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消磨了三天后,明华找了靠谱的人牙子,挑了三户二十个人,花了七八十两银子。
挑好了人以后,她又带着香菱和刚买的仆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庄子。香菱独自住了一个院子,时常会帮着明华打打下手,或者就在自己院子里种花。花田里什么花都有,她喜欢什么就可以挑什么玩。新来的三户二十个人,她全交给了陈平和陈平家的□□,等明华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穿上了整洁的布衣布鞋,头发也梳地整整齐齐。
明华叫陈平家的过来,给庄里的人都做了安排:“汉子们交给你男人安排,女人交给你安排,庄子里的老汉种植经验多的,就叫他们在旁边指导,别叫他们干活,那些老婆子,你去瞧瞧她们会不会绣花做菜,若是手上本事好,就叫孩子们跟她们学,若是没有本事的,也别说她们,叫她们看孩子去吧。至于孩子们,你按年龄男女排一下,到时候我去请个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顿了顿,她又道:“你告诉他们,若是谁读书读得好,我就放了他全家的奴籍,叫他考科举出人头地去,若是女孩子,我也放她全家的奴籍,她出嫁了,就给她备一份嫁妆。”
陈平家的一听到读书就给明华跪下了,她哽咽道:“多谢姑娘,奴才这一辈子都感激您,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您这辈子都会有好运的。”
第二天,整个庄子的人都来给她磕头了。
如今读书多难啊,京城里多少勋贵家里就眼巴巴地希望家里能出个读书人顶立门户,他们亦是如此。但勋贵可以砸钱培养后代,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一是奴籍,就算读了书也不能参加科考,二是家里没那么多钱,供不起读书人。
姑娘轻描淡写地就给他们指了一条光明大道,他们就愿意死心塌地的为她办事,把命献给她也行。
于是明华发现,这群人干活更加拼了,往常要三天才能干完的活,他们一天半就干完了,干完以后,他们还要主动找事情做,将庄子打理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
这么着,这老师就得尽快到位了。
她写了封信,催了催帝君,三天后,先生就被送到了庄子里。第二天,庄子就响起了朗朗读书声,陈平他们就着读书声干活,满脸都是笑容。
明华不想叫那些鲜花浪费了,打算对鲜花进行深加工,延伸出烘鲜花茶,酿鲜花酒,做鲜花精油、鲜花纯露、鲜花酱、鲜花美食等产品。陈平家的按着她的吩咐,在庄子里分出茶酒、美食和美容三块地方,指挥着庄子里的人按着方子干活。
除此之外,地里还有许多白菜萝卜,她也叫人按着房子腌了泡菜,很快,庄子里的库房里,就放了一坛坛的瓷坛。
这些成品出来的时候,已经进入十二月份了。这两个月里,天气越发寒冷了,京津冀一带还是没有下雨。庄子里的老人穿着新棉衣,带着棉帽子,摇着头说:“天气异常,明年怕是要旱。”
徐泽来采花的时候,恰好听到了他们说的话。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上前搭讪:“老汉为何这么说?”
老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对着他露出大黄牙,笑道:“你去翻翻你们家庄子里的地,看看地面是不是干着,拿锄头翻了才能露出湿土?要不了多久,你拿锄头翻,都翻不出多少湿土咯。”
徐泽心里咯噔了一下,十分忧愁。陛下前儿才让太子去负责农政司的事情,若是明年真的大旱,于太子当真是十分不利。这事儿,得尽快禀报父亲才行。
想到这里,他又细细地问起了判断天气异常的依据和后续措施,才问了两句,陈平就来了:“徐三爷安。”
徐泽便停下了询问,转头对陈平点了点头,道:“上回你们家庄子里出的鲜花香皂,家里女眷觉得格外好用,让我来问问还有没有?”
要说好用,那真是真好用。他娘用了以后,皮肤白皙细腻了许多不说,整个人都带着些幽香,他爹和他娘这段日子也亲近了不少。后来,他娘将剩下的鲜花香皂都送了宫里,皇后娘娘用着感觉也好,赏了不少东西下来,这不,因着他在庄子里,家里便让他再多买一些。
来大生意了!
陈平心里有了数,便道:“倒还有些库存,只是量不多了。”
徐泽便皱眉问道:“这么好用的东西,为什么不多准备一些?”
