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乱世24

    华盛顿西北部靠近罗克维尔小镇, 有一座在北方极为有名的监狱, 黑石监狱, 关押的都是些重刑犯和死刑犯, 守卫森严, 正好位于波托马克河中央的一座小岛之上,岛上除了监狱就没有其他建筑,四周环水,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小岛的面积不大, 导致监狱的整体面积根本配不上让罪犯闻风丧胆的名声, 而为了节省空间, 每一间牢房都比其他监狱的牢房狭窄得多, 有些判处五十年以上的罪犯,可能还会得到一间拥有小小的, 不比人脑袋大的铁栅栏窗户, 而判处终身甚至是死缓死刑的要犯, 就没有这种待遇,唯一能够通风的, 也许只有牢房铁门上小小的窗口, 要是表现不好被狱警关上窗门, 那就只剩门缝能透点微光。

    所以, 进了黑石监狱的人, 哪怕他在被捕前是多么神通广大罪恶滔天,也总会在日复一日暗无天日的狭窄牢笼中,折磨得神情恍惚。

    瑞德巴特勒很不幸地因为叛国罪这顶千斤大帽子, 被判处死刑,而因为他们还想从他身上压榨点利用价值,目前是死缓状态。他被扔进了一间恐怕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站那么宽的无窗小牢房里,没有床,更没有草垫,除了角落里一个用来排泄的桶之外,牢房里空空无也。

    门外走道上的光从铁门上的小栅栏口照进来,在地上留下三格光的痕迹。瑞德靠坐在墙上,伸直了腿,光在他脚前,照不到他。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因为走道上的光总是亮着,而且很明显这不是会随着时间移动的日光。在这样封闭的情况下,人很快就会失去对时间的判断力,他只能勉强从狱警送饭的频率判断出,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八天。

    八天,见鬼,这已经超过了一个星期,而之前将他揍得厉害以至于他的伤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的警长,到现在都没有来找他,恐怕对方想用这种方式,击垮他的意志,在达到这个目的前,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找他的。但是目前情形严峻,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他耗着,瑞德粗略估计下一次接触应该是他被关入监狱两个星期后

    也就是说,他至少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上六天,瑞德不禁苦笑一声,结果这一笑还正好扯到他嘴角的伤口,他倒吸一口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看着腿前方的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的瑞德渐渐出了神,许久之后,他沉沉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华盛顿过得如何,是否达到了她的目标,亦或者,直接因为全城戒严而逃回了亚特兰大无论怎样,只要不被那些疯狗抓到就好。

    “喂,隔壁的,你睡了吗”身旁的墙壁后传来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声音,因为隔着一堵墙,那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似从远方传来。

    那是瑞德的狱友,就住在他的左边牢房,对方自称老渔夫,以前是个捕鲸人,是一艘捕鲸船的船长,之前见瑞德也是一名船长,立刻来劲如同见到了老乡,如同苦中作乐解闷一般和他聊了起来。

    老渔夫的前半生除了一些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酗酒闹事,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可惜某一天出海随着船队出海的时候,遇上点风浪,而一头发疯的抹香鲸还撞毁了船打算和他们同归于尽,最终只有六个人上了救生小船,没有食物,没有水,在海上飘了近三个月,最后活下来的只有老渔夫一人。

    不凑巧的是,那艘救生船上,还有那见鬼的捕鲸大公司老板的傻儿子,想跟着船出去凑热闹。在这个年代,得罪了有钱资本家,一个小渔夫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之前的老底加上这一次被按上的失职和“谋杀”罪,被判处了终身。

    老渔夫并没有详细描述六个人在海上飘了三个月这段黑暗往事,提到这段经历都是一笔带过,但瑞德或多或少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之前也出过海,他明白大海的残酷,丰富的社会阅历让他清楚,在没有食物,水源只能靠降雨的情况下,一艘小船,六个人,这期间求生欲会让这些人做些什么,再者,老渔夫之前也不算一个老老实实的好人。

    如果当初不是那位好强而又睿智的小姐将他们救下来,瑞德还真不好说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又想到了她。

    瑞德在心里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回答“醒着。”

    “就想找人说说话,现在算时间,是深夜还是下午管他的,不知道多久没有碰女人了,怪寂寞的,也不知道我那婆娘怎么样了,说不定早就改嫁,她是个比我还耐不住寂寞的贱人,哦,我之前是不是没有跟你提起过我那婆娘十六岁就跟了我,身材顶好,嘿嘿”

    老渔夫又开始絮絮叨叨自己的妻子,可能是好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他能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说到最后一次共商生育大计。瑞德心不在焉听着,倒不是他爱听,只是他也需要有个会说话的人帮助他度过难熬的牢狱生活。

