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擂54章 心如擂鼓

    小龙想冲出去, 把掌星河叼走。

    可是,这和长兄交代的、不能主动出现在人的面前的教诲相违背, 而且, 他, 也不会飞,不能像长兄那样,叼着他就到处飞来飞去。

    而且他一向没学习怎么掌握力度, 上回一个兴奋, 就把水车玩坏了。

    那个黑鳞战袍的人,看起来也很可怕, 让小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而屋顶之上,也刷刷刷刷的出现了六条棕色的人影。

    掌星河也有点小心机。他挑的俯瞰田庄的地儿, 旁边就有凉亭和木屋,方便暗卫大哥们隐匿救援。

    从他下河的那一次来看,在他身边,应该是有暗卫大哥值班的。

    虽然他的种田和水车才华都还没被正式证实到,水稻红薯都没到秋收, 水车还一天都倒下了, 可毕竟, 他的血,是太子的药。

    掌星河觉得暗卫大哥们是存在的。

    来不来得及救援,他就不知道了。

    事实证明, 是来不及的

    谢无涯出剑了。

    掌星河只来得及喊了声“住手”, 话音未落, 剑尖已经指住他的喉结。死亡竟然如此快来临,掌星河双眼一闭,唤了一声“小谢。”

    谢无涯终究是停住了剑,他声音微颤,回了一句“星河”

    直刺掌星河的喉咙的剑尖,开始颤抖着下垂,剑尖指着掌星河的心脏、腹部、腿谢无涯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一丝赤红色的血沿着手心手指、顺着剑身蜿蜒而下。

    他的思绪极其混乱。

    掌星河察觉到喉头的寒芒被挪开,他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谢无涯那张满淌着血痕的脸。

    桃花眼敛下眉目,掩住了他极其混乱挣扎的思绪。

    而在此时,六道人影刷刷刷的从天而降,一个揪住掌星河的后衣领把他拉走,其余五个各举刀剑,围住了谢无涯,谢无涯凌厉的视线横扫一圈,剑尖再次提起。

    逃过一劫的掌星河连忙道“都别动”

    如果刚刚他没看错,谢无涯也不是很想杀他。

    可现在,谢无涯不能被刺激。

    暗卫们和谢无涯都没有动,可是,他们对峙着的姿势、紧盯着对方的眼神、被蓄势待发的内劲鼓起的衣袍、始终对着对方的刀锋剑尖都在告诉掌星河,下一瞬,他们会动。

    而草丛之内的小龙,没有因为六个暗卫的出现、没有因为掌星河被其中一个棕衣人叼走而放松,反而更紧张了

    那六道人影,六个加起来,气息都没有黑鳞袍的主人恐怖可怕

    抓碎了石头的爪爪,又紧张地在硬石上摁下了两个爪印。

    而那六个暗卫,也深知,他们六个加起来,都不敌以一当百的谢无涯。

    哪怕谢无涯现在状态不对劲。

    虽然没人动作,可是暗流涌动,他们之间的对峙,越发紧张激烈起来。

    提着掌星河衣领的暗卫考虑再三,说道“掌少爷,你先跑”

    “不,都别动。”掌星河不知道大家的武力值觉得,只觉得虽然自己暂时安全了,但他不能坐视自己的救命恩人满脸是血却置之不理。

    掌星河放缓了声线,对谢无涯说道“小谢,十八层地狱,你知道的吧”

    谢无涯的眼神飘了过来,“嗯”了一声。

    掌星河说道“人死之后,判官会对人的一生进行审判,罪孽越深重,所要熬的苦就越多。罪大恶极的人,需在地狱里一层一层熬下去。”

    谢无涯忽然握紧了手中之剑,声音确实差点稳不住“是吗”

    掌星河只是信口开河,可开了这个口,也只能继续下去了“是。与之相反的,如果生前做了好事,死后也会有福报,能减轻死后所受到的痛苦。

    就像你的教众们一样,从军卫国,减轻刑罚,成为良民。

    而这样的福报,也会可以让家人享用。

    就比如你的教众参军之后,得了赏银,用在家人身上一样。”

    谢无涯忽然就笑了,他咧开了唇,血泪划过嘴角,笑得凄然“也像你一样,一切从简,住着简朴的木屋,一心种田造水车,是吗星河,你为谁而善”

    “这不重要,小谢,”掌星河柔声道“重点是,你的选择。我们从小到大吃的用的,是父辈谋害他人夺来的财产,虽不知情,但间接有罪。你想为家人积累福报,还是为自己积累福报来,选一个。”

    如果可以,掌星河还是希望,谢无涯能与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忘却前尘,一起为理想奋斗。

    谢无涯,他仿佛承受不住重压似的,无视了掌星河身边的六个暗卫,身体如同破布一样颓然倒下,跌跪在掌星河的面前,剑也直接扔在一旁,把满是血痕的脸埋在泥土里。

    谢无涯破碎的声音从呜咽中传来“不星河,你别瞒我了,间接有罪的,只有我,只有我。是我爹害你掌家被灭门,所以你才退婚,不能面对我。”

    掌星河“”

    真相竟然如此狗血

    谢无涯跪倒,扔了剑,一截脆弱的脖颈展露在暗卫们的面前,可他毫无防备,依然在哭诉着“可你为谁而行善积福报是为了我和我爹”

    机会

    暗卫们蠢蠢欲动。

    可掌星河却是蹲了下来,扶着谢无涯的颤抖着的肩膀,把谢无涯扶了起来“小谢,你还记得吗星河无涯,一起种田。”

