钱, 兄弟们还凑了些, 原想着他的老婆孩子有了这么大笔钱够在省会安家落户和供孩子好好上学读书, 怎么都不愁吃喝的。然而,老鲁的老家在一个宗族风气很重的地方,他没了,他的父亲兄弟就来吃上他家的绝户了。老鲁死后财产应该归鲁家所有,什么女儿没有继承权, 跟娶进来的媳妇没关系, 媳妇是外人, 钱应该由老鲁的父亲和兄弟分。大冷天的,又闹起来了,老鲁的媳妇被赶出去了,女儿则被老鲁的父亲留下了,说哪怕是个赔钱货,也是鲁家的人,养大后还能换点彩礼钱。
旁边角落里,一个小伙子小声说“罗哥,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边是鲁哥的老婆孩子,一边是鲁哥的父亲兄弟,哪边都是他的血亲。他们跟着鲁哥出生入死过,要是鲁说的家人遇到难处,那肯定是能帮则忙,可他们自家人闹起来,这怎么帮
罗钜应下,说“嫂子,我这就带着兄弟们过去。”他挂了电话,扭头对那小伙子说“什么家务事吃绝户叫家务事鲁哥是在张爷家门口没的,这事要是让小老板知道她不会不管的。他们吃鲁哥的绝户,我们要是不管,闹到小老板跟前,你看小老板削不削人”他当即吩咐运送器械仪器装备的兄弟们继续赶往老宅,他则点了几个身手比较好能打的兄弟们直奔老鲁的老家。
罗钜与伙计们调到一个频道,说“兄弟们,鲁哥的骨灰是我从车座上一点点刨下来的,他出殡的时候,是我亲自送他入的坟。鲁哥的父亲是给过抚恤金的,我亲自送到他手里的。给鲁哥老婆孩子的抚恤金关他那些兄弟什么事咱们兄弟出生入死的,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吗。孩子可是亲生的,那么小,爹没了,妈被赶走,原本该她的钱让爷爷叔伯们抢走了。这事要是落到咱们自己头上,咱们能乐意吗”
当即就有人说了“罗哥,把大侄女接出来吧,咱养。”
又有人说“对呀,接出来跟着小老板学点本事,往后谁再欺负她,自己打回去。”
罗钜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关了频道,又给张汐颜打电话,询问怎么安置。
张汐颜问“多大了”
罗钜说“十一。”
张汐颜又问老鲁老婆的情况。
罗钜是去见识过了。他们那地方真是把嫁出去的女儿当成泼出去的水,娘家人都不管的。现在因为农村娶老婆困难,老鲁还在办丧事,说亲的就找上门来了,老鲁的岳父一家轮流上来劝改嫁,说彩礼都谈好了,二婚又是死了老公不吉利彩礼比较少,二十八万,已经谈好了。老鲁的老婆不想嫁,被夫家人和娘家人逼着嫁,还是他出头把这事给摆平了,没想到现在又闹起来了。她挺传统的,就是老公孩子一亩三分地。
照理说,那边是血亲,轮不到他们这些外人插手。张汐颜见过张道昆身上的伤,见识过落难的时候有些血亲谋财起来比仇人还狠。老鲁的抚恤金很厚,即使是在一线城市置套房产安家也够了,在农村那地方更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宗族风俗重的地方,有时候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会吐。
她说道“老鲁留下的房子不要了,但我们给了多少抚恤金给他的老婆孩子,一分不少地全部要出来。你们把他的老婆孩子带到我这来。”
罗钜应了声“哎”说“谢谢小老板。”
张道昆等张汐颜挂完电话,说“小姑,咱们给过抚恤金还要管后面的事吗。”
张汐颜说“老鲁、罗钜还有伙计们确实挣的是卖命钱,但这里面还有情分。老鲁死的时候,我已经接收了二哥的生意,他是看在往日跟着二哥的情分暗中保护嫂子他们没的,死在二哥的家门外,被庚辰一刀变成了灰。罗钜他们替老鲁的妻女出头,看的是曾经跟老鲁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
她顿了顿,说“张家村没了,我和三姑奶奶没出来,三姐和四哥逃回祖庭,柳雨、罗钜还带着兄弟们守着事务所。我去到事务所的时候,他们被淮阳龙家的人围攻全部受伤倒地,但没有一个人低头认怂。他们知道二哥没了后,跟我说,要为二哥报仇,不要命也要为二哥报仇。”她看向张道昆,说“如果你当初找的不是张义容或四哥,而是他们,他们拼死都会护住你。”
张道昆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张汐颜说“我把老鲁的遗孀交给你安顿。”
张道昆应道“好。我会安顿好她们的。”
张汐颜问“你知道你二叔的腿是怎么没的吧”
张道昆说“知道。二叔跟我讲过。”
张汐颜说“那次进山,你二叔折了一双腿,伙计们出来后都不成人形了,可一个没少,都活着出来了。他们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相互依靠熬了将近两个月,一直熬到我爸进山把他们带出来。困住他们的幻阵,我曾经在民宗协昆明办事处也布过。半天时间,昆仑办事处里活着出来的人不到十个,死掉的人数以百计。”她对张道昆和张道颍说“他们把命交给我们,我们就要对得起他们。”
