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楚承被一连串咳嗽弄醒,他闷哼了一声,才发现苏兰乔的头还放在他的胸口,就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一双长腿蜷缩着别在旁边的地毯上,歪七扭八的,看起来睡得很不舒服。
就这样睡了多久?楚承抬手借着月光看了看表,凌晨四点十七。
他小心地起身,动作尽量轻的不惊动人,把苏兰乔的头温柔地放在沙发边上。
楚承看到了旁边小茶几上已经半干的毛巾、水和一堆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小模特挺会照顾人,虽然掌心依然滚烫,但的确没有之前那么烧了。
有人关心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好,从小就是家里大哥,自然是往着刚毅独立的方向培养,磕着碰着遇上什么事儿都是自己咬咬牙就消化了过去,没有示弱的毛病。
苏兰乔不怕他,掏心掏肝的,也不图个什么,这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小孩儿种种反应很反常,第一晚的时候那对话太过于诡异了。楚承也曾努力回忆他们之前是不是有过交集,但他把过往可能的片段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实在是没有一个叫苏兰乔的人。
算了,苏兰乔没提,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就不问了。
楚承直起身子,把桌子上用纸巾小心包起来的药含着水服下去,再站起来把苏兰乔抱到了床上,自己才把衣服脱了躺上另外一边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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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兰乔生物钟在那儿,早上八点准时醒来,他抬眼看了会儿天花板,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了床上,旁边是平躺的很规矩的楚承。
他们俩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安静地躺着,像是在一起很久的老夫老妻。
他慢慢地挪过去,想要靠得更近一些,手背碰到了温热的皮肤,被子下面楚承没穿衣服。
这人有裸睡的习惯?真是很符合他闷骚的性格。
苏兰乔把手停在手背的位置,忍住想要往小腹上摸的冲动,趁人之危这事儿太变态了,他做不出。
楚承翻了个身换成了侧躺的姿势,两人面对面挨着,呼吸交缠。苏兰乔抿着嘴笑了笑,又撑着额头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
他拿了茶几上的温度计往楚承额头上按了按,还是38.4度。
苏兰乔从大衣里摸出手机给凌风发信息,“楚总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他生病了,可能得看医生。”
凌风忍不住回了一个【震惊.JPG】
【你在他家?早上没安排,下午一点有会】
“只有半天吗.....” 苏兰乔喃喃自语,慢吞吞的打字,“我昨天跟楚总一起吃饭,看他不舒服就陪他回来了。有没有私人医生可以联系过来一趟,他的烧还没退。”
凌风:【稍等,我联系医生过去】
凌风:【顺便问一句,我是不是有朝一日能叫你一声老板娘?】
凌风:【我得提前跟你搞好关系】
苏兰乔哑然失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回复了一个手动再见,收起手机,下楼到厨房的冰箱里找食材,不出所料,空空如也。
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只找出了一点儿白米,这人好意思嘲笑他生活技能为零,自己也不会照顾自己。
苏兰乔打开锅添水下米,小火慢炖,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儿。他是厨房小白,也就只会这点基本技能了。
半小时后,他把白粥细致地盛在碗里,正准备端上楼,大门的门铃响。
苏兰乔光着脚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看到他显然愣了一下,倒退两步看了一眼门牌号,“我走错了吗?”
“没错,您是楚总的私人医生吧?怎么称呼您?”苏兰乔找了双拖鞋递过去,“楚总他昨天开始就有点发烧,现在还没退,麻烦您去看看。”
“叫我张医生就可以了。”男人提着医药箱往楼上走,“楚总醒了吗?”
苏兰乔返回厨房,把粥端在手里跟着上去,“我刚起来的时候还没有。”
“那你先去叫他。”张医生听到这话,脑子里闪过楚承面无表情的脸,刻意地往后退了半步,示意苏兰乔走前面。
楚承看上去那么不好惹,谁敢叫他起床?
