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熊孩子(六十七熊)

    旭日东升, 当太阳的金光洒满整个紫禁城的时候, 乾清宫的早朝也结束了。各官员三三两两从殿中走出, 丝毫没有注意那个躬身等候在大殿门口的小太监。

    个中等身材,浓眉虎眼, 唇上留着两撇短须的男子走出,那小太监的身形才动了动,迎上前恭敬行礼“侍郎大人。”

    诺敏迟疑地看着他“你是”

    高升微微一笑,道“侍郎大人, 奴才高升, 我们家阿哥爷已经恭候您许久了。”

    高升不就是六阿哥的太监

    “这”诺敏看了眼同伴, 和同伴点头道别后, 走到高升身边说道“既如此,那便前面带路吧。”

    高升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宫里面有规矩, 太监出行时,必须有人随行,所以在乾清宫高高的台阶下面,还等着另外一个小太监。

    三人一路前行, 到了御花园门口的时候, 诺敏看到建在假山上的亭子里站着一个人。那人还是少年, 只是身材已经十分修长,等走近一看,更是发觉他长了一副画笔都勾勒不出来的美丽容貌,清俊昳丽, 却又如高山冰雪,遥不可攀。若世上真的有姑射仙人,那定然是他眼前的这位。

    在诸位皇阿哥中,有如此品貌风姿,又是如此年纪的人,就只有六阿哥了。

    诺敏上前,欠了欠身“六阿哥。”

    六阿哥点头回礼,挥手让高升退下,然后在石凳上坐下,伸手对着诺敏做了个请的姿势,他道“坐,侍郎大人请坐。”

    诺敏在另一边坐下,挺直了背也只敢坐满三分之一的凳子“阿哥爷此番找奴才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桌上早就备了茶水和糕点。六阿哥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又斟了一杯,推到诺敏面前。他道“刑部快要大祸临头了,侍郎大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诺敏脸色一沉,压着声音道“阿哥爷,这话可不能乱说。”

    六阿哥姿态清高,品茶的动作优美而从容“昨日深夜,两名小吏趁着看众人交接之际,混入刑部大牢,意欲用腰带勒死从多伦诺尔押回来的囚犯,假造一个畏罪自杀的现场,幸好看守大佬的小吏发现不对,及时赶了过去,救下了那名囚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没有人向侍郎大人汇报吗”

    诺敏的脸色瞬间大变。

    清朝是有宵禁的,即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没有九门提督的许可,谁都不能随意外出。而小吏自是无法见到他和尚书大人的,等宵禁结束之后,他们只能先去找刑部主事,由刑部主事来汇报此事。这么一来,这来来回回的时间,就浪费了许多。偏偏今日还是大朝,上朝时间来得早,等刑部主事赶着来通知他们的时候,他和尚书大人已经站在金銮殿上了,又能从何处得知此事

    这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

    六阿哥又道“刑部尚书被汗阿玛召见,去了御书房,可怜那刑部主事在宫门口等了那么久,却连上官的面都瞧不着。”

    诺敏坐立不安。刑部大牢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内部竟然出现了这种谋杀囚犯的事情,只怕皇上听到了也要大发雷霆,到时候尚书大人和他,必会首当其冲,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怕是逃脱不了。好在那囚犯被救了下来,事情尚且有补救的余地。

    这会儿得赶紧出宫才行。

    他起身,对六阿哥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六爷提醒,奴才感激不尽。”

    先前还是六阿哥,这会儿就已经变成六爷了,称呼不同,这表达的含义可也就不同了。

    六阿哥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鼻尖下轻嗅,他道“知道侍郎大人是要回去主持大局,我这儿还有个消息,便一并告诉你好了。差点被灭口的囚犯叫做图克坦,乃是原羊毛衫厂的总厂长,他从多伦诺尔被押回来的时候,差点没被冻死。这还是遇上了大公主,才保住了一条命。大公主心善,遣了两个侍卫一路护送他们。可即便是这样,这个叫图克坦的,仍旧是经历了两次暗杀,足足养了两个月,才能启程返回京城,此事,侍郎大人想必该有所耳闻才是。”

    诺敏小心回道“确有此事。”

