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姝听着她这么说话, 心里憋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她被康熙捧的久了,并不能很好的承受来自外界的挫折。
她面无表情的想,我可真是个脆弱的小可爱。
“苏麻喇客气了。”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她好歹作为妃位, 对方这样冒犯她, 她也很不悦。
苏麻喇更是不高兴到极点,宫里头有个子嗣艰难, 她容不得出丝毫差错。
这么想着, 腰杆子又挺直起来,就算皇上来了,她这也有理有据, 不怕任何指摘。
再说,禧妃这样的作为,敢让皇上瞧见吗
“奴婢代老祖宗传了太医,这会子怕是快要到了, 不如让卫贵人进去准备一番可好”苏麻喇颇为硬气的从禧妃手下抢人, 觉得自己是在维护宫内秩序。
姜染姝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 随意的摆了摆手。
这个姿态, 让苏麻喇心里不痛快, 她这么大岁数了, 就连皇上都是她启蒙的, 就是在佟贵妃跟前, 也得对她好言好语的尊敬些, 这么一个妃位罢了,竟敢如此。
受多了礼遇的她,很是不能接受禧妃的冷言冷语。
她面上仍如常,没说什么带着卫贵人走了,左右人她救下了,比旁的什么都强。
太医来的很快,姜染姝懒洋洋的看了御医一眼,很有心留下来看笑话,又想着没意思。
她也就想来一把心理折磨,人被要走了,也就没了趣味。
“走,去你屋里头玩玩。”她笑着对老贵人说。
老贵人顿时一怔,在心里头想,她这屋里收拾的可还干净平日就她和一个小宫人,两人合着收拾的屋子,她又手脚笨,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再说她那平平,着实拿不出招待人的东西。
这么拉拉杂杂的想了一堆,一边担忧一边欣喜,忍不住心里又乐开花,脆生生的应下,这就在前头带路。
而苏麻喇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去,心里总算松一口气,都是奴婢出身,做什么她就一身威仪,她对着的时候,还真担心对方不买账。
含笑看着卫贵人,她笑容很柔和“你别怕,老祖宗知道你的情况,会护着你的。”她的视线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扫过,恨不得现在里头就揣着个大胖小子,马上就能生出来,好让她们心愿满足。
可她不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把卫贵人吓的脸都白了,太皇太后那样的人,对于穿越者威力太大了,谁没看过几部关于她的电视剧,谁不知道她这一生是多么的厉害。
知道她的情况,知道她的什么情况,她这会儿迫切的想要回到禧妃面前,让对方折腾自己,顶好的小日子再来了,将什么事都默认推对方身上,这才好。
现在苏麻喇盯着她看,这是太皇太后跟前的侍女,对方有多厉害,她的威名仅在之下。
想到她说的请太医,那自然也是默认她怀孕了,天可怜见的,这消息真不是她放出去的,而是别人的猜测,她不过没辟谣罢了。
她挤出尴尬的笑意“不敢劳烦,您太客气了。”
这简直要命,卫贵人想一个雷让苏麻喇消失了。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几句,气氛就冷了下来,好在太医来的很快,他早已经接到暗示,不由得把脉的时候往哪个方向想,最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只含糊道“月份太浅,看不大出来。”
苏麻喇听到月份浅这样的话,已经笃定了,这么说的时候,每每到日子就确诊了,错不了。
她顿时眉眼慈和起来“你好生养着,缺什么少什么,尽管遣人去承乾宫要便是,左右短不了你的。”
这话听的卫贵人心惊,她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苏麻喇一脸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顾虑,又说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去。
她一走,卫贵人顿时委顿在地,她这活一天少一天了,还要面对这样的事,着实让人难过。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若是没有渡过去,那么默认她有孕的慈宁宫心里岂不是存下事,以后没有禧妃的好日子过,就算是为她报仇了。
若侥幸没死,这都没个准话的事,反正她已经一推三六五,一句话都没有承认。
她这里心潮起伏,惊吓连连,姜染姝的心情却转好。
两米长一米宽的绣绷子还撑着,将原本就局促的地方衬的更是转不开身,可这绣工着实好,靛蓝的底,雪白的绣线,呈现出一种完美的对比。
那栩栩如生的白凤,让人恍然间相信,世间真有如此完美的生物存在。