张汐颜带着张道昆和张道颍先是搭乘飞机到省会,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转高铁到县城,再乘坐的士到镇上,他们吃过午饭便往张家村去。
他们刚出镇子,就见往张家村去的乡道上停满了车辆,其中很多外地牌照的车,各省的都有。车子旁边三三两两地聚了不少人,有穿道袍的,有穿太极练功服的,还有日常休闲打扮的,五花八门。
张汐颜觉得奇怪,给掌派大师兄打电话询问情况。
掌教大师兄很诧异地问“你不知道”
张汐颜问“什么事”
掌教大师兄说“镇山道派有人向道门各派求助,请大伙儿清剿祖陵里跑出来的蛊尸,还附有千年蛊尸照片。”又给了她一个定位,让她赶紧过去,告诉她有蛊尸从张家村跑到别的村子。
张汐颜当即赶往距离张家村不太远的一个小山村,就见村子里的村民都撤了出来,人心惶惶的,道门中人把村子围住,各种符阵、法网拉得比蜘蛛网还要严实。
有祖庭的弟子早就等在村外,见到张汐颜便迎过去,引她去见掌教真人。
村子里发出一声发狂的蛊尸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声音似海浪般阵阵袭来,明显是以内家真气发出来的。
沿途的道门中人纷纷朝张汐颜望去,不少人咒骂镇山派养蛊尸害人是邪魔歪道。
掌教真人带着祖庭的人跟来自天南海北的那些人站在村口。
他们的前面就是拉起的挂满法铃的符阵和法网。
风吹动法铃声,大量的法铃一起响,那声音吵得她都满心烦躁脑子嗡嗡直响。
村里的蛊尸狂躁地发出不绝于耳的咆哮声,它的中气都极足,显然生前道行不低,现在也没有完全沦为蛊,还能够运转体内的真气。
掌教真人见到张汐颜,告诉她“你三姑奶奶布下的封山法阵被人毁了一角,有蛊尸闯进村子里,有两户人家遭难。”
张汐颜轻轻点头,一股力量从她的脚下传递到地下,紧跟着大地震颤,那些响动不已的法铃像是遭到极大攻击纷纷炸裂。
村子里连续发出好几声蛊尸啸声,那声音的穿透力极强,震得人耳膜作疼。
惨叫声和打斗声从村子里传出,似乎是蛊尸与人打斗了起来,且有人遭遇毒手。
周围的人觉察到异样,脸色大变,纷纷出声喝斥,问张汐颜要做什么。甚至有人朝张汐颜发起攻击,但被掌教真人和祖庭的人拦下。
张汐颜仰起头,发出尖厉的啸声。她的额头浮现起气旋,那啸声盖过蛊尸发出来的声音,一潮潮一浪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村子里的蛊尸也发出了啸声回应张汐颜。
远处,张家村方向的大山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啸声,山林间群鸟惊飞,充斥满恐怖气息。
不远处出现一具蛊尸的身影。它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如同烂布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款式形状。它的皮肤呈墨绿色且角质化,眼球外鼓瞳孔和眼珠子都全是漆黑色没有眼白,嘴边长有锋利的犬齿状虫牙,看起来格外凶悍恐怖。
它冲着周围的人群露出狠厉的模样发出威胁的嘶吼,又似乎很焦急,不断地朝着张汐颜的方向望去。
张汐颜止住了啸声,抬眼看向这位蛊尸祖宗。它脖子上的铜牌还在,上面刻有它的身份和棺材位置编号。这是她家第二代祖宗。她的视线对它对上,原本还在嘶吼的蛊尸安静下来,看向张汐颜的眼神极具人性化,仿佛认识她一般。
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各位同道,请帮忙铲除蛊尸。我们家可是名门正统,怎么能养这些东西呢,造孽呀。”
张汐颜扭头看去,只见告状精叔公一副饱受刺激的模样老泪纵横。她心说“张家有你这样的子孙才是造孽。”她对张道昆和张道颍说“跟紧我。”说完朝着祖宗蛊尸走去。
张道昆的腿都吓软了,摔倒在地上,喊“小姑。”就算是祖宗,那是要吃人的,没见它的嘴巴周围全是血,牙齿上还挂着碎肉吗。
张道颍去拉张道昆,“大哥快起来。”
张汐颜回头看向张道昆,说“蛊尸可怕吗你留下来,这里会有人要了你的命。”她又朝张道昆身后的那些道门中人看去,“任何一个门派的祖庭重地出了乱子都只会自己私下解决。自揭老底广邀天下同道前来,怕不是要自掘坟墓。”她的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气势从她的身上迸发出来。
叔公哭到一半,砰地一声炸成了碎块,周围十几米范围全是碎肉渣子和鲜血,旁边的人都被溅了满身鲜血和碎肉,一时间场面惨烈无比。
张道昆和张道颍都吓住了。
