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蓝氏人不善酒世人皆知,所以向来在宴席上都是以茶代酒,就算大婚宴上旁人可饮酒,而蓝家人依旧自律的喝着茶水。
江夭夭不屑一顾蓝曦臣手中清汤寡水的茶,持起斟满天子笑的酒盏,一杯一杯的同蓝曦臣敬向祝福他们二人的人。
在场起码来了有二十多家的宗主和宗主夫人,还有蓝氏江氏金氏的亲戚全部都到场了,宴上列席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好似有百十号人般,挨个向二位新人恭祝敬酒,喝的江夭夭脸颊绯红似是有点上头。
蓝曦臣刚感谢完一位宗主,就注意到江夭夭揉额角的小动作,眼下虽然已经敬了大半场,可宴会还是会持续一段时间的,他低声道:“别喝酒了,我叫人帮你换成茶。”
江夭夭摇了摇头:“婚宴嘛,一辈子就这一次,不尽兴后悔了怎么办?”
蓝曦臣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席位中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举盏起身,道:“终于轮到我了,这盏酒等半天了还没下肚,我嘛不太会说这些祝福话,就把我能想到最好的词都送给你们好了,祝你们幸福美满,人丁兴旺,无忧无愁,无灾无难,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有一人道:“魏公子你怎么观音庙一事后就匆匆没了踪迹,若不是泽芜君的婚宴,恐怕我们都见不到你这位大功臣,都不知如何感谢了。”
魏无羡受不起他恭敬的话语,连忙道:“欸别这么说,现在是婚宴婚宴,来泽芜君,阿夭,我敬你们。”说完便先一饮而尽。
确实魏无羡整日和蓝忘机一同逢乱必出,搞得她也琢磨不透魏无羡的行踪,几度在闲云阁等蓝曦臣等的发霉的时候想去找魏无羡,结果根本找不到人。
江夭夭和蓝曦臣干了一盏后,江夭夭话中有话道:“反正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日后我们还是一个屋檐下。”
魏无羡看了眼旁边的蓝忘机,无话可说。
蓝忘机话语简练道:“兄长,恭喜。”
蓝曦臣道:“同喜。”
婚宴上除了每人的敬酒祝福外,还是要吃上一些茶点小菜的,此刻盖在江夭夭头上的红盖头就开始碍事了,本来想掀开了事的,而后想起来宁寒知千叮咛万嘱咐她决不能把自己的盖头掀了,就算吃东西也要慢条斯理的,切不可冲动,不然冲撞了喜气。
“阿夭,多吃一点。”
“……”
蓝曦臣给江夭夭夹着她爱吃的吃食,只见盘中的东西越夹越多,她只能慢慢一口一口的吃下去,还要注意礼节和形象,毕竟以往丢脸都是丢自己的脸,现在可不同了,还得连带着姑苏蓝氏的脸一起丢。
尤其坐在他们旁边的席位上的是蓝启仁,他绝对不能容忍江夭夭干出不合理法的事,这不他正时时刻刻审视着江夭夭的举动,好似下一秒就能站起来指点上一二不是。
即便没有婆婆要对付,但是却有个更难搞的叔父……
毫无预警,蓝启仁起身道:“曦臣,你长大成家了,日后云深就全依仗你二人了,若有地方需要叔父我尽管提,”他顿了顿,“夭夭,你要好好帮曦臣才是。”
蓝曦臣和江夭夭默默点头:“多谢叔父教诲。”
江夭夭没想到蓝启仁如此大度,记忆中那个尖酸刻薄的山羊须的形象突然变得伟岸起来,想来从青蘅君逝去到如今蓝曦臣可独当一面的数年间,蓝启仁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让蓝家的地位一直稳固世家前端,值得敬佩。
她吃了几口便不动筷了,吃个东西要左手接着右手使筷,而且还不能让吃食碰到盖头上,麻烦得还不如不吃,况且,刚刚喝天子笑喝得有些猛了,现下身体不大舒服。
蓝曦臣见她状态不对:“怎么了?”
江夭夭没回答他,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蓝曦臣……什么时候能结束呀?”
