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下露出大半张脸, 楼下的车鸣声却已接二连三, 上班族们早早出发,想要避高峰。
李鱼睁开眼就是一阵哀嚎, 浑身都在叫嚣着酸痛。
他从床上爬起来, 进了浴室, 镜子里的人就跟花猫似的, 皮肤上遍布着另一种色彩。
镜子外的人和里面的人干瞪眼, 都有些发懵。
李鱼的嘴很紧,直到昨晚最后一刻才被逼问出确实是知道了盛易明身份的事。
男人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答案始终只有一个, 猜的。
可能是这两个字太具有挑衅意味, 听完以后,任务目标就成了发疯的狗,绝了。
李鱼叹了口气, 给自己挤上牙膏,木愣愣的开始刷牙, 每刷几下就扶着后腰揉一揉, 心情复杂, 又夹杂着一点满足感。
想起入睡前, 男人一遍一遍的, 催眠似的贴着他的耳朵说, “别怕我”李鱼就忍不住傻笑起来。
有些人看着强势, 其实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昨晚,他就是用这只手一遍遍的给男人顺毛。
想起对方冰冷的的发丝和皮肤,李鱼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的觉得不适应,同时又很庆幸,还好使用的人类形态,要是用的另一个种形态,他怕以后会对坐船坐飞机这种事有心里阴影。
李鱼用空着的那只手在脸上拍了拍,让自己迅速冷静,三两下把自己收拾整洁,出了房间。
盛易明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听见动静抬眸看过去,轻声一笑。
自己的衬衣穿在青年身上,出奇的合适。
李鱼两腿凉嗖嗖的,他不大自在的坐到凳子上,“盛先生,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盛易明,“一个小时前。”
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需要睡觉,从前的漫漫长夜他都是靠处理工作来打发时间,昨晚到今早,是他第一次破例干了别的。
想起那滋味,舌头贪婪地刮过犬齿,薄薄的嘴唇勾出好看的弧度,“先吃饭吧。”
李鱼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喝两口抬头看一眼,总觉得男人身上散发着类似圣光一样柔和的东西,让他看上去像只吃饱喝足的慵懒野兽。
盛易明翻过一页报纸,伸手按住青年的脑袋,往下一压,“专心吃饭。”
偷看被抓包了,李鱼面红耳赤,快速的往嘴里扒了几口饭,缓解面上的尴尬。
饭后,他主动去把碗刷了,刷到一半时,客厅的门铃响了。
探头出去一看,是秘书小姐来送衣服。
衣服是给他准备的,和平时的休闲风格没差。
换上新衣服后,李鱼被盛易明夹带着一起去上班,直到抵达公司负一层的停车场仍旧没反应过来,实在是事情的发展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窗户纸捅破了以后没有任何缓和,直接出柜了。
公司上下不敢大声议论,全都只敢在私下的小群里讨论。
李鱼无聊嘛,捧着茶杯让系统把聊天内容投放在光屏上,出乎意料的,谈论他的只有少数几个,大多数人都在说今天的盛总和平时判若两人。
其中不乏举例。
我记得之前x总的掌上明珠追到公司,盛总直接让保安把人叉出去了。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在场,那天在下雨,x小姐被淋成了落汤鸡,刚冲回大楼,又被叉出去了,保安有盛总撑腰,老牛逼了,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所以说咯,不是盛总不解风情直男癌晚期,是人家还没遇到对的人。
别说,老板娘跟盛总挺配的,你是没瞧见,盛总居然亲自给他按电梯,出门都用手护着,可宝贝了。
一片和谐中,必然会有不和谐的尖锐声音。
盛总还不到三十岁,不过玩玩罢了,难道还真跟男人过一辈子又不能生孩子。
这句话刚弹出来,说话的人就被踢出群了。
“在想什么”本该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总不能说在窥屏吧李鱼赶紧摇头说没什么,仰头岔开话题,“中午吃什么。”
盛易明动作自然的将一只手搭在青年肩上,身体前倾,轻易在对方身上闻到了自己的气息。
他满意的微眯起眼睛,挑着嘴角问,“我随你。”
原主荷包不富裕,两个月的工资一直攒着,要用来租房,除了员工餐,打牙祭全靠唐宋,李鱼穿来以后忙着撞鬼和烧纸人,已经很久没有放开肚子胡吃海喝了。
如今多了个自己人,他当然不会客气,午休时间一到就拖着男人去了一家网络排行第一的烧烤店。
李鱼撸着羊肉串,心里美滋滋,时不时给金主扒拉两块到碗里。
盛易明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象征性的吃一点。
李鱼想了想,小声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不好吃要不我给你买点香蜡纸钱”
盛易明,“”
他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修长的手指攥住青年的的t恤领子,把人拉的更近,“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因为”
李鱼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因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有了更想吃的。”盛易明的声音染上了暗哑,随即松开手,把人按回椅子上坐好。
李鱼眼睛一个劲儿的乱飘,心脏扑通直跳,张嘴就撩也是一种能力,相比之前,他之前那种撩拨就太小儿科了,
难怪都说学海无涯,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1551很煞风景的突然开口,“别忘了,你还有一个秘密没解开。”