    被大公主的侍卫押回来那两个小吏,刑部早就审问过了,他们要是咬出了给他们银钱收买他们的人,只是多伦诺尔距离京城实在是太远,刑部派出去拿人的小吏才出发了两天,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而那图克坦,更是一块硬骨头,声称除非他们抓到想要杀他的人,不然他什么都不会说。

    事情就那么僵持住了,谁又能想到,还会再起波澜呢

    六阿哥接着道“在羊毛衫厂接任图克坦位置的人叫巴青,此人出自恭亲王府,大人不妨好好想想,有人三番五次想要灭口,图克坦究竟关系着什么样的大事。此人是汗阿玛亲自下旨押回京城的,你说,汗阿玛知不知道羊毛衫厂的事情他若是真的死在了刑部大牢,你和尚书大人,真的能安然无恙吗”

    诺敏耸然一惊,冷汗涔涔落下。

    大公主的两个侍卫尚且能将人一路安全送回京城,刑部那么多人,若是还保不住他,那还能说明刑部无用,更深一步,皇上会不会怀疑刑部有疑犯的同党

    此事稍有不慎,他头上的那顶官帽,只怕就保不住了。

    不管六阿哥是为何会告诉他这些事情,这人情他都欠大发了。诺敏拿下头上的帽子,以左手托之,躬身行礼,态度倒比之前恭顺诚恳了许多“奴才多谢六爷提点之恩,奴才这便要赶回刑部,尚书大人尚在御书房,刑部怕是要乱套了。”

    六阿哥点头轻笑“去吧,希望侍郎大人能尽快查清真相,给汗阿玛一个交代。”

    诺敏连连点头,这才行了礼退了出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明华的身影从另一条路上出现。她拾级而上,走到亭子里坐下,道“这么着,诺敏定然会拼力保护图克坦,他那小命应当也能保住了。”

    至少想要用刑部的小吏去行灭口之事,应该是不能了。

    六阿哥放下茶盏,道“图克坦可算是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了。”

    “这倒也不是单单为了保住他的小命,”明华起身,殷勤地给六阿哥捏起了肩膀,说道“羊毛衫厂涉及大姐姐和恭亲王,图克坦可能是唯一了解情况且有可能说出口的人,若是他出了事,羊毛衫厂的管理权易主。这厂子在蒙古,本就不易掌控,大姐姐若是无法掌权,咱们的心血可就白白浪费了,汗阿玛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再者,你这么一提点,刑部上上下下都受了你的人情,以后你和四哥去六部轮值时,刑部便是最好攻克的一部,这可是一箭三雕的好事情。”

    接着,她又开始用彩虹屁吹捧六阿哥“你多厉害啊,刚才我在边上瞧着,你面对那刑部侍郎的时候,从容淡定,侃侃而谈,神秘莫测,成竹在胸神仙下凡一样的风姿,震的那诺敏连连躬身不敢抬头,深怕冒犯了你。也就是你有这样的本事,凭一张嘴就能把一个朝廷从二品大员治得心悦诚服,六哥你最棒了,我最佩服你了”

    六阿哥心情舒畅地眯起了眼。小姑娘甜甜的声音,他听着心里就软成一片了。他可是她的夫君,自然是要为她遮风挡雨,披荆斩棘的。她若是能天天这么夸赞他,那他会更加有动力的。

    明华默默地想反正是几句彩虹屁,哄着他又有何妨但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角色是不是颠倒过来了,以前不都是他哄着她的吗

    刑部大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为首的主簿弓着身引路,边走边殷勤提醒“这儿有台阶,您小心着些。”

    六阿哥一身深蓝色的对襟袍子,袍子上绣着同色的团花暗纹,脚上穿着一双橡胶底的黑色靴子,腰间一根黄带子,上面坠着玉佩和香囊,低调却奢华。他一脚踏下台阶,快步朝那昏暗的牢房伸出走去。

    明华换了一身小厮的装束,紧紧跟在他的身边,半步都未曾落下。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总理自行车厂庶务的厂长石泽。

    六阿哥边走边偏头问身边的石泽道“图克坦现在如何了”

    石泽心怀担忧,他道“昨晚的事儿,伤到他的嗓子了。索性发现的早,说话还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这嗓音,就有些不入耳了。”

