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公爵的邀约18

    女仆在前面领路, “古堡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翻修, 阶梯陡峭, 光线也不好, 您多注意脚下。”

    李鱼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古堡从落成起就一直在公爵名下”

    女仆说是的,随后停下,推开了一扇深褐色的木门,“没有公爵的允许, 其余人不能随意下去, 我只能把您送到这儿。”

    探头看了眼,石阶旋转着往下延伸, 仿佛没有尽头。

    李鱼冲女仆点了点头,借着墙壁上的烛光, 摸着扶手开始往下走。

    四周寂静,只有脚步的回音, 和自己的呼吸声。

    随着距离拉近, 空气中渐渐多出淡淡的腥味。

    李鱼心头一跳, 停下来,低头看着脚下。

    石阶上有暗红的痕迹, 用手试了下,抹不掉, 也没沾到手上。

    李鱼问, “1551, 这些是血吗”

    1551, ”是哦。”

    李鱼被吓到了,这得经过多少鲜血浸染,才能让血色深入石阶。

    怕有些问题系统不会老实回答,他拐着弯问家,“一哥,德古拉古堡是什么时候落成的”

    1551,“1719年。”

    “哦。”李鱼挠挠下巴,现在是2019年,“所以目标今年至少有三百岁”

    1551,“”

    李鱼比系统更加沉默下,一会儿觉得年纪大的稳重疼人,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次忒吃亏,刚刚冒芽的小嫩草,被个老牛给拱了。

    还是成精的老牛。

    为自己惋惜的几分钟里,他脚步不停,到了最底层。

    血腥味越发浓烈,引来李鱼一阵干呕。

    李鱼顺着烛光一路往前,最终被一道铁门拦住去路。

    铁门上有个窗口,窗口半开,隐隐传出说话和惨叫声。

    李鱼心里发怵,正想开溜,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一身精贵的复古西装,嘴角微勾着,“进来。”

    李鱼没见过这样的应寒,明明浑身都是血气,却披着一层儒雅的外皮。

    他攥紧手指,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我不想进去。”

    应寒没给他逃脱的机会,胳膊一捞,将人按进怀里。

    男人的拥抱用力而冰冷,浑身肌肉紧绷,连带周遭的气氛,也变得压抑。

    紧了紧胳膊,他松开手说,“走吧。”

    李鱼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转身仓促,脚步急促。

    可以确定,此刻的目标正在努力竭力克制情绪,并且不想让他发现。

    地牢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他们像一只只阴沟里的臭虫,呆在阴暗的角落,观察着经过的每一个人。

    企图寻找时机,诱惑意志薄弱的人,好将他们放出去。

    李鱼紧紧贴在男人身侧,仰头问,“他们犯了什么事”

    “杀人。”应寒手掌移动,抚上青年的侧颈,“我们与人类高层间签有协议,他们替血族掩盖踪迹和存在,交换条件是,血族不能猎杀人类。”

    李鱼眨了眨眼,“不吸血你们吃什么”

    应寒眯了下眼,“别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吃你。”

    李鱼嘴角一抽,保持缄默。

    地牢比想象中大,穿过无数监室,两人抵达最后一间。

    里面用木头搭成的四个十字架上,捆绑着四个男人。

    他们身上鲜血淋漓,几乎无一处完好的皮肤,脑袋耷拉着,张着嘴艰难的呼吸。

    应寒带着青年坐到沙发上,双腿懒散的叠在一起,说两个字,“继续。”

    刑讯人员二话不说,挥鞭抽过去。

    每一次落鞭,李鱼都能听到奇怪的滋滋的声音,同时伴有烧焦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那些人被鞭笞到的皮肤上,居然在冒烟。

    “鞭子上有东西”

    “有。”应寒晃着手里水杯,“教堂的圣水。”

    “”李鱼嘴角抽了抽,“你们不怕么”

    应寒说,“只要不沾身,没什么影响。”