    “还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女人呢,小伙子,听你声音可不像十几二十岁的小雏鸟。”末了,似乎想起了隔壁的瑞德,老渔夫问道。

    瑞德换了个坐姿,随意道“没有,我可还没有结婚,倒是之前有过几个情妇。”

    “情妇原来你是认为婚姻是枷锁的那一类风流种,这在你们南方人里可是很少见,那些女人就心甘情愿当你的小情人,从来不提其他要求”

    “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总喜欢放荡不羁那一类给她们带来的刺激,可是很多时候最终她们都想要个家庭,所以最终能交往下去的很少。如果咱们能出去,我可以带你去南方看看,让你见识一下我在那些交际场所里独一无二的风评。”瑞德似自嘲似调侃般轻松道,直接将隔壁的老渔夫逗乐。

    “那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定下来,成个家有些快乐,可是你们这些浪子不懂的唷,特别是当你累了一天,你的妻子在门口迎你回家,看到你露出笑容的时候,啧啧。”

    老渔夫一阵唏嘘,像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他这句话,而陷入沉默的隔壁牢房。

    “曾经,我从没想过,直到”遇见了她。瑞德喃喃自语的声音微不可闻,更不可能被老渔夫听见。老渔夫描述的画面,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她站在属于他们两人的庄园里,看着归家的他,露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笑靥的场景,顿时心底一片柔软温暖,驱散了长时间囚禁带来的阴暗,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

    只是,瑞德也明白,她永远不会是一个家庭主妇。更大几率是,他们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一起回家,听着她掰着指头细数一天遇到的糟心事。亦或者,他将一工作就开始忘我的她,从成堆的事务前拖回家。这样想想,其实也不错。

    “隔壁的瑞德巴特勒船长小子,你想什么呢,清醒着吗”老渔夫似乎说了什么,但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瑞德完全没有听到,隔壁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还清醒着呢,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击垮。”

    “嘿嘿,别把话说得这么满,我可见多了硬汉个月后变成了死鱼,这黑石监狱啊,可是会吃人的。”老渔夫哑着喉咙幸灾乐祸,海上漂泊的经历似乎让他对黑石监狱的折磨产生了免疫,以至于他的邻居疯了一个又一个,他却依然活蹦乱跳

    亦或者他的脑子早就不正常了,毕竟瑞德亲耳听见他对着被狱警拖走的自杀者尸体尖锐大笑,仿佛这些囚徒被监牢折磨崩溃对他来说是一场娱乐节目。

    “个月e,伙计,谁知道个月后又会在哪南方军都快打到华盛顿了。”瑞德嘴上调侃,有些心不在焉。

    “哦,我想起来了,早就打起仗了,对不对你还是因为叛国罪被扔进来的,因为你站在南方那群奴隶主叛军那一边哈哈哈,这真是一个笑话,南方,北方,说到底都是美利坚的,自个儿打来打去,随便站个队,哪来的叛国这个理再说了,可规定了各州有退出联邦的权利和自由,也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制度,各州平等,要不是看在这点的份上一开始南方那些奴隶制州怎么可能那么爽快地点头同意。现在南方想独立,那完全是合法的,嘿,要说叛国,这次叛国违法的可是林肯。”

    瑞德还没有搭腔,一个完全不属于两人的第三人的声音,陡然插进来

    “所以呀,亚伯拉罕林肯得将这次镇压南方宣告独立叛军的战争,变成一场解放黑奴宣扬平等和自由的革命,在外界人眼中,才足够名正言顺。”

    那是一个十分清澈动听的女性嗓音,这个声音,早已铭刻在瑞德的心里。

    他微微一愣,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冲向铁门,奋力地从铁门上的小窗口向外望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抓着铁栅栏的双手居然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看见了她,那个让他第一次想要永远安定下来不再漂泊的姑娘,穿着浅绿色的礼裙,优雅端庄,和肮脏破旧的监狱形成鲜明的对比,却不显任何突兀,仿佛她如此出现在这里是一种理所当然,站在牢笼外,笑盈盈望着出现在铁门后的瑞德,如同带来自由的精灵。

    “无论在哪,你果然都能交到朋友呀,巴特勒船长,这几天和食人魔托德先生聊人生聊理想,是否终于开阔了眼界,学会了从刁钻的角度看待问题呢”对方一开口,瑞德就咧了咧嘴,果然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和他冷嘲热讽。

    “无论再怎么刁钻,也比不上你吧,你居然会选择来到这里,你不应该来,这太危险了,你应该直接回去”

    敖白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应不应该,危不危险,我自有判断,你要是不乐意见到我,也行啊,我可以立马掉头就走,过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瞧瞧你。”

    瑞德顿时有些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下章结束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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