“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你哪里难受?”他听出她语气不对劲。
江夭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头上的金钗,道:“我这里不舒服,这里也不舒服,屁股也坐麻了。”
蓝曦臣叹了句:“急着大婚的是你,急着散宴的也是你,是不是喝酒喝的?”
江夭夭委屈道:“谁知道嘛。”
蓝曦臣抚了抚她的脊背,随即站起来冲众位宾客拘礼,说小娘子她身体不适要失陪了,请各位见谅,然后便让弟子把江夭夭领到寒室等他了。
有人见江夭夭匆匆离席而蓝曦臣却没有动作,不禁道:“泽芜君,你也别顾忌我们了,如此春宵应去陪新娘子才对。”
蓝曦臣道:“各位也是远道而来,岂能撇下不顾。”
突然兰陵金氏的坐席中有一身穿金星雪浪袍的少年起身道:“泽……不,姨夫,我觉得那位仙首说的有道理,您应该去陪我姨母洞房花烛夜,这里有舅舅和含光君还有魏前辈呢,不必担心。”
江澄闻声瞪了金凌一眼,小小年纪懂什么洞房花烛。
魏无羡道:“对,泽芜君,现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无伤大雅,正是良辰美景正好时,春宵正浓,属实不该浪费,你说对吧,蓝湛!”
蓝忘机低沉:“嗯。”
蓝启仁轻咳两声,从他兄长青蘅君不完美的婚姻,到蓝曦臣苦苦盼了八年盼来的人,即便他年岁不小可却从未领悟其中真谛,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后,他对犹豫的蓝曦臣道:“去吧。”
蓝曦臣楞了一下才向众人揖礼,从一旁小门匆匆退出了雅室,与此同时魏无羡和蓝忘机也趁人不注意的溜了出去,腻腻歪歪一路回到静室中。
江夭夭被弟子扶进了被装扮成新房的寒室中,只见目光所致的地方全是喜庆的囍字,无一不宣告着她今日终于成为了蓝曦臣的娘子,可却患得患失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将弟子端来的醒酒汤喝下,暖流淌过,瞬间舒服好多。
从婚宴出来的蓝曦臣根本没顾着家规,疾步来到寒室门前直接进了去,拐过分隔内外室的山水屏风,如愿的看到一身红色嫁衣的江夭夭,乖乖的头盖红纱端坐在床榻上,正等着他。
江夭夭听到动静,抬眸见是心上人表情雀跃几分:“你怎么也出来了?”
蓝曦臣脚步放缓道:“你师兄和外甥要我来陪你,我心想,大婚之日晾着新娘子也不对,于是我就追随着你来了。”他看到旁边桌上的碗又问:“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嗯。”
“好些就好,下回不可再喝那么多酒。”
蓝曦臣就站在江夭夭的面前不远也不近,似是不打算再迈步了般,江夭夭无可奈何的点头,随后抬起手冲他勾了勾,示意他靠近来。
蓝曦臣迈开两大步走到她的跟前,总觉得他有些扭捏的样子,她从榻上拿起喜秤道:“快,掀盖头。”
他颔首后接过喜秤,端头挑起红盖头一角,还未完全掀起就被突然起身的江夭夭勾住后颈,盖头也顺势飘落地上,满眼的朦胧终于被风吹散,看清楚了她的精致的红妆。
江夭夭笑的眉眼弯弯道:“如此是不是就结束了?”
“还没。”迟疑半晌蓝曦臣才回答。
江夭夭眼里疑惑,而后突然想到魏无羡送的画本,脸骤然烧起来,试探道:“那那那,你说那个?”
蓝曦臣明知故问道:“你说的是哪个?”
江夭夭松开勾在蓝曦臣脖颈的手臂,低头低语着:“就是那个,额,少儿不宜,不可言传,袒身露体……还叠在一起的……那档子事?”
蓝曦臣装作思考的把声音拉长:“嗯——应该是吧。”
江夭夭一闭眼就浮现出画本上赤身的男女,具体如何她不懂,但好似是夫妻间的必行之事,横竖都要面对,打退堂鼓可不是她的作为。
“那来吧。”
她的表情如同赴死的将士般,没等蓝曦臣笑出声,他就被后仰倒在床榻上的江夭夭一把拽住了衣领,一同栽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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