    可一旦沾上,就是比烈火灼烧还要严重的疼痛,并且伤口无法愈合。

    李鱼被惨叫声折 磨了三分钟,基本参透了圣水对血族的杀伤力,忍不住想到,普通的圣水就能让吸血鬼痛不欲生,圣杯里的水该有多牛逼。

    但他仍不明,男人为什么要他下来。

    刑讯进行到尾声,在最后一轮鞭笞下,终于有人松口。

    “是尼克先生派我们的。”说完就吐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应寒对于这个答案没有任何惊讶,李鱼问他,“尼克是谁”

    “我弟弟。” 男人仰头将水喝下去,“同父异母。”

    从他平静的语气下,李鱼嗅出了危险,他垂眼看向男人的左手,青筋突起,因为过于用力,正在颤抖。

    显然,尼克对目标的影响很大。

    想了想,李鱼偏头靠在男人肩上,手臂横过他胸前,用力环抱住。

    应寒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手指插入青年的头发,轻揉着,缓慢道,“杀了。”

    李鱼仰头,发现男人正闭着眼睛,类似假寐。

    审讯人员把四个人从架子上取下来,拖了出去,很快,昏暗的过道被火光染成红色,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响彻整座地牢。

    他们被烧死了。

    李鱼打了个哆嗦,摸了摸手臂上刚爬起来的鸡皮疙瘩。

    男人撩开眼皮,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害怕吗”

    李鱼的直觉向来很准,昧着良心说,“不怕。”

    抬头亲了亲近在眼前的下巴, “但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

    这人不是找他来看戏的,应该想要自己亲亲或者抱抱,以寻找平静,或者安慰。

    “你和你弟弟关系好么”李鱼大着胆子问。

    “很糟。”应寒冷淡道,“我跟他从小就势不两立,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忘了。”

    李鱼扭身坐直,“总有个大概时间吧。”

    “三百多”应寒突然抿住嘴,“我带你出去。”

    李鱼在心里给自己吹了个口哨,对男人的年龄判断对了。

    他故意拖着声音哦一声,“三百多年啊。”

    被这么一搅和,心里的暴戾早没了,应寒没来由的心虚,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从血族的寿命来看,他尚且年轻,可从人类的角度,他就是个老男人。

    看出他脸上藏不住的沮丧和尴尬,李鱼伸手捏住男人的脸皮,往两边扯,“逗你的,傻子。”

    背后传来夸张的吸气声,是两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随从。

    一道锋利的视线扫过去,两人吓得牙齿打架,自动放慢脚步,藏进黑暗中,假装自己是空气。

    应寒收回视线,眉头皱紧,训斥,“没大没小。”

    李鱼指了指,“你耳朵红了。”

    应寒转身,走路带风,眨眼人就不见了。

    装空气的两人蹦出来,安安静静跟在青年身后,欲言又止。

    李鱼一回头,两人的视线飘开。

    他问,“你们想问什么”

    两人仿佛得到特赦,嘴巴解封,“米诺先生,您真的不怕我们吗”

    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抱有好奇的同时,也存在着恐惧,而眼前的小青年,没心没肺似的,旁观了那么久的刑讯,还敢跟公爵阁下玩闹。

    太神奇,太不可思议。

    “不怕啊。”李鱼没吹牛,他胆子就是很大,“刚刚那几个人是从丛林带回来的”

    “是的,他们是尼克先生的下属。”

    挣表现似的,另一个人抢答,“尼克先生比公爵小六岁,是公爵同父异母的弟弟,目前住在约克郡,但他并没有爵位。”

    李鱼驻足,“他想争抢爵位”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头,“是,也不是。”

    李鱼,“这么说”

    两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鱼抱着胳膊,一脸严肃道,“狄斯同意让我下来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清楚。”

    他们当然清楚公爵的意思,那就没把小青年当外人,愿意让他更加了解他。

    其中一人松口道,“公爵的力量非常强大,只有他死了,尼克先生才能顺利登位。”