限量才好卖呀,陈平心里暗想。他脸上带着笑,解释道:“香皂是好得的,这鲜花香皂却不好得。一来,这香皂用的是古方,里面还用了咱们自家种的鲜花,手续繁杂的很,二来,这香皂的鲜花造型,是主子一时好玩带着人自己做出来的,眼下并没有模具。这库存的部分,还是咱们家自己用的,我还不能把他们全部都卖给你。”
“这样可不好,”徐泽道:“我家里都习惯了用这个,少不得要劳烦你了,你去你主人家那里讨个主意,就说我要订个一千盒,价格好商量。”
陈平便假装为难地应了,往明华那里跑了一趟,道:“他们家定了一千盒,比姑娘预测地还要高。”
明华早就等着徐泽来给她打开市场,就道:“你第一次回的时候,只给报五百盒,他再找你,你才能给他一千盒的量。”
这鲜花香皂很好模仿,她压根就没打算将她当做主打产品推出市场,只用于人情往来。
陈平来去跑了两趟后,就把生意定下了,先给了徐泽两百盒香皂。
香菱瞧着这一切,赞叹说道:“你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可见当初在府里,是埋没了你。”
明华笑道:“在园子里时,做好本分就行,这出来了,衣食住行都要靠自己,少不得要多操心了。”
香菱深以为然。她母亲前几天被林家人从姑苏带到了庄子里,她和母亲团圆后,每日与晴雯和花木打交道,日子过得清闲又五彩缤纷,空下来的时候,还有晴雯买的诗集看,日子再快活没有了。
这一切,全靠晴雯姐姐在前面挡风遮雨。
她们母女这一辈子都记得她的恩情。
徐泽拿到东西后,就急匆匆地回府了。回府后,他让人把东西送去给徐夫人,自己却先去了徐老爷的书房,和他说起了干旱的事情。
徐老爷道:“既如此,便要早做准备,太子的这桩差事,一定要办好才是。”
父子两个说了会儿话,又同去了徐夫人那里。徐夫人对徐泽道:“不是说了要订一千盒,你怎么只带回了两百盒?”
徐泽便将这香皂生产不易的事情与她说了。
徐夫人有些发愁:“如今已经十二月了,过了腊月就是年,年礼也都该准备起来。咱们家要应酬的人多,若是只按照往年旧例,失了几分诚挚,这鲜花香皂新奇好用,添进年礼中最好不过。除此之外,娘娘也叫咱们送一些进宫。这才两百盒,连送进宫的数量都不够。”
徐泽便道:“那我再去催催。”
于是,在徐泽返回的第二天,明华就收到了徐家的两车名贵礼物。这是真着急了,明华也不为难他,让陈平家的赶紧领着人,将徐家要的东西赶制了出来,同时还将庄子里产的玫瑰精油玫瑰纯露等所有成品,又当做回礼送了一车给他。
徐泽不敢再小看庄子里的东西,拉回家和家人试了一遍,发现这些果然都是于身体有益的好东西,于是又返回庄子里扫空了明华几乎一半的库存。
这么着,又是一大笔银子入账。明华委托单大夫将银子交给帝君,让帝君给她买了两个铺子,在铺子里卖那些效果次了一等的鲜花产品,收入还算不错。
院子、铺子、庄子都有了,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东西,合起来也将近有两万两的价值了。
腊月初八的时候,贾家给族人分年货,王熙凤顾念着自家时常从明华那里拿花茶,于是大手一挥,叫人给多姑娘那里送了两车年货。贾家都是聚族而居,这两车年货一到,宁荣街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多姑娘就遣了林东家的回来报信,问她接下去该怎么处理。
和贾府高层打交道的事儿,她和多浑虫都做不来啊。
明华就叫人把庄子里的东西整了几车出来,又跟着回京城去了。回到京城后,她先把贾府的年礼给处理了。米、面、油之类的家里够用了,她就挑出一半分成两份,给隔壁的胖瘦两户邻居分了,让她们多照应着多姑娘。其余的山货、布料什么的,她就留下,让多姑娘收了起来。多姑娘惦记着她的婚事,想全部留着给她做嫁妆。
明华也没有制止,兄嫂的心意得接受,虽然这些布料算不上多好,到时候可以裁制成练武时穿的衣裳,反正穿坏了不心疼。
贾府既给了年礼,他们这边就得回礼。明华又留出两车的东西,给贾家送去了。玫瑰精油、玫瑰纯露、玫瑰酱都是好东西,没见着宝玉那里为了点玫瑰露,闹出过多少事情了吗?
这点子东西对贾家来说,稀罕又值钱,除了自家用以外,转头还能放在给别的贵人的年礼里,不知道多喜欢呢。
除却贾家以外,林家也得送里,庄子里的下人每人得有年礼,还要购买年货,走亲访友,繁杂的很。多浑虫和过姑娘一律不搭手,将这些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明华。
明华倒也没说什么,趁着这样的机会,她还可以和帝君碰个面,眉目传情以解相思意。
这打交道的人多了,她得到的消息便也多了。这其中便有那孙绍祖的消息,说是孙绍祖的命根子彻底不行了,这事儿已经传了出去,袭官是万万不能的了。他去找贾赦要回那五千两银子,贾赦仍旧咬死了说银子已经为他打点了官职,是他自己不争气,如今银子也要不回来了。
他还很不要脸地问孙绍祖:“做官是没办法了,做太监愿不愿意?你若是想做太监,我这里也有门路。”
把孙绍祖气的,差点打摆子气晕了过去。京城没了出路,这厮也只能收拾了东西回老家去了。
之后,贾府陆续有人上门给迎春提亲,贾赦挑挑拣拣,嫌弃那些人给的聘金太少,还没有定下人家。
明华心想,这个时候给迎春谈亲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探春已经长成了,宫里的贾妃固宠,用不上大房的人了。
她给帝君写了封信,询问是否有人品好愿意出高价聘金且不需要媳妇管家的人,没过多久,她就收到了帝君的回信。
还真有这样的人。
这人的条件好坏不说,但却比上门提亲那些都适合迎春。这事儿,她得找个机会和凤姐提一提,凤姐待这些兄弟姐妹还算有些真心,若她愿意为迎春的事情操劳,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这么着晃晃悠悠的,到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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