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凶残愤怒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
啪嗒。
泛着冰冷光芒的未知金属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只纤细素白的手轻轻拾起不慎掉落的黑羽,随着阮乔的动作, 周围的村民害怕地后退缩了缩。
当发现少女只是捡起手心滑落的黑羽后, 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人潮缓缓后退, 腿部受伤的村民也被家人拖着远离她, 村民眼中的恐惧大于了愤怒, 就连轻微的议论声也消失了。
整个世界异常安静。
光线晦暗, 天色越来越黑。
村民退却,却有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阮乔抬头看去。
阮母面上满是担忧, 双手紧张地放在胸前紧握着, 想要靠近她,却又觉得双脚灌了铅。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小阮”
“你怎么, 变成这样了”
看到阮母在这里, 阮乔有些意外。
阮母一直对她不错, 虽然这门婚事也是阮母同意的,但阮乔并不因为讨厌她。
阮母一直让她远离苏席, 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是死人。在她眼里, 能嫁到沈家, 对于阮乔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十多年前逼迫小云母亲的带头人当中就有她那个酒鬼丈夫, 后来阮爹不明不白淹死在水库里,村子里都在传是小云母亲死后又被压在水库下面, 怨气不散, 变成了水鬼, 日夜在水库下面徘徊, 等待着将每一个路过的人拖入水底。
阮爹这是遭到了报复,被水鬼盯上才松了命
也因为这样的传言,村里的人对小云的态度也越来越差,他们害怕,恐惧,却把自己内心的阴暗情绪化作抵触和排斥。
以至于后面甚至做出将小云囚禁在祠堂的荒唐事来。
这是他们家的报应,当年她对小云母亲的事情虽然没有主动参与,但也是不作为的帮凶之一,如今报应在阮乔身上,她是真的害怕阮乔出事。
阮乔回来时在山上发生的车祸已经令她心惊胆战,更何况后来小阮还和小云越走越近,后来更是被陈伯这样的活尸找上门来。
阮母去沈家求保佑,沈乾提出来结亲的建议,无论是从沈家的条件还是女儿的安全来说,这一门亲事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眼前一切都变了
她根本无法接受现在发生的一切。
沈乾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她的女儿是僵尸。
怎么会
怎么会
阮母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站在人群后面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甚至不敢主动上前一步,心里只希望以前的这一切只是梦。
如果小阮是死人,那么这个村子必然容不下她,阮母站在原地,脸色僵白“小阮,嫁进沈家是你唯一的出路”
沈乾神通广大,一定有方法保住小阮的
然而,小阮却站在那个黑衣男人的身侧,不仅拒绝了沈家,甚至还出手刺伤了那么多的村民。
她这样做,无疑将自己放在了整个村子的对立面。
阮母心里又急又慌,但她认为沈家一定会有解决方法,只要小阮服个软,一切就都能过去了,大不了到时候他们母女两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
如果沈家的庇护,小阮僵尸身份迟早会被别人发现,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绝地。
这个傻丫头,怎么看不清形势
阮乔上前几步,叹息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现在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从掉下山崖的那刻起,你的女儿就已经死了。你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当做没有我这个女儿。”
阮乔扔下黑羽,清脆而连续的落地声响起“你应该和他们一样,杀掉我这个异类。我知道你们很讨厌僵尸,从前爸爸还活着的时候,就外痛恨这些东西。你也很讨厌我吧,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绝对不允许任何死人进阮家的门。”
