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第 326 章

    越国公与墨珣两人跟同僚们简单地寒暄过后, 这就与同僚们一道进了宫门。

    进宫之后,几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墨珣与越国公两人走在前头,正与同僚一道闲话。

    其实说来说去也没个重点。

    毕竟正在大庭广众之下, 大家也不可能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哪怕连基本的“试探”都不存在了。

    他们这边说话, 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听见。

    而林醉则是与伦沄岚错开了半步,不紧不慢地跟在长辈们身后。

    墨珣、越国公正与其他大人聊着事儿,命夫却是不宜在这个时候插话的。

    这会儿, 大家都已经进了宫,那就得守宫里的规矩了。

    无论刚才在宫门外是如何展示与夫君的恩爱,现下进了宫之后,就断然不能再有刚才那般做派了。

    进了宫之后就只能步行了, 墨珣一边附和着其他大人的话, 一边朝里走。

    此时已近酉时, 天还亮堂着,但墨珣此时, 每朝着宫里多行一步, 心脏便不舒服一分。

    当初宣和帝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 带着自己进了炼丹房, 可那时候, 墨珣虽是能感觉到宫里的古怪, 却没有像今日这般明显。

    从那次到现在已经有段时间了,而从那个时候起, 他一如往常地进宫早朝、点卯却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 心悸得如此厉害。

    墨珣暗道, 这个感觉真是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若按照以往的经历,墨珣会出现此时的症状,那定是因为觉察到有害人的邪修、魔修在作祟,才会如此。

    而宣和帝的后宫之中

    墨珣再次抬眼望去,准确地看向了宣和帝炼丹的地方。

    倒不是墨珣心念所致,而是此时,若是有别的修士在场,也定是能看到有一缕缕“黑气”正是从宣和帝炼丹的那个宫殿往外源源不断地散着。

    墨珣抿紧了嘴,眉头也微微颦了起来。

    这股“黑气”已经呈现出了一种遮天蔽日之势,竟是将还十分亮堂的蓝天罩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黑纱。

    饶是墨珣知道这方世界不过是“林醉”的一个领域,却也心惊得厉害。

    墨珣下意识回过头,朝着林醉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林醉正侧着头,在与身旁的命夫小声交谈,不知对方是说到了什么趣事,倒使得林醉低下头笑开了

    林醉笑起来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哪怕墨珣这会儿心情并不好,可看到了林醉的笑脸,还是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墨珣看着自己的夫郎,心中却想着那个“林醉”的想法,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按照“林醉”的设定,这里应当无人修炼才对那么,就算是再浓郁的黑气又如何根本没人看得见啊

    一时间,墨珣便沉默了下来。

    一行人离保和殿愈发近了,而宣和帝此次宴请群臣,自然是得先让大伙儿吃饭,吃完了才会有别的安排。

    墨珣眼看着大家立刻就要进入黑气的覆盖范围,尤其是走在最前头的人,已经完全被黑气完全吞没了

    哪怕墨珣心知此处不过一方领域,这些“黑气”也不会凝结成为实体,却也还是被禁不住心惊肉跳。

    这得是多大的邪修才能“造”成这样的黑气啊

    “墨珣”

    越国公刚才正跟同僚说着话,而别的大臣自然不可能一味地跟越国公交谈而忽略了墨珣,所以这边要拉上墨珣说话,才发现墨珣已经开始神游天外了。

    越国公见眼前的大臣转而问起墨珣的意见,便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墨珣。

    只见墨珣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们说什么,反而皱着眉头,脸色凝重非常,就连眼神都有些骇人,仿佛是马上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越国公被墨珣的表情搞得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墨珣一向知道轻重,尤其今天还是上元节,又有文武百官进宫赴宴。这厢放眼望去,任谁面上都带了笑。独独墨珣与人截然不同,脸上的沉重使他显得与周围的喜庆愈发格格不入。

    越国公见墨珣眼下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却仍没有回过神来,只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现在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越国公也不敢当面问墨珣是在想什么,只得叫了墨珣的名字,权当是提醒他。

    墨珣眨眨眼。哪怕他刚才并没有认真在听周围的人谈话,却很快地在脸上堆了笑,“今日宫里好生热闹,我倒是头一回在宫里过上元节呢”

    墨珣做官时间算不上短,但在京里当官的时间着实不长,会有此感慨也并不奇怪。

    纵使其他大人们知道墨珣刚才想的定然不是这些,却也没有当面揭穿他。

    毕竟,就算当面揭穿了又如何墨珣面色凝重又如何墨珣不肯说,别人难道还能把他嘴撬开不成

    刚才墨珣的那个表情,若是此时宣和帝在场,倒是可以马上告上一句。

    可皇上这会儿不在啊

    这边不发难,等“憋”进了保和殿内,再到宣和帝面前提起,说墨珣因为进宫参加上元节的宫宴而一路上均面露不虞,摆明了是对皇上的决策有所不满

    还是算了吧。

    越国公这个御史副丞还在这儿站着呢。

    他们前脚把墨珣告了,后脚还没坐下呢,指不定就要被越国公把老底都给掀了。

    还是不要随随便便给自己树敌了。

    越国公府上的这两个官,跟他们素来也没什么利益牵扯,何必把脸皮都撕破

    这么想着,几位大人也就不再揪着墨珣的表情说事,而是直接就将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越国公他们一行的举动,自然没能逃过紧跟在后头的赵泽林。