有一名脾气暴躁且修为高深的老者大喝声“妖女”拔出身后背的剑就朝着张汐颜刺去。
张汐颜空手夺白刃,一把将剑夺过,再横剑一削,又一掌将人打飞。那人摔倒在地上,脖子处的鲜血往外喷涌,口鼻中都在冒着血泡。张汐颜连头都没回,对着那人将手里的剑投掷过去,剑斜飞过去,从眼窝里扎了进去,没进去十几厘米。
有名年轻人大喊声“师父”飞奔过去。
一名祖庭低声对张汐颜说道“这是岭南的白衍先生。”
祖庭里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喝斥道“汐颜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掌教真人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那老道长怒声说道“养蛊为祸,难道还要包庇他们镇山派不成”
张汐颜拉起摔倒在地上的张道昆,又牵着张道颍走向蛊尸。
有符绳和法网阻路,被她直接撕毁了。
蛊尸祖宗目不转睛地看着张汐颜,那眼神流露出人的情绪,仿佛见到久别的亲人。
那老道长见到张汐颜还朝蛊尸去,怒声喝斥“张汐颜,你这是做什么”
张汐颜环顾四周,来了很多人,把村子都围起来了,人山人海的。他们的衣服和气息五花八门,人群里混有很多应龙部落的人。她看向那位老道长,说“您不用急于撇清关系。”她淡淡地扫了圈周围的人,平缓的声音以真气传出“引蛊尸出阵做文章,再一呼百应聚集人手上门清剿,好手笔。”她缓缓伸出右手,做出虚握状,古老的祭祀吟唱声自她的口中传出,悠悠扬扬的格外悦耳动听,一股异样感自她的脚下弥漫出去,朝着四周蔓延。
有人大喊着“阻止她。”人群中,有人奔出来,杀向张汐颜,更有弓箭和暗器朝着张汐颜飞去。
“砰”地声声响,有子弹飞向张汐颜。
枪响声引起极大的震动。道门中人都是拼法术拼本事,不用现代武器的。
又有人喊“对付这种妖女,不用跟她客气。”
箭和暗器、子弹像穿过透明的虚影一样穿过张汐颜,打在了人群中,顿时伤了好几个。
与此同时,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响起,那些攻向张汐颜的人痛苦地摔倒在地,他们身上的筋都鼓了起来,有血珠子从他们的体内飞出,涌向张汐颜的掌心,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他们就变成了干尸。他们死得极为痛苦,佝偻着身子,面目扭曲,嘴巴大张到至极。
那就像诅咒般以张汐颜为圆心朝着周围扩散,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地上,痛苦挣扎,迅速变成干尸死去。
大量的血珠从四面八方飞向张汐颜的右掌凝聚成一颗晶体状的鲜艳如血的珠子,龙气自珠子里溢散出来形成一条条龙形虚影缭绕着珠子。
顷刻间,村子附近多了几百具形状凄惨的干尸。
张汐颜的掌中多了颗龙眼大小鲜艳如血璀璨夺目的珠子。一如既往平稳淡然的声音自张汐颜的口中溢出“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与应龙部落的恩怨跟你们无关,你们走吧。”那诡异的气息从四周飞快地缩回到她的脚下,又再消失不见。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过于震惊忘了动弹还是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但一个个充满了惊骇恐惧。好半晌,才有人叫了声“张汐颜,你”
张汐颜没理他们,踩着脚下的干尸,牵着张道颍,领着张道昆和尸蛊祖宗朝着张家村方向走去。
人们看着亦步亦趋跟在张汐颜身后的千年蛊尸,直到他们走出村子上了山消失在山林中,才慢慢地找回声音,重新将视线落回到地上的那些干尸身上。
一阵风吹来,那些干尸像是难以承受巨大的力量,他们的尸体连同身上的衣服饰物全部碎成粉沫被风吹散,不留半点痕迹。
寒意瞬间从他们的脚底直冲头顶渗透全身,一个个后怕不已。
他们再看向张家村方向,只觉那地方宛若噬人的猛兽,埋藏着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
掌教真人沉沉地叹了口气,宣布一句“祖庭从今往后不再插手镇山派的任何事。”带着门下弟子离开。
要说之前他还怀疑张汐颜是黎虫虫,如今见到那具蛊尸对张汐颜的态度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上古神灵间的较量,不是他们区区修道几十年的人能掺合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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