    谢无涯仿佛已经被说服了,可是,三年来的仇恨成了惯性,让他此刻混乱得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你的仇报完了,可我、我也要为我爹报仇。”

    报仇报什么啊,不怪自己的爹罪有应得,怪人家举报揭发。

    掌星河皱眉道“你是选择报仇,还是选择为你爹,为你自己,为我们积累福报”

    谢无涯抿着唇,不敢直视掌星河的脸。忽然,他举起双手,把自己的脸捂住。

    他流血了,又变丑了。

    掌星河把他的手拿了下来,正视着他的脸。

    谢无涯呆住。

    掌星河不嫌弃他丑,不嫌弃他口无遮拦,就算他爹是掌星河的灭门仇人,掌星河仍然为他们家做好事,以求福报,让他们下地狱的时候能舒服一点

    那他,真的要为父报仇吗

    可如果不报仇,三年来的熬痛熬苦,是为什么什么

    此时,背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棉鞋踏在泥土里,本来静谧无声。可谢无涯耳力异于常人,还是听到了。他抬眼,又见到了,再此寄居的李公子。

    一身紫衣,矜贵华美。

    李乾坤来到,见到蹲着的掌星河和跪倒的、把剑丢在一旁、满身是血的谢无涯,李乾坤面容平静。他只淡然地开口“星河,喝药时间到了。”

    掌星河及时地说道“小谢,李公子需要我的血当药引,我要去救人了。我做出了我的选择,小谢,我希望你也可以。”

    掌星河一个放手,谢无涯的双手马上就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脸。

    眼尾之下,却是还淌着双手都捂不住的血泪。

    谢无涯就这么捂着脸飞走了。

    掌星河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唏嘘。

    草丛里的小龙,见到黑鳞战袍的主人终于飞走,也是像脱力一般,如水一样瘫软在自己的爪印上。

    而李乾坤,看上去却是没有什么想法,一路沉默地和掌星河一起回到厢房。小厮们送来铜盘、温水和干净的棉巾,李乾坤也是沉默地接过。

    沉默得令人感到有些可怕。

    掌星河正要把双手放到铜盘里净手,以便给李乾坤干净地供血。李乾坤却是开口“别动。”

    掌星河“”

    李乾坤把纯白的棉巾浸在铜盘中的温水里,洗净、绞紧,让掌星河坐下去,而他自己,却是一直站着。

    如此一反常态的待遇,让掌星河隐隐察觉出有些不安。

    李乾坤却把掌星河摁在座位上,让他坐着。然后,李乾坤绕到掌星河的背后,粗暴地扯开了掌星河后颈的衣领。

    掌星河“”

    李乾坤那温柔的、幽然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流窜在后颈上,却让掌星河打了个寒颤“星河,我今日出行,三日后才回来。”

    掌星河“所以”

    颈后,是李乾坤那轻笑的、仿如情人般低喃的声音“出门之前,我要吃个饱。”

    湿润的棉巾擦拭着颈后的皮肤,缓慢、细致而用力,竟然让掌星河有种被洗菜的感觉。

    他自己就是被洗的那道菜。

    好吧、是药。

    被喝药,和吃菜差不多了。

    洗菜的工序很快完成,掌星河感觉道李乾坤的利齿抵在他的颈静脉上。第一次被这么吸血,掌星河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

    李乾坤却不急着喝血,轻柔的发丝垂落下来,与他的低柔的嗓音一起,撩动着掌星河的耳畔“你放过了与你有灭门之仇的谢家之子,为什么是你爱着他,不忍夺他性命,还是,想让他享受灭门惨祸的趣味,亲身尝一尝你当年的痛苦”

    掌星河“”

    原来是这样

    只有像李乾坤这样变态的人,才能想得出来。

    依照今天谢无涯的表现的来看,谢无涯畏罪潜逃,不忍对他下手。

    只有、只有原身像李乾坤这样,亲口对着谢无涯说,他让谢无涯尝到了满门被灭、成了死剩种的滋味,谢无涯才会立即发作,把人残忍地虐杀了。

    李乾坤的唇碰在了掌星河的颈侧,仿佛是亲着他的后颈说话“你沉默了,是我说中了吗”

    掌星河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什么审案的判官”

    李乾坤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杀他。”

    话音刚落,尖牙刺入掌星河的颈静脉之中,让掌星河忽地一痛。

    可是下一秒,温软的唇与那灵巧的舌覆了上来,掌星河不知道究竟是痛多一些,还是舒服多一些。

    装成一条门缝围观的小龙“”

    小龙那圆溜溜的双眼,抑制不住的冒出了两个大泪泡。

    掌星河怎么那么苦,不是被全家灭门,就是被摁住吸血,真是好苦好苦的。

    而田庄里,顺利装成工匠潜入的牧寒,却是觉得掌星河非常可怕

    他看到了什么

    大名鼎鼎、以一当百、把明国神兽斩于剑下、追杀他一天一夜的魔教大护法谢无涯,竟然满脸满身都是血的从太上教主掌星河的内院里出来,血泪与痴笑并存,看起来又惨烈,又愉快。

    那位太上教主,对谢无涯做了什么

    牧寒控制不住的心如擂鼓,脚趾勾起,心中竟有些振奋,和期待。

    而指点他们做工的刘管事,还对这种事习以为常的样子,刘管事轻松平常的对他们说道“别看了,继续做活。”

    毕竟,上次谢无涯流血,刘管事也是见过一回了。

    一回生,二回熟,刘管事也是轻易的就接受了这种事。

    像上回那样,让厨房准备补血的食物就成。,,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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