阮母连忙解释“小阮,我没有这样想你”
阮乔打断她,眉眼淡漠,声音冷冷的“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讨厌你,我也知道,你想和他们一样杀死我。”
她后退了几步。
弹幕玉米不是啊我觉得阮妈妈应该没有恶意的
弹幕北落师门楼上看不出来嘛,绵绵是在和妈妈划清界限然后避免阮妈妈以后被村民针对报复啊
弹幕白白狗币系统,为什么老是设置这样的剧情,出来挨打
系统观众白白对系统出言不逊,已被禁言1小时。
弹幕卷粉哈哈哈哈楼上兄弟好惨
弹幕熊本熊走好点蜡 点蜡
阮乔的这个角色结果如何,都会有系统替她安排结局,但阮母不一样,女儿虽然死了,但她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阮乔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和她划清界限,阮母以后根本在村里没有立足之地。
小云的母亲死后,小云的处境如何,可以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放在她们母女身上,也是一样。
一连串的打击令阮母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双脚都有些虚浮,她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听见耳边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紧跟着,就感觉胸前有些发凉。
一只指甲发黑,沾满了血迹的僵硬的手臂从阮母的胸前狠狠穿透而过,阮乔只见到眼前窜过来一个黑影,紧跟着就闻到一阵轻微腐烂和怪异药水的味道。
那是一个个子不高,但面色发青,穿着民国衣袍的僵尸,它站在阮母背后 ,脸上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在灰暗的天色下露出尖锐的牙齿。
生命随着胸前伤口的血液一同流逝,阮母很快没有了生息。
除了眼前这具恐怖的僵尸以外,从沈家陆陆续续走出了十几具身着不同朝代服装的僵尸。
他们远比宋河的那群肢体不健全的弱鸡僵尸强大,漆黑的指甲又长又尖,恐怖的眼睛里闪着血光,青色的脸庞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和嗜血的兴奋。
僵硬的嘴角裂开,露出尖锐的牙齿。
这是一群血尸。
他们紧紧盯着门外的村民,露出了骇人的笑,眼中是许久没有见到猎物饥饿与兴奋。
沈乾靠在门口,看着眼前逐渐失控场面,脸色很差。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走出来的女生身上。
那人穿着一件绵白的上衣,下裙是纯洁的白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随着她的移动的脚步,地上一路蜿蜒出一条长长的水路。
水鬼,月光。
弹幕桃花片片酥我靠,某月闷声搞大事啊
弹幕栖这个女人搞事厉害了
弹幕张还以为是什么柔弱绿茶流,没想到搞起事来是一把好手
沈乾盯着她“你疯了,把他们全都放出来,所有的人都会死”
他看着地上的水渍“他们是血尸,疯狂起来连自己人都要吃。你以为你会逃得掉”
难道她以为自己是水鬼,就不用怕血尸了
慕柔无所谓地耸耸肩“就是因为知道他们连同类都能相食,所以才把他们放出来。与其把希望放在你毫无诚意的保证上,不如我自己动手,你以为几句空头支票,我就能乖乖听你话,让你在我头上种草了在我死之前,他们就能杀掉你们所有人,包括那边的几具醒尸。”
到时候她存活到最后,即便游戏剧情结局还是死,也能得到游戏的胜利。
她在沈家可不是坐以待毙,这段时间她查清了沈家的秘密,还找到了唤醒血尸的法子,仪式很复杂,需要用到自身的血液为引。
虽然她不能完全控制这群血尸,但暂时让他们出去攻击敌对方玩家并不困难。
至于那些村民的死活,她并不在意。
以这群血尸的战斗力,几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即便到时候她失去了对血尸群的控制,也无关紧要。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村子上方忽然闪过一道更大的白光,从北方某个地方开始,以余波的形式横扫整个村子。
就连天上的乌云也被这一道光搅散,乌云背后的月光瞬间倾泻而下。
明亮的月亮高悬于天,冰冷的月光落在阮乔精美而火烈的嫁衣上,金线绣花蒙上了一层梦幻的月色,阮乔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阮母尸体,脸色苍白如纸。
大阵破了。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让眼前的血尸力量更加强大。
