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红的段落挺长, 李鱼大致归纳, 大概意思是盛易明这些年除了工作关系, 从不和年轻的男性女性接触, 除了吃饭睡觉和应酬, 所有时间全都被工作填满。
为了表明这段经历值得怀疑,唐宋还在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你仔细想想,正常的男人哪个没有需求,他盛易明又不是和尚。”唐宋苦口婆心, 生怕发小下半生没有幸福。
李鱼看着那个鲜红的问号, 忍不住说出了实情,“盛先生能力卓越, 各方面都很优秀。”
唐宋没听出潜台词, 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就说不听呢。”
李鱼攥着拳头, 怕外面有人经过恰好听见, 特意降低音量, “真的,我试过了。”
唐宋没想到两个人背着自己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震惊得说不出话。
大脑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发小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只是挥手示意人出去, 想要静静。
李鱼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问, “唐宋,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唐宋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你放屁,老子是直的。”
“那你这幅死样子。”
“我,我是怕你被骗。”唐宋颓唐的靠着办公桌,“丁联,这么多年了我就你一个真心朋友,咱们一起尿过尿,一起抄作业,一起打过架我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都有你参与,我不想你受伤害。”
李鱼感动得快哭了,这就是老铁吧,关系比城墙还坚固。
唐宋不死心的继续道,“盛易明那人我怎么看怎么瘆人,我,我主要是怕他以后家暴你。”
李鱼条件反射的扑上去捂住他的嘴,“别瞎说。”
大佬神出鬼没,半夜吓死你,护身符都没用。
四下看了一圈,没有异样,李鱼松了口气,努力救场,“盛先生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最重要是对我好,值得托付终生。”
他顿了下,做了个深呼吸,“你以后得叫他哥,嘴巴甜点懂么。”
唐宋猛地想起了红月亮的股份配比,立刻点头,看到资料后太激动了,把对方大金主的身份给忘了,赶紧呸了三下嘴。
见他恢复正常,李鱼把给阿旺放假的事情提了出来。
唐宋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做主就行,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招两个兼职。”
李鱼说了声谢,起身要走时,想起之前骨灰的事,再三交代,让唐宋离阿旺远一点。
唐宋,“他有什么问题”
李鱼知道他最近被吓得不轻,只说,“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唐宋,“那要不我把直接把他辞了”
“我怕他报复。”
阿旺死守着红月亮不肯走,多半是阿香必须留在这里,贸然把人辞退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再悲观一点猜测,说不定还会逼得姐弟俩狗急跳墙,到时候大家两败俱伤。
李鱼不放心,把自己的那枚道具护身符掏出来,塞到唐宋手里,“带好了,开过光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
唐宋像是攥命根子,“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
“盛先生八字厉害,有他在我不会有事。”李鱼说完挥挥手,离开了办公室。
接下来一整个晚上,阿旺都老老实实的,好几次想找李鱼说休假的事,都被领班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凌晨四点,店里的客人走得干干净净,阿旺今天是晚班,直到现在才得以休息。
李鱼今天作为值班人员,也才刚下班,解开着扣子往休息室走。
刚到走廊入口,背后传来脚步声。
啪嗒,啪嗒,啪嗒不疾不徐的跟在自己身后。
李鱼没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逃跑,而是放慢脚步,仔细观察。
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在自己的正背后,闭上眼睛,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布满尸斑的青白色双腿,流血的肚子,或者,跟在自己身后的东西也像阿香一样,是被烧死的,脸上的皮肤溃烂,没有一处完好