    若不是他接到明华格格的口信后,就及早打点了刑部上下,当夜当值的小吏,怎么会特意去大牢查看图克坦的情况,从而发现有人想要灭口,只怕还保不住他的小命。

    经此一事后,刑部守卫格外森严。当此关头,刑部侍郎下了连坐之令,只要牢中囚犯有半点不妥,值班的所有小吏都要杖责一百,扔出刑部。为此,即便是有人再出高价,也没有小吏敢再答应,毕竟钱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

    也因着这个,石泽想要再见图克坦,也变得难上加难。也幸好那夜之后,图克坦放话,除非他见到明华格格,不然绝不会吐露任何和羊毛衫厂有关的半点事宜。

    刑部尚书无奈,只能再次求到六阿哥门前,请六阿哥出面来办这事儿。石泽的人在刑部衙门外打探到了这个消息,传回了石家宅院,石泽便急匆匆地寻到了明华格格在内城的宅院,求道了她的侍卫队副队千军面前,这才赶上了这趟刑部之行。

    图克坦被关在刑部最里面的牢房。那里打扫地干干净净,临近屋顶的地方开了几个小小的正方形的窗口,阳光从那里射入,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晕,扫清了这牢房里的阴暗。

    牢房的门口,还守着两个腰间挂着大刀的小吏,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再对图克坦不利。

    主簿引着众人上前,道“这里原是给那些大人准备的房间今儿一早侍郎大人就下令,将这犯人移了过来,还遣了大夫来给他看病。”

    明华明白,许多人在宦海中起起伏伏,本朝的姚启圣,便是一个有着三起三落传奇人生的官员。有的时候,皇上拿朝廷大臣下狱了,罢免你了,未必是真心的,说不定下一刻,这些官员就能起复了。对于这样的官员,刑部自然是不肯得罪的,故而会准备额外的牢房,令这些暂时落魄的官员居住,免受小吏羞辱,累及刑部。

    图克坦能够住进这样的牢房,可见诺敏是用心了。

    主事拿起钥匙打开牢门。六阿哥和明华一进牢门,图克坦就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打量着他们。

    石泽在一边小声提醒“图克坦,六阿哥来看你了,还不快快行礼。”

    我要见的不是六阿哥不对明华格格可是六阿哥未来的福晋,六阿哥来了,那么

    图克坦转过视线,看向六阿哥身边那人,只见那随从比六阿哥身量小,穿着一身崭新的小厮衣裳,头发梳成辫子,头上戴了顶瓜皮帽,但鬓边的头发还是有些明显。她面白如玉,眸若点漆,眼中清光湛湛,正是他曾经见过的明华格格的模样。

    看到了她,他便“咚”地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地上,额头触到冰凉的地面,用粗粝的声音说道“见过六阿哥,见过奴才三生有幸,能等到您们亲自过来。”

    六阿哥一甩袍子,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行了,孙主事,石先生,你们都下去,这儿留我和我的随从便好。”

    众人躬身退下,图克坦咚咚咚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求格格救救奴才。”

    六阿哥指了指边上的椅子,明华便在那里坐下,问图克坦道“这朝中这么多人,你怎么就求到我这个女流的面前来了”

    图克坦抬起头,眼神坚定“因为格格是唯一看出了羊毛衫厂不稳妥,且善意提醒了奴才的人。是奴才自己没有眼色,才惹了这场大祸。”

    “我也不知道你在多伦诺尔发生了什么事,”明华便道“不如你先和我说说,但你若是触犯了国法,我头一个就不会饶你。”

