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清了
我们没有亏欠彼此任何东西
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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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把胜率刷回去,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要见他们了好不好?”
山姥切国广对于审神者突然的决定有些吃惊“主人,您真的要……?”
“他们总是欺负山姥切”九原杉摸着打刀的脑袋“所以我要带着山姥切离开这里。”
“我们去申请建立一个新的本丸,然后山姥切就真正做一次我的初始刀吧”九原杉下定决心以后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到时候大概会比现在的条件艰苦许多,毕竟是开荒嘛。”
虽然就这样离开这里多少有些怅然,但九原杉觉得,他们的离开,无论是对于他和山姥切,还是对于这座本丸原本的刀剑,都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呆在主人身边,只要能呆在您的身边……”
打刀付丧神垂下头,犬齿轻轻在审神者左侧的锁骨上试探着“主人,可以吗?”
他的呼吸喷在九原杉的肌肤上,弄得九原杉有点痒“山姥切,你做什么?”
“主人”山姥切国广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是不自量力,是得寸进尺,但他还是想要问一次,就这么一次“我,能做您的本命契约刀吗?”
九原杉被他问的一愣“山姥切,你想好了吗?”
“你们的寿命比人类要长的多,只是普通的契约,还能一直换主人,能一直活下去……”
“成为我的本命刀的话,我死了,你也要一起死去,再也无法回归本灵的”
“即使这样,你还要做我的本命刀吗?”
和人类结下本命契约的代价,山姥切国广很清楚,就像是刻在血液里的本能一般清楚“是的,请您赐予我这份荣耀。”
他只是怕自己配不上,代价什么的,根本就像是恩赐一般。
九原杉定定地看了山姥切国广一会儿,确认了打刀付丧神是认真的,但他仍然有些犹豫。然而看见山姥切充满期待和不安的眼神,他还是点了头。
山姥切国广得到审神者的首肯,仿佛扑向猎物的最后一击般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却又在咬破审神者的皮肤前连忙收力,生怕弄疼了他。
接触到审神者血液的一瞬间,他又感觉到了之前审神者用血为他手入时,那种贯穿灵魂一般的灼热感“主人……”
“山姥切国广
愿以神明的时间为祭
凭借此身
供您驱使
此世不违”
九原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新的契约流向他,但那转瞬即逝的感觉很难把握。和上一次不同,本命契约是由刀剑付丧神那一边主动发起的,九原杉还有些迷糊。
山姥切国广完成契约后缓缓退开,九原杉左侧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暗金色的刀纹,正是属于山姥切国广的图案,一滴艳丽的血色点缀其上。
打刀付丧神扬起嘴角,露出自审神者打演练场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下,就没有什么能够把主人从他身边夺走了,谁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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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四时院里就响起了狐之助的尖叫。
“啊——山姥切国广殿!!!你干了什么?!”狐之助简直想现在就跳进锻刀炉,被烧成飞灰也好过要面对除妖世家的万千手段!
它不过是因为熬了太久,就昨天晚上睡了那么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它最不防备的刀剑付丧神居然给它捅出了个天大的篓子。
它是式神,对契约最敏感不过。一个照面就发现山姥切国广和审神者签下了本命契约。
本命契约那是能随便签订的吗?山姥切国广是分灵也就罢了,九原杉那是一般人吗?那是九原世家本家的少爷,签订什么样的本命式神是要当代家主首肯的。
山姥切国广真是不知死活!狐之助被他气的发晕。
这种契约模式,绝对是山姥切国广诱骗审神者没跑了。
毛都要被愁掉,九原家的人来了,它该怎么向人家交代。那可是一个人一生只能签订一次的本命契约啊!
山姥切国广殿!你这样拐骗小孩子都不会觉得羞耻吗?!
话说,原本单纯害羞又别扭的山姥切国广,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富有心机的?
狐之助抬头打量着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的山姥切国广。
打刀付丧神不但没有因为狐之助炸毛的尖叫声而有任何不安,在感觉到它的目光后,甚至抬起头对着它缓缓勾起唇角。
狐之助:……
寒毛直竖。
一定,绝对,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为什么这座本丸出产的刀剑都如此难缠,简直防不胜防。它到底要怎么办?
“狐之助不用担心啦”九原杉也很平静“本命契约啊,父亲大人……我也不差这一回的。”
狐之助:……不,听了您的安慰我更加害怕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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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虎退和小夜左文字那里得到审神者已经醒过来的消息,本丸的刀剑快速行动起来。
因为现在这个敏感的形势,直接到四时院拜见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并不很多,大部分都留在廊桥这一边,远远地看着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带着乱藤四郎、鲶尾藤四郎、骨喰藤四郎跪在了四时院的大门之外。
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却没和他们站在一起。
“狐之助,我们能去见见主人吗?”鹤丸国永提着手中的食盒朝着门神一样杵在大门中央的狐狸式神道“主人还没有吃早饭吧?”
狐之助看了看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又看了看跪成一排的粟田口刀剑,没有直接答应鹤丸的要求“我去向审神者大人请示。”
看着狐之助进了门上了楼梯,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的目光交汇:情况很不妙。
从前他们虽然来的不多,但狐之助从来不是这种态度。这个时候,狐之助的态度能映射出很多问题。
等了片刻,披着斗篷的金发打刀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鹤丸国永瞳孔猛然一缩:山姥切国广身上的感觉,难道是……
他一直看着打刀付丧神,但原本被人盯三秒以上就会脸红别扭的山姥切国广却只是平淡地伸出手“主人的早饭,给我。”
鹤丸国永顿了顿这才重新扬起笑容“山姥切殿不要独占主人啊,这几天我们都很担心主人,能去见见他吗?”