它们像是开启了一场饕餮盛宴,疯狂地扑向眼前的活人。
青白的地砖上,猩红的血液如同小溪一般蜿蜒而开。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村民们的惨叫。
大阵被破坏,沈乾又受到了一次强烈的反噬。他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坐在门前的地方,沈君木在他身前挥动着长鞭,不停驱赶试图上前的血尸。
慕柔本就是水鬼,在月光下化作一摊水渍,倒流上屋檐,又化作人形。
她坐在屋顶上,轻笑着看着尖叫的人群。
很多村民受了伤行动不变,还有一些蠢得不知道逃跑,吓得原地尿了裤子,最终都成为了血尸的食物,他们的血液能刺激血尸,让其力量大增。
杀吧,杀的越多越好。
替她解决眼前的所有敌人。
弹幕忘了不愧是生存线冠军队出来的女人,狠啊
弹幕派派派大星没想到继承宋河遗志的居然是月光
弹幕妖言惑众她明显无法完全控制这些血尸,不然沈木那边就不会也被攻击了,不过只要绵绵他们死在月光之前,他们就能赢了
没有了大阵的压制,苏席和阮乔身上的压力也轻松不少。
苏席虽然受伤还未恢复,但还能勉强应对眼前的两具血尸。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血尸的力量越来越强,四周的村民也死的七七八八,围攻两人的两具血尸变成了三具,如果村民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们这边压力还会大增。
熊纪和木乐很快赶到了,熊纪简单和阮乔说了一声大阵破了,陈思死在他们两人围攻之下,就加入了战斗。
这群血尸每一个都有云朵那样的恶魔级别的战斗力,十多二十个加起来,简直是人间地狱。
阮乔近战能力很弱,躲避还行,攻击就完全帮不上忙。
她一直躲在苏席后面蛇皮走位,但好几次也是危险地和僵尸的利爪擦边而过。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云哥,云神,云粑粑,你到底行不行啊”
作为全服第一,不该这么弱吧
弹幕想改改不了哈哈哈哈绵绵你够了
弹幕听闻十九男人,不能说不行
弹幕十里长亭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果然,身前的少年身形一顿,淡漠的侧脸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一脚踢飞一只留着口水的血尸“某人说不定想和我们同归于尽,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阮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沈君木
不对,苏席看得人在沈君木后面,是沈乾。
四人现在的距离很近,沈乾也听见了苏席的话,祖传的血尸被放了出来还要自己的命,唯一的儿子领了便当,安排的阴婚被搅黄了,经营数百的基业就被眼前这几个年轻人毁的七七八八,饶是以他的心性,此刻也有些发怒“同归于尽个屁,我他妈就是忘了而已,十几年前的封印谁还记得清”
弹幕君子以程沈爸爸你人设崩了知道吧
弹幕道心不稳笑死了,气的爆粗
弹幕猪皮今天减肥哈哈哈好气啊,气的我人设都崩了
苏席侧身就送了那只冲向阮乔的血尸一个侧摔,血尸的力气很大,皮糙肉厚,砸在地上甚至砸出了三道裂缝。
苏席回头,目光落在沈乾身上,高瘦的身子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影子,侧脸轮廓清晰,声音淡漠“解开。”
沈乾咳嗽了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
十几年前打造铁链的时候,沈乾就发现了苏席是绝好的炼尸体质,所以在他身上下了禁制。
既是保住他的这种体质,也为了在今后苏席尸变之后,压制他的力量。
准确来说,是极大的,近乎百分之九十的压制。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多年以后,若有机会将苏席变成沈家的活尸时,能够控制住他。
从封印打下,已经过了十多年,如果不是苏席提起,沈乾早就忘了。
眼下的情况,再撑下去他们都会死。
沈乾强打起精神,口中念诀,左手食指划开一道伤口,从中挤出血液画符,血字符狠狠地打进苏席的身体里。
随后,一阵巨大的威压以苏席为中心,向四周轰鸣着横散开来。
阮乔站在他身后,长长的嫁衣和漆黑的发猛然向身后飘起,在月色下荡漾出绝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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