    所以这是个万年老二,妄想逆袭篡位的故事。

    李鱼望了眼过道尽头,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男人在不在。

    他收回视线,“那位尼克先生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那是当然。”那人一脸脑残迷弟样儿,“公爵阁下可是拥有始祖的力量,尼克先生不是他的对手。”

    李鱼迅速说,“所以尼克才会用人类做实验,他想制造更多的血族。”

    两人张开的嘴突然闭上,齐齐望向前方。

    男人高的身躯从黑暗中走出来,“过来。”

    落在后面的三人均松了口气,还好刚刚没说坏话。

    李鱼小跑过去,觑了眼男人的脸色,“你不想我听下去。”

    应寒说没有,“你们聊太久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李鱼在心里叹口气,两手交叉抱胸,“我知道,尼克制造血族多半是想造反,可他怎么就能保证,那些被改造出来的玩意儿会听他的呢”

    所有有思维的物种,都可能绝对听命于谁。

    应寒突然停下,李鱼茫然,顺着他的视线望上去。

    楼梯旋转而上,光是看看就眩晕。

    男人半蹲下,“上来,我背你。”

    李鱼搓了搓手,运气跳上去,两只胳膊努力抱住男人的脖子。

    应寒握住青年的两条腿,一边走,一边讲故事。

    关于始祖,李鱼之前在破书上了解过,他是所有血族的起源,同时,他对血族成员,有一种天然的威慑。

    在始祖和猎人同归于尽后,血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纷争。

    动乱一直持续到三百多年前,一个特殊的孩子降世。

    孩子的母亲是从遥远东方贩卖来的奴隶,于一次舞会,与某位前来谈生意的富商相爱了。

    两人,滚了床单,很快就走进婚姻的殿堂。

    好景不长,奴隶女怀孕的第六个月,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是一个穿斗篷的女人。

    女人告诉她,“你的丈夫并非人类,同样,你的孩子也是个怪物,必须尽快除掉。”

    李鱼忍不住问,“那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年头没有孕检,总不能是透视眼吧。

    应寒说了两个字,“预言。”

    李鱼往上爬,紧了紧胳膊,“跟预言圣杯的是同一个么”

    “是。”应寒背着一个成年男人,如履平地,臂力和腿力不是一般的惊人。

    李鱼用下巴在他肩上蹭了下,“继续说。”

    奴隶女不愿意相信女人的鬼话,便去找丈夫寻求真相。

    得知事实以后,她哭了很久。

    富商很难过,以为深爱的女人要离开自己,却不想,当天夜里,妻子拉他的手说,“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的离开并没有让事情结束。

    戴斗篷的女人,把事情告诉了教皇,一时间,全国到处都是夫妻俩的通缉画像。

    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血族的栖息地。

    一个人类女人,在全是吸血鬼的地方能讨到什么好。

    来自外界的压力和嘲讽,来自婆婆的刁难,很快就把当年诚挚的爱情浇灭。

    要不是有儿子,她根本无法支撑下去。

    可是再咬牙切齿的生活,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一天夜里,家里举办宴会,富商的母亲叫来不少血族的适婚少女,准备给儿子再娶一个。

    奴隶女知道以后,非常愤怒,带着儿子离家出走,路上遭遇意外,死了。

    富商回来后悲痛欲绝,花重金找来水晶棺,将妻子安置进去。

    从那以后他终日酗酒,不务正业,除了儿子,他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富商的母亲恼怒,私下做主给儿子又娶了个女人,并使手段让两人同房。

    醒来后,富商和母亲断绝了关系,带着儿子和死去的妻子,去了其他郡县生活。

    七年后的一天,富商的第二任妻子,带着孩子找上门。

    被抛弃的愤怒,和长久的嫉妒,让她变得扭曲可怖。

    并且强硬的挤入不欢迎她的家庭,用最恶毒的言语去对待那个人类和血族共同生育的孩子。

    半大的少年始终没将她放在眼里,这让她暴躁,失去了 理智。

    一天夜里,等所有人都睡下,她偷偷溜进少年的房间,捂住他的嘴,带他来到奴隶女的水晶棺前。

    “你和你的母亲毁了我,如果没有你们,克里斯一定会爱我和我的孩子。”她直勾勾的盯着棺材里的女人,阴森森的说,“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隶,为什会得到克里斯青睐,就因为这张脸吗”