    只是,他们这边也在说着话,倒是没怎么分神去听前头的人在聊什么。

    就算想问,那也得分场合,现在明显不合适,赵泽林便当作毫无察觉般继续同身边的命夫们说话。

    他们这边还在走,就听到前头已经有人喊道“四王爷”

    原本还走在前头同身边人说话的赤几王脚下一顿,这便转过了身,视线在几位大臣身上转了一圈。

    赤几王这么一转过身,墨珣他们这边立刻拱手见礼,“臣等见过赤几王。”

    “几位大人安好。”赤几王笑了起来,也还了个礼。

    眼前的几位大人,除却越国公之外,余下的官职虽不高,但都是实差,赤几王只一眼过去,心里就已跟明镜似的了。

    宣和帝的几个儿子都已有了封号,而赤几王贵为亲王,尽管现在任职的官位不高,但毕竟有个亲王的身份摆在那里,是按正一品来算的。

    越国公一向不怎么爱与几位王爷有所牵扯,除了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之外,还有宣和帝的性子不如先帝宽容。

    单看面相,宣和帝是比先帝还更为和善些。但实际上的某些作为,却并不比四处南征北战的先帝更温和。

    再加上,宣和帝在立储这件事上的动作和安排,不难让人看出他对于皇权的重视程度。而且,就宣和帝即位以来,越国公无论是在京里为官还是丁忧回乡,都能感觉到宣和帝其实心眼并不大。

    当初若不是因为朝廷之中权势分割得厉害,“三公”所掌的权势俨然已经有了要盖过皇权的趋势。甚至在宣和帝即位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因为,无论是钱丞相还是年太尉,亦或是越国公,都能够当庭驳斥他的决断。

    作为一个万人之上的帝王,行事处处都受到掣肘,叫他如何受得了

    是以,宣和帝怕是早就已经起了想要整顿吏制的心思了。

    当初越国公丁忧回乡,宣和帝想来应当根本就没有要起复他的心思。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召他进京许是发现自己在“三公”之中,是对他威胁最小的那个。

    越国公丁忧的那阵子,他原先的官职已经由别的大臣暂代。

    说是暂代,但也就跟这次的刘宝泓暂代丞相一职一样,最后这个官位也就是落在了暂代的人身上。

    所以越国公被起复了之后,由御史丞变为了御史副丞。好在他本身也不大在乎这些,以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越国公仔细想了想,自己在宣和帝心中,应当印象还是好的吧

    至少不会是像钱正新那样。

    但这事儿也没谁说得准,人心难测,谁能料得到宣和帝心里想的是什么啊

    越国公还在建州的那会儿,谢建阳就曾暗示过他,说越国公能被复用,能被皇上再次想起,是钱丞相的功劳。

    越国公当时对谢建阳的说法嗤之以鼻,而回了京之后,钱正新由始至终也没提过这件事。就算两人见了面,钱正新的反应也与以往相同。皇上又对自己委以重任,倒让越国公愈发觉着谢建阳当初的那样一番话不过就是为了诓自己罢了。

    但现在,过了这么些年,越国公再回过头去看,去想,才发现,或许谢建阳当初说得没错。

    哪怕钱正新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帮越国公,但不可否认的,宣和帝确实是因为钱正新的缘故才起复越国公的。

    先帝留下来的老臣不少,但大都因为站队错误,一并被宣和帝肃清了。而余下的这些,算不上全是支持宣和帝的人,但为了博一个美名,宣和帝也不敢杀得太过。再者,朝廷里头也需得留些得用的人,总不能好不容易坐上了皇位手下却没有一个兵。

    越国公不在,当时的“三公”虽然还是“三公”,但明眼人都知道“三公”成了“两公”。

    尽管新上任的御史丞是宣和帝属意的人,但他在钱丞相和年太尉面前却也还是低了一头。

    越国公在朝中,算是一个平衡的存在了。

    宣和帝也是在越国公离开之后才渐渐意识到这点。

    而在此之前,宣和帝本想着努力扶持起自己的势力,再不用受到那些老臣的制衡。

    这样的想法固然是好,就要贯彻下去却难得很。

    宣和帝原先就不是先帝最中意的皇子,哪怕因为大行皇帝晚年因为服用了丹药致使神志不清,储君时立时废,宣和帝也曾捞到过太子之位,但那时的朝臣们都不看好宣和帝

    所以最后,还是把越国公召回了京里,就当是为现任御史丞铺路了。

    要说宣和帝有多信任越国公,那也没有。

    无非就是越国公的人品让他放心罢了。

    现在看来,宣和帝会把传位诏书交给自己保管,应当是担心诏书一旦放到了其他臣子手上会出现变故吧。

    越国公与几位同僚同赤几王问了安之后,便一同前往大殿了。

    饶是他再不想跟皇子扯上关系,但路上这么碰到了,也没什么可避的。非要避开,反而让人觉得是在欲盖弥彰。

    更何况,如果他连这都要怕的话,那当初丁忧的时候,他干脆直接致仕就好了,又何必再回到京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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