就在这时,脚步突然停了,有什么东西滚到地上,静悄悄的从自己的脚后跟过渡到了脚尖。
李鱼只是垂下眼眸,努力将视线往脚下的地毯挪动。
那是一颗带着血丝的眼珠,屁股后面拖着一串血迹,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李鱼反手摸了摸右边肩膀,生出一股勇气,抬脚用力跺下去。
噗嗤一声,脚底下的东西爆裂。
李鱼浑身僵硬,朝着空气中喊了一声,“盛易明,你在吗”
没有回音。
他抿了抿嘴,想提起脚看一看,又不敢,只能喊了一声,“老公你在吗”
熟悉的声音说,“我在的。”
李鱼,“”
冰凉的触感袭上来,碰了碰青年的头发,“别怕,你脚下什么也没有。”
李鱼受到鼓励,勇气上涨,快速挪开脚。
红色的地摊上,一缕黑烟飘起来,消失在空气中,除此之外只有柔软厚实的暗红色的地毯。
他很清楚,在此之前的自己可没这么厉害。
李鱼,“你干的”
盛易明说不是,“是你。”
李鱼陷入了沉思,所以他和目标讨论了一夜人身哲学后,被灌进身体里的阴气不但没有消失,还被吸收转换成了可驱邪辟煞的武器
有点微妙。
以后探讨的机会多了,他是不是也能成为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没事还能收钱赚个外快
李鱼对赚钱没有太大的执念,也就想想,回头又看了眼背后,地毯的绒毛上留着一排已经十分浅淡的脚印。
从穿过来到现在,他在红月亮遇见过的鬼几乎不重样。
红月亮到底藏着什么,会吸引这么多的鬼怪前来
李鱼空茫的脑子里,出现了三个字,盛易明。
他问系统,“你说,红月亮会不会是目标的大本营所以他才会说,投资红月亮是因为念旧。”
1551的答案一如既往地模棱两可,“有可能。”
李鱼摸了摸下巴,不自觉间放慢步伐,如果红月亮是目标的本源所在,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将意识一分为二,一个留在公司上班,一个留在红月亮内。
因为红月亮里的阴气,是他身体或者意识的一部分。
就和目标居住的那座小区一样,盛易明的存在滋养着死去的人,支撑他们的魂魄不散,也吸引来了更多的外来鬼。
所以他能一脚踩碎那只眼珠子。
毕竟,任何东西都无法反抗自己的本源力量。
思绪突然畅通无阻,李鱼顺着毛线球一路摸索。
那场爆炸性的火灾后,酒吧里死了不少人,阳气散去阴气大盛,这一部分阴气,和原本就存留在这栋房子里的阴气汇集到一起,然后钻进了已经死去的“盛易明”的身体里。
重新活过来的盛易明状态和普通人有所差别,所以被救出的三天后,他离开了国内,借此机会熟悉原主的生活习惯、说话方式,甚至是思维模式。
李鱼可以肯定,目标的转变一定是缓慢的,否则早就引起了盛家的怀疑。
难怪那么戏精,原来是个老手。
1551,“或许任务目标就是基于那场火灾产生的呢”
李鱼觉得不会,“不可能,火灾与红月亮和任务目标的秘密根本沾不上边,否则当第一次查出事故的时候,多少会点亮几片花瓣。”
任务目标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存在于这栋房子,或者是这片区域内。
思绪开阔了,李鱼心情大好,接下来好几天向客人问候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
直到,他再次见到了卢家栋。
卢家栋今晚照样呼朋引伴,一边跟朋友说笑,一边搂着女友,但在对待服务员时,说话总是的态度比之前还恶劣很多。
坐下不到十分钟,就有两个女服务员被骂哭了。不但如此,他还摔了酒瓶子,吓走了三桌附近的客人。
李鱼走过去,脚尖拨开地上的炸裂的瓶底,“卢先生。”
卢家栋抬眸一扫,见到熟脸,哼笑一声,“来得正好,你的服务员一个把我衣服弄脏了,一个把我鞋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吧。”
两名服务员急声为自己辩解,“丁哥我没有,是这位先生不小心碰到了我,我才把酒撒了的。”
“丁哥,我,我也没有”
“意思是我讹你们”卢家栋拍桌而起,眼睛瞪得比牛大,“知道我他妈是谁吗老子钱多得花不完,犯得着讹你两个穷打工的吗”
坐在沙发上的潘琳琳瑟瑟发抖,嘴唇翕动着想要劝阻,却不知道为什么,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低头含胸,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李鱼淡声说,“先生,请您稍安勿躁。”
卢家栋立刻将矛头转向,冷笑道,“丁领班,咱们算起来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你的人这么对我,你是不是该给个说法,我的要求不高,把这两人开了,今天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卢先生,两个小年轻出来打工不容易,您何必跟他们计较您的裤子和鞋子,我帮您送去干洗,费用算我的,您看行吗”
