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瑶还是留在了人见城,当然是为了养伤。奈落虽说是想将她困在这里,但好歹还记得她是个人类,知道着人每日给她送点吃的。
“奈落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闻言,扶瑶抬眸望去,便瞧见一道人影倚在门边,是那个叫做神乐的妖怪。
她似乎不解奈落让扶瑶留下的原因,反而有些嘲讽于他的做法。
“你好。”扶瑶只是朝神乐笑了笑,问了声好。
殊不知,这种对她而言很是平常的行为,在神乐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一个巫女竟然还会对妖怪问好。
神乐颇为警惕地盯着这个奇怪的巫女,霎那间,她的脑中便闪过好几个念头,旋即,她扬起手中的折扇,还未及出招,就听得巫女的温言细语。
“不要对我出手。”扶瑶在她思忖的片刻,便察觉到她身上的杀意,见她欲动手,只好出言阻止。“奈落不会喜欢你擅自行动,你应该不想被他惩罚的。”
神乐沉默过后,放下了手中的折扇,轻啧一声,遂转身离去。
一连数日,扶瑶都未再见到奈落,反倒是神乐时常过来,不知是因为奈落的命令还是其他。
“你怎么还待在这儿?”神乐现下是真的不解了,自己被奈落掌控了心脏,所以不能离开。可是这位巫女大人的灵力即使有所衰减,奈落也拿她无法。
扶瑶抬眼看向神乐,轻声道:“我在养伤。”
神乐听了这话,难得无言。巫女大人是多有自信,敢在妖怪的地盘上养伤?
可随即,她转而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奈落在瞧见巫女大人昏倒在法师的怀中时,她分明察觉到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混乱。之后,戈薇出现,并用破魔之箭射中神无的镜子,将镜中的灵魂都释放了出来。
本来,在那时刻,他们就该及时收手离开。奈落偏偏还出手攻击犬夜叉和弥勒,趁着弥勒躲避袭击的空隙,将巫女从弥勒手中夺了过来。
直至现在,奈落都未曾对巫女做过什么,只任由巫女待在这里,又吩咐她时常来看看巫女的情况。
奈落他……为何对巫女那么特别。
思及此,神乐的目光停驻在扶瑶的脸上,而面露沉思之色。
扶瑶任她随意打量忖度,自己倒专心以灵力治愈内伤。
半晌,神乐蓦地出声,“奈落那家伙,又要生出奇怪的东西来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
话一说完,神乐便直接走出寝殿。
扶瑶凝视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神乐的心思,扶瑶大抵猜得到一两分,但仍是觉着她和奈落一样,言行间总透出点别扭。
神乐的话,在晚上就实现了。
人见城的夜晚,特别的黑,没有月色,更是笼罩着乌云。
奈落没有限制扶瑶的行动自由,此刻,她正坐在寝殿外的台阶上,向毫无光辉的夜空凝眸,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有些孤独。
他靠近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她。
又来了,这种感觉。
她有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三月的柔风,轻轻拂过,使人不自觉地感到舒适,想要迎向她。可没有谁能抓住风,如同摸不到浮云一般。
即使偶尔用力抓住了,也会在顷刻间从指缝中溜走,再无痕迹可寻。
奈落的神情变得冷峻,而眼神晦涩深沉。他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同时,他蓦地抬起手,又瞬间攥紧。
只要他想,就算是风,也能抓住。
“桔梗。”
他的声音将扶瑶瞬间拉出一个人独享的世界,她略一偏头,就瞧见朝她走来的奈落。
果然是她太松懈了,都没发现奈落的到来,所幸他对她并无杀意。
“奈落。”她也唤了他一声,礼尚往来。
然后,气氛一下子就静了。
而在庭院一角暗中观察的神乐,看着这两人各自打了招呼,便静默不语的场景,她都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来窥探了。
如果巫女大人直接把奈落解决掉,就能一了百了。可是,巫女大人似乎并没有要和奈落当敌人的打算,奈落亦是。
她完全搞不懂这两人的心思。
巫女大人终于出声了,神乐凝神听着。
“我的伤痊愈了,多谢你的收留。”扶瑶还想着再去找弥勒,看看他手上的风穴如何了。
“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奈落轻嗤一声,似在反问。
扶瑶这才抬眸凝注着他,她稍稍思索过他话中的含义,“你应该知道你拦不住我。”
“就这么放你走,把你的灵力交给犬夜叉他们,太可惜了。”奈落倏地轻笑,“犬夜叉一直在找你……你终于忍不住要去找他了吗。”
扶瑶听得他的话后,直盯着他看了许久,后才颇为无奈地道:“我不明白你为何总喜欢在我面前提起犬夜叉,你是讨厌他还是讨厌我?或者是讨厌我们两个?”
她又不是原著里的桔梗,和犬夜叉曾经是恋人,她与犬夜叉只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为何奈落还是喜欢针对犬夜叉,也总是在她面前谈起犬夜叉?
