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的确是一个为民作主的父母官,只不过民是他, 这个主也是他罢了。
因为天高皇帝远的缘故, 李县令在盐池县的小日子一直过得很舒坦,直到一场凌汛让朝廷注意到了这小小的盐池县。
霍凌等人往盐池县这边赶的时候, 李县令正忙着抹除所有让他保不住头上乌纱的证据。随后又根据打听到的消息,特意安排了保证符合一般纨绔心思的接风宴, 甚至还不惜让自己本有大用的女儿们出现在宴会上, 力求达成“你愉快, 我也愉快,大家合作愉快”的“默契”。
万万没想到, 霍凌不是一般的纨绔。
他那嚣张起来弄死个人都是小事的县尉也不是一般人,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将李县令卖得彻彻底底。
李县令犯的事情也不大,不过就是贪点小钱、玩玩良家妇女、搜刮民脂民膏之余顺便让那些跟他唱反调的人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而已,还埋在县衙后院的上任县丞就是被拿来做花肥的其中之一。
“上任县丞”作为尽职尽责的锦衣卫, 叶晓不过歪了下头,就想起了对方的相关记录, “我记得他离任原因报的是病故。”县丞虽小, 但也算是官家人, 相关情况也是有记录在案的。
听到叶晓这话,不知回忆起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 跪都跪不稳当的县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上任县丞, 是被活埋的。”
“我当时亲眼看到, 县令大人亲自动手笑着将大声叱骂他的县丞给埋了。”
“我也不想跟着县令大人干的,可是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大人要你干你还不能不干吗我能怎么办啊”
惊惧的县尉哪怕出卖了李县令,在提及到对方的时候也仍旧下意识的称其为大人,可见李县令对他的掌控力。若非有比李县令更加可怕的凭借本身存在就能让人胆颤的锦衣卫,加上霍凌出其不意的行事,在场众人也没机会听到县尉的这番颠三倒四的话。
“活埋”
霍凌一开始是抱着听故事的想法来听县尉坦白罪责的,然而他此刻却有些吃不下手中的零嘴了,可是这零嘴又是叶晓递给他的,霍凌不免有些纠结的看着手中的零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辜负自家表哥的心意。
不同于嚣张而又不着调、却并未真正见识过黑暗的霍凌,一边的叶晓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发生半点变化,他出声吩咐人带着浑身瘫软的县尉去县衙后院指认埋尸地点,同时也没忘记拿走霍凌手中的零嘴,为他换上了一杯热茶。
氤氲而上的茶香让霍凌下意识的嗅了嗅,就连情绪都得到了缓和,温热的感觉透过与杯盏贴合的指腹,一路通过四肢百骸,缓和了霍凌莫名出现的不自在。
下意识的给了叶晓的一个微笑,霍凌乖乖捧起茶喝了起来,将调查和举证的权力全权交给了叶晓。
擅长人做擅长事,位高权重的他只用最后压场子就好。
怀着这样的想法,半点不觉得自己是偷懒的霍凌老神在在的喝起了茶。
身为小喽啰的县尉知道的不多,被锦衣卫拉下去的县丞知道的也不多,众人事先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多,但架不住作为都指挥使的叶晓是专业的锦衣卫,凭借着这些人的说辞就将李县令平时干过的事情猜了出来。
“你胡说我家大人是为民做主的好人”
“殿下你别信他”
一边狼狈不堪的县令夫人头发散乱,哪见最初的华贵从容,从昏厥中醒过来后就想去抱霍凌的大腿伸冤,然而横在面前的绣春刀再次阻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不甘而又惧怕的同女儿抱在一起,隔空向霍凌喊话。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给县令夫人一个眼神。
嫌县令夫人有些吵的霍凌眉头都还没皱起,就有非常上道的锦衣卫上前一步,撕下县令夫人的衣角,团成一团的塞入其嘴中,直接让县令夫人的嘴角骤然撕裂开来的同时,也成功让其知道什么叫“有人说话的时候别乱搭腔”的道理。
“呜,呜”
死命挣扎的后果,就是崩断了指甲的同时,还召来了带起的风直接断了她头发的绣春刀。
这下子,县令夫人是真的安静了。
线条流畅的绣春刀不时从还跪着的一帮人眼前划过,吓得他们瑟瑟发抖的抱在了一起,都根本顾不上同自己抱在一起的到底是谁,又是男还是女。
李县令这么多年干的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就被叶晓摸清楚了,就像他亲眼所见一般。
如果不是霍凌确定叶晓是跟他一起来的盐池县,他都要以为自家表哥跟在李县令身边一段时间过,不同于见识到叶晓的本事而或惊惧或沉思会暗地感叹锦衣卫不愧是锦衣卫的众人,霍凌只觉得他家表哥果然超级棒,只要别总试图面面俱到的管他的日常生活就好。