老贵人脸一红,赶紧拿布遮住,期期艾艾的想开口,看着她的面色,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姜染姝不以为意,她觉得这可能是要送给皇上或者太皇太后的,提前给别人瞧见确实不好,便笑着揶揄道“方才什么都没看见,你尽可放心便是。”
她这么一说,老贵人神色便纠结起来,呐呐开口“您喜欢吗”
“你绣的,我都喜欢。”她眉眼带笑,明显是没放在心上。
老贵人心里顿时有些失落,有些摸不准禧妃到底爱不爱这一款,原本绣的时候,她就很犹豫,这样的配色固然好看,但是不够喜庆活泼,有些偏雅致沉重了。
纠结的摇摆不定,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将上头的蒙布扯下,老贵人咬着唇问“您过生辰的时候,总是很低调,想着将这个送给您,也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这绣品已经在收尾,基本就要完工了,只剩下浣洗后装裱起来,做个屏风极好。
姜染姝这才有机会细看,顿时惊艳十足,方才胡乱瞥了一眼都觉得好看,如今细细看来,更是能看出用心至极。
她抬眸看向老贵人,神色有些复杂,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可每次她都是眼红红的,她还以为她睡眠不大好,如今看来,都是盯这个盯出来的。
这绣线越细,这绣品就越精致,她打眼一看,这分明是单股绣线,想想绣花针的粗细,这么大的绣品,一天才绣丁点大,还得勾着头弯着腰,忙活到深夜 。
她想想有些心疼,不由得叹气“何苦费这个力,瞧你眼下的青黑都遮不住了。”
这话一出,原本心情忐忑的老贵人,更是一下子荡到谷底,呐呐开口“您不喜欢啊。”她失落极了。
姜染姝看出她情绪不对劲,肯做这么吃力的事,自然是希望她喜欢的,不由得笑道“我很喜欢,这么精致的绣品,能做传家宝了,就是觉得你太累了。”
老贵人这才笑出声来,累算什么,她喜欢就是最大的造化了。
她这个人家里头也没人了,想要帮禧妃一把都不成,又不可能跟前跟后的伺候,能让她屋里摆着她的绣品,时时刻刻的看到,时时刻刻的想着这是她绣的,那就是最好的。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带感。
老贵人红着脸,羞涩的坐在一边,这个脑回路,姜染姝就没有猜到,她正沉浸在漂亮的绣品中无法自拔。
又闲聊一会儿,这才回景仁宫,她等着看卫贵人好戏呢。
果然等苏麻喇带着太医走一趟之后,这怀孕说就传开了,原本有些游移不定的人,这下子也觉的实锤了,老祖宗轻易不出山,这是怕卫贵人被禧妃折腾死呢,
联想到那日的情景,原本觉得那木耳有问题,所以让罪魁祸首来吃的猜测便被压下去了,更多的开始传,这是卫贵人不爱吃木耳,禧妃知道她有孕之后故意折腾她呢。
这些传言姜染姝都知道,她听了只觉得好笑,卫贵人若是过了小日子许多天,再有这种猜测也好说些,如今小日子都还没到,她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检测不出一个不到大姨妈的人怀没怀孕,现在可没有测hcg的技术,也没有早早孕试纸。
她老神在在的等待着,只要康熙没有宠幸过卫贵人,她就还稳着。
一夜过去,卫贵人依旧在呕吐中度过,这样一说,众人更觉得笃定了,若真是生病引起的呕吐,太医来回两次,怎能检测不出来。
而没有开方子,那自然不会因病引起的。
怀孕实锤了。
这下子人心浮动,几个没有孩子的嫔位,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惦记上了。
对于她们来说,皇太后跟前养着皇子呢,代表着蒙古一派已经有人了,剩下的自然要她们分了。
姜染姝含笑望着这风起云涌,心里也警觉起来,她现在是旁观者清,若是有朝一日她在旋涡中,怕不是也会被一些综合信息误导。
到了下午的时候,卫贵人来小日子了。
听到她换洗的消息,敬嫔如丧考妣,她惦记了许久的孩子,就这么被禧妃折腾没了。
太皇太后更是怒气上涌,苏麻喇能到永和宫,自然是她的意思,这等于是她盖过章要护着的人,还是被禧妃给折腾没了,这简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当她慈宁宫是什么地了。
“传禧妃来。”太皇太后神色冷厉,怒气冲冲的拍桌子。
原本正吃着甜羹,这下也吃不下了,一把扫在地上,冷笑道“欺人太甚”这宫中还不是她禧妃的天下,就敢残害子嗣,若真让她得宠两年,岂不是要踩着慈宁宫的屋脊跳舞。
她是老了,也不管事了,可也容不得小辈在跟前放肆,她不能寻皇上的不是,一个妃嫔罢了,还不是任她揉圆捏扁。
苏麻喇也不高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老祖宗多高兴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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