    图克坦又磕了一个头,道“奴才万万是不敢的。请格格听奴才分说,巴青是一年前来到羊毛衫厂的,负责的是厂里原料的采购。去年格格和公主们到多伦诺尔,花费了几天时间检查了羊毛衫厂的账簿。巴青就勾结了账房先生,趁着那几天转走了羊毛衫厂两百万的采购款,又将早已准备好的劣质羊毛混入其中,假装是采购来的原料。这羊毛衫是格格发明的,格格应当明白,这东西十分容易掺假,尤其是到了纺线那一环节的时候,很多毛线棉线混入其中,全部都染色之后,就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什么材料了。奴才去检查的时候,巴青给奴才看的,是一部分好的羊毛线,等投入生产的时候,就用那些劣质羊毛线。等衣服成品出来之后,奴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便怒斥了采买部门,将那些劣质羊毛衫扣住,不许他们出厂。做生意的,信誉最重要,眼瞧着订单上的交货日期快要到了,奴才无论如何都要整出些合格的羊毛衫来交差。羊毛衫厂的账务除了问题,这个奴才是知道的,只是奴才当时顾不了那么多,只能先去购买原料,解决了眼前的困境才是。于是,奴才一面叫人悄悄去查账,一面和新的牧民订购羊毛。谁知就在奴才运回羊毛,交付了款项之后,那些羊居然都病死了。巴青叫人在厂里面带节奏,说是这病死的羊身上有传染病,那些羊毛若是做了衣裳,怕是会把病传染给京城。奴才怀疑那些羊死的蹊跷,所以带着人去牧民家查探。因着牧民也担心羊是得病死的,所以早早地将它们给埋了,奴才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发现它们是被毒死的。等奴才急匆匆赶回去的时候,巴青已经趁着奴才不在,把那些羊毛烧的一干二净。而且,他还收买了奴才身边的人,将那些劣质羊毛衫偷出去,低价卖给了蒙古各地的牧民,然后将其中的一部分钱,藏在奴才的家中。等奴才提出账务问题时,他揭发奴才中饱私囊,扣下羊毛衫私自出售,又恰恰在奴才屋中搜出了那些银子两百万两银子啊,奴才一年的俸禄也不足一百两,当年姚启圣大人大肆建造海船和qiang支,也才欠了朝廷四万七千两银子为着这两百万两银子,这些人已经疯了,几次三番要置奴才于死地。奴才万万不敢欺瞒格格,还请格格救奴才一命”

    明华思索片刻,道“你这话不对,两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怎么也不可能一次性转出去,再者说了,只是收购羊毛而已,无论如何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钱。”

    “是,”图克坦解释道“格格说的是,羊毛衫厂有一个总厂,三个分厂,平常总厂收购羊毛所花费的银子,不会超过两万两。奴才离开时,这拨款的权力就在副厂长手里。后来奴才去对比过副厂长手里的底件和账本,账本中有细微的改动痕迹。原本副厂长是要和奴才一起指证巴青的,谁知转眼之间,他就翻脸了,拿出了一份与改动过的账本能对的上的底件。奴才这才明白,他们是早早地就勾结了,只奴才一个,被蒙在了鼓里。”

    六阿哥皱了皱眉“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有”图克坦急切道“奴才将副厂长原来的底稿给藏起来了,除了奴才,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事情是否如你所说,如今我们也不清楚。”明华从椅子上起身,准备离开。她道“这事儿我会再查,若你是清白的,我定会为你洗去冤屈,若你胡乱攀咬,刑部对你只会加重惩罚。”

    “奴才无所畏惧,只盼格格能查的一清二楚,叫那些勾结在一起的宵小无法藏身,还奴才一个清白”

    出了刑部,六阿哥和明华上了黄包车,往庄园里赶去。石泽也包了一辆车,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换了一身衣裳和装扮之后,明华从卧房出来,对六阿哥道“若是事情真如图克坦所说,也就难怪有人几次三番冒着风险要杀他灭口了。”

    六阿哥摇头“小小一个羊毛衫厂,孤悬在外,如此巨富,难怪他会像一块肥肉一样被人盯上,就算是有汗阿玛的名头,也无法震慑。”

    两百万两朝廷一年的赋税也没有多少银子。

    明华走到书桌边上,提笔写了一封信,她道“若是背后无人,巴青怕是也没那样的胆子办这样的事情。恭亲王卷入其中,大姐姐必然是难做的,只是有些事儿,我得和她说清楚,不然,她以后的日子,只怕就真的难过了。”

    皇上是养父,教导她、培育她,他在她身上花的心血,不是一般父亲和女儿之间能比的;恭亲王是生父,虽然未曾教导她,但她身上流着他的血脉,且她的离开,他未必愿意。

    选养恩还是选生恩,大公主的心,只怕都要被撕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食言了,没到一万,明天继续补。我的结婚照拿到电子稿了,从此以后,我也是活在精修里的美女了呢

    论直男思维和女人的小心思

    六阿哥最近做的事情,叫小桃花越发崇拜我了,这真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动力满满啊。

    明华多哄哄他,让他多干点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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