    女人突然大力推开水晶棺,如同暗夜鬼魅,紧贴在女人的身上嗅。

    “她的身体保存得真好。”她舔着她的脖子,突然咬了下去。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懂得很多事情。

    他知道自己和对方力量悬殊,仍旧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女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毒的瞪着眼睛,将少年的脸按在他母亲的颈侧。

    “我真好奇,你这样的杂种对人血也会有渴望吗,乖孩子,用舌头舔一舔,你会爱上它的。”

    “我让你张嘴,你听见没有。”

    女人越发疯狂,用尖利的指甲硬生生抠开少年的嘴。

    冰冷的的血液或多或少的呛进口腔,顺着呼吸道浸入肺腑,起初,少年只是感觉有千万根针身体里扎,到后来就演变成了钝痛。

    就像是有人将骨头折断,又像有东西钻进骨髓,强力的冲撞,折磨。

    除了疼,他的脑海中再没有别的。

    那之后,少年发了整整一个月的高烧,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高烧彻底消退的那天晚上,他从床上醒来,听见楼下有争吵声。

    富商在跟他的另一个儿子争吵。

    那个六岁大的孩子,要求他的父亲放了他的母亲,并且承诺从此再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富商拒绝。

    深爱的女人在失血过多后,身体迅速干瘪,他心里藏着无尽的恨意,他发誓,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付出代价。

    少年像个幽灵,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循着血腥,找到了关押女人的房间。

    回荡在楼道里的低沉男音突然停止。

    李鱼心里猫抓似的,“然后呢。”

    应寒推开木门,走出阴暗的地下室。

    李鱼两腿晃了下,催促道,“主角把恶毒的女人杀了”

    前方有女仆经过,见到主人纷纷停下行礼,然后相互挤眼快步离开。

    应寒一路沉默,进房间后,直接背着青年进了浴室。

    李鱼发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男人就开始脱衣服。

    修长的手指挨个解开衬衣纽扣,连带着外套一起,扔到地上。

    李鱼隐隐感觉屁股又开始疼,前面有男人挡着,走不了,后面是浴缸,往里一跳,四舍五入等于鸳鸯浴。

    “公爵阁下,任何事情都得适量。”他严肃游说,妄图能给自己的屁股放个假。

    男人没吭声,已经开始脱裤子。

    李鱼是真不想干,身上哪儿都软趴趴的,提不起劲儿。

    应寒看了他一眼,把裤子也丢到地上,皮带扣子跟瓷砖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时代在召唤的是声音。

    李鱼瘫了,搞就搞吧,也就两小时,眼睛一闭一睁就过了。

    他麻利的扒光自己,盘腿坐进浴缸,眼前打下来一片阴影。

    阴影的主人从他的前方,绕到后方,取下喷头,往两人身上冲水。

    李鱼背脊绷紧,僵硬转头。

    应寒低着眉眼,眼神专注,真的只是要洗澡。

    他无比痛恨血腥味,却又一辈子无法摆脱,与之为伍。

    真是讽刺。

    往手里挤洗发水,糊到青年头上,不太熟练给他搓泡泡。

    应寒开口,“你猜对了。”

    李鱼连忙竖起耳朵。

    “少年徒手折断了她的四肢,又找来一把刀,一片一片的割下女人的肉喂狗。”

    李鱼倒抽口凉气,两手掐住膝盖。

    男人继续道,“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七天,七天后,女人被少年带去了血族禁地,那里有成千上万只秃鹫和吸血的蝙蝠。”

    李鱼垂下眼,抿了抿嘴唇,轻声问,“故事里的少年,是你吗”,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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