三日月宗近也开口道:“还请山姥切殿代为转达。”
山姥切国广接过食盒,这才对着两刃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边跪着的粟田口刀剑一眼。
九原杉早就知道院子里来了一溜付丧神,狐之助来通报后他只是让山姥切去取东西,等山姥切又一次传达过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的会见请求,九原杉也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先吃饭吧。”
用过早饭,狐之助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审神者大人,要请三日月殿和鹤丸殿他们上来吗?”
九原杉没有说话,反而朝着南侧的纸门走去。
山姥切国广快走几步拉开了通向走廊的门,在审神者出去后又立刻跟上,最后在落后自己主人半步的斜后方站定。
自九原杉为了给山姥切种向日葵,用灵力将本丸的季节变为春季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本丸已经是初夏,正是树木绿的最好看的时候,纯粹而清透。
九原杉站在二楼的木廊上,湖面带着水汽的风轻拂过脸颊,非常舒服。以前发生的种种像是某个绵长午后里一场虚妄的梦境,醒来之后只留下一种莫名的怅惘。
“鹤丸、三日月,你们来做什么?”
“主人,您感觉怎么样?身体恢复了吗?”
鹤丸国永仰头看着走廊上的审神者:葱茏树荫掩映下的四时院,光影斑驳的二楼走廊,尚且年幼的审神者面色苍白,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般俯视着地面的他,无悲无喜。
九原杉看着底下付丧神金灿灿的漂亮眼眸里真切的关心,还是点了点头“我很好”
“主人”三日月宗近在来到四时院后其实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看到审神者后更是确定了那个答案,但他还是问道“能再次和您一起坐下来享受茶点的时光,好好谈一谈吗?”
九原杉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了看和四时院隔湖相望的大广间里众多刀剑静默的身影,对着他们吐出叹息一般的话语“回去吧,回去吧三日月、鹤丸……”
听到审神者的话,三日月宗近含有新月的美丽眼眸闪过些许了然:果然如此吗……
鹤丸国永眼神一暗,稍稍上前半步”主人……“
“鹤丸很有趣”九原杉露出了自他这次醒过来后的第一个笑容,那是一个非常浅淡的笑容,有着些许清清浅浅的悲伤意味,轻的像是白鹤飞向天空时掉落的一片羽毛,落在鹤丸国永心上“和鹤丸一起玩很开心”
“我很喜欢鹤丸”
“谢谢你,鹤丸。”
“所以,回去吧,鹤丸……”
……
大广间里的刀剑们看着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没和审神者说几句话就从廊桥上往回走。
三日月宗近在前,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深浅。
鹤丸国永稍稍落在他身后,穿着内番服全身纯白的付丧神,一向喜欢惊吓的跳脱的仿若人间游客一般的鹤丸,眼里涌动着某种让他们全然陌生的东西。
他少有的安静,没有跟任何人说任何话。以不符合太刀机动的速度,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后山的方向。
鹤丸国永的表现让在这里等消息的刀剑们更加的忐忑,只能将目光投向留下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理了理自己为表郑重特意穿上的出阵服,仪态优雅舒缓地在面朝四时院的木廊上正坐,他压下自己心中的叹息“再看看……”
虽然结局,他已经猜到。
……
九原杉站在四时院的走廊上目送他们离开,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来四时院了,这种时候,他也不介意稍稍放纵一下自己过于软弱的留恋。
付丧神走到廊桥的尽头,九原杉便收回目光,转身打算回屋里去。
“主人,一期一振携弟弟们前来向您请罪”已经跪在院子里好一阵儿的太刀在审神者离开之前还是开口了“对于弟弟们冒犯您还有伤害山姥切国广殿的事……”
九原杉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一期一振一眼,和看鹤丸国永的眼神不同,冷静而淡漠。
乱藤四郎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本体反手握刀。
穿体而过的刀刃伴随着绽开的血花,在阳光下闪烁着冷锐凄艳的色泽,乱藤四郎的声音很平静“冒犯了您非常抱歉,审……主人。”
这一次九原杉终于又转过身,看着楼下的刀剑“聪明的决断……”
“那一刀,我无论如何都是要还回去的”
“等到我动手的那一天,你会死。”
九原杉话语里的笃定,楼下的刀剑没有一刃错过。
“主人……”五虎退看着乱腾四郎身上晕开的血色,看着审神者淡漠的神情,努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然而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下。
小夜左文字愣愣地看着楼上的九原杉和山姥切国广,喃喃道“复仇……吗?”
乱腾四郎抽出本体,血流量一下子加大,然而他像是没有感觉到随着血液流失的生命一样再一次举起了本体。
楼上的九原杉瞳孔微微收缩。
“偷袭打伤了您,非常抱歉,山姥切国广殿……”
第二刀下去,短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身形也摇摇欲坠,明显已经处在碎刀的边缘了。
短刀再次抽出贯穿自己的本体,又一次举起……
粟田口跪在地上的几刃脸色都很难看,然而没有任何一位付丧神说什么。
“够了!”眼见着短刀又要捅下去,九原杉还是开口了“已经够了。”
他眼里不再是那种冻结了的冷漠,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流露出止不住的悲哀,甚至都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眼神“这样就够了,我们两清了……”
“等我把演练场的胜率赢回去,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我们,都没有亏欠彼此任何东西”
“两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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