“记着呢。”李鱼坐得端端正正,继续撸串,没多久就又开始不老实。
他搬着凳子朝男人的方向靠拢,嗦了两下抓过鸡翅的手指,问,“盛先生,你跟卢先生熟吗”
盛易明,“换一个。”
李鱼,“什么”
盛易明,“称呼。”
李鱼呆住了,直接叫名字确实显得不够亲切,于是他开口来了个更亲切的,“老公。”
男人被这两个字砸得猝不及防,好半天才清了清嗓子,假装咳嗽一声,“不熟。”
李鱼点点头,“那老公你能帮我查一下他吗”
隐私的事情系统查不到,而他现在又没钱去请私家侦探,目前为止,能从各种网络上搜到的,全是夸奖卢家栋年轻有为,是他父亲的优秀接班人。
盛易明看了眼青年吃得红通通的嘴唇,用拇指将上面的油揩掉,“可以。”
没想到两声“老公”这么有用,李鱼寻思着,以后可以多喊两声。
卢家栋的资料在下午四点整的时候,被发送到了盛易明的邮箱,毫不避讳的,他将自己存放着各种商业机密的电脑放到了青年面前,示意他自己查看。
李鱼不客气的将手指放到触控板上,点开了邮件。
卢家栋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对方站在众人后面,脸部被阴影遮挡大半,存在感很低。
第二次见是在红月亮,一整个晚上,他都将自己隐藏在黑暗和纷乱的灯光与音乐中,恣意的与人调笑,也曾对阿旺恶脸相向。
但李鱼绝对没想到,他曾经是个少年犯。
早在十三岁,他带着小弟,将一个同龄男生打成了重伤,对方至今还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家里一番操作后,最后只是赔了对方家长一笔钱,而因为年龄原因,他休学在家呆了一年,第二年进入少管所,十八岁出来以后,他没有重回校园,而是在一次和同学的狂欢后,直接出国了。
狂欢的地点就是之前那家遭了火灾的酒吧。
李鱼滑动光标,从那排黑色的宋体字下划过,“那家酒着火的事你知道吧”
盛易明说,“知道。”
李鱼问,“为什么唐宋不知道而且街坊邻居也没人提到过。”
盛易明,“因为那起事故被人抹掉了,知晓的人被塞了封口费,而且为了让人们尽快忘却,那条街修改过街道名称。”
李鱼, “”
这得花好多钱吧,一般的有钱人没有能力做到这种地步。
他怀疑的看向盛易明,“你干的”
“当然不是。”盛易明提示道,“卢家栋。”
所以,那场火灾和卢家栋有关,更甚者,他就是造成那起爆炸型火灾的始作俑者。
难怪阿旺会盯上他。
即便卢家栋不是害死他姐姐的直接凶手,也会是间接凶手。
李鱼像个变态一样,埋头在男人肩上吸了一口,抬头冲着对方的耳朵问,“你为什么总是喷香水”
盛易明开口,嘴唇闭合、分开,舌头上卷顶住上颚,却没有发出声音。
李鱼,“你说什么”
盛易明的嘴唇再次动了几下,依旧没声音。
李鱼顿时反应过来,“1551,目标的声音被屏蔽了”
1551,“你虽然揭开了目标秘密,但在目标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和红月亮的秘密也有牵扯,不管他说多少遍,你都不可能听见。”
李鱼,“”
1551,“别想走捷径,自己查。”
李鱼生无可恋,嘴角和眼睛一起耷拉着,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该滚去上班了。
“要走了”盛易明攥着青年的手腕,略一使力就将人拉到自己怀里,用力亲了整整两分钟才放开。
门外,秘书抱着一大摞文件来找老总签字。
刚抬起手敲门,向来只有在开会和上下班时间才会打开的办公室大门,居然被人从里拉开了。
盛易明瞥了眼最顶上那份文件的标签,牵着青年的手经过,“等我回来再签。”
秘书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劲儿的说好的,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死死落在两人黏连的手上,散发出各种八卦的光芒。
盛总工作很忙,日理万机,把人亲自送到红月亮门口后驱车离开,回去接着上班。
李鱼站在原地目送,直到车屁股拐弯,再也看不见才收回视线,回头就看见招牌上三个金色的大字。
系统的消防档案中,这栋房子被烧得面目全非,就连门口的地面都被熏得漆黑。
经过浴足房和红月亮的改造,这地方再没有之前的萧条可怖,每天夜里都有许许多多的顾客,带着个各种激荡的情绪在其中穿梭、舞动。
李鱼抄着手走进去,视线先从大厅扫了一圈,没有阿旺的身影。
“1551,阿旺没到吗”问完就低头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吃员工餐的时间了,正常来讲,阿旺应该早就到了。
系统说,“到了,在休息室里,正在换衣服。”
李鱼去了休息室,没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阿旺砰的一下合上柜门,见是领班,紧皱的眉头松开了,笑着打招呼,“丁哥,今天来这么早”
李鱼点点头,伸着脖子故作好奇的问,“你小子藏什么呢。”
“没什么,就一点老家寄来的特产。”阿旺似乎犹豫了一下,重新拉开柜门,将一罐子麻辣萝卜干拿了出来。
盖子一开,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忍住想咽口水。
李鱼揣在兜里的手,隔着裤子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要理智,不要受美食诱惑。
阿旺低头闻了闻,仰头冲领班笑,“这是家里寄过来的,丁哥尝尝呗”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扭身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一双筷子,塞到李鱼手里。
李鱼见阿旺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动摇,想着要不给个面子吧。
刚抬起手,1551阻止了他,“别吃,里面有骨灰。”
李鱼,“”
突然想把筷子直接戳过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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