是因为他体内的人类之心吗。
奈落没有回答扶瑶的问题,他只是默不作声。
他闷声不响的模样,扶瑶可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奈落却是在回忆五十年前的画面。他不得不暗自承认,他就是厌恶犬夜叉这个半妖,具体的原因,他不很明白,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厌恶。
至于她……他似乎并不讨厌她。
“奈落。”扶瑶见他久久不言语,便兀自出声。“弥勒法师的风穴,只有杀了你,才能解除吗?”
奈落闻言微怔,随即,他冷笑道:“怎么?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扶瑶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顶多是在看见四魂之玉消失后,她使尽通身灵力,为弥勒消除风穴。
“……”
奈落再次接不上她的话,对她的心思更感莫名。
最后,奈落还是任由她离开。
说来也是,从开始到现在,他每次都是如此,并不会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
扶瑶直接去到犬夜叉等人的所在地,她出现在草屋外,便缓步走进屋内,只见犬夜叉和珊瑚都躺在那儿,而小狐妖七宝正在照顾他们二人。
一瞧见扶瑶,七宝似乎被吓了一跳,扶瑶冲他笑了笑,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七宝便立即闭紧了嘴,眼睁睁看着她走近。
很神奇的是,她的手覆在犬夜叉的伤口上,就出现了温暖的光芒,良久,她才挪开了手,转而把手又搭在珊瑚的身上。
七宝蹑手蹑脚地靠近犬夜叉,发现他的伤口几近痊愈。
不过,扶瑶给珊瑚疗伤的时间比犬夜叉的长一些,毕竟犬夜叉的自愈能力比珊瑚这个人类强得多。
她刚一停手,戈薇和弥勒便回来了。
“桔梗大人——”瞥见扶瑶的身影,弥勒稍显激动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桔梗……”戈薇的脸上则带着惊喜之色。
为了不打扰犬夜叉和珊瑚的休息,扶瑶与戈薇以及弥勒走出了草屋。
“您没事吧?当时,奈落那家伙居然把您从我手中夺走。”弥勒一回想起那时的场景,便颇为懊恼。
戈薇见扶瑶的面色尚好,才收了忧虑之态,因担心犬夜叉,戈薇便先进了屋,去照顾他,扶瑶则和弥勒在屋外交谈起来。
扶瑶的目光停驻在弥勒手上,问道:“你手上的风穴怎么样了?”
弥勒略显迟疑,旋即,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如桔梗大人所说,自上次我用过之后,风穴的口就扩大了。”
“不要再用风穴了,法师。”扶瑶很认真严肃地对弥勒说道。
难道他要像原剧情那样,在被风穴反噬的前一刻,还执意使用?若不是奈落死去,死的便是他了。然而,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她不会让奈落像原著那样死去,那么,弥勒的结局,她似乎也要负责。
幸好上次有她的封印压制,反噬多是应在她身上,风穴对弥勒的反噬倒不算严重。
她还是不太放心弥勒,只好再给他加了一个言灵之术——不可再用风穴。
“那个……”弥勒的神色有些奇怪,“桔梗大人,您所施的言灵之术,难道是像犬夜叉那样的吗?我一想用风穴,您会千里传音让我坐下?”
扶瑶顿时颇为讶异地看着他,“不是。如果你希望像犬夜叉那样的话,我可以交待戈薇或者珊瑚……”
“不不不。”弥勒赶紧摆手婉拒,“多谢桔梗大人的好意,现在这样就好了。”
扶瑶忍不住笑了笑,弥勒一脸赧然,随即,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询问。
“桔梗大人,您不觉得奈落他对您,好像不太一样吗?”
“是吗。”扶瑶轻声道。
弥勒点了点头,开始分析起来。
“奈落曾经说过,他是由鬼蜘蛛和其他妖怪合而为一的,而鬼蜘蛛本人对您怀有爱恋,我之前并未想到这一点。可是,上一次奈落的行为,让我忽然觉得,他或许还对您有着不同一般的感情……
“可能是他的体内还残留着鬼蜘蛛的思想,所以您对奈落而言,是特殊的,他应该不会轻易伤害您。”
扶瑶听着弥勒的话,觉得他的确是理智而敏锐的,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奈落和鬼蜘蛛……并不一样。”她却是这么说道。
奈落和鬼蜘蛛并不一样……吗。
透过神无的镜子望着她说出这话时的模样,奈落不禁在心中反问自己。
可他又联想起方才弥勒的推断,眸光一敛,神情瞬间冷冽起来。
他的体内还残存着鬼蜘蛛之心?那个卑微的强盗,即使浑身不能动弹,也对她怀有非分之想。那个愚蠢的人类对她痴心妄想的爱恋,还残留在他奈落的思想里——怎么可能。
他摊开手,凝视着手中的四魂之玉,随即,他冷哼道:“无聊。”
未免太小看他奈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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