背脊刚刚准备往下一松就被叶晓扫了一眼,心有点累的霍凌只能继续挺直了背脊,一边继续喝茶一边顺便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有证据吗”
霍凌问得利落,叶晓答得也干脆,“没有。”
李县令这么多年做了什么其实已经清晰明了,然而却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能够指向他。正当一边沉默良久的公孙珣轻咳一声,准备说说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霍凌放下手中的茶盏,笑得没心没肺,“没证据”霍凌自问自答,“没关系,问题不大。”
公孙珣“”
下意识的歪头看了一边的李公明一眼,发现惊疑的不止他一个后,公孙珣心下稍安果然跟不上太子殿下的逻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至于猜不到霍凌心思却带着“殿下做什么都对”想法的叶晓,跟他们也不是一类人。
公孙珣最后没有开口说自己的想法,而是选择了沉默,想看看霍凌究竟准备怎么办。
等到李县令结束被霍凌安排的工作而回来的时候,公孙珣也有幸见识了霍凌口中的“没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如既往的出乎他的意料。
都没有给李县令反应的机会,霍凌一扬头,就让人摘了对方的乌纱帽。
被压着跪在霍凌面前的时候,李县令整个人都还有些懵,“殿下”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都去喂鱼李大人,你怎么认为这句话呢”
这一声“李大人”,让跪在地上的李县令表情骤然一僵,也让离霍凌没多远的另外一个李大人再次默默减少了存在感。
李县令跪在地上,眼珠转了又转,始终不认为霍凌能找到指认他的证据,他理直气壮的抬起了头,“殿下,我冤枉啊”
“您出去随便问问一个百姓,谁不对我交口夸赞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您一来就让我认罪,我到底认什么罪啊”
满脸无辜的李县令辩驳得有理有据,还带着霍凌误会他的委屈,但是刚刚真的在县衙后院挖出尸骨的霍凌完全不为所动,“李大人何出此言呀我问的是你怎么想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都去喂鱼这番话,你怎么就扯到认罪不认罪了呀你这不打自招的模样,让我很为难呀”
一个接一个的“呀”,让李县令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的同时,也让另外一个李大人眉毛忍不住一抽这个县令为什么要跟他一个姓氏
“殿下”
李县令其实没太听懂霍凌的意思,但是却看出了对方的好说话,抱着侥幸之心的李县令目光一亮,一边试图挣脱压着他的锦衣卫,一边试图用好处让霍凌叫他起来,然后他就能再次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故事接着进行下去。
你退一步,我退一步,皆大欢喜,不好吗
然而,李县令再次错估了霍凌。
霍凌痛快无比的接了李县令的好处,一脸“既然你都这么上道了,那我也不好不配合你”的看着李县令,在对方以为一切就这样过去的时候,霍凌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李县令你都用行动说明了你的想法,那我也不好不满足你。”
“希望这个时候黄河里面还有鱼,不然没有鱼吃你的话,那你也太可怜了。”
李县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挣扎得更剧烈了,“殿下,您不能这样”
不为所动的霍凌好整以暇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我上面有人”对,他上面有人,太子不能如此轻率的就治他的罪,就不怕得罪他上面的人吗
身为太子,霍凌半点都不虚,“你上面有人,所以呢”
霍凌扭过头,正当他准备同叶晓讨论该将李县令丢到黄河哪个位置的时候,吓得目呲欲裂的李县令脱口喊道,“您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您不能这样对朝廷命官而且就算我真的有罪,您也不能这样随意的让我去喂鱼。”
急中生智的李县令找回了理直气壮的勇气,他再次重复道,“您没有证据”
霍凌转回头,静静的看了一眼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而疯狂提醒他没有证据的李县令,他露出了微笑,“你说得对,我没有证据。”
“但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站起身,霍凌直接走到李县令面前蹲下,他直视着此刻无比狼狈的对方,笑得嚣张而又理所当然,“我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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