李鱼脸都笑僵了,对面的人故意摆谱,一声不吭,场面愈发尴尬,周围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唧唧喳喳的说着闲话。
卢家栋觉得自己受到了忤逆,更加气愤,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蹿。
刚要发火,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是唐宋。
唐宋其实很看不上仗势欺人的狗,但没办法,他得做生意。
卢家栋认出他来,气势稍微弱了点,但仍旧不肯退步,他心头有一股戾气必须发泄出去,否则今天谁也不能安生。
“唐先生,幸会。”他主动打了招呼,脸却比谁都臭。
唐宋给李鱼使了个眼色,直接从经过的服务员手中拿过一瓶酒。拧开,弯腰给卢家栋倒上。
卢家栋耷拉着和眼皮看了眼被满上的杯子,“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红月亮地方小,经不住闹腾,今天的事是我管教下属不利,这杯酒算我赔罪。”说完不给对方发话的机会,直接仰头干了。
自上次在酒店见过一次,卢家栋私下调查过唐宋,家里从政,最好是别惹。
攥起的拳头进了几分,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好一会儿,卢家栋终是不甘心的做了让步,冲着两个服务员低吼,“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
事情解决,围观的也散了,两个当事服务员战战兢兢,生怕被老板怪罪。
唐宋瞥了他们一眼,“没事了,这次的事不怪你们,走吧。”
“谢谢老板。”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弯腰敬礼,继续忙活去了。
李鱼问吧台要了杯柠檬水,递给唐宋,“喝了吧,你刚刚喝的洋酒挺烈的。”
酸涩入口,唐宋感觉已经上涌的热意消退了一点,他甩了甩头,朝着卢家栋的方向瞪了眼。
“什么玩意儿,操,你看他拽得那样儿。”
“我觉得他不太正常。”李鱼说,“还有他女朋友也不太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我看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我之前见过他两次,第一次匆匆一撇就不说了,但第二次见,我跟他交谈过几句,虽然他全程都在打探我、你,和盛易明之间的关系,但能感觉出来,他是个顾及面子的人。而他女朋友,全程依偎在他怀里,看着两人感情应该很好。”
李鱼顿了顿,往卡座的方向看去,卢家栋用力揽着女朋友,恶心吧啦的笑了下,冲着对方的耳朵说了一句什么。
潘琳琳惊慌的摇了摇头,紧跟着就被揪住头发,扇了一巴掌。
唐宋也看了这一幕,卧槽一声,“他在干嘛呢,我看他女朋友都快哭了。”
李鱼皱着眉,“你看吧,我就说他不正常,太暴躁。”
唐宋问,“要报警吗”
这种程度报了警也没用,李鱼摇了摇头,随即让系统用隐形号码给卢家栋拨了一个电话,想把人支开。
谁知道卢家栋看见手机上的“未知号码”四个字,如同见鬼,直接把手机砸出去,拼了命的往角落里钻,张着嘴哇哇大叫。
李鱼赶紧跑过去,路过手机的时候犹豫一瞬,捡了起来,继续朝卡座跑去。
1551,“电话还拨吗”
李鱼,“继续。”
刚刚安静的手机,再次铃声大作,又很快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淹没。
缩在角落里的卢家栋却像是千里耳似的,惊恐的朝着铃声响起的方向看去。
原本被嘈杂声淹没的嘶吼,随着两人不断靠近的距离,清晰地钻进李鱼的耳朵里。
“拿走,拿走把手机拿走,有鬼,有鬼” 卢家栋神经质的抓扯自己的头发,跪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将脑袋塞到抱枕下面。
李鱼仿佛没看见他的夸张而怪异的反应,温言细语的站在他背后说,“卢先生,您的手机。”
不只是卢家栋,潘琳琳的反应同样莫名其妙,她望向手机的眼神有恐惧,也有好奇。
看来卢家栋并没有告诉过她,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未知号码”的来电,但却没有避讳的向女友倾诉过,这个来电他带来的恐惧。
李鱼收敛思绪,伸手拍了拍卢家栋的肩膀,“卢先生。”
卢家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反手一肘子撞向青年的手。
手机从李鱼的掌心脱离出去,砸到地上,屏幕立刻就黑了。
所有围观到这一幕的人,都认为那手机报废了,屏幕碎成那个样子,不可能再开机。
结果就在下一秒,屏幕再次亮起,上面依旧弹出的是来电提示。
看着“未知号码”四个字,李鱼没来由的慌了下,问系统,“你干的”
1551否认,“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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