苏兰乔看出了他的顾虑,勾着嘴角笑了笑,走到三楼推门进去。
他把粥放在床头,没大没小的捏了捏楚承的脸,“楚总,起床了。”
“别闹。”楚承闪过一秒警惕,听到是苏兰乔的声音,放下心来,皱了皱眉,没睁眼。
“医生来了。”苏兰乔俯下身去贴着他的耳朵说话,“你别耍小朋友脾气。”
楚承揉了揉眉心,慢慢睁开眼,看到床头站着笑得一脸荡漾的苏兰乔和手足无措的张医生,哑着嗓子开口,“张医生怎么过来了?”
“凌助说您不舒服,叫我过来看看。”张医生把医药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打开,有条不紊地拿出设备,眼神根本不敢往床边那两人身上看。
太暧昧了,这两人真不是一对儿?
苏兰乔把楚承的外套从沙发那边拿过去搭在他的肩膀上,盖住半裸的上半身,“我跟凌助说的,他还说你早上没事儿,可以下午再去公司。”
楚承塞了个枕头在背后,闷笑了一声,“你背着我倒是做了不少事儿,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给我放了半天假。”
“不客气。”苏兰乔大大方方的接下话,退到一旁等医生过去检查。
“昨天是着凉了吗?”张医生拿体温计测量了一下温度,“烧还没退。”
楚承抬手拉了拉快滑下去的外套,“吹风感冒了,没那么严重。”
“来都来了,就早点治好。打针还是输液?”张医生收起温度计,正色问道。
“输液。”楚承可不想当着小崽子脱裤子打在屁股上,姿势尴尬,没排面儿。
张医生麻利地把药配好,消完毒后,用细针扎在楚承的左手上固定后站起来,退到门边把门带上,“一个小时后我过来换药,您可以再睡会儿,我去客厅,有事叫我。”
楚承嗯了一声,看到门关上,往床头扫了一眼,“你做的粥?”
“你家什么都没有,只能做这个。”苏兰乔把粥端到他面前,“况且,我也只会做这个,喝点儿吧,现在已经不烫了。”
楚承挑了挑眉,右手仍然定定的放在被子里,没接勺子。
“需要我....” 苏兰乔咬了咬牙,“喂你吗?”
“好啊。”楚承脸上飞快地闪过笑意,微微张了嘴,一副等着人喂的样子。
苏兰乔心想着您那一只手不是还在么?怎么跟瘫痪了不能动似的?这是在撒娇?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手上倒是很听话的舀了一勺粥凉了凉,往楚承嘴里送。
被人喂着吃饭,长大之后楚承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体验了,感觉很微妙。
这顿饭吃的很慢,楚承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着,表情逐渐变得享受起来,看着一脸认真的小朋友,开口说道,“差不多了,帮我擦嘴。”
苏兰乔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当自己没手了?
行,生病的都是大爷。
他抽了一张纸出来,仔细地在楚承的嘴角上擦了擦后,把一堆东西从床上收拾到旁边的桌子上,随意在床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下。
“你今天没事儿?”楚承终于把他那只精贵的右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随手拿起床边的IPAD,开始处理凌风发给他的文件。
苏兰乔双手抱在膝盖上,看着吊着水还沉迷于工作的楚老板,欲言又止,“下午就要去录制节目了,可能得被关好几天。”
就,挺舍不得你的,这话他没敢说。
“什么节目?”楚承视线还落在平板上的文件,随意问道。
“《天桥之巅》,一个模特选秀节目,公司让去的。”苏兰乔坐在地上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床边,仰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楚承感受到那股视线,垂眼和他直视,“怎么,有话要跟我说?”
“嗯,楚总,你养过小动物吗?”苏兰乔眨着猫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人。
楚承今天的态度太反常了,简直是无条件接受他的亲近,让他忍不住想更近一步。
但又怕吓着人,于是他将对话循序渐进。
楚承挑眉,不懂话题怎么到了这里,还是顺着他的问题接下去,“小时候家里有只古牧,后来去世了,怎么?”
苏兰乔舔了舔下唇,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那,你想养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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